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心
走了的門派只是那麼不起眼的一小撮，但是大會還是開不成了，在座的沒有笨人愣頭青，哪個不是人老成精的傢伙，現在大陸情勢已經緊張起來，估計又是天下大亂的前兆，很有可能對江湖也是一場大洗牌。人都是為自己著想的玩意，大亂將至，還是趕緊趕回老巢，想著是站隊還是隱世，選對了隊伍，一夜之間就能睥睨眾生，號令武林，錯了？可能渣都不剩。這就是人生啊，活著就要面臨著不停的選擇和被選擇，真正能夠把握住自己人生軌跡的，一個都不會有。
大會不宣而散，不等莫大閣主多做感慨，更大的麻煩也提前來臨了。之所以說提前，是因為按照正常速度，還要等些時間的事情。
緊緊籠罩著天脊峰頂一個多月的綠色結界突然間極度縮小后，又快速膨脹，無聲的炸裂開來。滾滾濃煙四散席捲，所到之處樹枯人亡，幾個做事不太乾淨利落的門派頭頭，咒罵還沒來得及吼叫出口，就被徹底吞噬，等濃霧上升到半空后，地上一片蒼涼，枯木人干鋪滿大地，宛如死域一般。估計以後傳揚出去，又給人類加了一個關於死地的神話傳說。
死地邊緣，莫正陽渾身顫抖如篩糠的仰望著半空中綠霧形成的大漏洞，漏洞地部正是那片輝煌建築。廖志濤抹了把冷汗，嘴裡不停的喃喃罵道，「***，***……」
「太師祖，弟子拜謝您救命之恩，經此劫難，天一閣將何去何從，還請太祖師示下。」莫正陽終於穩定了心神，對著旁邊不言不動穩如磐石的廖志濤下跪磕頭。
廖志濤此時依然處在一個時辰前的震駭中，不知者不懼，廖志濤不能像莫正陽一樣很快平復心中波瀾。那股似乎能夠毀天滅地，吞噬蒼穹的能量，絕對不應該屬於這一界，那就是仙人掌控的力量？不，即使沒見過仙人，也能想象的到一般仙人絕對不會如此恐怖。也許真正掌控這片天地的真正的神才能擁有這般威勢。廖志濤相信，只要是力量，就一定可以掌控，只是掌控它的也許是神，是仙，甚至是妖。所以見識到強勢絕倫的一幕後，帶給他的只是無窮的震撼，並不曾嚇到這個瘋子般的武痴，反而在他心中埋下了一粒種子，生根發芽只需要一場大雨。
連說了三遍，廖志濤依然顧我，莫正陽心中叫苦也只好跪著等待。
一座破敗的小城鎮唯一的小客棧大廳里。
「紅雨，你說我們這一個多月不是白跑了嗎，」一位面如冠玉略顯陰沉的青年公子，百無聊賴的放下手中已經涼了的茶水，不急不燥的輕聲說道。
神情一窒，隨即不高興的瞥了青年公子一眼，抿了口涼透了的茶水，也不放下，依然雙肘撐桌，雙手捏著茶杯，再次做她未完的白日夢。
青年公子正是獨孤不敗，月前奉命帶著同門師妹高紅雨來到這座林三第一次出現的大山裡，希望找到關於林三的蛛絲馬跡。一路上這個從來沒把他當做師兄的大小姐一直一聲不響，神情獃滯，有事沒事還會露出少女懷春似的「媚笑」，詭異的厲害，把個獨孤不敗搞的毛骨悚然，渾身不自在。平時倒要罷了，前些日子在大山深處發現一片山谷有些異樣，秉著無常必有妖的前輩教訓，兩個人一前一後奔到近前仔細查看，發現確是一處打鬥痕迹，四周被破壞的林木草地，行家的獨孤一眼就看出是劍氣所傷，而且很有可能只是兩個人之間的打鬥，
而且他們輕功都是格外的好，一大片山谷山峰，隨處可見東一塊西一塊的劍氣划痕。就在獨孤得出結論，心中有些發涼的時候，冷不丁的一聲輕輕的冷笑聲在其身後近處響起，把個從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獨孤少爺嚇的心臟狂跳，愣是沒敢動一絲一毫，生怕自己稍有動作就會招來狂風驟雨般的狠辣攻擊。等半天沒感應到對方殺機的獨孤緩緩回頭，看到的卻是背後一臉傻笑的高大小姐。這娘們這時候還做著白日春夢呢。
