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章、擠日子

第六九章、擠日子

邱錫鐵呼地一下站起來:「唉呀,我的何書記,文化館本來就是個要錢單位,我們用錢都是向財政去討,要我們拿錢,包括省文化館,那都是討口子遇到討飯的,希望不大。不過,何書記、陸組長,我倒可以給你們出個主意,為啥子不可以去潘天宇的天宇集團、李由全的泰山集團、劉東明的肉牛奶牛養殖基地、霍明尚的億萬集團、胡江河的海龍公司以及其他一些地皮牛皮熊貓皮開發商這些大企業大老闆那裡去揩點兒油呢?水泥、石膏製品、牛肉牛奶牛皮地皮現在行情好得很,在他們身上拔幾根毛根本不關痛癢,一處搞點兒,一處拔幾根毫毛,積少成多,集腋成裘,積沙成塔,所有的問題不是就都可以解決了嗎?」邱裼鐵用右手捋著他那稀疏的銀髮說。

「這個辦法不錯,但關鍵是以我一新建小縣之力,怎麼搖得動這些大神的佛腳哇?」王鶴立插話說。

何偉力問:「秀荷,你認為呢?」

陸秀荷說:「邱館長一語驚醒夢中人,但秀荷的夢是醒了,怎麼去圓這個夢,只有靠何書記、劉市長、譚市長啊!」

「我看這樣子去做,譚市長、邊局長為一路,全力跑省文化廳和文物管理處、國家文物局,我和劉市長、陸秀荷同志一起做一做老闆們的工作,盡量把這件事情搞成。你們說看行不行?」何偉力兩眼直直地看著大家。

「那太好了,秀荷現在就先感謝各位領導了。」陸秀荷欣喜不已,抱拳沿沙發的方向轉了一圈。

「秀荷,你別高興得太早,我問你,你縣裡財政上打算拿多少錢出來?」何偉力問。

「哎呀何書記。你這不是將我的軍嗎,我們這區區小縣,又在新建過程中,一時怎麼能有這個錢啦?」陸秀荷叫苦不迭。

「不行不行。你縣上決不能打幹滾龍。文物在你的地盤上,搞好了首先受益的是你松山縣。你想一毛不拔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你或多或少都要拿一些出來,其他的人才會有積極性。」劉明遠一臉微笑,停了停。他和何偉力附耳交換了一下意見后又繼續說:「比如說我們市裡面,也是走不了幹路的,我今天就在這裡表個態,為了支持新建縣能夠把建縣后的第068章籌備領導小組成員開會,把王鶴立也叫來了。會議還沒開始,領導小組副組長老徐很不高興地說:「王鶴立王組長啊,領導都還沒有表態,你開口就是擠兩百萬,多那一百萬是狗能爬出來的嗎?機關幹部的津補貼都沒有發齊過,你倒好,不該你說話的時候你上嘴皮和下嘴皮一搭。一百萬就出脫了,那你這兩張嘴皮多搭幾次,啷個收得了場,陸組長不為難嗎?」

王鶴立正要反擊。陸秀荷向他擺擺手示意他坐下。然後笑咪咪地對老徐說:「其實啊,老王的做法是對的。俗話說捨不得孩子套不了狼,何書記不是給點醒了的嗎,要是劉市長一變卦,事情不是泡湯了嗎?。在這種場合,既要有人唱黑臉,也要有人唱花臉舍,那個時候老王不補一句我還真下不來台呢,這多好啊,有了我們這兩百萬做鉤鉤兒,領導親自出面不是就釣到大魚了嗎。我們不但不能埋怨老王,還應該表揚他呢!」

聽陸秀荷這麼一說,老徐也好像變聰明了,他說:「老王別見怪哈。我是個大老粗,說話不會轉彎兒,千萬別生我的氣喲!再說了,我是從當村官出哈包兒力提上來的,還真不明白這官場里的規矩,王老師,你是個書袋子,你指導指導我接待領導該怎麼才算在行呢?」

