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１－５５章
第五十一章學琴
晚秋初冬，天氣越發的清涼了。冬天，真的就這樣悄無聲息的來了嗎？『酒罍』事件，在我與康熙爺的一番懇談后，似乎就不了了之了，如今誰都沒有再提起。對於自己的兒子，康熙爺始終都有一份容忍。而天啟哥哥卻不見了蹤影，我隱隱有些后怕，難道他……我實在是不敢往深處想下去，我甚至都不敢去詢問阿瑪是否知道哥哥的下落。只是從坊間的傳言中，聽說康熙爺似乎病了許久。再三追問胤禟，他卻是緘默不語。看來是真有其事了！康熙爺是氣病的吧？
已然月余了，賜婚的恩旨卻遲遲未下。會有什麼變故嗎？我心裡雖也有些忐忑不安，但卻始終相信康熙爺的一份惜我之心。他是絕對不會失信於我一個小女子的。胤禟卻是心急如焚，每每看見我，都要問我一次：「你確定皇阿瑪要給我們指婚嗎？」我總是微笑不語地瞅著他，讓他倍感懊惱。唾手可得的東西是沒有人會珍惜的。得到的過程越艱辛，會感覺所得的越發珍貴。現在，我反倒覺得，再等一等，似乎也是很不錯的喲！
寒風乍起，吹得王府里的紅葉，黃葉紛然離枝，在空中縱情的飛翔，在風中激情的舞蹈。一夜風急，晨起驚看，滿庭皆是落葉，踩上去沙沙作響。舉目仰望，樹梢上只剩下三兩片的葉子，傲然翹立，卻也是搖搖欲墜。
府里的小廝，拿著巨大的笤帚清掃庭院。掃成一堆后，一把火引燃，燒成灰燼。左一堆，右一堆，滿園皆是煙霧緲緲，人置身其中，猶若仙境一般。
我很想告訴他們，燒樹葉污染環境。可是，話到嘴邊卻又懶得開口了。是啊！他們這些個古人懂什麼叫環境污染？比起現代的工業污染，燒點樹葉又算個什麼呢？我真正是在替古人擔憂了。不禁啞然輕笑。
冬日來臨，晨間雖迎著朝陽，卻清冷依然。胤禟早早地送來了白色的貂皮圍領披肩。一早，一晚，披上最為合適。這世上似乎沒有女人不愛珠寶和裘皮的。我自認為自己，也不過是一介凡夫俗女，並未有什麼過人之處。當然也就免不了，這俗世的喜好。並不太愛戴珠釵，不是我不喜歡珠寶本身，而是嫌它插在頭上、鬢間太過於累贅了。不過，對於胤禟送我的這件貂皮的圍領披肩，我到是喜歡的緊！幸好這是古代，否則就有可能遭到什麼愛護野生動物組織的譴責了。不過，我到是並不在乎。無論是現代也好，還是古代也罷，一向我都是我行我素。只要過得隨心隨性，一切對於我來說，都無所謂。
一壺清茶繚香，面前擺一張『百鳥朝鳳』古琴。看起來嫻靜優雅，甚為動人！觸弦輕撫，琴聲悠然。這算是我最近的最新嗜好了。無意間，發現了以前綉心的一張瑤琴，十分喜愛。加之在圍場的晚宴中，曾聽齊王府的納蘭格格彈奏此琴，當時就覺得甚為動聽。可惜俺不會。遺憾啊！在現代我到是學過點電子琴，但那破聲響，比起這瑤琴美妙的聲音就差太遠了。於是，懇請阿瑪為我請來了專業的琴師教授琴藝。這段時日下來，已然小有所成了。授業師傅不住的誇讚我天賦極佳，天資聰穎。我不禁也有些得意。
而胤禟對我的支持，就是送了這張『百鳥朝鳳』的古琴給我。很多人彈奏一生，都不曾染指。胤禟卻送給了我這樣一個初學者。我可以想象的到，其價值是多麼的不匪了。不過，我已然習慣了他用金錢來昭示他的寵愛。反正他銀子多得是，好象下輩子也用不完，人有下輩子嗎？不如我就幫他多消費一點，且全當刺激流通吧！
到底是古琴，畢竟不同凡響。我雖是初學，竟也聽得出其音色，較其他琴聲更為悅耳。可見其相差是多麼懸殊了。泛音，清脆而高遠，猶如天外之聲；散音，深沉渾厚，如同大地磐石；按音，婉轉圓潤，好似伊人訴情。實在是美妙之極！
師傅很傾慕，堅持不收學資，而要以每日親撫一曲作為代價。我的琴藝，與日俱進。終於也搞清楚了什麼叫宮、商、角、徽、羽，其實於之對應的就是現代的1、2、3、5、6，只是沒有4和7罷了。弄懂這個，學起來就事半功倍了。難怪老師要誇我聰明呢！我在一旁抿嘴偷笑。
終日，撫琴觀景，日子似乎就這麼一天一天過去了。最近很少出門，因為哥哥至今還未歸。實在也沒什麼心思逛街！但是胤禟說了，今天無論如何，他都一定要帶我出去走走。出去轉轉也好，總好過在家裡胡思亂想。這些日子的生活，看似悠閑，實則內心憂慮重重。也許是該放鬆一下了！
他會帶我去那裡呢？
「格格，您今天想梳一個什麼髻呢？」喜鵲梳著我烏黑油亮的長發，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詢問我。這丫頭，不知不覺地就這般的水靈了。只要假以時日，必定也是小美女一個。四爺平白就送了給我，豈不是有些可惜嗎？
「隨便吧。你看著辦，我穿那粉色的對襟羅裙，配九爺送的白貂皮圍領披肩。」我淡然地吩咐道。這小丫頭的梳頭技術，我到是放心的很。在整體搭配服裝上，很有獨到之處。她要是擱在現代，絕對是一個一流的造型師。
「喜鵲，你想回去跟著四爺嗎？」我從鏡中瞄著她，一臉認真的問道。
「格格，你不要喜鵲了嗎？」喜鵲『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急切地追問道。這丫頭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這般跪著幹嗎？好看啊？
「你個死丫頭，跟我來這個幹嗎？還不快起來，要不，我就真給你送回去咯！」我轉身拉起跪在地上的喜鵲。她不是喜歡四爺嗎？怎麼又不願意回去了？我可是為了成全她。
喜歡一個人，不就是想時刻都和他在一起的嗎？我不知道別人是怎樣一種心情，至少我是這樣的啊！每天若是見不著胤禟，心中總覺得空蕩蕩的。喜鵲這丫頭竟與旁人不同了嗎？
