第九十二章 見鬼

第九十二章 見鬼

寶玉帶來的這樣一番鬧劇,讓醉墨軒陷入了一陣死寂,黛玉坐在桌前,安安靜靜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迎春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告辭,或是該上前再去安慰一番。

香凝也沒有吩咐洒掃的東西,自己上前去清理那玉手的碎片,紫鵑也默默的上前去幫忙。嫣紅和舞蝶互相對望了一眼,此時冷靜下來,都覺得有些對不起紫鵑。

這時,雪雁帶著春丫進了上房,臉上滿是笑容:「姑娘,這……」一句話還沒說出來,雪雁就見到了地上的碎片,不由得皺起眉頭問著:「這是怎麼回事兒?」

香凝沖雪雁搖了搖頭,黛玉似乎也從剛才的事情完全掙脫了出來,笑道:「春丫姑娘的綉工很好嗎?快拿來給我瞧瞧。」雪雁依舊有些好奇的瞧了香凝一眼,但還是將手上的荷包遞給了黛玉:「姑娘快瞧,我可真真沒想到彭姑娘的綉活如此精湛,比起當初的弄影來絲毫不遜色,我都想拜師學藝了。」

雪雁明顯改了稱呼,看來是對春丫的手藝有了十足的敬仰。

黛玉撲哧一笑:「若說是嫣紅想要學藝我還信,你估計拿不了三天的針就會大叫太辛苦了。」黛玉這一笑,整個醉墨軒的氣氛似乎都活躍起來。嫣紅也快步上前,笑道:「既然姑娘都這麼說了,我若是不學出什麼來,是不是就太有負姑娘的期許了。」

春丫的小臉,被眾人誇的有些臉紅,乖巧的站在迎春的身邊,抓著自己的衣袖,顯然有些緊張。

黛玉看著手裡那比平常的荷包要大上許多的錦袋,綰色的底,上面用青竹色綉了一些嫩竹,顯得既簡約又不簡單。且不說那綉工如何,光是這樣的構圖就值得一贊。黛玉笑道:「這圖也是春丫想出來的嗎?」

春丫忙上前了一步。低聲道:「是的,我娘說,一副綉做最重要的就是構圖,如果構圖不能體現你想繡的東西。那即便是綉工再好也是體現不出來的。」

黛玉點了點頭,對雪雁道:「雖然綉工你是學不成了,但這構圖你可以學一學,很有一番意境。」雪雁有些不服氣的看著黛玉,笑道:「姑娘就是偏心,怎麼知道那綉工我是學不好的。」

雪雁這一說,舞蝶也不由得笑了出來:「也不知道是誰,前些日子和紫鵑姐姐一起繡花,還沒完成一片葉子就放棄了。」雪雁頓時有些臉紅,逗得滿屋子的丫頭都笑了起來。

黛玉這才對春丫道:「我覺得你的綉工非常好。這樣我們家有一批活計,由於人手不夠,又不願意拿到外面的綉坊去,你和你娘可願意接了去?」

春丫雖然隱隱約約的猜到了這個結果,但真的來臨之後。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黛玉又道:「自然,綉活所需要的布匹和針線都由我們府上提供,你們只管製作就是,我們按件給計工錢,具體的工錢和交貨的日期都由雪雁跟你們溝通,你看可好?」

春丫看了看迎春,見迎春並沒有反對的意思。才重重的點了點頭:「是,一切都沒問題,謝林姑娘體恤。」黛玉笑道搖頭:「這哪裡算什麼體恤,不過是我們花銀子買你的手藝而已。你手藝精巧才能有這樣的機會,與體恤完全沒有關係。」

饒是黛玉如此說,春丫還是感激的不得了。雪雁見春丫的眼睛也紅了。忙道:「彭姑娘快隨我來,咱們說一說後續的問題。」黛玉笑著吩咐:「你和彭姑娘說妥當了之後,就讓林大娘派人將東西給彭姑娘送家裡去,順便也將彭姑娘送回去。」雪雁鄭重的點了頭,這才拉著春丫的手去了自己的工作庫房。

而迎春則再次感激的謝了黛玉。黛玉此時似乎已經完全走出了剛剛的陰影,又和迎春談笑風生起來。傍晚的時候,迎春沒有再在醉墨軒留飯,黛玉讓嫣紅和紫鵑將迎春送回去。

嫣紅聽到這個吩咐之後,微微的抿了抿嘴。她當然知道自己剛剛口不擇言的傷害了紫鵑,黛玉這樣的安排,是想讓她和紫鵑消除隔閡而已。

嫣紅有些慚愧,覺得黛玉已經每日都要應付那麼多事情了,自己的一言一行竟然還讓黛玉擔心,實在太不好了。而紫鵑似乎完全沒有受鋼材事情的影響,繼續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從迎春的住處往外走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嫣紅拿著一盞燈籠慢慢的走在紫鵑的身側,紫鵑輕聲道:「這府里的巡夜婆子簡直太無法無天了,見老太太和太太都不在,竟然全去偷懶了,永巷裡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嫣紅才不關心賈府的婆子是不是聽話呢,她神情有些尷尬的看著紫鵑,吞吞吐吐的道:「紫鵑姐姐,我……」紫鵑有些詫異的看向嫣紅:「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嫣紅搖頭,依舊很為難的看著紫鵑。紫鵑有些焦急的道:「你怎麼了,倒是說啊,平日里那麼爽快的一個人,怎麼今日就吞吞吐吐起來。」嫣紅聽了這話,卻猛地停下了腳步,沖紫鵑行禮道:「紫鵑姐姐,今日是嫣紅冒犯了,我是被寶二爺氣糊塗了,才會那樣說紫鵑姐姐的,其實我心裡並不是那麼想的……」

