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邪決

第二章 邪決

夜,悄悄而至。

明月當空,皓星點點,一切萬籟無聲,看上去,是那般寧靜祥和,而對於熟悉黑溟域的人,則是知道,這種時刻,方才是真正的盛宴開始,血的盛宴!

「呼」

黑溟城北面邊界,一處破損房屋內,微弱的燈火,驟然熄滅,伴隨着燈火的熄滅,房屋之內,一切,瞬間陷入黑暗。

「啪嗒」

房間內,黑暗持續了片刻,隨後,便是被一道柔和的光芒所取代,視線落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房間中心,破舊的木桌旁,獨自端坐,少年單薄的身影,少年微微側頭,柔和的光亮,照映出其簡單的側臉,正是白天吃光了鬼爺一籠包子的吳邪。

作為在黑溟域混了十四年的老江湖,入夜滅去油燈,換做光芒較為柔和的月光石,這種自保手段,吳邪自然早已經當成了一種生活本能。

「終於是回來了呀」

將手中月光石放至面前已是破舊不堪的木桌上,藉著月光石,將面前簡陋,但散發着熟悉味道的房屋內掃視了一遍,看着牆壁上,幼年時留下的那一道道熟悉印記,吳邪微微一笑,那些曾經的生活,猶如走馬觀花,在其腦中不斷播放重映,各種情緒宛若潮水般瞬間湧上心頭,黑魔林的四年苦修,今日,他終於是再次回來了。

而此時,他心中最大的感觸便是,回家真好!

「四年了,難道真如鬼爺所說,我應該知命認命了!」

視線從眼前熟悉的房屋內收回,想到白天鬼爺的話,吳邪眉間漸漸皺起,四年時光,不長不短,四年時光,他從當初的孩童變成如今的少年,從黑溟城到黑魔林,然後又從黑魔林回到了黑溟城,四年苦修間,他沒有流過一滴眼淚,沒有睡過一次安穩的覺,沒有享受過一次安逸,然而,即便如此,他依舊,不能推來那扇修鍊的大門。

「命?」

手掌攤開,望着其上,那一道道縱橫蔓延,疊疊交措,宛若束縛著自己整個人生的線條,吳邪嘴角浮現一抹嘲弄。

嘴角嘲弄漸漸擴大,其手掌猛然一握,強大的力道,撕裂血肉,一道嫣紅,自拳間湧出,嫣紅蔓延,鮮血雋永,數息后,將其手掌迅速染紅。

攤開手掌,望着掌心內,那此時,被鮮血覆蓋的若隱若現的線條,吳邪目中突然透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執拗。

「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若阻我,我滅天」

緊緊握拳,感受着掌心內,鮮血漸漸的凝固,吳邪猛然抬頭,目中凌冽之芒,璀璨奪目,嘴角冰冷的話語,宛如臘月里的寒風。

他自己的命運,只能掌握在他自己的手裏,就算是那蒼天,也不能令其退卻半步。

「沒想到已經這麼晚了,是時候學習「劍文」了」

目光掃見,窗外高懸的明月,吳邪冰冷的目光,漸漸緩和,隨後從胸口貼身衣物內取出一物。

柔和的光亮,下一秒,將其手中的物體照應清晰,此物外形宛若一個小型的金字塔,通體漆黑如墨,塔身四周佈滿了無數刻痕,而你若是仔細觀察,便是會發現,這些密密麻麻的刻痕,似是一道道劍痕,劍痕宛若一道道筆劃,堆疊勾鏤,隱隱間竟是凝聚成一個個極為怪異的小字。

「劍文」

這便是吳邪為這些劍痕組成的神秘字體所取的名字,當初在黑魔林一處深淵無意中獲得這個黑色小塔后,吳邪便是發現了這些神秘字體,隨後,根據這字體筆劃與劍痕相似,將這種文字,命名為,劍文。

在四年的仔細研讀與摸索中,吳邪漸漸懂得了黑塔之上的一些簡單劍文,並且最終確定,這些神秘的劍文,竟是一部功法,在通曉了簡單劍文的基礎上,加上有着兩世為人的見識,其對於劍文的認識也是越發深刻,如今,他幾乎是已經將黑塔上百分之七十的劍文閱讀了出來,而吳邪相信,破解黑塔表面全部劍文,如今也只剩時間問題而已。