「你不喜歡四爺啦？不想跟四爺呆在一起了嗎？我可是一片好心喲！」我朗聲笑問，臉上儘是一片戲謔之色。
「格格！您盡拿奴婢來開心，奴婢什麼時候說過喜歡四爺了？」喜鵲惱怒的嬌嗔道，臉紅得象盛夏的『火燒雲』。瞧這丫頭，牙尖嘴利的，她是沒明說過，可是，就不許我看出來啊！
「不知道是誰，一臉陶醉的說：『我們四爺的清俊可是無人能比啊！』」我訕笑著說道，一臉的捉弄之色。小丫頭嘛，拿來逗逗，也是很有趣的。
「格格，您還不知道吧？咱小喜鵲已經有心上人了。您卻還在那說四爺，四爺的，她當然要惱啦！」紅兒剛巧從外間端了水進來，嬉笑著說道。
「真的嗎？是誰？」我訝然的驚問。這小丫頭，動作還挺麻利，這麼快就找到心上人啦！我到是很想看看，能代替四爺在喜鵲心中位置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紅兒，你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喜鵲惱羞成怒地叫道，追著紅兒滿屋子上竄下跳。尖叫聲，嘻笑聲，滿屋回蕩，我不禁跟著大笑。空氣彷彿也被感染了，瀰漫著歡快的氣息。
我有多久沒這般大笑過了？閨秀舉止，淑女氣質，逐漸在我身上凝結成華。那原本的我呢？那原本隨心隨性，快樂而單純的我，上那兒去了呢？不由得黯然嘆息。賜婚的恩旨遲遲不下，哥哥又杳無音信。我又怎麼能高興地起來呢？
「格格，九爺在花廳等候多時了。」外間傳來丫頭的通稟聲。
「我知道了。你告訴他，我立馬就到。」我輕描淡寫地應道。如此的氣定神閑，到有幾分格格的樣子了。不過，一個格格究竟應該是什麼模樣，我也不清楚。溫婉高貴？賢淑淡雅？還是若心雨格格那般高傲美麗？說到底，我還是我，終究也變不了別人。
「紅兒，喜鵲，別鬧了，九爺都已經來了，還不快幫我梳頭更衣。」我急切的喊道，臉上那還有剛才的那般平靜。我就知道自己，還是沉不住氣。
一陣手忙腳亂以後，我終於收拾妥當了。在鏡前顧影自盼了起來。身上的粉色對襟繡花羅裙，把我的皮膚映忖地分外嬌艷；白色的貂皮圍領披肩，更為我增添了幾分清麗秀雅；頭上的『鳳翔髻』，栩栩如生，大有要展翅高飛的光景。我滿意地笑了笑。面對愛情，我們都想把自己美好的一面展示給愛人。胤禟！你準備好了嗎？準備好迎接你美麗的綉心了嗎？好臭美！我在心中暗自嘲笑自己。若是被旁人知道了，還不譏笑我恬不知恥啊！
不過，自己快樂就好，誰管別人怎麼想，怎麼看！你願看，不看是你的事，我就願意臭美，你能怎麼著？我大笑……
第五十二章靈台觀
靈台觀，這是我一直想來，卻又有些不敢來的地方。這裡與我來到大清，似乎有很大的淵源。初到大清就聽說，我是被靈台觀的老神仙，以招魂術招回來的。如果擱在現代，我一定會覺得是什麼無稽之談。但是，我又是怎麼莫名奇妙穿越到大清來了呢？上了馬車，胤禟才告訴我，今天的目的地就是靈台觀。心中升起一股不安，讓我有一股想逃跑的衝動。看胤禟一副興緻勃勃的樣子，我也不好掃了他的興。心中卻越發的煩躁不安，眉頭蹙的死緊。
「綉心，你怎麼了？為什麼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胤禟眉宇微皺，軟語輕問著。
「沒什麼，只是好久未出門了，一時間，有點不習慣而已。」我淡笑著說，悄然掩去一臉的輕愁。怎麼能讓他也跟著我一起煩心呢！
「不會是因為著急想嫁給爺吧？」胤禟挑起我的下頜，一臉邪昧的看著我。又來了啊！老是一副邪性的樣子，給人感覺壞壞的。讓人不禁恨的牙癢，卻仍是逃不開他的情網。他身上那股子邪勁，配上他那陰柔俊美的面容，簡直就是絕配！很難有女人不愛他吧！在現代，他指不定還能做個大眾明星什麼的。
「你為什麼這般漂亮呢？」我撫上他的臉，滿臉夢幻的問道。他之於我，真的好象一個夢。有時，夜半我從睡夢中驚醒，常常分不清自己身處何方。到底是古代還是現代？但是一想到他，就有一絲莫名的傷感在心頭浮起。
「綉心！」他咬著牙，惡狠狠地沉聲叫我。我此時方才如夢初醒。又怎麼了嘛？沒見過如他這般小心眼的男人。我說什麼了？不過就是忍不住，誇他漂亮了，他就不高興了。看他那一臉的紅霞，分明就是害羞嘛！沒想到，男人害羞起來，還挺可愛的！
「胤禟你生氣了嗎？」我嬌聲柔問，故意一番搔手弄姿著，撩起一片嬌媚的風情。跟我玩美男計，我還不反將他一軍。
「你個該死的女人，你故意的是不是？」他懊惱地咆哮著。看我一臉無辜的眨著眼睛，滿臉都是挫敗之色。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忘了自己該有的淑女氣質。
「女人，你確信你點的火，燒不到你身上嗎？」他惡狠狠地欺近我的身子，在耳畔對我說。灼熱地氣息，曖昧地席捲著我，無法承受的激流，激蕩得我渾身輕顫著。他額間的汗珠，順著臉頰一路下滑。今天很熱嗎？怎麼我也開始覺得氣溫突然升高了？身子里有一股莫名躁動，激情似乎一觸即發。
「九爺，靈台觀到了。」車子嘎然而止，來福的聲音在車外響起。
「哈哈……」我愉悅的大笑，滿臉的捉黠之色。看他一副惱羞難耐的模樣，還真是有趣！湊上前去，重重的吻上他的臉頰。在他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趕緊撈開帘子，準備跳下車去。
「你以為你還跑的掉嗎？」他挑眉問道，一臉邪肆的魅笑。伸手就將我撈進了懷裡。他想幹什麼？車停了半天，還不下去，別人不亂想才怪呢！
