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龍蕭凝然道:「三殿下,我有一事費解。按理說,以殿下的本事,若是幫助太子,大事早成,為何。。。。?」心緒早已經平靜下來。在腦子裏其實一直害怕此刻的情況,在對唐海靈的感情上,一直怕面對到陳天賜。如今真正面對上了才發現沒有想像中的糟糕,與海靈,這一年多的生死相依,感情早已穩如泰山!

所以他現在算是真正放開了胸懷,心中念頭暢通無阻。境界無形中提升到通微中期。

陳天賜對龍蕭如今心懷感激,當下道:「龍兄有所不知,我母親本是宮女,后被父皇臨幸。母親懷上我后便被封了答應,雖說提升了地位,但對於宮中那些出生高貴的妃嬪,地位卻是萬萬不及。而我自幼地位與太子更是天差地遠。記得是六歲那年冬天,我撇開奶媽私自到御花園玩耍,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我一時玩耍性起,丟起雪團,不小心衝撞了太子。太子便指示幾個小太監要將我按在雪地里,幸好二哥經過,是他,不惜跟太子翻臉,將我救下。為此還鬧到了父皇那裏,沒想到的是太子顛倒是非,硬說成我與二哥先挑釁,父皇信了太子。我一時不忿便頂撞父皇,父皇氣急,將書桌上一塊硯台砸向我的頭,只那一下,若不是二哥抱住我,擋下,此刻你們也見不到我了。」頓了頓,他幽幽道:「現在二哥的背後還有被硯台砸的印記。」

龍蕭默默一嘆,唐海靈忽然問道:「所以後來,為了幫到你二哥,你便娶了宰相大人的女兒?」她這一問讓在場兩個男人都是一愕,陳天賜尷尬應道:「師妹,你。。。。?」

唐海靈淡淡一笑,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到現在為止,我總算明白為什麼被你拋棄。」她心中一片釋然,與龍蕭目光相對,情意相融。陳天賜看在眼裏,心莫名一酸。

京城南區內,街道兩旁商鋪鱗次櫛比。此時正是早晨,陽光溫暖明媚。一家名為軒輊古玩的店鋪里,掌柜的正在算著帳,夥計拿着雞毛撣子拂拭櫃枱。一道風忽然在夥計面前一閃而逝,他只覺眼睛花了一下,道:「掌柜的,您剛才有沒看到什麼東西閃過?」

掌柜的狐疑抬頭,道:「沒有!」夥計摸了下頭,喃喃道:「可能是老鼠吧!」這時,一個臉蛋胖白無毛的中年男子鬼魅的到了古玩店後院。後院左邊有個閣樓,這男子身子一閃已到了閣樓門前,輕敲一下,一頓,再三下,再兩下。這時裏面傳來男子聲音,道:「進來!」

門適時開了,開門的正是以前陪着陳天賜的哈里赤。「天寶公公?」哈爾巴面色劇變,天寶公公是大內第一高手,已經投靠了太子。他五指成爪,疾抓向天寶公公琵琶骨,同時提腿頂向他小腹。

據說天寶公公已是通微顛峰,只見他冷冷一哼,不避不閃,哈里赤兩擊得手,忽然被一股巨力震開,手指火辣辣的疼痛,只覺抓中了燒紅的鋼鐵。哈里赤臉色變綠,道:「你居然是通靈顛峰?」

天寶公公淡淡道:「請二殿下出來一見,我有急事!」

「你休想傷害二殿下!」哈里赤厲聲道。

便在這時,從閣樓地面傳來二皇子陳乾德的聲音。「哈里赤,請天寶公公進來,他是自己人。」哈里赤大為震驚,片刻后才將這個信息消化,轉身按動機關,地面分出一扇門。下面竟然有暗室,天寶公公進入暗室,裏面點了一盞油燈,光線昏暗,呆在裏面呼吸都不太順暢。

裏面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壺水,當真是簡陋至極。天寶喟然一嘆,道「殿下受苦了!」

乾德微微一笑,道:「想要收穫,少許的苦楚不算什麼。如今大皇兄登基,鋒芒外露,意氣風發,他心中想必就我這一塊心病了。」

天寶道:「殿下,老奴前來便是要告訴您,這裏恐怕已經不安全了。新皇似乎安插了眼線在您身邊。否則他此地如此隱蔽,他沒道理這麼快知曉。」

「公公多慮了,我身邊定然是有他的眼線。但這我都清楚,我藏在這裏的消息是我故意透露的,想必此刻三弟請的幫手也該到了。」

「老奴有些不懂殿下的意思?」

「哈哈!」陳乾德道:「大皇兄身邊只有一個青冥,即便他如今登基也沒什麼好懼的。我這次便是要來個一網打盡,三弟定然是去請了唐海靈來幫忙。那唐海靈如今已是天網主人,一身本領不可小覷。她身邊還有個龍蕭,更是個危險人物。他們妄自稱王,手下勢力甚大,乃是我登基后最大的心患,今次便是要將他們全部解決。」

