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江山故曲（五）

轟隆隆..

一陣刺眼的電閃過後.是震天動地的雷聲.林正豪翻了個身.怎麼也睡不著.小染不安地動了動.轉身摟住他的腰身.又沉沉地睡了去.脖子上.是她均勻的呼吸.溫熱的觸感.搔得他心中痒痒的.

雨越下越大.直到後半夜.已經演發成暴雨.林正豪一夜未眠.煩躁地坐起身.悄悄地退出床鋪走去客廳.一雙漆黑的眸子望向窗外.深邃了那心底按耐不住的擔憂.

「我.我怕……」

那柔弱的聲音再一次回蕩在他的腦海里.

外面雷雨交加.她現在在做什麼呢.是睡著了.還是……

算了.不管了.

顧不上想許多.林正豪穿上外套跑了出去.他覺得他這是瘋了.竟然為了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臭丫頭擔心.或許.在他的心中.他是把她當成妹妹一樣看待的.

沒錯.應該是這樣的.

跑下車.按了電梯的按鈕.隨著樓層的接近.外面傳來的喧鬧聲也越來越大.

林正豪疑惑.他選的這家酒店怎麼說也是B市最高檔的.深夜裡.怎麼會出現這種狀況.

直到電梯停止林正豪走出去才發現.原來是救護人員正在為一個人緊急搶救.周圍圍了許多人.大家都穿著睡袍.有些人捂著嘴巴.有些人竊竊私語.原本就不太寬廣的走廊.顯得更加擁擠.

被搶救的.會是她嗎.

林正豪心中一緊.快步走過來.用力扒\開人群.

「段香菱.段香菱.段香菱.」

拜託.拜託.千萬不能是她.

人們被他的瘋狂嚇住了.紛紛避讓.很快.他便開闢出一條路.直到警戒線邊緣.

「對不起先生.您不能進去.」

「我的朋友在裡面.我必須去看看.」

「咦.您.您不是林正豪先生嗎.」小警員定睛一看.立刻認出他來.「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您.您好.我真的很榮幸.」

林正豪草草握了手.他的心.完全牽在了那緩緩上移的白布.

死了.她死了.

「不.不.」

這不可能.分明幾個小時前.她還在他的面前羞紅臉.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

不顧阻攔.他飛快跑了過去.

他真的很沒用.明明知道她有心臟\病.竟然還留她一個人在這裡.如果她真的出什麼事.他不會原諒自己.

顫抖地蹲下來.努力平靜自己掀開白布.面前的.赫然是一個面色蒼白的老人.抬頭.醫護人員詫異地看著他.半天才怯怯地問道：「林先生.這位是您的家人嗎.」

「不.不是她……」

林正豪站起身.嘴角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

有種劫後餘生的快\感.這種感覺.由內而發.

於此同時.纖細的手指輕輕地觸了觸他的肩膀.

「林正豪.我在這裡.」

轉身.四目相對.

兩人皆是無言.

……

從那以後.他和她的關係似乎更近了一些.作為全國通緝的『潛逃分子』.段香菱只能留在酒店裡打發時間.而林正豪則會時常來探望.送些好吃的好玩的.漸漸的.原本帶著目的的接近.似乎也隨著頻繁的接觸在發生變化.

「我不可能讓你繼續去工作.」

一審結束.林正豪並沒有佔到上峰.這讓原本就很煩躁的他.沒有了以往的耐心.

小染坐在他的身旁.平和地勸說道：「正豪.這是一次很難得的機會.如果我創作出一件完美的作品.可以得到哪些珠寶大家的認可.那麼就算沒有華凱.我依舊可以在這個行業生存下去.我真的不想錯過.」

「可是.你還是需要以他為跳板.小染.我真的不懂.你明知道華凱對你的野心.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他機會.你知不知道.你的默許會讓他看到很多不該有的希望.他更加不會放棄得到你的任何可能.」

小染吐了吐舌頭.將一瓣橘子塞到他的嘴巴里.「你看你.又在吃醋.好啦正豪.我對你的感情.你還不清楚嗎.我發誓.這次之後.是成是敗.我都不會再想.這樣行了吧.」

林正豪無奈.他是真的沒有任何拒絕她的理由.

小染就如同想要展翅翱翔的雄鷹.即便停留.也只是她暫時小憩而已.

她有他的夢想.他已經不能保護她.就更加不可以做她的絆腳石.

「好吧.」

他應允.卻很不開心.

雖然這是讓華凱可以讓步的最佳辦法.但這麼做了.就更加證明他的無能.

林正豪起身離開.即便知道.這樣做小染會很傷心.即便知道.小染回華氏是為了他有機會可以繼續競選.可他還是忍不住自己的脾氣.

他做錯了么.

沒有.

錯就錯在.他沒有華凱強大.

……

心思煩亂.直到站在那熟悉的房間前.他才意識到.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裡.有她在.他很開心.雖然這樣的心情很古怪.可是他樂此不疲.

自然地刷卡而進.卻發現.原本只有段香菱一人的屋子.此刻站了許多人.

坐在當中眼色深沉的.正是他一直想見而不得見的段老爺段坪山.段香菱則委屈地抽泣著.見林正豪來了.立刻跑過來躲在他身後.

林正豪自然地護衛.可又想到對面的是段老先生.他又謙卑地問候：「段先生.」

「你好大的膽子.我找了我女兒這麼久.想不到.是被你藏到這裡來了.你知不知道.她是我段坪山的女兒.說.她逃婚出走.是不是因為你.」

「不是.」

「是.」

兩個聲音交疊在一起.林正豪詫異地回頭.

她說什麼.她知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段香菱捏緊\小拳頭.言辭鑿鑿地說：「沒錯.爸爸.我就是因為他才不願意嫁給那個人的.林正豪比他好.那個人比我大了整整十八歲.我是不會嫁給一個老頭子的.」

「混賬.你不同意就說不同意.逃走算什麼.現在.竟然還口口聲聲稱是因為他.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擱.」

「我並不覺得這是丟人的事情.我從一開始就喜歡他.我要嫁給他.我不要嫁給那個人.」

林正豪還沒來得及反駁.被稱為『那個人』的左俊明便站了起來.

他徑直走近.直到林正豪的面前站定.

「俊明.不是你想的哪樣的.」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解釋是那樣的無力.

「我記得.我曾經說過.我和她有婚約.我記得.我還在你的面前說過.她逃了我的婚.」左俊明笑.「林正豪.你是是不是覺得.當時的我挺傻的.」

「沒有.俊明.我真的和段小姐沒什麼.我愛的是小染.這點你是知道的.我只不過是可憐她.所以才收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