「你放開我，來福在車低下候著呢！」我惱怒的嬌嗔著，滿臉被臊得通紅。使勁在他懷裡掙扎著。
「來福，把車子駕起再跑一跑。」他任性地吩咐著。慘了！今天怕是很難全身而退了。
「是！駕……」車子又開始跑了起來。天！來福是101忠狗嗎？這麼聽話啊！車子就在靈台觀外打著圈兒。
「停車！」胤禟滿意的叫停了車，象一隻吃飽喝足的狐狸，滿臉都笑的春風得意。他當然開心了，把我吻了個昏天黑地，自己到是一派若無其事。直到現在我還滿腦子都是小星星呢！他溫柔地擁著懶若無骨的我下了車。
站在靈台觀前，我抬頭仰望。『靈台觀』三個燙金大字橫書在匾上，熠熠生輝，看上去，十分的氣派。門前有一個巨大的香爐，正輕煙繚繞。來往的善男信女絡繹不絕，看來香火很旺啊！記得四爺說過，這靈台觀因我的傳聞而香火越加的鼎盛了。此時看來，所言不虛。為什麼胤禟要帶我來這裡呢？難道他對我的來歷也有所懷疑嗎？還是別的什麼？
「恭迎九爺大駕光臨！」一幹道士站成一行迎接我們的到來。我伸長了脖子，在道士群里，尋找著所謂的『老神仙』。怎麼沒有呢？我不由懊惱不已。
「老神仙呢？」我不由開口問道。
「請問您是綉心格格嗎？」領頭的道士垂首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我震的退後兩步，訝然問道。難道這個靈台觀真有什麼玄機嗎？不覺面色蒼白如紙。
「師祖已然等候多時了！」他仿若沒聽見我的話一般，自顧自的說著。
等候多時了？誰？老神仙嗎？難道我還真的碰上神仙了？
「師父請格格一人前往。」一個小道士惶恐的瞅著胤禟，開口說道。瞅見胤禟鐵青著一張臉，雖把頭垂得低低地，但身子還是擋在了胤禟的前面。羸弱的身形在風中瑟縮的顫抖著，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因為衣衫單薄。即使如此，卻怎麼也沒挪開一步。我看得出來，他雖然很害怕，肢體中，卻透著無法言語的堅決。有氣勢！能在胤禟面前如此大膽的人並不多，連我看見他真生氣了，也會聰明的作出退讓。
孟子說：「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為大丈夫。」他小小年紀，卻有如此風範，實在不能讓人不讚歎。聽他喚『老神仙』師父，看似輩份比外面領頭的道士還高。想必是『老神仙』親自調教的吧！難怪氣度不凡。此子以後必成大氣。
「你個狗奴才，膽敢擋你九爺的路，活膩味了？」胤禟橫眉冷喝，一揚手，不知道從哪裡飛出兩個人來。明幌幌的刀，一下就架在了小道士的脖子上。
「慢著！」我慌然驚呼，轉身拽著胤禟的衣袖，焦急地說：「饒了他吧，他還是個孩子呢！」胤禟冷著一張臉，似乎不為所動。看來是真生氣了啊！他也真是的，跟一個小孩子計較什麼嘛！
「就讓我一個人進去好不好？」我嬌柔的搖晃著他，一副泫然欲滴地可憐樣子。他就吃我這一套，明知道十有**都是假的，還是屢屢上當。其實我知道他是因為真心愛我。
在現代，我的老媽經常授之以經驗，女兒當自強！
男人若不愛你。即使你哭死了，也沒有絲毫用處，不過增添點他炫耀的資本。瞧！某女為了我哭天搶地，要死要活。女人的哭泣，無非是他人的一個笑柄罷了，到還不如留點眼淚養眼睛合算。
男人若是真愛你。眼淚也得省著點，決不輕易流淚。適時的一、兩滴，遠比珍珠還矜貴。當然最高境界是沒有眼淚，卻能讓他深感你內心的傷悲。
可惜我至今還未學到皮毛。即使這樣，在胤禟這也足夠用了。到底是古代的男人太笨了，還是現代的男人太精明了？
看著胤禟逐漸軟化的臉龐，面色恢復常態，我知道自己已然成功的保住了小道士的小命了。『耶！』我在心中，替自己激烈地歡呼。在老虎嘴邊摳下一塊肉，很有成就感喲！
「放過他可以，呆會就要看你怎麼替他給爺賠罪了！」胤禟一臉曖昧地附在我耳邊，低聲說道。眉眼，嘴角儘是一片壞笑。
「討厭！」我嬌嗔地怒罵，感覺全身的血液都一股腦往臉上竄，臉立馬就艷紅若霞了。我的天！他怎麼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些呢？況且眼前還有一個小孩子。看我一派惱羞，他反到是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了。
「你快去快回，我帶你來，可不是來看什麼老道士的。爺有一個驚喜給你看！」胤禟抵上我的額，柔聲說道。有什麼驚喜？我滿心的疑惑。不過要前要緊的是，先去會會那已然等候我多時的老神仙。
「你叫什麼名字？」我輕聲詢問前面帶路的小道士。並沒有想到，我今天的舉手之勞，竟是我後來人生中一個關鍵的契機。
「小道川岳，謝過綉心格格的救命之恩！」小道士少年老成，一臉正色的行禮說道。什麼？他叫什麼名字？
「你叫穿越嗎？」我吃驚地問道。突然感覺有些詭異，難道我真是這個『老神仙』招魂招來的？他竟然給徒弟取名叫穿越。「哪兩個字？」我忍不住追問著。
「山川的川，五嶽的岳。」川岳耐心的解釋著，臉上有著其他孩子少有的沉穩。還好他只是『川岳』而不是『穿越』，要不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勇氣走進去。
『老神仙』究竟是何方神聖？
第五十三章老神仙
「你終於來了，貧道已然等候多時了。我該叫你綉心，還是安然呢？」一個深沉而渾厚地聲音，在殿內響起。
