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 海闊任魚躍,天高任鳥飛

260 海闊任魚躍,天高任鳥飛

結果,越查,越深,越查,花期就發現以往的迷霧就越濃。<-》

以往她一直以為父親只是老佛爺嘴裏所說的因公逝世,可是沒有想到,有些真相就是這樣被隱藏在了謊言背後那麼多年……

她父親的死不是意外,但是所有人都對此緘默,不曾透露分毫。

若不是前段時間她在查趙家,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她父親的死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花家的長子,曾經最有前途的軍官花不悔並不是因公逝世,而是有人陷害。

於此,花期如何能夠淡定?

就是因為父親的死,所以當年花家差點面臨家破人亡,就是因為父親的死,所以,林蜜雪受到壓力不得不常年在國外,就是因為父親的死,所以爺爺痛失親子,卻對於真相又無能為力。

她想到這麼多年花家一直安居在a市,表面上看似安寧,實際上卻是眾矢之的,當年她父親之死差點令整個花家奔潰,甚至於沒過多久,她便被人拐走,承受了巨大的打擊。

原來這不僅僅是意外或者巧合,全都在別人的計劃之中。

而在當年的那件事情上,洛家和趙家有處在什麼位置?

她想到林蜜雪對於洛家強烈的敵意,到底是什麼使得原本能夠交好到能指腹為婚的兩家人鬧到這般境地?

而且她記得,趙家的領頭人趙國榮曾經也是花老爺子一起躲過戰壕的兄弟,也是和夜家大家長一樣的交情,而如今兩家人,同樣決裂,鬧得如此的境地。

一時間,花期忽然發現,她一直沒有去關注的問題,實際上各個有隱藏着她所不知道的東西。

可是,即便她讓十一繼續幫忙查下去,去發現之後所有的線索都全部斷開了。

就好像被人特意抹去一般,再也查不到分毫。

對此,花期默然,只感覺隱隱中,有一隻看不清道不明的手在身後推動了他們數年。

所有的疑問都堆積在了一起,一時半會兒,隱隱中,有種不安的情緒湧上心頭。

所以,這次,對於趙家,花期不可謂不上心。

連帶着對於這次國家大事,也跟着關注起來。

趙家……

趙家……

花期看着報紙上趙國榮肅穆莊嚴的臉,那雙本來明媚的桃花眼劃過一點沉色。

趙家處處想要致花家於死地,她又什麼能讓他們好過。

只不過現在動手還太早,就起碼,她不能讓這一切都不明不白,要讓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

想着,花期眼底的暗色愈加的濃烈。

這件事情夜默城也是知道,看着花期看着報紙眼裏閃過的暗色,一邊,夜默城看在眼裏,他沒有多問,只是靜默地坐在花期身邊,為她泡了一杯熱牛奶。

有時候,最好的,便是無言的陪伴。

花不悔的事情,迷霧重重,並不是說上幾句話就能解開的。

聞到牛奶的香味,花期回過神,在看見身邊的夜默城,眼裏的暗淡也是消失了幾分,她微微一笑,捧著那杯熱牛奶,輕輕抿了一口,濃郁的奶香溢滿了整個口腔,連帶着人的心情也跟着緩和的幾分。

感受着手裏牛奶的溫度,花期看着手裏的牛奶杯里,目光專註而平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牛奶有點微涼,花期才打破了寂靜,忽然開口問道:「默默……」

「嗯?」

「我父親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你還有印象嗎?」對於自己的父親,花期一向過問的很少。因為她知道,她的父親的死,是一家人最傷痛的事情,所以,一直以來,她從來沒有向林蜜雪或者老爺子詢問過關於父親的一切。

一直以來,她在所有人的嘴裏所聽到的,便是,她父親是精忠報國的軍人,是愛妻顧家的丈夫,是懂禮孝順的長子,他因公殉職,死的風光,死的光明。而如今,有一天有人告訴她,他死了,卻並不是那些所說的那樣,甚至,實際上,他是怎麼死的,沒人知道,他死在了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客死異鄉,甚至屍骨無存,也沒有人知道。

這是她的父親,即便沒有見過面,卻依舊從心底里會有那份重要存在的人!

他是花家的長子!他是當年a市所有人引以為豪的英雄!他是心心念念為着老百姓的軍人!他是花正雄曾經最為驕傲的兒子,是林蜜雪愛到骨子裏的愛人,他是她花期花子城花子都三兄妹的父親!

