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內訌

廖凱和小五分開之後，他就回家去了。因為今天是是老爹的頭七，他只想在家裡陪陪老爹，過了今天就沒有機會再見了。無論老爹是做什麼的，本分農民也好混黑道的大佬也罷，再怎麼說都是他爹，對他好的不得了。而他老爹的唯一的願望就是看著他考上大學。他上網查到已經被一所高校錄取，也算是完成了老爹的心愿吧。

頭七過後，第二日便是出殯。

參加追悼會的人很多，什麼樣的人都有，上到政府官員下到種田農民。廖凱家外面擺一溜的轎車，有政府的車，有平頭百姓的車，還有公安法院檢查院的車。

住宅小區內人聲鼎沸有種萬人空巷的感覺。

特別奇怪是人們有說有笑有談有聊不像是參加白事，反倒是參加某個人家的喜事。只有個別的人神情悲哀沮喪。

廖凱冷然的看著這些人，知道現在的大多數人就是這樣，眼中只有利益沒有人情。看多了人情世故，變得有些冷漠。

熱熱鬧鬧的追悼會開完，按照廖凱老爹生前的死後落葉歸根的遺願，把棺木送到一輛豪華的皮卡上，一行浩浩蕩蕩的送殯隊伍在縣級路上飛奔，引得人們駐足觀望。

兔死狐悲。出殯后兩天的晚上廖凱切身體會到這一感覺。

他父親屍骨未寒，先前手下的兄弟就開始想要瓜分煤礦的股份和爭奪農社的權利。

農社是廖凱老爹一手創辦的組織，高層都是和他老爹的一起搞煤礦的朋友，底層都是集合了一幫礦上的小頭頭，最底層就是礦上的打工者和那些社會上的閑散人員。

算起來，農社在小城裡跺一跺腳，小城就會顫抖好幾天。

廖凱的老爹很煩惱，他不想讓廖凱參與自己的組織，卻又不想讓自己的心血白白的葬送落到別人的手中。骨子裡更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孩子過普通人的生活。天不遂人願，廖凱卻對他的生意非常感興趣，他循序善誘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把廖凱引上正途，無果之後只得對廖凱任其自由。

「我敬重你們都是長輩，父親剛剛過世，你們就開始爭權奪利。這麼做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廖凱把資產材料摔在桌子上，拍案而起，冷視會議室的眾叔伯輩的人。

百平米見方的會議室一下子靜下來。所有的人都被這吼聲震懾住了，不再吱聲。彷彿廖凱老爹在世那般摸樣。

這些人都是跟著廖凱老爹出生入死的兄弟，大都四十五歲左右，每個人手上都握著不小的財富。一共四個人，分別是「大猴」王正雲，「毛子」劉天成，「老豬」李飛龍，「瓢子」趙興達。他們和廖凱老爹廖光明五個人號稱「農社五鋤頭」。

事端的來源是「大猴」王正雲和「瓢子」趙興達引起的。這兩個人在農舍的地位僅次於廖光明，早先就對廖光明一人獨大有意見，這次廖光明一死，他們自然想出來抓住話語權，然後吞併廖光明的股份。「毛子」劉天成和「老豬」李飛龍一心一意跟著廖光明做事，算是他忠實的擁護者，絕不會背叛的也是這兩個人。

「大猴」王正雲一挑眉，擺出長輩的威嚴說：「小凱，你這是什麼態度？有你這麼對長輩說話的嗎？成大事最起碼要沉著，單就你這一點就無法和你爸比。」

廖凱怒視著禍端發起者，早先他就知道此人和老爹不和，有過些許的摩擦。礙於面子，他老爹沒有做出動作，畢竟都是闖了十多年天下的兄弟。「我只知道猴叔你今天做的很不地道。」

