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他的無奈

聽到聲音漸漸向樓下飄去.洛風急得不得了.他不能硬來.他了解洛南是個什麼樣的人.一旦逼急了洛南.林曉歡一定會有危險.

待聲音減弱很多.洛風和木珊才走進安全通道.幾個醫院的保安也隨著進去.一時間狹小的空間內.嘈雜一片.

「洛南.」木珊急得聲音都變了.卻不敢追下去.

「我求求你.不要再做這些傻事了.我求求你.你不要我了嗎.嗚嗚嗚嗚……」

洛南抬起頭.這個角度.他隱約可以看到在兩層之隔的樓上.木珊悲痛的面容.

他愛她嗎.

他不知道.

只是有一點他可以確定.不論她怎樣對他.都不值得.

「如果你真的那麼關心我.就去告訴魏夜風.到那個地方見我.他應該明白.該以什麼樣的姿態出現在我的面前.」

「洛南.你給我回來.」洛風氣得想揍人.

弟\弟為什麼這麼固執.他知不知道.這一走出去.就等同於徹底坐實了罪名.這麼多人看著.就算他想要保護他.也是不可能的了.

「哥你別再說了.」洛南的眼角閃過一抹不舍.「好好照顧自己和木珊.不要再管我了.就當你從沒找到過我.」

他說好好照顧她……

木珊怔怔地回味著那迴音.下一秒.已經淚如泉湧.

他怎會知道.沒有了他.她的生活.註定一片黑暗.

說什麼好好照顧.失去他.她永遠都不會好……

……

漆黑的枯枝.壓抑著原本就陰森的氛圍.墓碑行行列列.整齊地立在那裡.遙望整座半山公墓.儼然是一對整齊的軍隊.正一點點向自己逼近.車子停在半路.這個時間已經沒有人了.只有不遠處的值班室.還亮著燈火.借著月光.三兩隻烏鴉飛過.林曉歡走下車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怎麼.怕了.」

洛南諷刺地笑了笑.「呵.魏夜風的女人.也不過如此.」

「為什麼停在這裡.」林曉歡白了他一眼.四下望了望.

面前的.是一片護欄用的鐵絲網.難道.他不打算走正門不成.

果然如林曉歡所料.洛南拍了拍手直接上了護欄.三下兩下就跳了過去.

平穩落地.隔著還在晃動的護欄.他冷冷地說：「別說你連這個都跳不過來.也別跟我耍花樣.你知道.在我的手裡你不可能逃脫.」

林曉歡撇撇嘴.她並沒有說想要逃走呀.爬上護欄.跳下去時.洛南下意識地伸手去接.身體落在他的懷裡.沒有原來想象得那般吃力.可還未等她站穩.洛南就嫌棄地推開她.

「你……」

「跟我來.」

林曉歡只好乖覺地跟在他的身後.

她從未來過這裡.但是墓地的主人.她已經知曉了.

那個馮邵謙和阿強都念念不忘的小雨.那個幫助魏夜風開拓A國的小雨.那個讓阿強和阿三不惜犧牲生命也要為她討回公道的小雨.雖然未見過她的本人.但是林曉歡在心底里已經對她仰慕極了.

她會是個怎樣的女人.才讓這麼多人在意她.哪怕她已經離開很久.可是大家仍舊忘不掉她.

然而.出乎林曉歡的意料.小雨的墓地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奢華.即便她曾經擁有過那麼多的功績.死後.卻還是被掩蓋得如此平凡.

「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羨慕魏夜風.或者說.我很替小雨不值.竟然會遇到那麼混蛋的我.」

洛南跪坐在墓前.輕輕地撫\摸著墓碑上的照片.夜色濃重.林曉歡看不太清楚她的容貌.只能看到那雙明亮的眸子.彷彿會說話一般.微笑地彎起.