「我說大姐，你沒事吧？這都一個多月了，先是一臉悲情跟被哪個狠心男人拋棄了似地，這會又傻笑的跟發情母豬一樣，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練功練出毛病了。」不敗話出口就後悔了，丫的不是找抽嗎，那天看到丁春秋後就一直不正常，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想想那些往事，不敗還是心中有愧，操他祖宗，老子哪天一定得還上，這麼憋著遲早憋的不舉！
高紅雨被他一嚷嚷也回過神來了。可能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妥，沒聽清不敗說什麼的小娘們眼神一轉，問道，「什麼？查完了？回家？」說完紅雨MM自己先臉紅了。
「天吶！……」不敗徹底無語，剛剛的那點不忍立即散去。
「呃……，不是啊，」高美女有些失落，不過隨即抬頭沖著一臉苦相的不敗吼道：「不是你喊老娘幹嘛！找抽吧你！哦，忘了，聽說咱們獨孤大俠最近修習掌門功法，叫那個什麼來著，噢，《天魔心陣》，嘖嘖，這名字，一聽就了不得，天魔吶，可與天仙之流比肩，更不用說後面那個莫測高深的心陣了，嘖嘖……」
「那只是個名字好不好？其實只是一些初級陣法，小成之後，最多也就能殺掉不懂陣法玄妙的初級修真者，困住實力稍高一些的各種散修，就算大成之後，對上仙人，那也是死路一條的……」不敗有些弱弱的辯解，沒辦法，這妞不好惹，從小到大沒少讓不敗吃苦頭，閑來無事總喜歡搞些邪門歪道的東西捉弄一貫囂張的獨孤大少，可惜不敗老弟拳頭不夠硬，打不過她，只好悶頭吃啞巴虧，大男子主義的他是絕對不會到長輩那告狀的，丟人！
「吆，不得了啊，小成也就能對付初級修真者——，還對上仙人呢——，看把你美的！東西南北在哪還知道嗎？來來來，讓本姑娘見識見識你那牛什麼烘烘的破陣法，別到時候真遇到什麼難纏的對手，你再手忙腳亂的擺出個不中用的貨色，丟了你的臉面不打緊，落了咱江湖掌舵人的威風就不好了。」高大小姐發揚挖苦挖到底的一貫風格。
不敗已經臉紅的不好意思看高紅雨了，咬著牙硬是不敢抬頭。
「怎麼了？獨孤家的大少爺學會害羞了？少見，太少見了，估計雲天鶴、李輝幾個看到了，三天都吃不下飯，太他媽雷人了！哈……哈……」高紅雨放聲大笑。
笑吧你，現在是打不過你，找虐的事情你激我也沒用，等我學會陣法了，非得拿你第一個開刀，到時候……哼哼……想像著高家姑娘跪在地上，一口一個獨孤大爺，饒了小女子吧……嘿嘿，真***爽，這才是爺們。不過隨後不敗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這玩意到底靈不靈？不會到頭來是個銀樣蠟槍頭吧？護山大陣傳說是能困神的陣法，怎麼到頭來作為控陣的師尊都進不去控制不了了？這邪門玩意看來有空真得好好研究，別到時沒把高丫頭怎麼樣，到把咱自己困住了，讓那小丫頭片子邊看笑話邊拿鞭子抽自己，那就玩兒大了，看那丫頭也是能幹出這事的主，還是小心點好。不敗決定不把這勞什子的陣法搞通透摸熟了絕不用在高紅雨身上，哪怕為此多被她損幾句。
任他風吹雨打，任他地陷天塌，我自心如磐石，我自穩如泰山！不得已，不敗望向門外，任你高紅雨怎麼巧舌如簧的損人不利己，咱全當沒聽見。「小二，換壺茶來。」不敗凝一手執壺一手執杯，慢步走至門外，對著遠處大山，「斷虹霽雨，凈秋空，山染修眉新綠。說的大概就是這番景象了吧。」
神清氣爽，一股豪情生於心中，不吐不快。獨孤不敗仰天長嚎，其聲如狼，其勢如虎，大有天下捨我其誰之狂傲。
「啪！」狼嚎未曾結束，卻被一塊小石板中途打斷，摸了摸流血不止的額頭，不敗心裡那個鬱悶啊，回頭看見捂著嘴巴，笑的直不起細腰的高大小姐，心中無限憋屈的不敗處於爆發邊緣，四下無人，不敗立即大吼：「誰他媽沒長眼睛，給老子站出來，不然老子殺你全家！！」
