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快斗之一
一
地點：京城密室
密室里的光線只能用陰暗形容。兩名黑衣人單膝跪在地上，對面一個人背手而立。蒼老的聲音就從這個人嘴裏傳出來：「此去少林，務必小心。」
其中一個黑衣人回道：「魏老賊再過姦猾也決計猜想不到，大人盡可放心。」
「犬已經和謝楠接頭成功，人一定要安全送到。」
那黑衣人道：「大人放心。」
一聲長嘆，竟是滿溢着滄桑與悲切，那人緩緩地道：「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二
地點：淵底
謝楠依照韓熙兒的指點，斷斷續續練了一遭，後來便能一氣呵成，果然感覺全身氣血舒暢，暖氣流轉，不禁笑道：「妙極！」
韓熙兒微笑道：「這健身之術本來也不易學會，全憑一個人的悟性。」
謝楠笑道：「韓掌門的意思就是說我的悟性高了？」
韓熙兒微笑點了點頭。
一夜無事，天上的月亮消失了，淵底果然黑的不見五指，次日日到當空時，周圍漸漸暖和了些。其實，外界卻是酷暑難當之際。
謝楠望了望日光射來的地方，說道：「這裏有水道，我們可以沿着水道出去。」
韓熙兒運功調息，已經稍見功效，但是身體還是虛弱的很，想來呼延遼這功夫真是微妙的很，將傷人與殺人的界線劃得如此清晰。
韓熙兒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謝楠道：「你再調理半日吧。」
謝楠問道：「我倒是有一事不明。」
韓熙兒微笑道：「昨日我在一家酒店見到三名東瀛武士殺了不少武當派弟子。」
韓熙兒略驚道：「有此事？」謝楠道：「我見到有殺戮便逃開了，之後便見到你被他們圍攻，一路上又看到貴派有不少弟子也遭了不測。」
韓熙兒面露悲色到：「這幫東瀛人當真囂張，也不知少林寺知道這件事情了沒有。」
謝楠這是想起了陳沖，心道這傢伙是龍虎門的人，龍虎門現在就駐紮在少林寺外不遠，這事不小，各門派都會通通氣的。
東瀛人這次來到中原其實帶着大大的不善，幾乎在同一時間對少林寺左近的門派展開殺戮，韓熙兒自然不知道少林寺也已經被人襲擊了，準確的說是偷襲。但是少林寺藏龍卧虎，別的門派自是不能與其相提並論。呼延無雙當夜突襲，便有不少東瀛好手被擊殺，頓時覺出少林寺居武林之首，果然名不虛傳，乃至後來答應了釋宇的要求。
謝楠接道：「我們還是儘早趕回少林寺的好，我的不明之處就在這裏了，東瀛人為何突施殺手，莫非中原武林與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不成嗎？」
韓熙兒說道：「為了那把古劍。」
其實謝楠早已經知道了東瀛人此行的目的，表面上卻佯驚道：「這古劍有何特別之處，竟然值得這麼多無辜的人命？」
韓熙兒頓住，抬頭看着謝楠道：「你好像對此很感興趣啊！其實我所知道的也不甚多，你不是江湖人士，今後還是不要過問江湖上的事。」韓熙兒與謝楠目光相對，眼神里分明透著關切之意，這讓謝楠倒是有些受寵若驚，但是表面卻是異常平靜只聽韓熙兒接着說道：「相傳古劍里藏着巨大的財富，樓蘭古國的大部分財富並未流散於天下，而是被人集中到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而這個地方的準確方位，就藏在古劍里。」
謝楠點了點頭，心想難怪他們這麼希望得到古劍，又想樓蘭那個地方的東西怎麼跑到少林寺了，真是莫名其妙。
謝楠道：「這就在明白不過了，東瀛政局動蕩，勢力分割，誰擁有這筆財富，便如虎添翼。」
韓熙兒見到謝楠年紀雖輕，但眼界卻是大大的不俗，心生讚許，微笑道：」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卻懂得這麼多。」
謝楠道：「哪敢在才女面前班門弄斧。」