「殿下的意思是讓老奴先靜觀奇變,然後找准機會對他們下手。」

「不錯,公公你是通靈顛峰的修為,這個秘密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到時候出其不意,大事不愁不成。」

「殿下此番是要故意被新皇抓住,然後引唐海靈他們來相救?」天寶道:「這當中風險似乎太大,萬一新皇對您不利,或則唐海靈並不來。。。。。」

「公公,這事看起來危險,但在我看來,卻是萬無一失。以唐海靈與三弟的關係,她定然要幫。以大皇兄的性格,他絕不會殺我。」

「這。。。。」

「公公是想說大皇兄對父皇都下的了手,何況是我對么?」

陳乾德重重一哼,道:「我這個大皇兄行事一向優柔寡斷,心慈手軟,我父皇的死乃是青冥擅自做主,事發后大皇兄差點瘋掉,更是恨不得斬了青冥,只可惜,誰能有本事殺他?」

天寶頓時瞭然於胸,這個二皇子在新皇身邊眼線肯定不少。

龍蕭三人星夜趕路,五日後到達京城。時值十一月,天氣轉涼,寒意越重。陳天賜將二人帶到城西一處宅院,這宅院大氣典雅。宅院裏並沒有僕人,地面與桌上都積了灰塵。三人在大廳站定,陳天賜走到廳上方一副畫下,將畫往上一卷,牆壁上頓時開了一扇門,裏面卻是一個暗室。同時,裏面滾出一人,倒在地上。這人渾身鮮血,卻是哈里赤。

陳天賜大驚失色,扶住哈里赤,雙掌貼在他後背上,內力源源不斷的輸送過去。哈里赤身上多處劍傷,最重的是背心上的一掌,內腑被震移位。

唐海靈微微蹙眉,道:「師兄,讓我來治,以你的功力治好他,會大傷元氣。」現在是緊急時刻,無謂客套。陳天賜點頭,收功讓至一邊。

半個時辰后,唐海靈收功,面容依然寂靜淡然,無一絲疲態。而哈里赤慘白的臉蛋上卻呈紅潤,顯然已無大礙。

「殿下,卑職無能!」哈里赤翻身跪倒,哭喪著道:「二殿下被青冥抓走了,還留下一封信讓卑職轉交給您。」

說着從胸口取出一封信箋。

陳天賜面色鐵青,展開信箋。看畢后臉色越發難看,對唐,龍二人道:「青冥在養心殿等我,若我不去,便要殺了二哥!」

這很顯然是一個陷阱。

眾人默然,片刻后,唐海靈與龍蕭對視一眼。龍蕭臉色很難看,這麼長時間以來,唐海靈首次看見他這種表情,一種沒有希望的表情。

「不能去!」龍蕭終於開口。唐海靈凝重道:「我也有種很不安的感覺,可是。。。。。」

「你們。。。。」陳天賜道:「我二哥如今命在旦夕,我。。。。也罷,你們不去,我一個人去。」他說完便對哈里赤冷冷道:「如果你還能走,就跟我一起。」

哈里赤站了起來,道:「卑職誓死追隨殿下!」

兩人便要出門,唐海靈怒道:「站住!」陳天賜停下腳步,帶着絲希翼看向她。

唐海靈道:「陳天賜,你腦子被驢踢了,我沒說過不幫你,明知道是送死,你還去,這樣就救的了你二哥,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坐下來

1.好商量才是正道理。」

陳天賜努力冷靜,然後道:「那你說怎麼辦?」

唐海靈一時犯難,龍蕭沉吟道:「按理說,區區皇宮,一個青冥,斷然給不了我這種感覺。這隻能說明還有厲害的高手隱藏在後面。三殿下,你可有眉目?」

「這。。。。」陳天賜道:「宮裏倒是還有個人物,被稱做大內第一高手,我曾跟他交過手,和我不相上下,除此之外,便在沒有值得你們看的上的對手。」

「這就奇了。」龍蕭百思不得其解。

「會不會是你們多慮了,我們去都未去,又如何知道危險與否?」陳天賜心急如焚,但還是放緩語氣道。

唐海靈向他解釋到了自己這個境界,對危險的感知是異常的敏銳。又說了龍蕭秋風未動蟬先覺的本領,陳天賜這才釋然,但他還是異常焦急,道:「二哥落入他們手裏,我實在是擔心他的安危。」

唐海靈習慣性的看向龍蕭,他總是有辦法的。這麼久以來,在不知不覺的潛移默化中,她漸漸對龍蕭產生了自己都不知道的依賴。

見兩人目光都很是殷切,龍蕭沉吟半晌,抬頭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赴約。我倒真想看看區區青冥會有什麼手段。」