「她本可以擁有一個平凡的生活.是我.讓她的一生徹底改變了.」

「我曾經問她.為什麼一定要跟著我.她只是笑著回答.因為我知道你需要我……」

「我的確很需要她.從她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剎那.我就已經對自己發誓.一定要給她幸福.我瘋狂地愛上了她.所以才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想要把她守在自己的身邊.呵呵.現在想想.那時的我真的太自私了.她不屬於組織.卻要被我生生奪取了自由.她本該有一番作為.而不是把所有聰明的頭腦都用在取人性命上面.是我.讓她越來越偏離原來的軌跡.甚至.讓她變成一個冷血的殺人工具.」

洛南的臉上.帶著幾分落寞.

「之所以羨慕魏夜風.是因為.他可以把你保護得那麼好.這是一個男人對心愛女人的最基本的守護.我卻沒有做到.小雨和你一樣.原本有一顆單純的心.只是.我不是個稱職的男友.才讓她越來越極端.越來越崇尚那些莫須有的榮譽.等到我發現已經晚了.在她的眼裡.和我在一起已經不再是第一位.只有六芒星首領的命令才是她生存下去的準則.為了找回她的心.我一步步地籠絡人心.只希望能夠坐上她期望的位置.然後讓她徹底地遠離這一切.」

「直到那一天.我成功了.卻在成功的前一刻.被魏夜風狠狠地奪去……」

洛南一拳捶在地上.「如果不是他給了我那份文件.我不可能離開總部.更不會錯過老大的甄選.我什麼都算到了.卻萬萬沒想到.會被自己的好兄弟陷害.是不是老大我都不在乎.我只求他.能夠用他的權力.讓小雨離開六芒星就好.可是.他卻再一次騙了我……」

「這些都是因為魏夜風.我和小雨的今天.都是因為魏夜風.明明說是離開了.可為什麼我再次見到她.確是在這裡.魏夜風.他根本就是在利用我.既然他對我這樣.我又何必讓他好過..」

「洛.洛南……」

在她不了解的過去中.竟然還有這麼一段歷史.

不僅僅是洛南.現在.連林曉歡自己.都開始懷疑.這到底是不是魏夜風所為了.

如果是她.被曾經的魏夫人和魏老逼迫到那般地步.也會想盡辦法搶奪六芒星.如果是她.需要A國作為自己的最後根基.她或許也會做出這種違背誓言的事.

這一刻.林曉歡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勸慰.因為.在洛南面前.她已經再無發言權.

洛南抬起頭.林曉歡微微聳拉的眉毛眼睛.以及那感同身受一般的表情.都讓他想恨都恨不起來.

放緩了語氣.他無奈地笑了笑.「所以.林曉歡.你能明白我的心情了吧.失去了小雨.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活下去.或許.仇恨魏夜風也是一種方式.否則.我將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生活.那樣的日子.我真的不敢再回憶.」

「可是.萬一另有隱情呢.」林曉歡沒有底氣地說：「萬一.你的恨都是錯的呢.我想.小雨如果泉下有知.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為她做這麼多.她一定希望.你可以忘記從前的不愉快.抬起頭向前看.而不是拘泥於過去的痛苦.」

洛南無奈地搖搖頭.一雙漆黑的眸子.靜靜地盯著照片上那讓他魂牽夢繞的女人.

「林曉歡.你說的容易.我並非沒有過嘗試.可是到頭來.卻是害人害己.這世上不應該再有第二個木珊.更不應該在有人隨時跑出來掐住你的脖子.對嗎.」

「嗯.」林曉歡困惑地看著他.並不明白.洛南說的是什麼意思.

洛南拍拍手.站起身來.轉身.他走近林曉歡.

「每次心不夠平靜.我都會來這裡.只要看到小雨的笑.再大的煩惱.都可以拋之腦後.」

洛南笑了笑.燦爛的模樣.彷彿剛剛的陰狠.只是林曉歡的錯覺一般.

「所以.林曉歡.冷靜下來的我.想要為我剛才對你做的道歉.也拜託你.陪著我演完最後一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