「地不地道還輪不到你這個小屁孩說道。」「瓢子」趙興達生性急躁，心知早晚要撕破臉皮，乾脆一次就鬧徹底。

「老豬」李飛龍嚯的站起來，怒道：「瓢子，有你這樣做叔叔的嗎？不要以為明哥走了，你就能獨大。有我老豬在農社一天，就不會讓你得逞。」

「大猴」王正雲瞅了老豬一眼，陰陽怪氣的說：「怎麼，老豬你的脾氣見長啊？怎麼著，你也想當社長？那好，如果其他人沒意見，你來當老大我們支持你。」

「老豬」怒火騰的冒起來，吼道：「大猴，念在你我都是十多年的兄弟，我不和你計較。你自己好好想想這麼做對得起明哥嗎？」

「瓢子」趙興達哼了一聲，說：「明哥已經死了，不要拿他來壓我。難道我還會怕一個不會說話的死人嗎？」

廖凱聽到這話，臉色更加陰沉，對方肆無忌憚的褻瀆自己的老爹，讓他很難接受。「瓢叔，小凱勸你說話注意點分寸！有些話是不能說出來的！」

「嗬！」瓢子鼻子哼了一聲，說，「怎麼地，老的統治農社這麼長時間剛死了，小的又想來命令我？我***就天生命賤，只配給你們父子賣命嗎？」

老豬罵道：「瓢子，有你這麼和小輩說話么？怎麼說他也是農社的繼承人。」

久久不發話的「毛子」劉天成站起來，字字鏗鏘的說：「別吵了。隨便你們怎麼爭，我退出農社。以後我和農社再無瓜葛！」劉天成心灰意冷，數十年的兄弟情義因為利益明爭暗鬥，不值啊！

老豬叫道：「毛子！」

劉天成不為所動，信步走出會議室，甩門而去。

「毛子退出了，你還要和我們斗嗎？我看你一個人怎麼和我們斗。」大猴瞥了劉天成離去的盡頭，邪笑的看著老豬說。

老豬眯著眼，雙手托著桌子狠道：「我老豬就算拼了這條爛命，也要輔佐小凱管理農社。」

瓢子說：「老豬，你還真是頭冥頑不靈的蠢豬，你***把飯全變成屎灌腦子裡了吧？明哥會死，難道你就不會死了嗎？小凱就不會死了嗎？」

什麼？廖凱一個激靈，從憤怒的混沌中清晰許多。「他說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他知道車禍的內幕？」再傻的人也能聽出話外威脅之意。

「瓢叔，你說這話什麼意思？」廖凱輕聲的問，聲音之中充滿悲涼和怒氣。

性情火爆的老豬再笨也能猜到瓢子話中帶話的意思，暴喝道：「***瓢子，老子早就知道你小子有野心，原來是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害死了明哥。老豬我今天非得乾死你媽個逼的狗東西！」

老豬人如其名，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高加上一百五十多公斤的體重，胖的很難想象他會有矯健的身手。可事實上他的的確確有非同常人的身手。他一下子跳上會議桌，兩步奔向瓢子。瓢子見對方殺過來，連忙起身躲避。

眾人都知道在農社和老豬硬碰硬的對力量那簡直是自尋死路。

老豬從桌子上跳下來，直追瓢子。突然他感覺脖子一涼，似乎有什麼東西抵著，他不敢大意只得停下腳步。微微側頭，看到是大猴拿著匕首擱在自己脖子根處，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大猴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要幫這個內鬼嗎？明哥待我們不薄，你這麼做對得起明哥嗎？」

大猴鄙夷道：「到了這個時候，你真看不出來什麼嗎？你還真是真笨的可以。」

廖凱現在徹底的明白了，父親的死，始作俑者極大的可能就是眼前的大猴和瓢子。如若不是，那也和這兩人脫不了干係。「大猴，瓢子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老豬頓時想明白過來大吼道：「***大猴，你這個白眼狼，你忘了明哥是怎麼帶我們發財的么，沒有明哥能有你這畜生的今天嗎？有種你殺了老子！」

大猴笑道：「我有那麼傻嗎？殺了你，明哥的死是我乾的不就坐實了么？」

廖凱走到大猴身邊冷冷盯著對方說：「我父親是不是你們謀害的？」

瓢子從對面也走了過來，說：「就算是我們做的，我們會傻到承認是自己乾的嗎？你還真是天真。」

「好的很！」廖凱咬著牙說罷，握緊雙拳準備出擊。

瓢子說：「你以為就憑你加上這頭死肥豬就能斗得過我們？別做夢了小凱，農社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不堪。」說著瓢子瞅了老豬一眼，「你想老豬下去陪明哥，你就儘管和我們斗吧！」

