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妹妹

九媛悶悶的走著，方才夙二將她放下來，她明顯看到他那雙桃花眼裡溢出的笑意，那是捉弄的笑。夙二給她留了這麼大一個懸念，九媛哪怕想破腦袋也肯定不知小白與他是哪番盟友關係，她泄憤般的踢著路上的小石子，小石頭滾到一位女子腳下，那女子蹙著眉尋找這作惡的人，對上了九媛充滿歉意的目光。

九媛在期盼得到她的原諒，一雙楚楚可憐的鳳眼看的那女子不住笑了，九媛便也笑起來。

不多時，女子隨著一位男子離開，九媛看那男人離去的背影，像極了一個人，卻為自己這荒謬的想法感到可笑。

「阿媛，你不開心？」玓瓅與九媛躺在一張床上，她聽著九媛深深地呼吸，加之白天從飛雲殿回來后便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玓瓅雖在問她，卻是一副肯定的語氣。

「嗯……我只是想不通很多事。」

「是關於白公子的嗎？」

「你怎麼知道？」九媛翻過身來，面向著玓瓅，她好像總能看透自己的心思。

「這麼多年的朋友，我怎麼會不懂你呢？不過你真的長大了，即使有了心事也沒有表現的小時那樣焦慮，從你變換容貌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長大了。」

是啊。九媛仍舊記得玓瓅初次看見她長大后驚訝的表情，那其中卻有一絲無奈，今日聽到這一番話她才明白玓瓅當初的無奈：自己已是一個個完完全全的成人了，心智、容貌，自己都已變了，從今後便不能像小孩子般耍賴、無所顧忌的做事。

就像今天，她本可以死纏爛打、不顧顏面令夙戈說出他與小白的關係，或者自己親自問小白，解開她心裡那個小小的結。可是她沒有，求真的年代早已過去了，她早就懂得隱忍。

九媛「嚯」的站起來，玓瓅不解的望著她，九媛狡黠的一笑，說道：「我要偷窺一個人的秘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玓瓅便也隨著她壞壞的笑。

九媛打開玉骨笛，慶幸的是，小白那一隻也開著。這是預料中的事，因為她曾對他說過要他無論何時何地都打開玉骨笛，讓自己想什麼時候看他，就什麼時候看他。

小白當然准許了她的任性和霸道。

回到這不算熟悉的家鄉已多日了，舅母的後事業已完成，阿蓁問他：「你是不是還要走？」他說是的，阿蓁哭了，她說：「你從來就沒在乎過這個家對嗎？你恨這裡，你恨我們，對嗎？」

小白沒有回答，只是兀自將她摟在懷裡，哄道：「我怎麼會恨你呢？小時只有你和我玩，只有你叫我哥哥，只有你不將我視作異類，我怎麼會恨你？怎麼會呢？」

她的淚水濕了他半個肩膀，阿蓁不住的顫抖，他只能一遍又一遍撫著她的發，安慰道：「不要再哭了，你的親人還有很多，我們都會陪著你的。」

她忽的咆哮道：「她不是我的親人！她死了也好，那樣我就不必再整日看她的臉色，不用再聽她瘋瘋癲癲的絮語，我恨她，她毀了我的童年，她從沒給過我一點母愛，我真盼著她死啊，她死了我便自由了。可為什麼，我還是哭了呢？」

她近乎自言自語，小白只能更用力地將她摟在懷裡，阿蓁依舊顫抖，她將臉貼在他的臉上，她的淚水澀澀的，流進了他的嘴裡，阿蓁將身子貼在他身上，像小貓似的索求著安慰。小白意亂情迷般的吻著她臉上的淚水，碰到她的唇的那一剎那，他打了個激靈，猛地將她推開。

「你不是她。」他懊惱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自己的妹妹，在不遠處淚眼模糊的獃獃望著自己，而就在剛才，自己竟吻著她！

阿蓁像明白了什麼似的，澀笑道：「對，我不是她，沅哥哥，你當真要為九媛守身如玉么？你也有**，為什麼，不可以是我？」

「你是我妹妹，從小到大的妹妹，我們，不能這樣。」他這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的，小白紅著眼，不想再看她，快步走出去。

阿蓁從身後環抱住他，貼著他的背，冰涼冰涼的，就像剛才他的唇印在臉上、唇上，冰涼冰涼。「你別想騙我，你不是我哥哥，你明明知道。娘說過，我們之間沒有一丁點兒關係，我們這樣做不是……」

她終究沒敢說出最後那兩個字，小白不敢回頭，他怕自己會再次將她看做九媛，若他不能自已，那樣他們之間真的變成了**！

他拂開她的手，說道：「阿蓁，你說過舅母的話是瘋話，你為何又信？你是我舅舅的女兒，你是我的妹妹，我愛你，但只是將你作為妹妹來愛。之前是我失態了，你快斷了別的念想，我們不合適的。」

「如果我不是你妹妹，我和她公平競爭，你會愛我嗎？」

「不會。」他回答的這樣決絕，阿蓁只是冷冷的笑，小白已走了，她還在笑：「你的心好小，只能裝下她一個，那我呢？我在你心裡只是一個洩慾的替代品么？」半晌，她卻明了般的說道：「不對，你明明沒有心的，那又是為什麼，眼中只有她一個？」

九媛只是淡淡的笑，她差一點便將玉骨笛摔碎，她在幻影中看到的小白不顧一切的吻著，那時她的心沉到底，卻只是疼；可又聽他說「你不是她」，聽他說「不會」她又為他感到心疼。

白蓁是極漂亮的，她有一雙澄澈的眼睛，她的面容永遠都那麼無瑕，九媛只是想：若白蓁不是他的妹妹，小白真的不會愛上她么，或者，她是他的妹妹，他仍舊會愛上她么？

九媛對自己產生懷疑，她從不是最出眾的那一個，她怕小白離開，即使他當真為自己守身如玉，她卻從心底里感到恐懼。

玓瓅輕輕拍打著傻掉的九媛，打趣道：「你高興瘋了嗎？也對，能有這樣一個男子愛著你，從不沾花惹草，你應當高興啊！怎麼還不回過魂來呢？」

九媛轉過身來，一張臉上血色全無，白的可怕。「玓瓅，我害怕，從今以後會有各色各樣的女人出現，如果他沒有非常愛我，那他便會離開我；如果他萬分愛我，他也許會將其他女人視作我，甚至，在不經意間便背叛了我，這都是我不能接受的。我要的愛情，是乾乾淨淨的。」

「傻媛，你又回去了，你不是已長大了么。你要是愛他就得信他，況且愛到深處，應當可以原諒愛人的背叛的。」

「你又沒愛過別人，你怎麼知道？」九媛臉上的愁容已消散無蹤，一臉壞笑的望著玓瓅。

「好啊，阿媛，你敢打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