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何去何從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何去何從

||北平軒一步一步地從酒窖的台階上來.迎著陽光.不禁有點刺眼.他才進去一會兒啊……

還是有陽光的地方溫暖.轉頭.冷冷地瞥了下酒窖下.北平軒似笑非笑地斜睨著肖樂.道:「小心看着你們王爺.下面的酒瓮都讓我給打碎了.可別給他送酒下去了.」

「是.」如風心驚膽戰地應着.對着這個溫和如風的皇子.莫名的有着壓迫感.緊緊地壓着他的心口.

「墨竹.我們走.」北平軒含着微笑.和著微風.有點涼意.一路上的侍女有的竟還紅了臉.少見的美男子.風度翩翩.比起北安瀾.看起來更無害些.

夏天濃郁之時.皇帝駕崩了.

時隔不到一個時辰.金鑾殿宣讀先皇遺旨.平王北平軒當天即位.為北辰王朝新一任君主.登基大典在三日之後舉行.舉國嘩然.

老皇帝屍骨未寒.皇子就立即稱帝.自建國以來.從沒有哪個皇帝是在先皇駕崩當天登基的.

可是沒有人敢說什麼.北平軒從默默無聞的一個冷宮皇子到一個鋒芒畢露的受寵皇子.短短數月.其陰寒、果斷的作風震懾著每一個大臣的心頭.再加上有北安瀾和一幫老臣的支持.誰也不敢對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多加議論.

「這個平王也太急了吧.先皇才剛剛斷氣.下一秒他就登基.會給天下人說閑話的.」王府西廂中.知秋和覓夏悄悄地嘀咕著.最近市井中流傳最多的就是新帝登基這件事.百姓人云亦云.議論紛紛.

「經過那麼多年的動亂.局勢一夕之間變化無常.要是在守孝期間發生了什麼事.誰能預料.百姓可經不起這番折騰……」覓夏擔心極了.臉色淡然.

覓夏抬頭看看蔚藍的天色.難得的好天氣.「這王爺和王妃.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好.」

知秋小心地挨近她.低聲道:「王爺該不會打算永遠都不見王妃了吧.」

王府之中.人人都在提心弔膽地過日子.低沉的氣壓逼得人都受不了.就像心頭強壓着一塊大石.悶得透不過氣來.

「不知道.雖然王妃是中了蠱毒殺人的.可是.畢竟是她親自殺的.就算王爺再怎麼愛她.總不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才會冷落王妃.只可惜了王妃她……」覓夏沉默著.轉而閃過一絲冷意.「追風已經請寧王到影閣做客了.我想.他絕對會生不如死.看看誰能敵得過追風的折磨.」

「何止追風.連最大大咧咧的追雲都開始參一腳了.不過他也真夠有種的.半死不活了.還不肯鬆口.到底王妃是中了什麼蠱毒.要不是王妃有令說不能弄死了.我還真想一劍劈了他.」知秋狠狠地道.一想到影閣地牢裏的寧王.更是怒火閃閃.

「他這個王爺也算是活到頭了.放他出去.皇帝立馬不說.馬上流放.更有他受的……」覓夏也不屑地說着.對寧王.她們算是恨之入骨了.一個過氣的王爺.連失蹤了好幾天也只有極少的人在查.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王妃她的身體.最近越來越瘦了.都吃不下什麼東西……」

兩聲嘆息.散於無形.兩人回身.嚇了一跳.是瞭然陰沉的臉.「王妃……」

陽光下的瞭然.臉色陰沉得如下雨天.眯着眼.身子在秋風中贏弱得似乎一吹就倒.可依然堅毅著.又像是一顆挺拔的青松.她一直沒有明白.為什麼不管聽到什麼消息.她都能站得如此挺拔.永遠都不會軟下身子.

「泡一壺熱茶進來.「空氣中淡淡地傳來一聲命令.

「是.」覓夏低頭應着.走出西廂門口……

謊言..她不得不說的謊言.

以後的代價她要自己承擔.不想讓她有負擔.

瞭然心如針刺.抿唇.為什麼會這樣.如果當初知道報仇會是這個結果.我就不會……

北安瀾.是鐵了心要一輩子不見她了吧.

不自覺朝門口走去……

「王妃.」如風看着西廂門口.喊了聲.不安的瞧了瞧北安瀾的臉色.果然看到的是一片陰沉.

暖陽下的身子淡薄的如秋風中的落葉.心一陣淡淡的疼著.又有點惱怒.覓夏和知秋怎麼照顧人的.本來就瘦弱的身子更顯得消瘦了.前陣子剛剛養回來的肉全部不見了.小小的下巴尖的讓他心憐.

美..依舊美得讓人失魄.可是卻是一片病態美.蒼白的臉沒有血色.髮絲飄揚.北安瀾擔心的感受着風的力度.似乎害怕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到似的.

