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平定李良之事（三）

半空中.正在激戰.

「你長得這麼帥的一個小夥子.何必跟我一個老太婆過不去.」見對方沒有惡意.她放慢了些動作.卻仍是不停地進攻.絲毫不給郝帥任何喘息的機會.

「並未晚輩有意.只是前輩有些欺人太甚.」郝帥暗自慶幸當初刻苦習武.今日英雄終有用武之地.今後.他要保護她一生無虞.

「你只是一個夥計.說白了也就是個狗腿子.何必為了祝家賣命.有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人比較好.」她漸漸發覺一直進攻.身子骨有些支持不住.難道真的老了嗎?

聽到狗腿子三個字.郝帥非常不樂意.這分明是貶低他的話.罷了.不去計較.

「那前輩為何一直維護你那不成器的孫子呢.」

「混賬.我的孫子成不成器.豈是你可以妄下斷言的.」她凌厲兇狠的目光一瞪.進攻速度越加猛烈.

郝帥正拚命地後退避讓.只聽見一聲：「師娘.好久不見.」

這聲音很是熟悉.郝帥正轉身看.一個不留神.竟被拐杖打在腰上.好疼.

他猛地後退幾步.被林花落抱住.

「怎麼是你.」郝帥一手捂著腰.一邊驚訝的問道.

林花落微微一笑.「師娘大動干戈.我想是時候找師娘聊聊天了.」

「誰是你師娘.看你不像好人.男不男女不女的.休得胡言.」老奶奶趁著停下的空擋.調整呼吸.果然是好漢不敵當年勇.

林花落見郝帥流下細細密密的汗.便給他點了幾下穴道.「這樣就沒那麼疼了.」

郝帥再按一下被打的地方.真沒那麼疼了.不得不說討人厭的林花落.還是有那麼幾下子的.

「師娘.當日你離開師傅后.師傅每天醉的不省人事.唯有嘴裡喊著的名字從未變過.蓮花.」

老奶奶一個趔趄.險些沒站穩.穩住呼吸.運氣之後.再度站穩.她的閨名極少人知道.蓮花.唯有他說這個名字很是可愛.一點都不俗氣.

「師傅說.無數次忍不住去找你.卻發現你離開后.立刻成親.次年便有了孩子.師娘.師父他終生未娶.一直在等你啊.」

林花落憶起往事.他的師傅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長情的男子了.師娘婚後.日子過得極為拮据.師傅便偷偷地送豬肉.米啊.好菜等等.從來都是悄悄地來悄悄地走.不曾被師娘看過一回.

老太婆再也忍不住.已經確信了一切.當初她是負了他.「你師父現在在哪裡.」

「師傅老人家已經在天堂了.」林花落仍記得那天師傅滿頭白髮.鬍子拉碴的.一直在他耳邊碎碎叨叨.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至死師傅一直都想見蓮花.

怎麼可能.他還年輕.那麼好看.怎麼會先她一步去了.

「蓮花.你當真要嫁給他.」難忘他英俊的臉上寫滿了落寞與絕望.這樣問.不過是想親口聽到答案.死心而已.

「是.父母之命.我不敢違抗.哥哥.你就早些忘了我吧.」那年的蓮花.扎著兩個羊角辮.青春洋溢.她一直以為會跟面前的男子過一生.然而她的父親.要她另嫁他人.而她是個乖乖女.除了嫁便無其他選擇.

「好.我會忘了你.祝你幸福.」連一句狠話都捨不得說的男子.那樣美好的男子.竟然死了.世界上又少了一個愛蓮花的人.

她在無數個深夜想起他.想起他的體貼.想起他英俊的臉龐.可是看著身旁沉睡的胖男人.這才是她最重的歸宿.難道不是嗎.

收起思緒.她再度放狠話.「死小子.別以為你編的這些假話可以騙我.你不過是打聽過我叫蓮花而已.依我看.你跟祝家也是一夥的.」

林花落忽覺無比寒冷.這就是師傅愛到死的女人嗎.滿臉皺紋不說.穿著滿是補丁的衣服不說.竟然連師傅對她的愛意也抹殺的一乾二淨.師傅的愛有意義嗎.

他倏地覺得.師傅臨時前.沒見到這個女人.是最大的幸福.

在地面上的祝霜清仰著脖子看著半空的情況.郝帥像是受傷了.怎麼還不下來.包紮傷口.

那個穿著粉色長衫.外罩粉色紗衣的男子.莫不是林花落.他怎麼來了.好像還跟老太婆在說話.

此時的祝霜清恨不得長了一雙翅膀.可以飛到半空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真是急死人了.

林花落再也不想多說話了.原以為師傅夢中的女人是溫柔嫻淑的女子.卻不想是個鄉村悍婦.實在是有些可怕.

「我跟祝家是一夥的.沒錯.我恨只恨.當初師傅瞎了眼.竟然思念成災.為你這樣的女人.我真替師傅不值.」

說完.林花落頭也不回的帶著郝帥飛到了地面上.