聽到這話，廖凱才關心到老豬的情況。「放了老豬叔！」

瓢子陰笑著看向廖凱說：「有你這樣和長輩說話的嗎，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你還真是個好學生。」

大猴淡然的說：「好，我做主今天放了他。該怎麼做我想你們都明白，今後你們好自為之！」

「媽的，有種殺了老子，卑鄙無恥的小人，居然連明哥也害。明哥錯看你們這兩個王八蛋了。」

「嘭~」瓢子一拳打在老豬的臉上。

老豬緩緩的歪正頭，盯著瓢子，抬手擦了擦嘴角的濕潤處，一抹血紅在手背上留下。

「這豬你還真不是一般的皮厚，我手都打疼了！」瓢子裝腔作勢的揉著自己右手。

事情到這份上，儘管廖凱還是有些不信跟了父親這麼多年的兄弟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此刻卻也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趁著瓢子不注意，抬腳揣在瓢子胸口處，後者受到重擊直接撞翻了轉椅，跌在地上。

突然的變化，即便是久經江湖的大猴也沒有料到，在他們這幾個人眼中，廖凱只不過是一個在學校的混學歷的學生，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有這樣的身手。

老豬趁著大猴愣神間，左手抓住對方的手腕，右臂一肘子磕在對方的胸口。順帶著拉住大猴的整條手臂一個過肩摔，摔在剛從地上起來的瓢子身上，兩人同時又摔倒在地上。

「你們這兩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居然出賣明哥！」老豬走過去狠狠的一腳踩在瓢子的腿上，然後又踢倒剛想起身的大猴。

「我想要一句實話，我父親是不是你們害死的？」廖凱冷冷的看著兩人的眼睛，攝人心魄的怒視。他依然有些不敢相信父親最好的最信賴的兄弟會做出這樣的事。事實擺在自己面前不由他不信。

「不說是吧？現在就讓你去下面給明哥賠罪！」老豬揪住大猴的領口，緊握著拳頭，就要砸到大猴臉上。隨即大猴的嘴角流出血來。

「別動！」

「毛叔你這是幹什麼？」廖凱叫道。

老豬感覺自己後腦被人用硬物抵住，他轉頭看到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正指著自己，他怔怔的看著對方，鼻翼翕合，「毛子？」

廖凱看見毛子進來，卻不知道他的目的。在他印象中毛子和老豬一向關係很好。對方這麼一來叫人猝不及防，看著毛子用槍指著老豬，他的心涼了，在他的感念中槍這個東西理他很遙遠，沒想到居然在這裡能簡簡單單的親眼見到。不由得想要對父親這個農社做一番重新的認識。

「毛叔你幹什麼？」廖凱再問。

毛子斜眼看了廖凱一眼，沉聲說：「滾出去！」

「毛叔……」

「你沒聽到我的說話嗎？」毛子冷道。

廖凱一扭頭，堅持的說：「我不能走，這兩個是殺我爸的兇手。我不能這麼一走了之。」

「你給我滾出去。」

「這還關係到我爸的心血。我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掉進敵人人的手中。」

大猴和瓢子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大猴說：「小凱，你太嫩了。想法還是這麼幼稚，也是你的幼稚幫了你啊。」

廖凱狠道：「我不親手殺了你，我廖凱誓不為人。」

「隨時歡迎你來殺我。我等你！」

瓢子陰笑走到老豬身邊說：「沒想到吧老豬，這麼快就會落到我手裡。也難怪，像你這麼只會吃的人不會做的人只配有這麼低的智商。」

「嘭」的一聲，瓢子又打了老豬一拳。他沒有大猴那樣沉穩的性子，雖然是昔日並肩作戰的兄弟，利益面前，道義什麼都不是。之所以能面對利益能夠面不改色，是因為對方沒有給你足夠使你出賣自己的利益。

大猴淡淡的說：「老豬，你不要恨兄弟，只能怪你跟錯了人，是愚忠。」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老豬寒心的輕聲問毛子，眼中閃著絕望和不甘。

毛子知道老豬是在問自己，面無表情沒有作聲。

今日會談中的種種突變，廖凱蒙了，他經歷著人世界最為慘痛的背叛和人性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