我抬眼迎向他，只見他滿頭皆蓄長發，攏發於頭頂挽成一個髮髻，髻上戴一頂黃冠，身上穿著一件極為普通的道袍。看樣子，他就是所謂的『老神仙』咯。除了鶴髮童顏以外，好象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嘛！不過，他居然知道我現代的名字，我不由的心中一顫，難道真是他把我從現代招魂招來的？
「為什麼是我？」我尖聲問道，一臉的疑惑，一臉的憤怒。茫茫人海中，人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就是滄海里的一粟浪花。芸芸眾生中，為何獨獨挑了我來穿越？我沒逗誰惹誰吧？不過就是自己在家中，睡個覺而已。就觸犯什麼王法、天條了嗎？平白無故的把我弄到這兒來幹嗎？
「一切皆因宿世的糾葛！」『老神仙』捻須說道，嘴角噙著一絲微笑。好一派仙風道骨！把我的人生搞得一團糟，居然還有臉給我在那裡笑？那一刻，我有一種想衝上去揪下他鬍子，撕爛他笑容的衝動。憑什麼我就要因為他那該死招魂術，而離鄉背井的來到大清。來了也就來了吧，為什麼要把我丟進一堆感情的旋渦？一句宿世糾葛就想把我打發了嗎？有那麼便宜的事嗎？
「哎喲！」一聲凄慘的驚呼，驚醒了恍惚的我。
恍眼一看，我正揪著『老神仙』的鬍子，使勁的往下扯著呢。我到是心手如一啊！心動不如行動，想半天，不如立刻就做。管他是對還是錯，至少此時我心理十分地舒坦。人又何必活那麼累呢？顧及過來，顧及過去，結果煩惱痛苦的只是自己而已！
『老神仙』的面上皆是痛苦之色，正努力地把鬍子從我手中奪回。誰叫他留那麼長鬍子的？我捏著鬍鬚故意多繞了幾圈在手中，就是不給他鬆開。怎麼樣？其奈我何？看著他手忙腳亂地護著鬍鬚，一邊生怕鬍鬚弄斷了，一邊又要奮力和我糾纏，那模樣實在滑稽。神仙就這般模樣嗎？
「哈哈……」我不由得大笑起來。清脆的聲音，久久地回蕩在大殿之中。「需不需要我幫忙啊？」我的嘴角浮起一抹壞笑。撩起衣擺，從腰間掏出一把銀制的小刀，在他眼前晃了晃。這可是我求了好久才從胤禟那裡求來的呢！一直都沒什麼機會用，今天總算是派上用場了。
「不要啊！」『老神仙』發出凄厲地慘叫。殺豬呀！叫那麼慘幹嗎？請保持神仙在眾人心中的形象！
「你不要老是跟我的鬍子過不去嘛！上次被你用火燒了后，都被『太上老君』他們幾個笑了幾百年了，現在你又要用刀割啊？」他懊惱地抱怨著。什麼火燒鬍鬚？什麼太上老君？什麼幾百年？說的我滿肚子的疑惑。
「我不割你的鬍鬚也成，你必須把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否則，我發誓，今後見你一次，就要跟你的鬍子過意不去一次。怎麼樣？」我挑眉問道，一臉的認真和堅決。
「好！我本來就是來告訴你原委的。你先放了我啊！」『老神仙』頭如搗蒜，拚命地點著頭。神仙就這副尊容啊？唬人的吧？怎麼就那麼寶貝他那破鬍鬚呢？
「你到底是誰？怎麼知道我是安然？是不是你把我從現代弄來的？我還能回去嗎？什麼時候回去？現代我的身體怎麼樣了？我父母呢？」我噼里啪啦問了一大堆地問題，積存已久的疑惑統統的問了出來，還有許多問題一時也沒想起，等想好了再問吧！
「你一下問這麼多問題，我到底先回答那一個呢？」『老神仙』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
「那就一個一個地回答啊！」我白了他一眼，不耐煩地說道。到底他是神仙，還是我是神仙啊？這麼白痴地問題，虧他問得出口？
「那好吧！我就把這宿世地前因後果都告訴你吧！」他捻起我剛鬆開的鬍鬚，輕然的撫摸著，好半晌才開了口。
原來，一切真是宿世的糾葛！
歷經幾世輪迴，每一世的心酸歷歷在目，不知不覺已然淚流滿面。這就是輪迴幾世的我嗎？
五千年前，天上的『司酒仙子』，本是一個快樂不知愁為何物的小仙子。因為一時貪玩，把釀造千年的瑤池聖酒『宿世醉』，用來澆了一株將死之花。花在沐浴了仙露以後，得以成精。以至於被澆的花和『司酒仙子』產生了宿世的糾葛。惱怒的王母將『司酒仙子』貶下了凡間，須歷經九世，解除糾葛才能重返天庭。
我就說外界怎麼平白就傳我是『司酒仙子』呢？多半是眼前這個牛鼻子老道散布的謠言，目的怕就是為了引我到靈台觀來吧！原來這個『老神仙』還真是個神仙，說實話，即使是看了眼前的『三生鏡』，我還是有些不太相信。
第一世，我是男兒身，風流瀟洒，妻妾成群。日子似乎過得還不錯。最愛的便是小妾風氏，極盡榮寵。可惜她紅顏薄命，早早地便死去了。死去前用生命中最後一滴活血賭咒，來世他為男來，我為女。他要用永世的愛戀來回報我。在風氏死後不久，我也抑鬱成疾，一病不起，憂鬱而死。
第二世，果然是他為男來，我為女。他氣勢卓絕，我嬌美可人。他把一生的眷顧都給了我，我卻愛上了別人，忘了他的誓言。直到他在我面前揮劍自刎，我才明白自己對他的愛戀，所以用同一把劍殺死了自己。
第三世，是我們唯一有過幸福的一世。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長大后結為夫婦，過著神仙眷侶般的日子。可惜時逢亂世，被迫分離，直到老邁才又重新相聚。但此時我對愛已然失去信心，發誓下輩子為花為樹，為豬為狗都絕不為人。所以……
第四世，我變成了一棵他親手栽種的樹，永遠停在一個地方等他。待他出外尋找了我一世，到老才回來死在了樹下。
第五世，我甚至變成了一頭豬，只是活了一年，便被宰來吃了肉。在肉攤上買走我心、肝的便是他，所以他又是一世孤寂。
第六世，我還在襁褓中，便夭折了。他做了受戒的和尚，一生古佛青燈。