而如今,這樣的人卻死在了陰謀里,在他們這些人一直在這場陰謀里,緘默了那麼多年。

想着,一股強烈的情緒從花期的心底涌了上來,是一種無法抑制的憤恨,歇斯底里地攪動着她的心口,難以平復。

「是個好人,非常好非常好的人。」花不悔逝世的時候,夜默城雖然才四歲,但是四歲的年紀已經可以記下不少的事情。

印象里的花不悔,模樣已經模糊,但是在夜默城的記憶力,他是極為高大的存在。

當年的花不悔,是所有孩子心目中的英雄,並且將其當作終生目標的存在。甚至曾有一度時光,他和夜錦城對於他是子城子都的父親羨慕地不得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人會像花不悔那樣渾身上下充滿正氣的男人,即便是隔世了那麼多年,依舊是沒有。

可是,這樣的人,卻再也不在了。

聽着夜默城的話,花期一頓。

不知道為什麼,聽着默默回憶自己的父親,花期只覺得自己的眼眶有點濕潤,她眨了眨眼睛,一股難以言喻的潮動從她的眼眶裏差點噴涌而出。

看着花期眼裏的隱忍和閃爍,夜默城輕輕地將她抱在的懷裏。

花期依偎在夜默城的懷裏,額頭輕輕地抵着他的肩膀,她聽着他如此真實鮮活的心跳,眼睛緩緩地閉上,內心涌動。

「默默……」

「嗯。」

「我想爸爸了……」話音剛落,一瞬間,花期的淚水便奪眶而出,浸濕了夜默城的衣服。

以前想,但是從來沒有像她現在這般如此的想念,她在想,她的父親一定在他們所不知道的地方等待着他們,她在想,在父親臨死的那一刻,他想什麼,他一定很想他們,一定很想回到他們的身邊,卻又不能夠回來的無奈和悲哀……

一時間,鋪天蓋地的悲傷朝着她涌了過來。

夜默城輕拍著花期後背的手忽然一頓,隨後他伸出手緊緊地擁抱住她,彷彿要將她的悲傷都融進自己的骨子裏。

花期向來堅強,但是唯獨家人,她脆弱又敏感。

因為曾經缺失過,所以她珍惜的程度比其他人更深。

而這一次,就彷彿塞入了她的雷區,讓她歇斯底里又瘋狂。

他何曾見過她如此這般?脆弱地讓人心疼。

她說,她想爸爸了。

好悲哀,好難過,好像一個找不到家人的孩子。

這句話聽的他內心絞痛。

他明白,他理解,所以心更痛。

趙家……當初曾經傷害過花家的所有人,他同樣一個都不會放過。

想着,夜默城緊緊地抱着她,他看着放在一旁的報紙,報紙上,趙國榮意氣風發,中氣幽深,那雙琥珀色的眼裏劃過一絲幽光,隨後他輕聲地說了一句話:「小七,會水落石出的……」

他沒說一切都會好起來,只說了會水落石出。

因為他們都知道,一旦水落石出,誰都好不了,那些該死的人一個都不會好。

他的語氣平淡至極,但是卻總是有着讓人心安的能力。

就好像他說水落石出,便會水落石出一般。

聽着默默的話,懷裏,花期輕輕地「嗯」了一聲。

堅定而果決。

……

夜色深沉,天空上的月亮一天比一天圓。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的花期天天粘著林蜜雪,兩母女好的跟兩姐妹一樣。

兩母女雖然平日裏經常鬥嘴,但是林蜜雪是絕對高冷的母親,要她做出和花期母慈子孝的模樣,簡直就是違和。

花期看得出林蜜雪的彆扭,卻是不以為意,繼續和林蜜雪勾肩搭背。

林蜜雪看着忽然間跟她特別要好的花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問道:「怎麼?最近是不是闖了什麼禍了?」

花期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看上去可憐又無辜:「有你這麼當娘的嗎?女兒和你好,你還懷疑上了?」

林蜜雪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隨後,用着指尖輕輕地點了點她的額頭:「我記得我上次和我要好的時候,是因為你把別人的腿打折了,被叫家長……有你這麼一個能把男同學的腿打折的女兒,我會不懷疑?」

聞言,花期捂著自己的額頭,不滿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翻了個白眼:「老佛爺,他調戲你女兒知道嗎?我沒打折他第三條腿已經算是客氣了……」

遙想當年她的學生時代如此風光,追的人也不少,偏偏有一個不長眼的,竟然想要調戲她。花期自然是不會心思手軟,她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天山雪蓮,怎麼可以說用手摸就摸了呢?