「道可道,非常道。故恆無欲也,以觀其眇;恆有欲也,以觀其有所徼。玄之又玄,眾眇之門。。。。。。。。。。。」

閱讀著黑塔上晦澀難懂的字句,吳邪漸漸忘記了時間,空間,地點。。。。

全神貫注,目不轉睛,那般模樣,倒是有點類似武者進入了那種所謂的玄妙境界。

完全沉浸在劍文解讀之內的吳邪,並沒有發現,在手中翻動黑塔,閱讀其上劍文時,黑塔之上,已是漸漸被其手掌上的鮮血所沾染。

然而,奇妙的一幕,也是由此發生,那些沾至黑塔上的血漬,不過片刻,便是消失不見,那模樣,似是被黑塔直接吞噬吸收了一般,極為詭異。

對於血漬的消失,沉浸於劍文學習的吳邪自是沒有發現。

「噝噝」

鮮血盡數消失后,那原本漆黑如墨的黑塔表面,劍文字體間,一道道黑色光芒隱晦閃出。

「咦」

對於此時專註於黑塔上劍文的吳邪,黑塔的動靜或許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但劍文的任何變化,顯然無法逃脫他的目光,劍文間閃爍的黑芒雖然隱晦,但顯然也是未能逃過他的目光,當下直接輕咦出聲。

「剛才是?」

望着手中黑塔上先前散發出黑芒的劍文,吳邪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是在下一秒出現了滯瀉,研習四年的劍文,竟是在此刻出現了變化,那種情緒,無疑有點類似,守了十年的鐵樹終於開花。

「劍文起了變化」

略帶喘息的聲音,緩緩響起,吳邪握著黑塔的手掌緊握一分,視線帶着一份熾熱落至黑塔表面一處,先前,黑芒便是來自那裏。

「奇怪,怎麼又消失了」

目光注視着黑塔劍文處數分鐘無果后,吳邪眉間一沉,疑惑出聲,先前,黑芒明明便是出現此處,但此時,黑塔此處,竟宛若沒有出現過任何變化一般,平靜無波,這不禁讓其懷疑,是否因為自己之前出現了幻覺。

「難道是需要什麼引導的東西」

望着手中那此時陷入一片沉寂的黑塔,吳邪思索片刻,旋即似是想到什麼,視線突然落至自己的右掌之上,四年間,其不止一次的將黑塔拿出來研習,而較之之前,今日,唯一有點不同的便是,自己手掌上有着鮮血。

「難道是需要血」

望着被鮮血渲染的火紅的右掌,吳邪眼中閃出一絲火熱,旋即沒有任何遲疑,掌間一握,先前的傷口裂開,鮮血涓涓流出,手掌抬起,一滴鮮血自緊握的拳間滴落而下。

「啪嗒」

鮮血準確無誤的滴至黑塔的塔尖之處,而此次,鮮血並沒有被黑塔吸收,鮮血沿着塔尖蔓延而下,約莫數息,便是將黑塔上半部分的劍文凹槽填滿,鮮血在劍文周圍的凹槽中蔓延而開,宛若給劍文鍍了一層紅色外衣,鮮紅奪目,分外惹眼。

「啪嗒,啪嗒」

又是幾滴鮮血落下,鮮血沿着塔尖滑落,迅速沿着塔壁蔓延而下,血色伸展,填滿黑塔上的眾多劍文凹槽。

鮮血滴落,越來越多的劍文凹槽被填滿,原本漆黑如鐵的黑塔之上,漸漸也是傳出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息,而伴隨着這股濃郁的血腥之氣傳來,吳邪感覺,自己的心神都是有種被拉扯的感覺。