第七世，我們不幸同為男人，相愛卻註定不能相守，最終在一起飲鴆自縊。
第八世，我們相錯於輪迴道，他是大宋的一名將軍，我卻是大明的一個採茶女。交錯的時空讓我們永遠無法相聚。
第九世，他出生在大清，我則投胎到了21世紀。我們此世似乎也再無緣相聚了。為了改變我們宿世的悲劇，『老神仙』通過時空交換，讓我穿越到了大清。如果這一世我們再不能相愛，相守。我們的靈魂將在塵世灰飛煙滅。我命定的情人就是胤禟嗎？
「你為什麼那麼好心？」我挑眉瞅著『老神仙』，我的命運如何，又跟他有什麼關係？何勞他這麼費心竭力！
「嘿嘿……」『老神仙』發出一陣乾笑，眼神閃爍著，卻沒有正面回答我。我就知道，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多半跟他跑不脫關係。不說是吧？我拿出小刀在手中把玩著。眼中的威脅不言而語。
「第八世的時候，是我在地府喝醉了酒，不小心撞壞了輪迴道。以至於你們不能相逢。我可不是有意的啊！」他捂緊了鬍子，趕忙解釋道。
「不小心？」我半眯著眸子危險地瞅著他。他的一個不小心，就要讓我多受一世的孤苦嗎？憤怒地火焰在心中燃燒，我一把揪過他的鬍鬚。
「不要啊！上一世你知道后，就一把火將我的鬍鬚燒掉了。害我在天庭里，幾百年都抬不起頭來，『太上老君』那老小子，一見面就嘲笑我。好不容易等了幾百年，才長成這般模樣的。這一次，就原諒了我好不好？」『老神仙』苦苦地哀求著。
「原諒你也可以，你把我送回現代去。慢著！還有胤禟也得給我帶上，我可不想回現代去還要孤獨一生。」我橫眉怒道。當神仙怎麼當得象他這般不負責任？
「把你送回去，問題是不大啦！不過，把九阿哥送回去就不太可能了。」『老神仙』諂媚地討好著，一臉的苦惱之色。
「為什麼？」我納悶地追問著，滿臉都寫著懷疑。不會是騙我的吧？可以把我弄來，沒有辦法把胤禟給我弄回現代去嗎？
「穿越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穿越的，必須要有相近的磁場和可用的載體，否則，即使你穿越了，也不能生存，靈魂只能在時空的隧道里飄蕩徘徊。」『老神仙』耐心的解釋著。真的？假的？我懊惱不已。
大清雖不錯，總沒有現代好。現代雖然好，沒有胤禟我呆著又有什麼意思？我若呆在大清，我現代的父母又怎麼辦呢？過去的二十就年，他們待我如珠如寶，特別是老爸，對我寵愛有加，有時候，都近乎的溺愛。老媽雖然羅嗦，到底也還是愛我的。她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說歸說，做歸做，嘴上說不管我，還不是一會怕我凍著了，一會又怕我鋨著了。最近我做夢老夢著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怎樣了。
「現代的我怎麼樣了？」我迫不及待地詢問著。我可不想父母因我的消失而傷心。
「在送你來的時候，出了一點差錯。還留了一魂一魄在你體內，所以你現在基本還算是一個活人，只是每日懵懂度日。至於為什麼，就天機不可泄露了！」『老神仙』得意的笑著說。有什麼好得意的？即使他讓現代的我活著，他也是罪無可恕。以我老媽的個性，看見一個二傻子似的我待在家裡，還不氣得錘胸頓足啊！想來現代的我一定是度日如年吧！還有老爸，誰每天陪他小酌一杯？誰在他疲累的時候送上一杯清茶？
一時間，思念如海嘯般，狠狠地將我吞噬，為什麼有了愛情，就不能有親情了？鬱悶中……
第五十四章糾葛
「你可以讓我回去看看我爸媽嗎？」我噙著淚渴望的看著『老神仙』。他要是敢不答應我，我就立即哭給他看，至於他的鬍子，我可不敢保證哀傷過度的我，會不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那好吧！」『老神仙』無奈地說，一臉我怕了你的模樣。就是應該這樣嘛！他一廂情願地把我弄到大清來，害我一點準備也沒有，如果現在不讓我回去見見我爸媽，我就跟他沒完！『老神仙』輕然一搖拂塵，『三生鏡』上發出眩目的光芒。那光芒緊緊地包圍著我，刺得我睜不開眼睛。
「安然，你怎麼還在睡覺啊？你每天都這樣，什麼也不幹，只是吃飯睡覺而已，我養的是一頭豬嗎？早知道就不該把你生下來。」老媽又在碎碎念了。以前聽著覺得煩，現在怎麼聽著覺得格外親切呢？人是不是只有失去的時候，才明白自己曾經擁有的，是多麼的珍貴！即使是那樣尖銳而誇張的責罵，此時，也倍感溫馨和喜悅。
床上的安然繼續睡著覺，她究竟還是我嗎？我怎麼感覺她仿若離我很遠似的？面對一個這樣貌似是我，卻又不算是完整的我，內心彷徨不已。我該怎麼辦？留下？還是回到大清去？
「綉心！綉心你在哪兒啊？」內心中有胤禟的聲音，從遠處若有似無的傳來，那麼絕望，那麼凄厲，我怎麼能讓他失去我呢？心中一陣絞痛，我猛地驚醒了過來。
「你已然做出選擇了嗎？」『老神仙』一臉高深莫測問我。「那從此就安心地做綉心吧！」他長吁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
「再也不能回去了嗎？」我慘然問道，臉上寫滿了離別悲傷。
「剛才那是唯一的機會。」『老神仙』欲言又止的凝視著我，眼裡有著些許的無奈。
我突然有些恨他，如果不是他把『輪迴道』撞壞了，也許我在上一世就能解開所謂的宿世糾葛。而不用著這一世穿越到大清來，承受這錐心刺骨地骨肉分離之痛。選擇是我自己做的，可是我又有機會選擇嗎？命運的輪盤在飛速的旋轉，我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卻沒有任何其他的選擇。