王鶴立說:「老徐,看得出你是個老實人,但是你是個當領導的,我只不過是你的下級,我也不好規矩你,但是我這個人無拘無束搞慣了,也不怕你是挖苦我的,我就直接給你說了吧,你千萬記住哈:『對比你官銜大的領導,你遠了不行,近了不行,讓領導一回頭看見你就行。說話多了不行,少了不行,關鍵時刻說一句話就行。站著不行,坐著不行,你騎馬蹲襠就行』。」

老徐說:「哪有多累呀?」

王鶴立說:「累呀,當然累喲,可是你怕累又怎麼樣了?除非你不想當官,你沒看見多少領導都是這麼幹上來的呀!」

陸秀荷和在場的成員們都笑起來了。

開會了,陸秀荷說:「搞好何家祠堂的整修,可以說是松山縣籌建建縣以來務實工作的開端,前段時間都忙人事方面的事去了,基本上都在務虛,務實工作開場了,我們一定要把這開場白整實在,既然書記市長都旗幟鮮明地支持我們辦好這事,我們自己就千萬不能馬虎,不鳴則已,一鳴要驚人。要做到一鳴驚人,我們必須統一認識,不要你拖上水我扯下水,你吹你的號我唱我的調,一場拗卦打下來把啥子事情都洗白了。我現在提兩條:一、我來這裡不久又是個女同志,希望在座的同志們支持我。二、成立一個何家祠堂整修領導小組,我任組長,老徐和王鶴立任副組長,文化工作籌備組的其他成員為成員,立即行動,開始工作,包括配合譚市長、邊局長跑國家文物局、省有關部門和協調縣裡市裡的相關工作,編製具體方案、工程招標,等等。如果大家沒有新的意見,我們現在就散會。」

陸秀荷兩眼掃視了一遍,眾成員都說沒得新的意見,要得,散會。

眾人正要起身散去,卻聽見坐在一角的王鶴立說:「各位領導請慢點,我王鶴立還有話要說。」

陸秀荷連忙招手示意大家在原位置坐下。

等到大家不耐煩地在原位上坐下之後,王鶴立說:「過去,我只是一個辦事員,整個辦公室就我一個人,是一個一人吃飽了全家都不挨餓的角色。現在不同了,你們給了我一個籌備組的組長,實際上文化館的館長也是我暫時當起的,所以我感到責任重大。何家祠堂的事也是我向陸組長提出來的,現在已經騎上虎背了,如果何家祠堂的事情搞砸了,那就真正成了騎虎難下,所以我要藉此機會向各位領導表白一下。」