不值.是該不值.這樣的她.怎麼敢去見那麼美好的男子.自從她每次發現院子里多出來的米啊.肉啊.她就無數次猜測過是不是他來過.

可是她不敢多想.年輕小女人的夢想.還有一個叫愛情的東西.在柴米油鹽醬醋茶里.在拉扯幾個孩子長大的時光里.全部給磨平了.

現如今.她記得的.不過是那一個英俊少年.笑的時候.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猶如當初同為白布的青春.布滿了整個畫面.

人老了.多愁善感.確實不是個好習慣.眼下.她無心繼續憂思.便也飛到了地面上.

「郝帥.你的臉怎麼這麼蒼白.是不是受傷了.要不要緊.哪裡疼.還能受的住嗎.」祝霜清幾乎急的要哭了.這是第二次看到郝帥受傷.

緬玉山頂第一次.她回身.郝帥消失了.

她很害怕這次郝帥又會一聲不吭的回到皇宮.好怕好怕.

「沒事.別哭.我沒事.」他不顧腰上慢慢恢復知覺的疼痛的感.把她摟在懷裡.「別怕.我一直在.」

這一幕.落在不知情的圍觀者眼裡.自是另一副模樣.

「哎呀.這不是斷袖嗎.」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最鬱悶的當屬野雞.他知道祝霜清是女的.嗚嗚.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裡.怎麼可以這樣呢.還把不把他這個未來夫君放在眼裡了.

「你幹嘛抱著我媳婦.快放開.」野雞一聲怒吼.所有人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原來這是個女人.女扮男裝.

「你媳婦.小朵兒怎麼成你媳婦了?別瞎扯扯.小朵兒不是你媳婦.請自重.」

當事人郝帥和祝霜清無比鬱悶.明明他們是一對夫妻.怎麼倒像是被人抓到不堪的一幕似的.

大事沒辦.倒是先起內訌了.祝霜清給兩人投去關懷的目光.「能不能別吵了.事情還沒解決.大家倒是玩起了過家家的遊戲了.花花.你幫郝帥看看他傷著哪裡了.野雞.你給我閉嘴.」

野雞扁了扁嘴.好歹他是個老大啊.這樣當場被人呵斥.顏面無存了.不過.誰讓是媳婦叫閉嘴的呢.那就閉嘴.他捂著嘴.退了幾步.

林花落知曉郝帥為何受傷.再加上郝帥也是習武之人.腰間挨得一下.並不是很嚴重.不要亂動.回去躺躺.擦點葯按摩下應該就好了.

「沒什麼大礙.小朵兒你放心.」

聽了林花落的回答.祝霜清放心了很多.一記目光盯得她後背發涼.

老奶奶冷眼旁觀這一切.原來黃毛小子是個女的.竟然還艷福不淺.惹的這麼多男人為她爭風吃醋.還真是個禍水.

「怎麼.還要讓我們這群人看你跟這麼多男人打情罵俏嗎.」

這話可真夠毒的.祝霜清咳嗽一聲.「家務事讓老人家見笑了.咱們繼續.剛才說到李良好賭成性.欠下賭場萬兩白銀.」

「你血口噴人.要遭天譴.」老太婆這次是徹底怒了.拿著拐杖又要打下去.幸好身邊的親戚們拉住.紛紛勸導.

「彆氣壞了身子.她拿不出證據.咱們以後告她誹謗.」

真是天助我也.祝霜清再次把聲音提高几個分貝.「你們要證據是嗎.人證物證我都有.現在我就讓大家看清楚.李良到底是不是一個好丈夫.到底配不配當三個孩子的爹.野雞.你來說.」

終於輪到野雞表現了.他頭髮一甩.「各位父老鄉親.咱也是做個小本買賣的.李良欠下我們萬兩白銀.字據在這裡.」

祝霜清微笑.看起來愣頭愣腦的野雞.竟然想到拿欠條出來.這下對方怎麼抵賴都賴不掉了.實在是高.

野雞繞場一周.給所有圍觀者看了一遍后.立在怒氣哼哼的老奶奶面前.「你們同流合污.陷害我孫兒.你們不得好死.」

「老人家.嘴上積點口德吧.李良好賭.我們不讓他賭.他又說我們看不起他.結果呢.那天我們不過是提醒下該要還錢了.不然利息要漲了.他倒好.一死了之.我手下的兄弟們都揭不開鍋了.」

老孫頭看不下去了.李良平日也不算壞.出了這樣的事情老奶奶心裡難受.他完全理解.可她分明是知道自己的孫子好賭.卻可以隱瞞.想把所有責任推到祝家.這就說不過去了.

「奶奶.李良去了.我跟您一樣心痛.李良生前還曾找我借過錢.只是那時候染坊生意不景氣.又遭奸人所害.差點破產.幸而得了祝家二小姐的幫助.才保下了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染坊.奶奶.咱們做人要厚道.祝家給錢.你正好還上李良的欠款.這樣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祝霜清感激老孫這時候出來為祝家說話.只是老太婆能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