曾經以為離開家是最好的選擇，所以上大學的時候，一個人背了行囊就走，頭也未回。出門在外，真的很自由，開頭那一段時間，我似乎根本就未想過家。直到有一天，接到老媽打來電話，只是聽她在電話里嘮叨了半天，我就淚流滿面了。那時，才發現其實自己很想家。初到大清，有一份濃濃的新鮮感，那一段時間，我幾乎是沒怎麼想家，但經常會想起老媽說過的話。直到現在，回不去了，我才驚覺，我是多麼，多麼的愛爸媽，是多麼，多麼的想念我的家！
「胤禟是與我有宿世糾葛的那個人嗎？」我開門見山的問道。心有所感，其實我只是想要一個確定的答案。如若不是，我也不管不了那麼多了。想要我認命嗎？想都別想！
「他是也不是！」『老神仙』囁喏的說著，垂著頭，不敢看我。
「什麼？」我怒不可遏地發一聲低吼。眼睛憤怒地盯著他，他是個什麼意思？什麼叫『他是也不是』？最好他能給我說個清楚！
「到了這一世，他靈魂中的理智和感情分裂成兩個人了。」『老神仙』弱弱地說著，一臉的膽怯。還知道害怕嗎？
「怎麼著？你是覺得我可以同時嫁兩個人嗎？」我冽然地看著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怎麼？想把他自己搞出來的這個爛攤子，丟給我嗎？我才不管他那麼多呢！
「不……不是……」『老神仙』被我瞪得語無倫次。
「那你是個什麼意思？把我弄到這該死的大清來，逢人就跪，遇人就叩頭，這也就罷了。你現在卻來告訴我，和我有宿世糾葛的人，眼前就有兩個？」我憤怒的揪住他的鬍子，這回，任他如何哀求，我也是不會放過他了！
「還有一個是誰？」刀架在鬍子上，看他說還是不說。我冷眼靜待，看他如何解決。
「還有一個是當今地四阿哥。」他怯怯地看著我，丟出一個爆炸性的信息。什麼？我的手一顫抖，一大把的鬍鬚應聲落地。小刀也隨即跌落在地下。
「我的鬍子。」『老神仙』跪在地上捧須慘叫。我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意地。但他後面叫嚷著什麼，我就完全不知道了。空氣似乎靜止了，四周的一切都仿若與我無關。我的靈台一片空白，實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我要怎麼做？」沉默了好半晌，我終於開了口。聲音沉然而冷靜，我的命運再也不要掌握在別人手中了。這一次，不關命運如何安排，我只過自己想要的日子。誰也別想干涉！
「要打破宿世的命運，你必須認清你自己心裡真的愛誰，既而幫助另一個人，得到一樣足可彌補一切的東西。當然，必須是在他心裡，除了你以外，最想得到的東西。」『老神仙』撫著須一臉神秘地說道。「至於是什麼東西，你必須親自去找。」他奸笑著對我說。
這個牛鼻子老道，分明是在為難我嘛！難道他還不會知道，另外一個人想要什麼？故意給我賣關子，不是在報復我割了他那破鬍子吧？
「『老神仙』」，我咬緊牙，恨恨的說道：「你那鬍子很亂，不如我幫你修修吧？」我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蹦出來。聲音里充滿了威脅和恐嚇。誰叫他欠我的？
「真的不能說！」他捂緊了鬍鬚，一臉心虛地對我說。
「不能說嗎？」我瞪著他，不怒反而笑了起來。笑容燦艷地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
「『司酒仙子』你要幹嗎？」『老神仙』怯怯地問，滿臉都是擔憂之色。這個什麼狗屁神仙，氣質比他的小徒弟差遠了。我最見不得沒種的男人，不過，不知道神仙算不算人？
「我有說過我要幹嘛了嗎？」我淡淡地微笑著看向他。
「你以前在天庭的時候，每當一露出這種表情，就表示有人要被惡整了！」他囁喏地說著。我五千年前就是這種人嗎？真的是江山好改，本性難移啊！我忍不住偷笑。
「那你到是說說四爺他除了我以外，最想得到的是什麼東西？」我輕笑著問他。對於這種無膽的『人』，我一向是遊刃有餘。
「你確定你選了九阿哥嗎？」他一臉高深莫測地問我。他這話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當神仙的，還有你這麼多的廢話！」我嘴角扯起一抹冷笑，輕描淡寫地說道，聲音里溢滿了諷刺。
「哦！」他垂下頭，一臉委屈地應道。我真要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一個神仙了，神仙有他這麼喜歡裝『死狗』嗎？
「江山啊！」他揚高了聲音，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廢了那麼久的話，就這句是關鍵的。
對啊，我只想到四爺是大清未來的皇帝，卻忘記了他現在還不是皇帝，眼前甚至還有一個，在未來要被廢掉的太子爺。可是江山那個東西，是我一個女人能幫他得到的嗎？不是我妄自菲薄，康熙爺英明的跟個神似的，我難不成還能左右他嗎？
「我行嗎？」我一臉黯然，喃喃地低問著。不是我不自信！要點兒別的東西不好嗎？偏就要江山！如果我幫不了四爺，不僅宿世糾葛解不了，歷史還有可能因此而改變。
「無須強求，四阿哥做皇帝是天定的。你只要量力而行，順勢而為，就可以了。到時你就會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老神仙』嘿嘿地笑著說道。他說的很輕鬆啊，做起來會有那麼容易嗎？我陷入沉思中……
