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南宮菅熙的憂鬱

「。。。。。。。。。。各區間腦波。。。。。。。IR幻痛指數波動逐漸緩和，回歸正常範圍。。。。」

聲音似乎從某個遙遠的地方傳來，南宮菅熙恍惚覺得自己回到了小時候－－－自己縮成一團躲在被窩裏，母親溫柔的喊他起床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睜開雙眼探出頭去便可以看到母親溫柔的笑容，或許還會拍拍他的臉。

現在，只有研究人員們機械化的面孔。

他又覺得好像他唯一沒有拒絕使用他的特權的一次旅行，那是去保護區的海邊，他面朝天空緩緩地浮水面，無論是聲音還是陽光都變的清晰起來。

現在，只有慘白的無影燈了。

「希望您已經覺得可以行動了，如果不可以的話，醫護人員準備了神經安定藥劑，您有兩小時整的時間，然後我們就必須出發了。」

「你也陞官了啊宮菅熙看了看以前給自己駕車的人已經頂了尉軍銜，笑了笑。

「您也已經是中校了，我在外面等著您。」張中尉退了出去。

南宮菅熙穿着寬大的袍子坐在空蕩蕩的病房裏，真的是空蕩蕩，除了床和桌子以及必要的醫療設備之外什麼都沒有；這種待遇似乎顯得有點寒酸，但是他卻知道這是再正確也是再標準不過的配置，針對「回歸者－－－Returners」的配置，從魂網中強行切離喚醒回歸的，大多都是大委員會各國肩負任務的人員，這種空蕩蕩的配置就是給他們的。

外界的時間，外界的消息，外界一切都會影響到他們的「個人的真實」，一個不小心就會讓他們的幻痛指數升到一個讓他們無法再次接入魂網，或者是接入了就無法回歸的狀態，所以回歸者們在他們原有的世界的時候，會被保持在與外界接觸的最低限度下。

張中尉也是存在於魂網某處的隱藏機關，只是他不知道罷了，南宮菅熙舔了舔嘴唇，試圖消去那股納米溶液的味道。

在這個時候叫自己出來，看來，實驗有新的重大進展了，南宮菅熙一邊換着衣服一邊如此想到，換完衣服之後，他沒有再花時間穩定自己的情緒，直接推門走了出去；果然，他的副手就站在外面。

「我就知道您是不需要時間來鞏固自身真實的，不愧是南宮中校。」

「在這裏奉承我也沒有任何好處，張，南宮豪雲將現在在什麼地方？」南宮菅熙扭了扭脖子，和副手一起向外走去。

「您的父親正在大委員會的會議場等著您。」

「他或許是我的父親，但是也是我的長官，我是作為回歸者來彙報情況的，而不是來敘舊拉家常的，不是么？」

兩個人之間再無話，直到他們坐進太陽能轎車裏，南宮菅熙才再次開口：

「把所有的窗戶都打開。」

「中校，那樣是違背回歸者的相關規定的，我們不能接觸外界。」

「我說，打開窗戶，你想想你家的事情，然後決定要不要打開窗戶。」說完，南宮菅熙閉了眼睛。

張中尉無奈的眨了眨眼，還是在主控器按了幾下，將車頂敞開，隨後，早已輸入固定路線的太陽能轎車開始駛向目的地。

首先傳入南宮菅熙的耳朵的就是那些弔掛在大氣球的大型屏幕那傳來的聲音：

「今晚8點開始將實施例行的二氧化碳中和作業，納米機械人的布放或許會使您的感知器官覺得稍有不適，還請各位市民原諒。。。。。。。。。。」

這就已經應用了，里世界之中完善出來的技術。。。。。。。

「下一條新聞，聯合國紐約總部附近昨日再次發生大規模示威遊行以及暴動行為，針對於納米技術和改造人技術的人道主義問題。。。。。。。。。。」

切，人偶戲，南宮菅熙撇了撇嘴，那些現在懸掛在天的東西不正是在傳輸著人們看不見得腦電波么，說到底，能保有反抗意識的人也不過是計劃中的一環罷了，為了保持一種世界依然「民主」的幻象，直到一切完成之時。

「。。。。。。。。。。X會科學院的豬教授在X民論壇發表評論，表示了對於I問題以及虛擬技術的進一步提高的擔憂以及關注。。。。。」

啪嚓，南宮菅熙直接關了車頂窗，真是沒有一點讓人感興趣的消息，擔憂，關注？計劃進行了數十年，嚴密龐大的網絡先是將一批人在預定的「計劃戰爭」中消滅殆盡，藉此將他們的後代孤立於世；然後再通過腦波廣播以及刻意的組織安排，將這些人以及被納入計劃的人組成一個一個的小型集團，讓他們只在集團內部進行交流，即讓他們沒有因為無交流而崩潰，也徹底切斷了他們和世界的聯繫，將其和世界切割開來。。。。。。