陸秀荷說:「老王,你有什麼想法儘管說,我們都在聽。」

王鶴立說:「陸組長、各位領導,我以前是文教幹事,在松南區的時候自發地來過何家祠堂幾回,看著老祖宗留下的祠堂這麼破舊,感到實在可惜、心裡實在難受啊,我當時就給鎮上的領導建議能不能想點法子把它修整一下,哪怕是除除雜草、打打蛛網,把露在外面的木頭遮一下也好,可是當時的領導說,小王你看我們好窮,幾個辦公室就用一部電話,而就這部電話還要拿鐵鎖鎖著,再看看每個辦公室里的燈。小得就像豆子一樣,點起來跟鬼片里的燈差不多,陰森森的,讓人毛骨悚然。哪有錢來打扮這封資修的東西喲。現在情況無論如何都比那個時候強啊。你們中間有人對我有意見,認為我搞到哪一行就強調哪一行重要。其實你們是曲解我了。我作為一個學文科的研究生,現在又當文化工作籌備組組長,這文化工作也是你們這全面工作的一部分舍,讓我先把這文化館也就是何家祠堂維修了。不是我們建縣后咱們縣也有一座響噹噹的國家文物了?到那時不管是外商內商,中國人外國人到了松山縣也有個地方看一看,我們嵩山人見了這些人也有個牛皮吹一吹,我王鶴立也知足了,到了那時候,你們再研究一下,說是把那個姓王的文化工作籌備組組長撤了。我也毫無怨言。當然,我今天也看到溫書記、劉市長、譚市長他們積極支持我們干這事,我原以為我這輩子是修不了了,我想讓我兒子也去報考文史文博專業。畢業後有機會再接我的班,爭取他那一輩人去維修,實現老一輩人的夢想,如果拖到孫子那一輩肯定晚了,說不定垮都垮了。可是我今天一看他們市領導的態度,沒想到問題這麼簡單就要得到解決了。但是你們中間還有人想不通,說是工業不抓農業不抓商業不抓,抓個破廟子捉只死耗子,這確實讓我心裡痛啊,我想說你們我又不是你們的領導,我只是你們的被領導,弄得不好不但說了不管用,你們還會怪我說話掌握不到分寸,不懂得尊卑上下,不知道天高地厚。但是我又擔心你們領導班子里意見不統一,陸組長拗不過你們,如果這次機會錯過,那又要等到我們的孫子以後那一輩去維修了。想來想去,我沒有辦法,我只有給你們下跪了,我下跪是代表明清時期的老祖宗和松山縣的老百姓以及我們的子孫後代來謝謝你們啦!」說完王鶴立高喊一聲:「各位領導們啦,千萬不能錯過這次機會呀!」貓著腰就要下跪。

在旁邊的老徐一見這陣勢,急忙上前一步,一把把他拽起來。

陸秀荷很嚴肅地說:「老王,你這是幹啥呢?有誰沒聽你說嗎?你說的事情我們籌備組是會認真考慮的,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把這件事辦好。散會吧。」

說實在的,陸秀荷不僅僅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年輕時候風姿綽約,不知迷倒多少男人,即使現在,仍然風采不減當年。女人是最不經老的動物。往往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不經老。進入四十歲以後,大多數女人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不忍卒睹。但也有極個別的例外,她們的體形外貌雖然也變了,但卻越變越有韻味。陸秀荷就是這樣的女人。陸秀荷不但人長得漂亮,青春永駐,而且是那種豪爽幹練的女人,做事大開大合,雷厲風行,但分寸拿捏得很準確。

陸秀荷不僅僅是人長得漂亮,而且她很能夠做事。

她新到籌備組,上面有市委領導的支持,算是佔了天時。但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王鶴立也是剛剛從松南過來的,為了把修繕何家祠堂這項工程做成,涉及人財物資源的分配和安排。身為籌備組臨時黨委書記和籌備組組長的她,本來可以拍板做決定,可是她深知自己初來咋到,歲數不大又是女人,下面很多人不服。她思考著怎樣操作起來才能四平八穩地出好關係,她沒有貿然作出決定,而是默許王鶴立出面唱花臉。她想她必須先把內部調理好,只有後院平靜,才不至於出現波詭雲譎的局面。要平靜後院,又必須把副手安排妥當,只有讓他們心服口服了,他們才會為自己鎖定的目標共赴春秋,那麼事情就不難成功了。

果然,王鶴立從挽救文化遺產這個大前提出發,仗義執言,讓籌備組那些不同意陸秀荷花錢修廟的人自覺貨不自覺地改變了初衷。當然王鶴立也有在新的崗位上做出點兒成績,以報陸秀荷知遇之恩的心理活動。

散會以後,陸秀荷想一個人去散散步,整理一下思緒。

她本想沿著濱河路走一走,卻不知不覺到了城北公園旁的荷花池邊。

ps:

「可是什麼可是?」陸秀荷還沒說完,何偉力打斷她的話說:「要干好一件事情必須先投入付出,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光想到得而一點不舍,難道你就不怕劉市長變卦嗎,秀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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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山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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