「綉心！你在幹嗎？怎麼還不出來？爺要進去了喲。」話音剛落，『咯吱』一聲，門就被推開了。我就知道他沒那份耐心，能等到現在才進來，真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沒事，就是跟老神仙聊聊養生之道。」我微笑著瞧著他，柔聲說道。看著眼前的胤禟，他之於我竟還有另外一層意義。他的靈魂是與我糾葛了五千年的情感而凝結。除了自己，我似乎也沒有什麼能給予他的。我暗自在心中對他說，『你放心，我會用我這一生的情感來回報你的！』心中漾起陣陣柔情。
「走吧，我說過帶你來，是要給你一個驚喜的。可不是讓你來和一老道聊天的。」胤禟冷傲的說著，擁著我就往外走，他甚至看都沒有『老神仙』一眼。能讓他正眼看的人也不多吧！
「好！」我溫柔地應承著，跟著他一起走出了大殿。走到門口，回頭瞄了『老神仙』一眼，別有深意地對他說：「有時間，我會再來向您討教的。」說完揚長而去。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怯懦，笑容不由的浮上我的臉。好一個膽小的『老神仙』！要叫外間的世人知道，他們尊崇的『老神仙』，就這副模樣，還不跌破一堆眼鏡啊！哦，我忘了，現在好象還沒有那麼多眼鏡……
不過，胤禟要帶我上那兒去啊？他要給我看的驚喜到底是什麼呢？
第五十五章驚喜
胤禟這是個什麼意思？把我帶到這個道觀的別院里，自己卻關上門走了。到底他在故弄個什麼玄虛？我環視著眼前這個小院，好象也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這裡有他要給我看的驚喜嗎？我不由得疑惑不已。可是胤禟他不是個會煞費苦心搞惡作劇的人。
冬日的太陽暖暖地照在身上，今天天氣很好。可是半天也沒有什麼出現，驚喜在哪裡？難道他是要讓我來曬太陽的嗎？院中的幾株大樹上，葉子幾乎都掉光了，偶爾一兩隻寒鴉嘶鳴而過，反到顯得蕭瑟了不少。院內一片安靜，我迎著太陽，閉上眼睛，懶懶地享受著眼前難得的寧靜。
「綉心，你怎麼來了？」身後傳來一個低沉聲音。是他嗎？還是我在做夢？我分明聽見了失蹤很久的天啟哥哥的聲音。我趕緊轉回身子，看向他。
「哥哥！真的是你嗎？」我喜悅地驚呼著，急促地奔進哥哥的懷中。這就是胤禟要給我的驚喜嗎？我激動不已，在心裡默默的感激著他。我從來都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哥哥的事，沒想到，他竟看出來了嗎？他是如此的善體我心，怎麼能叫我不愛他呢！
「哥哥！你好嗎？怎麼在這裡呢？為什麼不回家？身體有沒有怎樣？吃得好不好？住的還習慣嗎？」我拉著哥哥上下的打量著。一張口，就是一大堆的問題。我怎麼也會有這麼嘮叨的時候？
「綉心，我很好，真的！這裡雖然比不上郡王府，可是我在這裡住著很踏實！而且是從來沒有過的踏實！」哥哥挑望著高遠處，若有所思的說著。他的內心其實是嚮往自由的吧！猶如那高遠處的飛鳥一般，可以自由飛翔。可是人活著，總是有很多的無奈，很多的身不由己！
「那個『酒罍』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沉然的問道，一臉的鄭重之色。事關重大，我必須要知道前因後果。
「綉心，你還是別問了。」哥哥別過頭去不再看我。他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還是認為我一個女孩子，根本就幫不了他什麼忙？
「到今天你還不相信我嗎？」我哽咽的埋怨著，當場就紅了眼眶。我滿心把他當做是自己的親哥哥，他卻對我絲毫都不信任。既然人家都瞧不起我，我又何必上趕著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呢？我轉身欲走。
「綉心，你等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只是不想把你卷進是非里。」哥哥滿臉漲得通紅，雖急切地叫住了我，卻還是欲言又止。
「你以為我可以置身事外嗎？萬歲爺已然質問過我了。」我的嘴角牽起一抹無奈地淡笑。我可以體諒他那一份急欲保護我的苦心。可是他不明白，我現在既是鈕鈷祿*綉心，而他是鈕鈷祿*天啟，那麼我們就絕對是休戚相關的。他想不想連累我，連累不連累我，不是他說了就算的！
「真的嗎？萬歲爺打算如何處理此事？」哥哥連聲追問著，一臉的焦慮之色。
「看樣子風波似乎已過，這件事可能就這樣不了了之了。」我長嘆一聲，告訴了他我的猜測。其實他就是不說原委，我也能猜個大概，無非就是想得到一點證實罷了！
「你去做八爺的侍讀，難道是認為他今後可以做皇帝嗎？」我凝望著哥哥的眼眸，想從裡面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綉心，你不懂，一個家族要維繫下去，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哥哥聲音沉重地對我說道：「你是個閨女，從小身體又不好。而且，有些事不是我想怎樣就怎樣的。你明白嗎？」他無奈地看著我。
「我怎麼會不明白！從阿瑪為了我拒絕八爺的婚事，而惱怒地責罵我。我就明白了。可是你們確信你們站對陣營了嗎？」我別有深意的問道。話有時說得太白了，就沒什麼意思了。有時候，有些事，有些話，必須要自己去細細體味！