所以,還沒等那個男同學碰到她,花期一激動就把人家的腿打折了。

說着,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花期又道:「老佛爺,你怎麼不說默默把人家另一條腿打折了?」

默默打折了對方另一條腿的事情,她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那個時候,那同學的家長還特意找上門,指着她的鼻子罵,說她紅顏禍水,勾搭他兒子還不夠,還勾搭了另一個(指默默),造成學校的嚴重不穩定和危險性。

結果被林蜜雪一句:「我女兒紅顏禍水怎麼了?明知道是紅顏禍水,你兒子還死了命地往我女兒身上貼,這不是白痴是什麼?怎麼全校那麼多人都好好的,就你兒子被我女兒禍水到了,瘸腿了?沒智商就不要到處亂顯擺,好嗎?」

林蜜雪的話太兇殘,那分分鐘的毒舌直接就把那家長給氣走了。

想一想,花期就覺得,果然她的心狠手辣是有原因的,不過她喜歡,哈哈。

見花期如此理直氣壯,林蜜雪瞪了她一眼:「你還有理?」

花期樂的嘿嘿一笑,往林蜜雪身上靠。

見花期如此親昵地擁着她,林蜜雪的眼裏閃過一絲不自然,她沒有推開花期,只不過,原本還要說的話一下子說不口了。

將林蜜雪的神色看在眼裏,花期笑的更加燦爛了。

林蜜雪的雖然冷艷,但並不代表她冷血,相反她是個感情很重,內心溫柔的人。

不然她也不會在當年花家差點崩盤的時候依舊沒有離開,陪伴着花家度過了那段極為艱難的歲月,並且而後隻身一人前往人生地不熟的國外發展,一切都是為了花家。

因為她愛花不悔,所以,她願意承受他的一切,守護他最寶貴的東西。

她表面上冷靜嚴肅,會給人距離感,是因為她想要保護自己不被擊垮,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習慣。

花期想到當年她是如何度過這段艱難的歲月,想着她明明知道自己的愛人冤死,卻依舊藏在心底,無能為力地那麼多年,那種痛苦不是誰能夠承受的。

而這麼多年,作為女兒,她忽略這一點那麼久,到如今才明白。

想着,花期抱着林蜜雪的力道更深。

明顯感覺到自己女兒反常的林蜜雪微微蹙了蹙眉頭:「怎麼了?」

花期笑着說,「林蜜雪同志,恭喜你生出本世紀最禍水的女兒……」

聞言,林蜜雪笑罵不得。

這一邊,花期和林蜜雪說着一些母女兩的悄悄話,花期甚至將話題延伸到了花不悔的身上。

見花期竟然會提到花不悔,林蜜雪一愣。

不悔的死是她一輩子的痛,但並不代表她不會回憶。

花期鮮少提自己的父親,所以林蜜雪也很少說,大多數時候不說,是因為有時候連她自己也覺得過多的回憶會讓她變得脆弱和沉淪於過去。

見花期問到這個,林蜜雪也不會拒絕,和花期說着當年她和花不悔的事情,而花期在旁邊靜靜地聽着。

看着林蜜雪在提及花不悔時,那眼裏難得一現的溫柔幸福和閃爍的晶瑩,花期心裏觸動,上前抱住了她,對她說:「林蜜雪同志,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而花不悔同志,是這個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因為她和花不悔雖然只有五年,卻是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歲月。

她找到了這輩子最愛她的男人,而他找到了這輩子最愛他的女人。

聞言,林蜜雪一愣,隨後一笑,向來平和的臉上的溫柔似水,她說:「我也覺得。」

另一邊。

夜默城陪着老爺子練字。

窗外明月高照,青灰色的月光透過玻璃窗融進書桌上那盞暗紋琉璃盞的光影中。

屋子裏的燈光不是很亮,微黃,帶着幾分歲月的沉澱。

屋子裏氣氛安寧,偶爾能聽到屋外樹葉婆娑的聲音。

書桌前,老爺子執筆下書。

一旁,夜默城挽起半個袖子,動作熟稔地在硯台上研磨,神情沉靜而專註。

老爺子寫下了八個字——

「海闊任魚躍,天高任鳥飛。」

老爺子的字跡剛強,簡簡單單的八個字,一磅礴的浩然之氣躍然於紙。

字如其人,老人家氣度寬厚,連帶着字也會給人帶來滿滿地正能量。

見此,夜默城沒有做聲,只是微微挑眉。

老爺子收了筆,他抬頭輕輕地睨了一旁正在研墨的夜默城一眼,問:「不去陪陪小七嗎?」

默城特意過來陪他寫字研磨,老爺子可不認為是沒有目的。

要知道,從晚飯到現在,他可是陪了自己整整一個晚上啊,一個晚上站在一邊幫他研墨,不覺得枯燥嗎?

聞言,見老爺子洞察一切的眼神,夜默城研墨的手一頓,將手中的石硯放下,目光沉靜而深邃,這幅認真的神情讓老爺子不由心裏一凝,下一秒,就聽到男人擲地有聲的聲音:「老爺子……我想詢問一下關於二十年前的事情……」

一時間,靜謐無聲。

對面,原本神情平和的老人臉色一緊,看向夜默城的眼神里透露出幾分深沉和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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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的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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