吼聲落下，一位身穿紅衣的靚麗少女從樓上飄然而下，現入眼帘，渾身的大紅色給人以熱情豪放的感覺，一步一搖，卻像是嫵媚動情的少女看著自己心愛的情郎，欲拒還羞的緩緩靠近，朱唇輕啟：「公子是在喚奴家嗎？」聲音輕緩，吳儂軟語，不敗渾身骨頭酥了一半，幸好風花雪月久了，見識過不少一線美女，此時尚能答出話來，不至於太過丟人，可惜月白長袍中部突起的異物，破壞了表面上風流瀟洒的形象。
「哪裡，方才在下看這碧空如洗，雲淡風輕，遠處大山連綿起伏，高聳入雲，心中頗為感慨，一時豪情齊涌，不吐不快，擾到小姐清靜，還望小姐責罰。」不要臉，高紅雨下了定義。
紅雨女子掩嘴輕笑，「公子也是個妙人呢。」說完還有意無意的望了望不敗胯下的擎天之物。神態頗具挑逗。
「哪裡哪裡，姑娘謬讚了，姑娘也是出來欣賞這雨後美景的？」
「算是吧，公子到我們這窮山惡水的小地方，敢情是來遊山玩水的？」
「呵呵，家裡呆著太過無趣，便帶著舍妹隨意走走，權當散心了，到沒曾想此地竟有姑娘這般神仙人物，當真有些驚喜，不知姑娘師從何門？」隨手抹了把額頭不止的血水，不敗繼續探底。
「公子還是先將傷口包紮一番，小女子出手不知分寸，公子海涵。」說著自己到有些忍俊不禁了。
「沒事沒事，些許小傷不足掛齒，姑娘萬勿放在心上。」大概也趕緊自己這幅摸樣有些不妥，便也尷尬的扯了塊布條，扎在額頭，又變戲法般的摸出一塊手帕，胡亂的擦了擦臉上血跡，可惜沒有鏡子，擦的不太乾淨。
紅衣女子突然神色一動，「今日無心傷到公子，天心心中甚是不安，只是眼下有事在身，不好耽擱，來日定當登門謝罪，小女子先走一步。」言罷，身形晃動，已在十米開外。
「哎，那個天心是吧，別急啊……，你還不知道我住哪呢……哎……」獨孤不敗手中污穢的白色手帕不停揮舞，「我住在天脊峰，獨孤不敗就是我——」
「人都走遠了，再揮也看不見，我說你至於嗎，見到漂亮點的女人就走不動了，花心色狼一個，跟你走一起我都嫌丟人。」高紅雨頗為不滿。
「知道什麼，我這叫廣撒網，總能逮到幾條大魚，嘿嘿，天心，天心，一聽這名字就知道還是處女。」不敗無限嚮往的喃喃道。
翻了個白眼，高紅雨無語了，這傢伙恁的無恥了點，虧的還說什麼這輩子非秦家無情不娶呢，就照這樣，人家能看上你也真算瞎了眼了。
「好了，我的無恥大師兄，咱們還是趕緊回家吧，再查下去也是白白浪費時間，就算走運的查到那變態老窩，找到他老婆孩子，難不成咱們堂堂天下武林至尊的天一閣，還要靠挾持人家老婆孩子來逼其就範，那也無良到了極點，我看也就你這種人能幹出這種事。」高紅雨老神在在的道。
「天心，嘿嘿，天心……」獨孤不敗傻笑著。
瞥見不敗那色狼模樣，就差口水沒流出來了，高紅雨一陣惡寒，擦了把額頭冷汗，喃喃嘀咕著，不會失心瘋了吧，這女人也太強大了，如此簡單便降服自詡賞遍天下萬花的無良老男人，若是被小秋這種沒什麼經驗的小雛見上一面，那還不得當場飛蛾撲火啊，這個賤女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色，不知道勾引多少純情少男了。不行，趁著小敗還沒深陷其中，作為他可愛的師妹，我有必要充當一回黑夜的明燈，指引可憐的小敗走向光明。回頭剛要喊醒夢中的不敗兄，卻見他正好望了過來，眼神清澈，不似走火入魔，說道，「回山！」就在高紅雨以為自己多心了的時候，卻又聽到轉身走在前面的無恥之徒又在不停念叨著「天心，天心……」高紅雨有種想掐死他的衝動，狂吼一聲「天心——你個賊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