「放眼整個大清，除了八爺，還有誰能繼承大統呢？滿朝的文武百官，無不對八爺信服不已。只要搬倒了太子爺，八爺必成大器！」哥哥說的信誓旦旦的，我若不知道歷史，也許會被他說服的吧！可是偏巧我就知道，而且我還知道八爺的命運是如何的不好！我能眼睜睜地看哥哥往火坑裡跳嗎？我若告訴他今後大清的皇帝是四爺，他怕是也不會相信吧！
我終於知道，四爺以後為什麼可以做皇帝了。他實在把自己對皇位的野心，隱藏地太好了。使我不得不佩服他！他不出招則罷，出招就必將致命！凝結了五千年的理智，果然不同凡響！
「是嗎？」我的喉間發出一陣怪異的冷笑，臉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我從不知道哥哥竟是這般的迂腐。就算八爺真的很優秀，就算我不知道以後的歷史，只要了解了康熙爺的為人和脾性，就會明白，這個皇位，八爺也是斷斷坐不上的。他的聲勢越是浩大，那麼他離那個龍椅的距離也就越遙遠。他們甚至沒搞明白，什麼是皇權？什麼是皇位？皇上貴有天子之尊，四海皆向其臣服，憑什麼文武百官就要信服於八爺了？皇權至高無上，不是誰都能夠挑戰的。哪怕你是皇帝的兒子也不行！因為，一山怎麼能容二虎呢？
「這是你和阿瑪搞出來的把戲吧？」我冽然的盯住他眼睛，說出我的疑惑。
「綉……綉心，你……你是個什麼意思？」天啟哥哥並不善於掩飾，一下就被我的質問，亂了方寸。
我不由地嘆息，他是一個多麼純摯的人啊！為了所謂的家族利益，卻要走上一條不歸的路。難怪哥哥失蹤了那麼久，阿瑪竟一點也未露聲色。我在心中還埋怨他對哥哥的漠視。結果他們私下早就是聲應氣求了。哥哥藏在靈台觀里，阿瑪必然是知情的。
「哥哥，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相信綉心嗎？」我一臉嚴肅的問道。言盡於此，他的執著，我也不能改變。但是說不說在我，聽不聽卻在他了！
「綉心，我怎麼可能不相信你呢？可是……」哥哥吞吞吐吐地，半天都接不下話茬。他到底還是不相信我一介女流之輩，那麼，多說也就無益了！
「擔雪塞井空用力，炊沙作飯豈堪吃！」我悲哀地看著哥哥，低聲呢喃著。也許要到頭破血流，他才會明白我今天的話吧！無法改變，我也不忍再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自己的選擇，是好是壞，承擔後果的總是自己。我也有我無法推卸的使命。
我沒有再看哥哥，轉身便出了院子。不遠處，胤禟站在那裡，神彩奕奕，卓爾不凡，陽光下，他竟是如此的眩目。他和哥哥一樣，也是執著於八爺，我卻同樣的無能為力！
「胤禟！」我輕呼著他的名字，直接就向他沖了過去，喚他的聲音裡帶著些許的唏噓。歷史有他的軌跡，我不能改變什麼。既然不能和他上天堂，那就只有陪他下地獄了！
「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就哭了呢？早知道就不帶你來了！」胤禟捧著我的小臉，輕聲說道。聲音里充滿了心疼，臉上溢滿了無盡的寵溺。此生能遇見他，我是何其有幸！也不枉我捨棄父母親情，留在大清陪伴他了！
「沒事，我只是太高興了。走吧！我們回去吧。」我柔聲說道，主動拉起他的大手，向觀外走去。既然哥哥沒事，我也就心安了！至於今後，也許我們就將是兩個陣營的人了。可是，胤禟和我，也會因此而受影響嗎？我不由得黯然。拉緊了胤禟，疾步前行著。
「這麼迫不可待的，是想替那小道士向爺賠罪，還是想感謝爺，讓你見著了想見之人？」胤禟一臉戲謔之色，漫不經心地跟在我的身後說。我轉身狠瞪了他一眼，他立即就閉了嘴。看他一副吃癟的窘狀，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好哇！你個小東西竟然把爺都給唬住了。感情我以前是上你當了！表面瞧著象挺溫順的一隻小兔子，弄了半天，結果是一頭長著利爪的小豹子啊！」胤禟悻然地說道，嘴角卻浮起了一絲笑意。
「現在知道了也不晚呀！」我嬌媚地嗔怒道：「誰還稀罕你啊？」我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竟敢那樣子說我，『哼』我的鼻子里發出一陣冷哼。扭過頭，不去理會他了。
「真生氣了啊？」他諂媚地討好著。我暗自偷笑著，臉上卻是一派冷然。可不能那麼輕易的就放過他，要不，今後他隨時都會拿我來尋開心。
「要不，你說，怎樣才會氣消啊？只要你說得出，爺就做的到！」胤禟看我似乎是真生氣了，有些心急地說道。
「你說的啊？」我欣喜地叫道。一副你休想抵賴的模樣。
「你又想搞什麼花樣？」胤禟黯然的問道，聲音里明顯就很是無奈。我附在他的耳畔告訴了他，我想要去的地方。
「什麼？不行！」他大聲驚呼道。堅決地拒絕了我。
「你不帶我去，改天我就自己去。」我憤然威脅道。要想阻止我，也沒那麼容易。腿長在我自己身上，我想去那就去那。
「你呀！我該拿你怎麼辦呢？」他頹然說道，聲音里明顯就有了妥協。耶！我興奮地歡叫著，把一切的不愉快都拋在了腦後。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管他以後會怎樣呢！只要我現在是快樂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