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三章 施捨

第三五三章 施捨

戚樂拍了拍他的肩說:「什麼都可以施捨,唯獨感情不能施捨,你這麼做是對的,你對她說實話,最多傷她一陣子,可你要是違心娶了她,會害她一輩子的!」

逸鶴不由想起守著無愛婚姻的林慧雙,點頭說:「我也是這麼想的。」若是娶了月明,豈不是又造就了一個慧夫人?無愛的婚姻對彼此來說都是痛苦。

戚樂見他心情實在不好,便對戚音說:「我陪逸鶴回一品樓聊聊,你跟著玉岫去慕槿屋裡玩兒吧。我們先走了!」

戚音看著兩人走了,轉身對玉岫說:「逸鶴對八小姐那麼照顧,在外人看來他是喜歡八小姐的,恐怕八小姐自己也這麼認為,到頭來卻不是的,八小姐真可憐啊!」

玉岫不以為然地說:「一個男人愛不愛自己,那是最好辨別的了,只有愚蠢的女人才會自欺欺人,用手捂住雙睛,拒絕看清真相!」

戚音不滿道:「玉岫,你怎麼沒有一點同情心啊!」

玉岫嗤笑道:「同情心?這世道,只要自個兒過得好就行了,誰會在乎他人如何!同情心,這詞兒聽著就可笑!」

慕槿不由地失笑,所見略同。

戚音皺起眉頭,怔怔地看著玉岫:她是越來越看不懂玉岫了。

玉岫扭臉同慕槿說話:「走,咱們去你屋裡!」

慕槿挽著玉岫的手,說:「我那裡有西式點心,讓廚房的師傅做的,可香啦,待會兒讓你嘗嘗……」沒管戚音。

戚音感到被刻意冷落了,本想扭頭就走,但又覺得無故離去不妥,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盯著二人緊挨在一起的背影,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慢騰騰地跟了上去。

慕槿和玉岫已經進屋去了,戚音想去廁所,在門口停住了腳,可此時院子里卻沒有一個人,只好掀起帘子叫住慕槿問道:「廁所在哪兒?」

慕槿回過頭來,朝北一指,說:「在北邊兒,很好找的,你自個兒去吧。」很不耐煩的樣子。

戚音只好放下帘子,沿著西廂小路,移步向北,自已找過去,她邊走邊看,從沒見過這麼大的老房子,光是西廂就有數幾十間房,她一間一間的找,很久沒找到,直到走到最北端的那幾間,窗口有個碗口大的桃木樁,她推開門看了看,見裡面有桌椅板凳,顯然這間也不是,可就當她想關上門退出來時,一個男人面色不善地從陰暗的光線里回過頭來,從她的角度看來,那男人不僅是面色不善,簡直可以稱作是猙獰了,她禁不住嚇了一跳,嘶叫了起來:「啊……」

那男人二話沒說,上來先捂住她的嘴,一把把她拖進了屋裡:「再喊我弄死你!」

戚音本來就膽小,哪經得住嚇,睜著兩隻驚恐的大眼只知道流淚了,男人捂著她的嘴,從後面抱住她,箍住她揮打的雙手,防止她掙扎,把她挾持到卧室,壓在床上,隨手拿起一塊枕巾胡亂地塞進她嘴裡,那枕巾太大,有一半還留在外面,而後用床柱上的絹布條子綁住她的手腳。

戚音拚命地掙扎,手腕和腳腕全部勒出了血痕,驚恐地望著男人,他的面目比方才還要可怕,惡狠狠地要吃了她一樣,戚音臉上的淚流個不停,嘴裡唔唔地發出破碎地求救。

男人臉上出現詭異的笑容,撫摸著她額頭上的碎發,低下頭去一字一句地說:「你看上去,比她還嬌嫩,只可惜你命不好,活不長了,誰讓你撞見我出現在此處,為防你出去亂說話,你只能死!」

戚音的恐懼難以名狀,雙目赤紅地瞪著他,她從來沒想過這種事會攤到她身上,太可怕了,她一生都被父母呵護地好好的,可父母遠在天邊,此時她唯一想到的就只有:「蓮姐姐救我,蓮姐姐快來救我!」

男人癲狂了一樣,撕裂她身上的衣物,那一聲接一聲哧啦哧啦的破碎聲,聽在戚音耳中,加深了她的恐懼,她死命地掙紮起來,眼裡的淚流得更快了,手腕腳腕像折斷了一樣,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月明像幽魂一樣從窗前經過,原本她不敢獨自一人來這兒的,以前從這兒經過,身邊都會帶幾個丫頭,因為,這兒有她一生中最恐怖的記憶,雖然她記不清那具體是什麼,但她就是發自內心的害怕,但她隱約的明白,那段記憶和恐懼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幻想,她只是選擇性遺忘了。可是此時,她不讓嫂嫂們跟著,也不讓丫頭們跟著,因為逸鶴的事,她心裡很難過,獨自一人魂不守舍從這兒經過,反而暫時遺忘了這個地方所帶給她的恐懼。

