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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沒什麼值得沮喪的。
瞳一直告訴自己,就算是虹村要回美國,也還是要回來的。
只有一年而已。
對吧。
「一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愛花首先對這個時間期限進行了吐槽:「比如這隻手機寵物是跑了還是被養死了,都應該被考慮在結果之中。」
瞳覺得自己真的需要謹慎考慮和愛花絕交的選項。
「當然,瞳的話,也是有he的可能的。」
愛華最後補了一句,讓瞳立刻心情愉悅了起來。她再也不計較剛剛愛花的冒犯,而是腦補起了自己。
「用現在通信手段維繫起來的戀愛啊。」
每天發郵件打電話視頻聊天,真的能夠克服東京和紐約14個小時的時差嗎。
「我說,這種事情不用找我吧。」愛花說:「明明沒有戀愛經驗,但是我卻要裝得很在行,其實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所以呢?這種事不來找基友傾訴還能找誰啊!」
「找能夠幫你正確判斷的人而不是我這樣的吐槽役才是王道吧。」
愛花終於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還要趕稿,掛了。」
掛斷了電話之後,瞳伸了個懶腰,而正在開車的龍宮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戀愛出現危機了嗎?」
「挺好的。」
少女說:「就是異地戀異國戀全被我碰到了而已。」
「……我說瞳,」龍宮看着前方:「你到底怎麼打算的?」
「其實真的沒什麼打算,如果真的說打算的話就是走一步看一步這樣吧。」瞳向窗外看過去:「因為,就算是異地戀異國戀全被我碰到了,我也想繼續下去。」
「會很辛苦啊。」龍宮說:「以及我今天怎麼沒看到虹村?」
「今天不是要先化妝嗎,我就讓前輩在我差不多化完妝的時候過來。」少女看着窗外已經開始熄火的蟬。
「啊?不讓他一開始就陪着你了嗎?」
「嗯。前輩昨天去辦簽證了,折騰了一天。」少女笑了笑:「讓他多休息一會兒好了。」
再一次來到桐皇時,校園裏的人比上次來的時候多了些——瞳想這可能是因為她們現在在的地方是籃球館的原因。換上校服之後,瞳看到在一旁休息的桐皇正選,下意識搜索那個讓人眼前一黑的傢伙。
然後她在角落裏找到了。
懶散的高大少年坐在地上,身旁是目測他前輩的人有點光火地讓他站起來排隊。桃井站在一旁,有點頭疼地兩邊勸,不過收效甚微。
而瞳的目光就是被桃井的聲音吸引過去的。
「我說青峰君,你就聽前輩的吧?要清場了啊……」
瞳默默轉了回去,輕手輕腳地想要溜回休息的地方。不過她動作不是很快,轉眼就被發現了。
「那個……對不起!」
身邊突然站了個少年開始鞠躬:「我是瞳桑的粉絲,請問能不能給我一個簽名……真的萬分抱歉!」
瞳被連環的道歉震得一時沒來得及跑,然後點了點頭。
「……好。」
瞳拿着筆,一時半會兒找不到紙,於是眨眨眼。
「那就簽在……球衣上怎樣?」
幸福得快要死掉了。
看上去小心翼翼的少年看着自己左胸口上偶像的簽字,總感覺他下一秒就要流出眼淚。瞳笑了笑之後就打算撤,但腳還沒抬起來就被別人的話攔住了。
「啊拉,瞳神。」
熟悉的關西腔想起,瞳立刻回過頭笑了下,看到的就是一個帶着黑框眼鏡的笑眯眯的年輕男人。
明明頂多18歲,但瞳下意識就用了「男人」這個詞來形容。
「真是幸會啊。」那傢伙說:「也請幫我簽個名吧。」
「那麼您想簽什麼話嗎?」瞳問:「考運昌隆?」
龍宮不過就出去打個電話的功夫,瞳就簽完了整個桐皇籃球隊正選的份額。除此之外,還有幫媽媽妹妹女朋友要的幾分。簽到後面瞳其實有點手酸,於是剛來休息室的少年就被瞳軟軟地撒嬌了。
「前輩,手好痛。」
下意識拿過來摁了兩下之後,少年才問了一句:「怎麼了?」
「簽名簽得啊。」
龍宮涼涼地說。
「我也沒辦法啊,剛剛那個桐皇的隊長,長得超像我爸爸年輕的時候的樣子。」瞳指了指眼睛:「黑頭髮黑眼鏡,外加一口關西腔,讓人一看就是滿肚子壞水的那種。」
「那接下來的呢?」經紀人說:「我看你簽得很開心啊。」
「都簽了兩個了,」少女說:「剩下的沒辦法拒絕啊……」
虹村也沒說什麼,就是專心致志地揉着少女的爪子,中途抬頭看他一眼。瞳跟經紀人說完話之後回過頭,看着少年傻笑。
「前輩的簽證怎麼樣了?」
「嗯?挺好。」虹村說:「沒理由拒我啊。」
「也是呢……」瞳把爪子抽出來,伸了個懶腰:「也是呢。」
「虹村,你什麼時候走?」
龍宮問:「臨走前我請你吃飯好了。」
「不用,這太麻煩了。」少年婉言謝絕:「我下周一的飛機。」
「今天都周三了吧?」
龍宮翻著日程表:「要不要我幫瞳空出一天……」
「不用。」
「不用。」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
龍宮有點奇怪地看了這兩個人一眼,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就出去了。瞳低着頭不說話,只是看着自己的校服裙,好像這樣就能看出朵話來。
