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二十五

至於槐屏,關於奶奶這個形象,已經模糊,但是那種被疼愛過的感覺,槐屏還是朦朧有所感的。然而,既然往事如煙,已然隨清風明月遠去,活著的人又何必苦苦深陷悲涼呢!而留存著記憶之人,又何必去觸及勢必使自己傷心落淚,肝腸欲斷的往事呢!幸運如槐屏,人生似乎不願意給他增加更多的不幸。

所以,那叫命運的東西,在不知不覺中引導著槐屏去忘記該忘記的,守住該守住的。或許,命運的怪圈出現的時候,槐屏又會想起所有呢?

吳道和唯愛都去幫著心活處理晚餐的事情,由於吳道要回縣城,心活擔心夜晚開車不安全,所以提早準備晚餐,也算是為槐屏和唯愛洗塵吧。

槐屏,一個人則無所適從,心活偶爾來到客廳,看到槐屏在發獃,就索性拿了把鑰匙給槐屏,並告訴槐屏哪個房間是他的,他小時候一直住到長大的房間。於是,槐屏一個人,走在泥土路上,故鄉的泥土的氣息,流入口鼻,那種草木如花的感覺,是那麼的chiluoluo。不由的想起了,艾青的《我愛這土地》:

假如我是一隻鳥

我也應該用嘶啞的喉嚨歌唱

這被暴風雨所打擊著的土地

這永遠洶湧著我們的悲憤的河流

這無止息地吹刮著的激怒的風

和那來自林間的無比溫柔的黎明

----然後我死了

連羽毛也腐爛在土地裡面

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

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同樣的,槐屏對這片生養了他的g村大地也愛的深沉,最懵懂的年級,最美好的童年,槐屏是在這片一般卻又不一般的農村大地上度過的。

房子是水泥石板和木質房子組合而成,這在槐屏的童年時代是很正常不過的建築風格,如今看來,已經如歷史厚重了。這也是當年新舊文化開始融合甚或對立的直觀的體現。

拿著尚算沒有過時的鑰匙,槐屏打開了這間他住了十七年之久的房間。意料之外,而想想覺得情理之中的,是槐屏的房間,很乾凈,纖塵不染,想來,心活時常打掃、通風。(其實,後來提及,心活說是黃欒打掃的,思念孫兒所致,又無能寄託)。玻璃直窗,窗外是對面的山,竹子、松樹遍布的山,山下是田,田下有條水渠,再下來是房子,或木或水泥,或木水混合。還有一張書桌,桌上幾本書,槐屏翻看,是《水滸傳》、《三國演義》、《說話的藝術》、《寒夜》。拉開抽屜,好多信件,是往來於d縣和g村的,想來是槐屏讀書時候的筆友或者預先進城的同學,可是槐屏似乎沒什麼同學在他自己看來。還有一本相冊,小學、初中畢業照,野炊照、和黃軒的照片,槐屏也是看畢業照背後的名字,比照著兩張照片才確定是黃軒,這個一生的朋友。英語磁帶、不走了的手錶、復讀機、幾盤磁帶,上面印著「對面的女孩看過來、傷心太平洋、心太軟、天涯、兄弟、任逍遙。」還有另外幾盤,謝霆鋒的因為愛,所以愛;林志炫的單身情歌;郭峰的移情別戀;羽泉的冷酷到底;迪克牛仔的有多少愛可以重來;蘇永康的愛一個人好難……

這不由的讓槐屏的記憶,又想泛濫了

「我等的人還不來,……深深太平洋的深深傷心」

「英雄不怕出身太單薄,有志氣高哪天也驕傲,就為一個緣字情難了,一生一世想補補不牢,相愛深深天都看不到,恩怨世世代代心頭燒,有愛有心不能活到老,叫我怎能忘記你的好……」

「因為愛,所以愛。溫柔經不起安排,愉快那麼快,不要等到互相傷害。因為愛,所以愛。感情不必拿來慷慨,誰也不用給我一個美好時代,我要你現在。」

「找一個最愛的深愛的想愛的親愛的人來告別單身,一個多情的痴情的絕情的無情的人來給我傷痕,孤單的人那麼多,快樂的沒有幾個,不要愛過了錯過了留下了單身的我獨自唱情歌。傷心的人那麼多,我應該勇敢地過,不要愛過了錯過了留下了單身的我獨自唱情歌,這首真心的痴心的傷心的單身情歌,誰與我來合。」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有多少人願意等待,當懂得珍惜以後歸來,卻不知那份愛會不會還在。有多少愛可以重來,有多少人值得等待,當愛情已經桑田滄海,是否還有勇氣去愛。」

「想要把你忘記真的好難,思念的痛在我心裡糾纏,朝朝暮暮的期盼,永遠沒有答案。為何當初你選擇一刀兩斷,聽你說聲愛我真的好難,曾經說過的話風吹雲散,站在天平的兩端,一樣的為難,唯一的答案,愛一個人好難。」

可惜,槐屏感嘆,經典不再,如今的歌曲,能真正深入人心,引為經典,經典幾十年,十幾年的真心不多了。槐屏想,或許與越來越快的社會節奏有關,快餐式的文化,造就了肯德基般的歌曲,文化,乃至文學……

然而,最後,就只是一張單人床了,雖然擠一擠能睡個兩三個人,但是,建制上,始終是單人床。

槐屏看著自己的房間,不由想起了葉璃嬪的房間,大同小異,甚而更為凄涼,所以槐屏也漸漸明白,為何當初會舍了莞秦,在風口浪尖上選擇了葉璃嬪。

另一個直線另一端的門一開,空氣自動流通,視野豁然開朗。門外有青石砌成的小走廊,可以坐在走廊上,納涼、抽煙、觀月、數星星……這也是槐屏決定,住上一段時間的原因之一吧。槐屏的房間是在二樓的,一樓平行出外一百米,也就是走廊看下去,有一塊菜地,已經圍成菜園子,種有:空心菜、四季豆,長豆、西紅柿,姜……

就是這樣一幅,田園風光圖,槐屏看的如醉如痴。

陶潛公「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方宅十餘畝,草屋**間。榆柳蔭后檐,桃李羅堂前。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戶庭無塵雜,虛室有餘閑。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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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患者的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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