要是人家見了.還不一定說定北王府窮的連王妃都養不起了.外頭的乞丐都比她豐盈些.活像是十幾天沒有吃過飯一樣.

四眼相對.靜默無言.一惱一靜.

北安瀾看着她.沒有說話.轉身向外而去……

不要看……不要看.越看越心疼越心疼就越覺得對不起死去的娘親……朗朗乾坤下.有着他的冤魂在擾着他.

別說沒有證據說明她是冤枉的.就算是有證據.他也無法說服自己若無其事地和她在一起.

不見也疼.見了也疼.

到底要折磨他們到什麼時候.真的會受不了.

恨和愛.如兩把雙刃劍.一刀一刀.割的自己的心血淋淋一片.卻沒有辦法去撫平.

折磨自己也折磨她.

他很明顯的感到身後一道深邃的眼光.堅毅的背脊有點僵硬.

然兒……

瞭然咽下滿心的苦澀.扶著牆角.眼看着北安瀾面無表情.冷冽的回頭.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

如風落在北安瀾身後.看到了擦身而過的知秋不滿的眼光和瞭然臉上的笑意.哭喪著臉.他就感覺自己兩邊不是人.

「王妃……王爺他……」

「給我滾進去.」狠狠地盯着他.似乎想在他臉上盯出個洞來.「我現在看見你們主僕拳頭就癢.」

這關他什麼時.王爺歸王爺.他歸他.沒道理怪罪到他身上來啊.知秋已經整整半個月沒有給過他好臉色了.

「行了.知秋.不要胡鬧.」

淡淡的一句話.知秋的眉擰成直線.

逃避……

不管是王爺還是王妃.都在逃避……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愛.叫無可奈何.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恨.叫撕心裂肺.

此時.夕陽下來.北安瀾在東庭迎風而立.清潤的身影一片灰濛濛的隱晦.如海的眼光直直地看着池中的浮萍.在夕陽下飄蕩.

一個多月了.只有今天.他才微微地見了瞭然一眼.卻痛入針錐.那病怏怏的模樣像是一把鈍刀.一道道地磨着他.

他站的很直.如山如松.不偏不倚.可心早就是千瘡百孔.傷痕纍纍.

陰謀、仇恨……

親情、愛情……

到底該何去何從.

愛已成恨.他們的心究竟有多硬.經得起這樣日夜的折磨.他都受不了了.何況是她.愛得那樣純凈的她.

在戰場上也不曾遇到如此難纏的對手.讓他束手無策.只能任仇恨和憐愛在心裏日夜反覆的折磨.

春花、秋月、夏蟲、冬雪……世間的一切美景都已失去了顏色.他的世界變成了灰暗和冰冷.看不到陽光.感覺不到溫暖.

眸光一閉.痛苦低沉.衣袖下的手握成了憤恨的拳.

北安瀾啊北安瀾.你縱橫一生.在沙場上叱吒風雲.在朝廷中.機關算計.步步為營.為何對上一個官瞭然.就變得如此的懦弱和無奈.

北平軒說的是.他已經變成一個懦夫.

在懸崖上.寧願用整個朝廷來換得她的平安的他.已經註定成了一個懦夫.

他牽扯了一輩子的軍務國務.敵不過她一個凄美的笑.一個相信的眼神.

軍人.一生都是在為天下所有百姓的家園而奮鬥.有國才有家.

所以.不管多不舍.他把她留在宮裏.

可是……一個相信堅定的眼神.又讓他徹底棄械投降.寧願擁有一個溫暖的小家.寧願當她一生的停靠的港灣.

可是……

當夢已碎.往事成灰.他好不容易撫平了仇恨.得到了幸福.卻又被仇恨活生生地毀了.以前是她.現在是他.

就像兩條地平線.走不到一塊去.

心疼如刀鑽.身後的肖樂見他如此.一陣暗驚上了心頭.隨他多年.早就知道他的脾性.越是平靜越是陰鷙.他還寧可他像當初一般醉生夢死.至少在杜康夢中.不會積累出這麼多怨恨.

他的心結已經死得無法解開.

「如風.我該殺了她嗎.」

輕柔的問話.陰鷙的眼神.讓肖樂不敢逼視.僵硬地低着頭.什麼話也不敢說.唯一證明自己緊張的只有額頭上微微冒出的汗珠.晚風吹拂.一陣涼意.

終於……受不了了嗎.

「如風.爺在問你話.」冰冷的眼眸狠狠地掃過肖樂.陰鷙地問.不得答案不罷休的堅持.

陰狠的話.夾着絕望.如風額頭的冷汗連晚風都吹乾不了了.連連溢出.手心皆是一陣發寒.

「王爺.屬下……屬下不敢揣測王爺的心思.」戰戰兢兢地回著.他就知道會出事.綳著這麼久的弦哪有來斷的道理.

「本王讓你說.你就給我老實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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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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