他話語淡淡,卻透出一種睥睨天下,誰與爭鋒的意味。

唐海靈忽然就想起他曾經說過,若我想去,天下便無我去不得的地方。

陳天賜向龍蕭半跪在地,拱手作揖道:「龍兄大恩,粉身難報!」

龍蕭連忙將他托起,道:「殿下,等救出二殿下在謝也不遲!」

養心殿內,乾德躺在上首的軟塌上。青冥與天寶坐在桌前飲酒,此時日薄西山,殿外幾株四季花在黃昏的照耀下,托出一種奇異的寧靜。

青冥喝了杯中酒,對乾德道:「二殿下,恭喜你,他們來了。」話落音時,龍蕭三人鬼魅般的出現在殿前。殿外侍衛馬上嚴陣已待,青冥冷冷一笑,揮手道:「都退下!」

侍衛們心雖猶疑,但還是依言退下。

乾德喟然苦笑,對陳天賜道:「三弟,你不該來的。」

龍蕭打量起天寶,是通微顛峰嗎?第一次心裏生出了不確定,這個天寶給他的感覺很不安。便在這時,青冥就酒杯摔在地上,厲道:「龍蕭,唐海靈,你們受死吧!」他身形一動,整個殿裏空氣都在扭曲,殘影閃過。

「砰!」的一聲,青冥與唐海靈對了一掌,唐海靈後退五步,青冥只退一步,面色無異,他正待再出招,龍蕭早已覷準時機施展出乾坤倒轉。青冥被摔在地上,伸指急點龍蕭腦門死穴。陳天賜一爪抓出,抓向青冥腦門。但速度還是慢青冥一拍,頃刻間龍蕭危在旦夕,唐海靈驚駭欲死,要救已是不及。這時龍蕭口一仰,剛好迎上青冥的手指。兩人同時用勁,啪的一聲,龍蕭和著血吐出兩顆牙齒。青冥手肘一頂,頂開龍蕭,瞬間滾至一邊。唐海靈立刻一記凌厲的重手斬將上來,蓬的一聲,這下青冥猛退數步,面色慘白。而唐海靈也未佔到便宜,體內氣血翻湧,眼裏金星亂舞。

便在這時,天寶動了,雷霆襲向唐海靈。展現出的是通靈顛峰的實力,唐海靈舊力用盡,新力未生,這下如何都是難已躲過。龍蕭此時正瞥准機會,對青冥發動致命一擊。青冥奮起全力一掌迎向龍蕭,龍蕭左掌跟他對上,立刻轉換,右掌拍出蓬的一聲,青冥倒飛出去,將一面牆砸出一個大洞。龍蕭顧不得青冥還未回頭便聽一聲巨響,和慘哼的聲音,接着便看到血雨紛飛。

吐血的不是唐海靈,而是陳天賜,他在千鈞一髮之際挺身擋住了天寶的致命一擊。唐海靈目眥欲裂,嘶吼一聲,一腳剷出。這一腳乃是含憤而出,快的不可思議。天寶雖然厲害,但在閃避時還是被掃中腿末,火辣辣的疼痛。龍蕭閃電攻上來,天寶冷哼一聲,一拳迎上。龍蕭剛用完萬流歸宗,力氣耗去大半,蓬的一聲,整個人摔飛出去。

「龍蕭!」唐海靈驚叫一聲,實在是未想到,他們竟然是兩個通靈顛峰的高手。她悲痛欲絕,眼紅如血,掠上前跟天寶閃電交手。兩人硬碰硬,唐海靈不要命的瘋狂攻擊,天寶一時間處了下風,兩人拚鬥三十個回合,誰也奈何不了誰,真氣卻都已耗去了九成。

乾德早已經衝上前抱着陳天賜,陳天賜的臉色越來越白,呼吸越來越微弱,嘴裏鮮血不斷的涌,此時的乾德在也沒了往日的鎮定從容,眼淚一滴一滴的掉。好半晌后,他才注意到唐海靈與天寶的戰況,厲喝道:「住手,都是自己人!」

龍蕭渾身好似散架,疼痛難忍,掙扎着想起身卻是動也不能動。逆天訣竟然也無力運轉。等見到場中打鬥停止,心下一松,一陣疲累襲來,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多久,龍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這是一間頗雅緻豪華的卧室。旁邊有兩個服侍的宮女,見到他醒來,馬上去知會御醫。

片刻后,御醫進來,跟着的還有唐海靈,她穿着一身肅穆的黑衣,眉宇間悲傷一片。

龍蕭心裏一顫,道:「三殿下他…..?」

那御醫黯然道:「三殿下在三日前傷重無治。」

龍蕭心裏最後一絲希望轟然倒塌,顫抖著說不出一句話。他看着唐海靈,唐海靈也看着他,默然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天寶與唐海靈停手后,九門提督與丞相裏外聯合,控制宮裏局勢。新皇被迫退位,並被軟禁下來。當日乾德登基,一切都是算無遺策。只是陳天賜的死卻是意外。

乾德面對兄弟的死,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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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敵重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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