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聽完槐屏念的陳霖吳雪對槐屏的所說，唯愛驚嘆於陳霖寥寥數筆就表達了對孩子深厚的愛與期待，可以看出陳霖的文字駕馭能和筆力；還有吳雪的三大告誡，簡直神乎其技。

「酒、賭、女人」這三大類似罪惡的東西，其實，是人類社會亘古不變的三大生活主題。無論社會、無論文明進步到了哪一步驟，有人的地方就有人喝酒，就需要酒（誠如北島所說，深夜我們飲酒，杯子碰在一起的時候，是夢破碎的聲音）；有人的地方就有爭辯，而後為了自我尊嚴開始賭博，賭論點的正確性或精確性，賭命，賭錢，某種意義上，財富的多少其實決定了爭辯過程中說服力的大小，這是人類的一個怪圈；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女人，世界上本來無非男人與女人，而男人通過征服世界來征服女人，女人征服了男人也就征服了世界，某種意義上，女人是罪惡的根源之一。

唯愛說完這些話，簡直驚呆了心活，至於槐屏，意料之中的事情也就顯得泰山不動了。雖然認識唯愛不久，但是，有些人，看一眼就知道認識一輩子了；有些人每天看，卻感覺陌生重重。心活哈哈道：「某種意義上，女人是罪惡的根源之一，這句話居然從你一個20歲的小姑娘口中說出，小愛，你是有多麼痛的領悟啊，還是受到了某些思想的啟迪呢！」唯愛倒是難為情了，槐屏忙插話解釋說：「爺爺，你就別折煞唯愛了，其實，無論什麼事情，只要以一顆空的心，空靈見性。心裏明亮如鏡子，純潔如雪，便能映照出很多問題或人或事，就像古龍先生《浣花洗劍錄》裏面的方寶玉一樣，什麼武功都沒有學過，反而能夠不被局限，能夠脫俗於招式，見招拆招，行雲流水，有點兵來將擋的意思。我想這就是唯愛能夠說出這些話的原因，當年聽起來像旁觀者的意思，其實這不是旁觀者，旁觀者很大一部分是不負責任的，是置身事外的主觀者。而空明見性，是以一種參與者的感受，旁觀者的思維看問題的。」

唯愛，哧哧的傻笑着，表示大大地認同。

心活聽了，覺得有點意思。也驚詫於槐屏看法的成熟甚或高明，想來，經歷是好事情。或許，如今的槐屏可以對他放心了。

接着，三人都關注的謎底就要揭曉了，槐屏拿着鎖徽鑰匙打開了鎖柜上的鎖。門開，厚重的香味飄出，槐屏伸手往暗處探尋，什麼都沒找到。再試，明白了裏面是一個大大地木盒子，這是香味的來源。於是，槐屏雙手把盒子拖出來，唯愛臉上一瞬間的表情，有種亮瞎眼的意思。心活看了看盒子，似乎是當年陳霖幫助了一個老人家，然後人家送來的沉香熏木盒子，想來是真品，還是上品，香味純正幽遠，盒子完好無損，盒子的蓋子鏤空雕刻着雄鷹展翅圖案，槐屏拉開蓋子。

原來，是書籍。

映入眼帘的是古本紅樓夢八十回版本的，以如今眼光看。略破舊的封面上，印著《石頭記》字樣，拿開書，接着是一頁紙張，對摺，槐屏打開，是陳霖筆跡。

「蓋《石頭記》者，我國社會生活掠影圖著是。個中人情世故，往來接洽，人我矛盾，情愛執迷，及至而今，不外如是。熟知通透，於世自當大有裨益。然，世俗心過重，節操感會弱。故而，凡立身處世，從容靜觀，不溫不火為妙。誠如查良鏞先生所言：情深不壽，強極則辱，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實，情事多少，相愛長短，自當隨緣自適，不可強求，然太年輕未必能看透，如我當年。

風月難看破，鎖愛自成囚。綢繆人心舊，當年故人游。琉璃霜風袖，君子愛好逑。終添愁緒，繞心頭。（這下，槐屏和唯愛懂點意思了，這是另有所愛的意思，心活也只嘆了一聲。）

再拿開，是《平凡的世界》

陳霖：當小說描繪的愛情被賦予了無比美好的內涵和可幻想性；當廣大民眾的生活方式被尊重認可。那麼，小說所折射出來的人性光輝，對人心的感染，那種溫暖將如冬日裏無風時刻的正午太陽，聊以ziwei。

在「wuxing不成書」的那時，路遙先生一個人默默堅持農村風格體現了他作為一個真正的作家的風骨。

若能深刻理解苦難，苦難就會給人帶來崇高感。

痛苦難道可以白受？它會指引我們走向偉大！

什麼是平凡？那種迷失在日常生活中，思想上甘於平庸，生活上安於現狀的，就是平凡。（三人其實都讀過，震撼有餘，下筆無字）

再拿開，是《寒夜》

陳霖：

那種青春消逝

那種理想破碎

那種人生扭曲

還有可惡的成家后的悲哀，深刻震撼我心。《寒夜》代表了巴金先生小說的最高成就，普通人的莆田經理，卻給人不普通的感受，小人物的悲劇，在某種意義上，其實，是社會的悲劇。（槐屏唯愛表示認同，心活又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