韓熙兒付之一笑。韓熙兒自小聰慧過人，閱覽群書，過目不忘，當真是才女。
謝楠又道：「真有古劍嗎？」
韓熙兒道：「有的，但是我也只在十年前見到過。」
謝楠道：「這古劍如此寶貴，定然要交到最可靠的手裏保護了。」
韓熙兒道：「古劍由少林寺保護，少林寺後院之後又一峰，名曰：苦隱峰，苦隱峰中有一名僧人，叫作苦隱僧。古劍就被這名僧人守護。」
謝楠聽到這裏，便有些出神，腦子裏突然現出過往的畫面，自己躺在精緻的紗帳床上，香氣四溢，一位妙齡少女坐在旁邊，在謝楠的右臂上輕輕描繪，之後，謝楠意識模糊。醒來時，右臂隱隱發癢，挽起袖子，臂上竟然現出一條青龍來，龍身自然舒展整個臂膀，目之所及，龍身之上花紋奇特，不是龍紋，線條方方正正，只聽那妙齡女子在耳邊輕輕的說道這紋身與一個名叫苦隱峰的地方有關。
謝楠暗暗道：「是了。」
韓熙兒見謝楠出神，微笑道：「你不會要打古劍的主意吧？」謝楠一下從出神入神，聽到韓熙兒如是說，雖知道純系玩笑，心中不免一驚，表面上卻風平浪靜道：「我可不要牽扯上這種東西，從古至今，牽涉到功名利祿的東西，大多都帶着血腥，還是安安分分的好，了無牽掛，豈不快哉！」
韓熙兒聽了謝楠的話，心中不經意間閃過一絲愁緒，低聲嘆道：「是啊還是了無牽掛，自由自在的好......」
謝楠突然感到意氣風發，只可惜自己並無詩才，只饒有哲理的道：「什麼名什麼利，到死還不是棺材上的一縷塵埃。」
韓熙兒聽到這裏，心中一笑，想來這個少年倒適合做一名書生。其實謝楠本來就是一名書生，由於才思敏捷，小噪京城一時，後來卻不知因何原因衣衫襤褸的來到河南登封地界。
又敘片刻，韓熙兒倒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心中添了幾分對謝楠的好感，好感而已。
光線謝楠向四周望了望，依舊很暗，回過頭來對韓熙兒道：「你先在這裏慢慢調理，我去那邊探探路。」手指向光亮射來出。
韓熙兒微笑點了點頭，口中道：「你要小心，這地方也不知會有什麼古怪的東西出現。」這句話在提醒謝楠也在提醒自己。
謝楠淡淡一笑，轉身尋着光亮處走去，這淵底空間甚大，只是陰晦異常，謝楠一路小心倒是沒發生什麼狀況。
不過，行進到後來，便隱隱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腥味。再行向前，腥味漸濃，再走竟而有些刺鼻，謝楠自心裏已經有了幾分警惕。
三
地點：少林寺
釋宇來到吳運鴻房中，施禮道：「讓您受驚了，實是本寺之罪過。」
吳運鴻寒暄道：「大師嚴重了，情況我已經了解。佛語雲，萬物自有劫數，此番少林遭難，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釋宇微笑道：「學士說的甚是，此難遂人願，避無可避。」
吳運鴻道：「江湖之事，自來繁複，我乃一介儒生，無心此事，只望方丈保重，少林寺早日退敵。」
釋宇微笑點頭，這笑容自然照顧到立於吳運鴻旁的吳樺，以全禮數。吳樺趕忙和手還禮。
釋宇見到吳樺生的俊拔英武，氣宇非凡，料定這人是朝廷安在吳運鴻邊的好手。
吳運鴻道：「明日一戰，務必小心啊！」
釋宇回道：「學士費心了。」
閑話少敘，釋宇在吳運鴻房裏少聊片刻，便回到了達摩堂，其時，參加天下大會的各個幫地門派的掌門人都已經到齊，除了峨嵋派只來了韓熙兒的師姐周彤。
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來回踱在達摩堂外，任虎粗聲道：「陳沖，你過來。」
那少年轉過頭來，見任虎坐在院中一顆松樹下，皓月當空，其他幫派的很多人都聚在院中，熙熙攘攘，少林寺的莊嚴肅穆一掃而空。
陳沖走到任虎近前，問道：「師兄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