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心中有天地

第六十章心中有天地

「啃讀書舍」一排排，一間間房舍堆書如山，看得孫羽張目結舌。

「三位前輩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定要多多教導孫羽。」

「我三人**成癖，結廬草舍，紙上談兵，少俠莫要取笑。」

一路行進，孫羽發現許多盈盈發光的綠色飛蟲在書海中爬來爬去。

「三位前輩，不知那些綠蟲是何品種？」

「你說它呀」涑水先生手中多出一隻綠蟲。

「此物名為**蟲，是我們精氣所化，最初生長於識海，相當於元嬰，這也是我們這些書生不同與武修成仙的地方。隨著識海不斷充盈擴張，**蟲漸漸成熟，羽翼豐滿，帶領我們脫離俗塵，一步登天。」

「原來讀書亦可成仙，前輩們定然廢寢忘食，志堅行苦。」

「現在這些**蟲相當於我們的分身，幫我們整理書籍，閱讀篇冊，反饋回我們的識海，就如同我們親自翻閱書冊一樣。」

「那麼前輩們豈不是日讀百券，即使這滿舍書屋，恐怕也早已爛熟於胸。」

「溫故而知新，學海無涯，**蟲只是讓我們更方便快捷地掌握知識，卻不會讓我們懈怠不前。」

「照前輩們所言，你們識海應該相當寬廣，修為卻沒有達到神者境地，孫羽也為此事疑惑。」

「修鍊分為修身修性兩部分，一般分辨修為的高低，都以修身為衡量標準。一位修者神通廣大與否，全看他有無戰天鬥地的本領。修性往往會被忽略，所謂『心中另有天地』這一片天地的爭奪其實是無煙的戰場，勝敗更加關鍵。」

「三位前輩的真知灼見，令孫羽茅塞頓開，撥雲見日。」

「識海的寬廣穩定程度，決定了一位修者心性修為的強弱和發展前途。心堅則志剛，胸懷廣闊才能包容天下。如果沒有相應的內在修為，徒逞匹夫之勇，必然頭破血流，結局悲慘。反過來，野心勃勃，卻又力不從心，同樣難有所成。」

「三位前輩見解深刻，一針見血，入木三分。」

「修身和修性也可看成一動一靜，動靜不息，陰陽相合，才能無往不利。」

孫羽同涑水先生、剛峰先生還有明道先生通宵達旦地討教修鍊心得，談古論今，收穫頗豐。

「三位先生學識淵博，心淡如水，孫羽佩服得五體投地。一來，為了避免給三位先生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二來，孫羽心念楨兒和楠兒處境，急於趕路。就此，別過三位先生，日後如有機會再仔細聆聽三位先生的教誨。」

離開「啃讀書舍」，孫羽架起七彩霞雲繼續南行。

通過三位先生的介紹，孫羽對神界的認識和了解又多了幾分，決定盡量避開巫神殿和魔神殿的鋒芒，尋找機會，再行西進。

朝聖城是遺珠閣空間層面南部的一座城市，孫羽決定入城準備一些物品，特別是孫軒適用的東西。

這座因至高神杜俍的存在曾經熱鬧異常的城市，顯得冷冷清清，高大巍峨的建築只能證明它昔日的輝煌。

城市中心廣場，有一座巨大的女子雕像，就是聞名神界的「靜菊娘子」塑像。

脈脈含情雙眼，清暢悠揚鬢髮，雍容華貴容顏，輕盈飄逸身姿。

傳聞至高神杜俍出身忠良之後，他的曾祖父杜預是一代名將，其父親為人耿直，得罪權勢，被滿門抄斬。家中侍女靜菊抱走杜俍，亡命天涯。柔弱女子靜菊避身道觀，賣妓為生，撫養杜俍長大。杜俍在道觀中尋得秘籍，升仙得道。

杜俍成為至高神后，在朝聖城中心廣場塑立「靜菊娘子」雕像，以緬懷靜菊娘子的撫育恩情，被傳為一時佳話。

四周圍著石欄，一道稀薄如霧的噴泉沖刷著晶瑩璞玉的雕像，幾千年的時間過去了，物是人非，唯有雕像依舊，孫羽心中感慨。

「少俠，買心嗎？」

孫羽不覺一怔，世上還有賣心之人，扭頭一看，恍然大悟。

一位身著綠衣的清秀少女，懷捧一叢由菊花組成的心形圖案，悄然靜立。

菊花璀璨奪目，香氣清新，少女亮麗俊秀，氣質不俗。

見孫羽良久未曾搭話，少女微顯尷尬，輕輕搖頭，就要離開。

「姑娘，這心怎麼賣？」

「一百低階靈石。」

「好吧，給我一束。」

「謝謝公子」少女見孫羽買花，話語多了起來。

「原先，杜俍至高神存在的時候，買心之人絡繹不絕，供不應求。現在，好心人越來越少了。」

「看姑娘歲數不大，如何曉得以前之事？」

「我們家世代養菊賣心，奶奶說給我聽的。是至高神親自給我們家賣心的權力，奶奶向來以此為榮。」

「既然生意不好，為什麼不改行？」

「奶奶不準，說做人不能沒有良心。對了，險些忘了一件大事，你買的心正好是我賣的第一萬叢心，奶奶說過，誰要買了它，就讓我領著去見她，不知你有沒有時間，跟我走一趟？」

「你叫什麼名字，你賣花多少年了？」

「我叫蘇蕊，從十歲就在這裡賣心，差不多快八年了。這第一萬叢心，十來天沒有賣出去，我都快急死了。」

離中心廣場不遠，一座庭院中栽滿各色各樣的菊花，萬紫千紅，繁花錦簇，香氣襲人，一簇簇菊花昂有挺胸，文靜莊重。

一陣婉轉悠揚的琴聲從庭院深處傳來，引人心醉。

一位綠衣娘子坐落花叢之中，纖纖玉手拂動琴弦，絲竹聲聲空明，彷彿天籟之音，菊花綻放，笑靨含情。

「媽媽，買第一萬叢心的人來了。」

「晚輩孫羽，見過夫人。」

「賤妾不知貴客來臨，失禮之處，公子莫要笑話。蕊兒，快去請過奶奶。」

一會兒功夫，蘇蕊攙扶一位老態龍鐘的老婆婆緩步行來。

「晚輩孫羽，見過婆婆。」

「英挺俊朗，威武不凡，少俠坐下慢慢說話。」

「菊園嬌艷多姿，前輩一家玉兒繞膝，不知為何賣心為生？」

「蘇家女兒賣心十年，方可出嫁，只因少俠手上一朵花兒。」

「晚輩不明，還請婆婆詳加指點。」

「當年，杜俍至高神與魔神殿蘇嬋小姐相戀，杜俍至高神以菊花敬心靜菊娘子，蘇嬋小姐獨喜菊花雍容莊重，秀外慧中，二人情趣相投，郎情妾意。但可惜受到多方阻攔，雙雙為情而亡。」

「以至高神的修為，尚且擺脫不了魔神殿的束縛嗎？」

「其中複雜的情節，二人承受的強大壓力，或許只有當事人才清楚，過去幾百年的事情，也無人仔細考究。只是杜俍至高神留給蘇家一個賣心的數字，正好應在少俠這叢心上。」

「幾百年來，蘇家肯定受過不少磨難。」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當年蘇家受惠杜俍至高神頗多，今日能夠完成杜俍至高神的託付，也算終於了卻了一樁大事，幾代人的努力，沒有付之東流。」

言罷，老婆婆自懷中取出一個錦盒。

錦盒內一朵粉紅色碧玉雕成的菊花，璀璨奪目，嬌艷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