紫鵑還以為嫣紅要說什麼事兒呢,聽到這裡不由得笑了出來:「我還當什麼事兒呢,咱們姐妹之間哪裡有那麼多事情,只要都是為了姑娘好就是了。不過我還是覺得,剛剛你表現的很好,話就應該那麼說。」

嫣紅詫異的看著紫鵑:「真的嗎?」紫鵑點頭:「自然是真的,若是你直接說了寶玉,人家肯定會說咱們沒有規矩,破壞了姑娘的名聲,而你那樣的話,正好哪方便都兼顧到,聰明的很。」嫣紅被紫鵑這樣一誇,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正待嫣紅剛剛要說什麼,兩個人就只見身前一個影子閃過。

嫣紅瞬間就拉住了紫鵑的手,有些顫顫巍巍的說道:「紫鵑姐姐可瞧見了什麼?」紫鵑也瞪大了眼睛,連點頭的幅度都不敢太大:「沒看清楚,是什麼啊。」

嫣紅頓時更加緊張起來,聲音都發顫了:「我們快走吧,這永巷裡黑洞洞的一片,太可怕了。」沒等兩人走兩步,就聽到前面傳來了一陣孩子的哭聲,嫣紅和紫鵑更害怕了,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

最終還是紫鵑的膽子大些,一把拿過嫣紅手裡的燈籠,向那孩子哭的地方走去。嫣紅緊張的拽了一下紫鵑的手臂:「小心啊……」紫鵑低聲道:「恩,沒事兒的,你別怕。」雖然紫鵑的聲音也有些發抖,但還是很勇敢的安慰著嫣紅。

待紫鵑拿著燈籠走到那永巷邊上的黑影時,才發現那黑影處坐著的竟然是賈璉和王熙鳳膝下那三歲的的大姐兒。紫鵑和嫣紅頓時大驚,紫鵑將燈籠交給嫣紅,一把就抱起了大姐兒,安慰著:「大姐兒乖,大姐兒不哭了,告訴我,大姐兒怎麼會在這裡啊,你的奶媽媽們呢?」

大姐兒顯然被嚇到了,一直在搖頭。紫鵑有些無奈,發愁的看向嫣紅:「這可怎麼是好?」嫣紅此時也對於賈府的安全徹底無語了,大黑天的一個小娃娃竟然自己跑了出來,而且還沒人看見的。

嫣紅道:「咱們去給二奶奶送回去吧,想來大姐兒的奶娘都在找呢。」紫鵑左右的看了看,見這地方離賈母的院子比較近,想著那院子里的嬤嬤們自己都熟,便道:「咱們先去老太太的院子,瞧瞧那些老嬤嬤是不是在哪裡,不然大姐兒這麼小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自己跑出來。」

嫣紅一聽也有道理,便點了頭:「咱們快去吧,最好能馬上找到,不然咱們這麼長時間不回去,姑娘會擔心的。」紫鵑卻覺得這事情最好在王熙鳳回來之前解決,不然就那位二奶奶的脾氣,指不定怎麼鬧呢。

但紫鵑萬萬想不到的是,賈母的院子竟然這會兒就鎖了門,她和嫣紅面面相覷,大姐兒似乎哭累了,趴在紫鵑的身上昏昏欲睡。紫鵑不由得也有些鬱悶,一咬牙就拍起了門來。

過了很久,才有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傳來:「來了來了,這大晚上誰啊,不睡覺還串門子。」不一會兒的功夫,院子的大門打開,露出了一張鵝蛋臉,明眸皓齒的丫頭,正是賈母送到寶玉身邊管著綉活的——晴雯。

晴雯一見是紫鵑,便有些意外,忙拉開了大門,拽紫鵑進來:「這大晚上的,你怎麼還在永巷裡閑逛,你又不是第一天到府,怎麼會不知道老嬤嬤們都會趁著老太太不不在的時候要去打牌啊……」還沒說完,晴雯就見到了紫鵑懷裡的大姐兒,詫異的瞪大眼睛:「大姐兒怎麼會在你這裡,奶嬤嬤們呢?」

紫鵑一聽晴雯的話,就知道那些奶嬤嬤們定然沒在賈母的院子里,她有些疲憊的嘆了口氣,問著:「都誰留在家裡了,我要找人幫忙。」

晴雯看了一眼紫鵑身邊的嫣紅,才道:「琥珀在呢,你先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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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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