擔憂？關注？你擔憂關注的那些人，和計劃的推進沒有多少關係，南宮菅熙在心裏如此的嘲笑那位教授，或者那教授本身就是計劃的一部分也不一定。

有人說這是一個偉大的時代，一個急劇變化的時代，可是南宮菅熙一點也不覺得這個時代偉大在何處，或許因為他父親南宮豪雲將軍的緣故，他早就嘗到了時代之淚的苦澀，而嘗過真正的時代之淚的苦澀之後，世界的一切甜品變都變得什麼味道都沒有了。

至少，我的蛋糕無法存在於過去，不能存在於現世，大概會在未來。。。。。終將有一天，我能卸去一切，輕輕的躺下。。。。。。南宮菅熙在心底默默的念到，一切都變得恍惚起來，他緩緩的沉入夢境。

「中校，我們到了。」張中尉輕聲的將南宮菅熙喊了起來。

南宮菅熙對他的副手點了點頭，就推開車門走了出去，等他關車門之後，那輛轎車又被緩緩的吊起，收走，只留下南宮菅熙一個人站在寬闊的大廳之中：

「監控員1報到，聽候大委員會的吩咐。」

「1，E1所傳來的實驗成功報告，你是否接到？」

「是的，我確實在回歸之前不久接到E1傳來的消息，格拉維頓計劃取得一定程度的突破，具體彙報將由T1呈交給大委員會。」

「T1的許可權，我記得確實已經歸屬於你，而且T1存在腦波污染的可能性，不是么？」

「正確，但是在現今逐漸關閉各個點之間的直接鏈接許可權的情況下，T1的獨立性以及情報的殘缺性還需再次評估，所以這次格拉維頓計劃的進展將由T1進行彙報，報告正在傳給所有大委員會當值委員。」

「確認。1，關於另外兩個主體計劃的進展，大委員會希望聽取你的直接意見。」

「目前進行中的主體計劃2號，由於JD的崛起。。。」

「JD?」

也就是。。。。。。。。」

「是任何人，也不是任何人的意思，我國的老說法了呢。」

「是的，2號委員，疏於解釋是我的過失，請允許我繼續解釋，被觀察者們命名為JD的個體的電腦化，靈魂程序化，開放性以及對於周圍個體的連線性能依然在逐步揚之中，目前觀測得到的數據，JD已經具備了和至少800萬個體連線並且在JD報告中提到的程度影響個體們的。。。。。。。。。。」

「你說，800萬？」

「是的，3號委員。」

「麻煩啊，真的是個麻煩。」

「單純從實驗角度來說，這已經遠遠的超過了6號委員國的蒼琦計劃的效果，但是目前就JD的可控性尚在評估中，當然，一旦發現JD的可控性評估在我們計劃的評估期中無法超過95%，我們將實施JD報告中的預定計劃，擊破其靈魂程序核心，將其徹底粉碎。」

「粉碎失敗的可能性是多少？」

「5%。」

「很好，將其降低至1%。」

「請問這是大委員會的決議么？」

「是的，1。」

「命令確認，請允許我繼續報告，主體計劃3號目前依然由E1全權負責，在我被強行喚醒之前，E1發來通信，魂網劇本編號E009即將發動，對地球全面鎮壓計劃啟動，全部偵查員，監控員，封鎖員已經全部就位，我們會全面記錄這次戰爭的細節，大委員會還請等待報告。」

「很好，最後一個問題，關於1號主體計劃第5分支，大委員會希望聽取你的直接報告。」

「控制制御體系達成第三階段，即可以接受一定的細節化命令；自我增殖方面依然無重大進展，即可以實現增殖，但是需要大量能源支持，原先由T1領導的項目目前依然在進行中。」

「退下，1，大委員會與三小時後進入封閉會議模式，各當值委員請務必於三小時後進入會議室。」

南宮菅熙周圍的人紛紛散去，最終只留下一個留着絡腮鬍子的中年將軍。

「您的命令是？」南宮菅熙對着絡腮鬍子行了個軍禮。

「放輕鬆點，兒子。」

「是的，父親。」

「你不感謝這種機會么，我是很心懷感激的，如果不是大委員會害怕腦波污染以及不純潔性，你我大概不會用**直接見面。」

「其實我對現在您是否真實存在也抱有疑問，只是那種疑問沒壓倒我罷了，暫時還沒。」

「在那邊自己多小心，還有，大委員會終於開了個口子，我也能把這東西交給你了。」

「這是。。。。。。。？」南宮菅熙接過紙質的信封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父親。

「反過來看看。」南宮豪雲翻了一下手掌。

南宮菅熙將信封反過來，面寫着幾個剛勁有力的漢字：

至吾南宮菅熙

曾我部神威

南宮菅熙的手微微一抖，某個年輕卻有着一下巴白色鬍子的大臣的記憶都浮了來，不過他不是。。。。。。。

「這是那位大臣因為擅自干涉蒼琦計劃而自裁前寫給你的信，大委員會終於確認這封信不會造成任何擾動，你可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