說起來,知道虹村下周一的飛機是昨天,在虹村準備簽證官問題的時候她不小心瞄到的。
她從來沒問過,他也就沒說。
什麼事啊。
「瞳……又要哭了嗎?」
虹村看着瞳要哭不哭的樣子,總覺得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一樣:「……乖,別哭。」
「嗯。」
少女點點頭,閉着眼緩了一會兒之後勾勾嘴角。
「我知道。」
龍宮在這時候敲了敲門,示意瞳趕緊出去做好拍戲的準備。少女於是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拉着少年一起出門,也沒管龍宮跟她說過的要注意別在這時候把戀愛的消息放出去。
當別人的眼光都放在他們兩個身上的時候,虹村下意識想,如果當初就那麼衝動地堂而皇之地和瞳在一起了又會有怎樣的結局。
如果真的有如果的話。
「其實,瞳比我勇敢多了。」
少女的手被少年握緊,瞳覺得手有點疼,但是還是先等虹村把話說完。
「當初瞳一定覺得很委屈。」
「其實還好。」瞳歪了下腦袋:「誰讓我喜歡前輩呢,所以無論是怎樣的委屈,我都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一瞬間感覺自己被什麼觸動了,少年張口卻沒能說出話。
「如果前輩覺得被我感動了的話,」瞳有點促狹地笑:「就親我一下吧?」
她覺得自己是在刁難虹村的。
因為面對記者都會有點語無倫次的少年在眾人眼光下怎麼可能做出……
可是好像有什麼東西碰了碰她嘴唇。
誒?!
「好了,去吧。」少年有點僵硬地說:「我出去買瓶水。」
在少年走出去前,整個桐皇的籃球館都處於一種鴉雀無聲的狀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兩個人身上,而這讓少年想逃——他最後也的確撤了,而且在撤之前也給自己找了很好的借口。
不過買水什麼的也太……
慫爆了。
少年這麼唾棄著自己,然後買了一袋子水回去,想着順便也慰勞一下工作人員。
而一推開籃球場的門,少年當場怔在了原地。
橙色的球流暢地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圓弧,就好像有靈性一樣,在空中遊盪幾秒便衝進了籃框。投籃的少女的表情沒有一點蛛絲馬跡,動作就好像機器一樣簡單漂亮。
「這小宇宙。」
龍宮嘖嘖兩聲,走過來拍拍少年的肩膀:「可真行啊。」
「啊?」
「愛的鼓勵讓籃球廢都能cos灌籃高手了。」龍宮說:「不行小子,我一定得請你吃飯。」
「……啊?」
「三分什麼的,這已經是第三個了。」龍宮樹了個拇指:「要不你別走了?」
「…………」
等到導演終於喊完了一聲「卡」之後,虹村已經被龍宮調侃得不行不行。雖然年齡比以前大不應該再有手足無措的行為,而且在海外生活過應該算作淡定從容的那一撥人,可提到關於瞳的事情,少年還是開始沒有由來的臉紅。
「的確是瞳一直在練習……和我沒關係。」
「為什麼沒關係。」長著柔順黑髮的腦袋突然間躥了出來:「怎麼可能沒關係,一直都是前輩在教我來着。」
「我也不可能把你教到綠間的水平啊。」
「哪有那種事,我只不過是今天超幸運而已~」瞳跳了一下:「前輩快表揚我!」
扔下了演對手戲的敦賀蓮直奔男朋友身邊的少女晃來晃去,嘴角勾起了大大的笑容:「啊啊啊今天的幸運物果然是前輩!」
「果然剛剛是被綠間附身了。」少年揉揉瞳腦袋上的毛:「很厲害啊,今天。」
「但是我覺得前輩以前打籃球的時候更厲害~」
少女抱着少年的手臂說:「就算偷偷翹鋼琴課也想去看。」
「……=口=」龍宮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不過還是拉着正在滿場秀恩愛的兩個人往外走。戲份結束之後其實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不過眼下那些事情已經不重要了。
「早知道我就簽個聽話的。」龍宮想去揪瞳的耳朵,但是瞳躲到了虹村身後:「謝天謝地,這裏只有桐皇正選,而且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那個隊長看起來很有譜。」
「說了也無所謂吧。」瞳被經紀人塞到車裏,指尖繞着頭髮:「反正前輩到時候已經飛去美國了,眼不凈心不煩的。」
就好像留在日本的她什麼事兒也沒有一樣。
「……我去跟導演說下。」
龍宮扔下一句話,示意虹村看好瞳,然後就衝進體育館。少女找個舒服的姿勢窩在少年懷裏,一邊想着接下來的事,一邊撒嬌。
「前輩,晚上在我家吃飯好不好。我想做四川料理什麼的~」
「嗯,好。」少年問:「要買什麼材料嗎?」
「要買好多。」同一個個數過去:「……豆芽、蘿蔔還有火鍋用的那些……」
「瞳。」
虹村突然打斷了她,看向外面:「好像有人找瞳。」
少女循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只看到一個粉紅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