「這是」

搖了搖頭,將腦海中那股被拉扯的感覺強行驅散,吳邪下一秒便是被眼前的一幕所震驚,黑塔上的劍文,已是被鮮血盡數填滿,而此時,這些被鮮血填滿的槽痕之上,一層黑芒散發而出,黑芒浮現,在距離黑塔表面半寸的距離,漸漸匯聚凝結,一個個模糊的字形迅速清晰,竟是又形成,一連串完全不同於黑塔表面的劍文。

「劍文之文」

眼前的一幕,讓的吳邪都是錯愕一秒,口中驚訝出聲,他怎會沒想到,這黑塔中,竟還存在着這層秘密,若不是,先前無意中看到鮮血沾染黑塔,會令劍文凹槽中散發黑芒,恐怕,即便是其再捧著黑塔研讀幾十年,也不可能發現這層秘密。

「我就說,這黑塔不是凡物」

目光掃過黑塔劍文凹槽表面黑芒凝聚出的另一層劍文,吳邪臉上也是露出一絲難言的喜色,暗暗慶欣,自己當初在黑魔林深淵內尋到黑塔后,選擇將其留下的先見之明。

「名可名,非常名。無名,萬物之始也;有名,萬物之母也。兩者同出,異名同謂。。。。。。。。。。。。。。。」

對於這存在於劍文之內的另一層劍文,吳邪在仔細研讀後,驚奇的發現,這層劍文,雖然更為晦澀難懂,但其中的含義,較之之前黑塔上的劍文竟是更為玄奧。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

反覆呢喃著這一句,吳邪下一秒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黑塔上的兩種劍文,不正是有種,兩者同源,卻又各有玄妙,完全不同的感覺嗎?

而在其發現後面一層劍文後,兩者,終於是真正意義上的回歸同源了!

「我既然決定今生以邪為名,就將這部玄妙的劍文功法,稱為邪決吧」

目光帶着幾分激動的匆匆將黑塔表面懸浮的另一層劍文迅速記下,吳邪舔了舔嘴唇,興奮道。

「好高深的功法」

想到之前匆匆記憶時,從那劍文之文中所覓得的眾多奇妙,吳邪臉上喜色更甚,之前的一番粗略瀏覽,也是令他對這部劍文之文更加刮目相看,而其心中隱隱也是有着一種預感,前者,或許將成為,自己打開修鍊之門的一把重要鑰匙。

「這功法雖然高深,但怎麼總感覺怪怪的」

雖然對於邪決中的眾多玄奧讚嘆不已,但不知為何吳邪心中卻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對於心底的這種情緒,其本人也是不有着不知所以。

「算了,這般高深功法自是與眾不同,定然是我自己多慮了」

心中自嘲幾句,吳邪望着手中刻滿劍文的黑塔,難掩激動之情。

在將黑塔上全部劍文迅速記入腦中后,其隨後也是急忙將黑塔收了起來,畢竟,這裏可是黑溟域,身懷重寶,小心點總是沒錯的。

在黑溟域混跡多年,他也是深知,什麼叫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在將黑塔收起后,吳邪直接躍上一旁的卧榻,盤膝坐下,準備開始每天的必修功課,吐納修鍊,雖然從小便不能修鍊,但其卻是未曾有一天停滯過練習,而如今這種練習也成為了他生活中的一種習慣。

盤膝坐定,手中決印捻成,吳邪很快便是進入到了修鍊狀態。

「呼」

如此約莫,半個小時過去,吐出胸中的一口濁氣,手勢收斂,吳邪緩緩睜開雙眸。

「唉,還是不行呀」

從修鍊狀態中回過心神,吳邪咧了咧嘴,輕嘆一聲,對於這種意料中的失敗,他倒是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失望,顯然四年間的不斷失敗,,也是令其有了一些所謂的抵抗能力。

「誰」

而就在吳邪振作精神,準備再次進行修鍊時,其目光突然一凝,視線一掃,宛若刀鋒的目光,隨後迅速落至不遠處的大門之上,歷喝出聲。

「沒法修鍊?我倒是知道為何「最後一顆種子」」

在吳邪宛若刀鋒的目光注視下,大門被緩緩打開,一道聲音,自門後傳來,伴隨着這道聲音傳來,一股沁人心脾的暖意,已是滲門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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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亦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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