可是,她好像聽見了什麼,更確切地說是感覺到了什麼,屋子裡透出一種絕望的氣息,十分沉重,蔓延到她的心頭,令她周身發寒,汗毛直豎!她不自覺停住了腳步,把耳朵貼在窗上細聽,屋裡傳出一些詭異的動靜,她猛然想起,自從她從這裡搬出去,這屋子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那屋子裡是什麼聲音?雖然那聲音不大,但是很沉悶,一聲聲鑽進耳朵里,讓人不寒而慄,她站在窗前,鬼使神差地猛然拉開了窗戶,她看到一個女人赤、條條地躺在床上,不,那不是躺,而是被人綁在床上,看得出,那女人在掙扎,大床晃個不停,床上坐著一個男人,兩隻大手在那女人身上游移,此情此景勾起了被她深埋起來的一部分記憶,她腦子中的某根弦突然斷了,在窗子外面抱著頭聲嘶力竭地叫了起來:「啊……啊……。」

衍笙和東方櫸正要走進薛凝的屋子,一聲尖嘯破空而來,那根本不像是人的叫聲,聽得人遍體生寒,衍笙剛掀起帘子又放下了,與東方櫸對視一眼:「聲音是從北邊兒傳過來的,快去看看!」

東方櫸飛身就跑,衍笙緊跟在他後面。

慕槿住得近,在屋裡也能聽到叫聲,和玉岫疾步走出屋子,玉岫一想,說:「壞了,是不是戚音出事了,不過去趟茅廁,這麼長時間早該回來了!」

慕槿一想也是,說:「走,去看看!」

兩個人也趕了過去。

屋子裡的男人,聽到窗子被人推開,就知道事情不妙,立馬逃出了屋子,他甚至不敢朝抱著頭大叫的月明看上一眼,就竄了。

東方櫸最先趕到,只來得及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消失在東邊兒的拐角,被院子里的假山石擋住了,像是一個男人,他顧不上去追,先把月明抱進懷裡。

衍笙隨後趕到,看到月明窩在東方櫸懷裡,又像是發瘋了,神智已經錯亂,忙上前去安撫,可是,剛上去一步,她的目光隔過窗子,不經意望進了屋裡,只看見床上白花花一片,原以為是一塊白鍛子,待定睛細看去,不由得大驚失色,也顧不上月明了,兩三步走到門口,房門大開著,她穿過小廳,急步去了卧室,待看清是誰,臉上徹底沒了血色,撲過去,說:「戚音,怎麼是你,別怕,姐姐來救你了!」

她先拔出戚音嘴裡的枕巾,再俯身去解固定戚音四肢的布條,戚音叫了出來,只知道哭了:「蓮姐姐,蓮姐姐……」

布條解開了,衍笙從一旁抽出一條薄毯子,遮住戚音的身子,把戚音抱進懷裡,輕聲安撫:「戚音別怕,姐姐在這兒呢!別怕!」聲音越是輕柔,內心越是無比焦灼,不用問也知道,戚音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是什麼人這麼膽大包天,敢在東方府做出這種事,找出來千刀萬剮都不過分。

東方櫸也發現了屋子裡的異樣,見玉岫和慕槿來了,伸手關上了窗戶,衍笙何等聰明,立刻明白了東方櫸的心思,示意戚音不要吭聲,戚音也乖,硬是壓下哭聲,衍笙起身到外間關上了房門。

東方櫸低下頭看看懷裡的月明,跟以往發病時不同,這次的月明,雖然神智也有些混沌,但是沒有劇烈掙扎,好像混沌中有了絲清明,只是身子抖個不停,面色慘白。

玉岫趕到,見是月明,緊忙過來,說:「月明怎麼了?」把戚音拋到腦後去了。

慕槿嘴快的接話:「逸鶴也真是的,怎麼能當著月明的面拒婚呢,瞧把月明害的……」又犯病了。

東方櫸這才知道,逸鶴拒婚了,把月明抱得更緊了:「滾開!」擁著月明往回走。

玉岫從沒被人這樣蔑視過,眼中現出怒意,可是月明是他看重的人,看上去,月明此時病怏怏的,正是表現的時候,怎麼能退縮,示意慕槿一塊跟上去。

慕槿附在她耳邊說:「月明又犯病了,我就說嘛,逸鶴拒婚,她鐵定受不了這種刺激。」

玉岫沒有接話,直勾勾望著前方那對依偎在一起的兄妹,沒有腆著臉貼上去,而是與那對兄妹保持一段距離。

東方櫸悄聲對月明說:「聽哥哥的話,到了屋裡,不管誰問你,都不要說話,好嗎?」

月明瑟瑟縮縮躲在他懷裡,一個勁兒地點頭,眼神驚惶地掃著四周:「那個人又出現了,那個人又出現了……」

東方櫸也學她悄聲問:「哪個人?」

月明小聲道:「從窗子爬進我屋裡的那個人,就是他,我認出他來了……今天他又鑽進了我的屋子……還好,我不在裡面……嘿嘿,他不知道,我已經搬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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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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