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疫情

()雨依舊淅淅瀝瀝的下著，也許是天的昏暗映黑了雨，也許是雨染黑了天。每天都有難以計數的屍體從城中運出來，城外三里那六十米寬的深坑一刻不停的燃燒著烈焰，濃煙將天也熏黑了，可是隨著這場雨，死亡卻在進一步綿延。

這本是個寧靜的邊緣小鎮，百姓們都期盼著豐收的到來，可迎來的卻是浩大的鼠災。月余老鼠都消滅殆盡，可糧食幾乎被老鼠噬盡，更可怕的是鼠疫的爆發。

焚屍坑內已經燃燒了兩個月。「吱~吱~~」黑石將破廟的門推開，jīng神恍惚的走了進去，兩個月前還和他在這爭搶食物的夥伴們都相繼不在了。

恍惚中他似乎聽到了微弱的嗚咽聲，抬頭只見草堆中有件紅sè的小布襖，一張稚嫩的小臉正流著淚水，黑石走進摸了孩子的額頭。「哎呦，發燒了，不會是鼠疫吧，得快點解決掉，怎麼辦···怎麼辦···」

黑石踱著腳步喃喃道。忽然那遠處的黑煙閃入了他的眼睛：「焚···屍···坑」。黑石將孩子用草席裹起便向門外衝去。

「老爺信上寫道今天就到了，這場災難也該結束了」城主夫人轉身又道「讓大家在空地上搭些雨篷，光明神殿的大人們今天就會到，終於結束了···」。

黑石站在焚屍坑旁的雨篷下，冒著小雨跑了盡三個時辰，可是面對著這熊熊烈焰他猶豫了。一個半月前城主在這設置好靈陣，便好像趕去了光明神殿求助臨走前還特地囑咐盡量用藥穩定疫情，能救一個算一個。

想到這黑石緩緩打開了草席，孩子哭了一路，而這會兒似乎累了，睡得十分安詳，眼角還有些許淚珠滾動。「不行，得救他，才剛發燒，一定能撐到城主回來的。」黑石將孩子抱起又向黑鐵城跑去。

「嗚嗚···嗚···」。黑石聽到這聲音便放下了腳步回過頭，只見兩條土狗正呲著牙向他們靠近。

黑石將孩子放下，從懷中掏出一把生鏽的匕首，向撲來的土狗衝去。將匕首插入其中一條的喉嚨后立即將其甩出，可左手依舊被其利爪撕開了三條口子，而這一愣神，另一條土狗直接咬住了其左手進行撕扯，黑石奮力朝它脖子捅去有向外一折，「嘩嘩···」整根喉管被割斷後便自然鬆開了嘴。黑石看看那塊被咬爛的肉，擦了擦匕首就向其割了下去「啊···啊···啊」。

雨已經停了，街道上除了一個瘦弱的身影再無他人，這是個十三歲左右的男孩，右手抱著一個一歲多的孩子，左手雖然包著仍在滴血，卻不曾放下手中的麻繩，只見麻繩另一頭穿著兩條割去腦袋挖出內臟壓平后串起來的土狗。正當飢荒，這兩條土狗絕對是大餐，不過普通百姓可沒福享受。

來到江家後院門口向門上敲了敲，不一會門開了，「哎呦，小子還沒死啊，有事快說」來人是小四，也是乞丐出身，雖然說話刻薄但對他們這些小乞丐還算照顧。「小四哥啊，你看不是宰了兩土狗來孝敬你家少爺嗎」黑石忍著痛笑道。「還不錯，兩個銀幣吧，等著」小四說完便提著土狗去了廚房。回來時手裡拿著一紙包和兩銀幣，「幾個饅頭路上吃，聽少爺說城主和光明神殿的人下午到，快了，你這手去看看吧，還有這孩子哪撿的，以後我可不照顧哦！」小四說完便轉身關了門。

黑石啃著饅頭向城主府走去，只聽見遠處傳來馬蹄聲和疾呼「城主和光明神殿的大人們來了，大家快去城主府接受治療。」

『大人們辛苦了，這靈陣真行嗎』，城主夫人親自在一旁遞水時問道。「沒問題的，這靈陣雖然不強，卻對鼠疫有很強的效果，而且只要兩個人主持，我們十個人輪流完全沒問題。」白袍老者回道。

「大家別急，這靈陣每次能站二十人，很快的，不要擁擠，請把嚴重的患者先抬上來」一十三四歲的白袍少女焦急的呼喊著，才使得混亂的場面穩定了下來，忽然她看見人群中有個少年左手正淌著血，而右手還抱著一孩子。

「讓讓···讓讓」少女擠到黑石身旁，你的手很嚴重啊，我幫你看看，她解下那破布條看著傷口一陣驚呼，接著雙手合十亮起了光，才撫上黑石的傷口。隨著一陣麻癢肉長了出來儘管皮膚還是有點刺痛。看著少年驚訝的表情少女笑了「這是光明奧義，神奇吧！對了，我叫妍紫月，你呢？」「額·額，黑石」。「那好黑石，待會見。這是你妹妹吧，我帶她過去。」妍紫月抱著黑石的『妹妹』跑去了靈陣。

黑石喝著攤派的薄粥，啃著之前的冷饅頭，愣是看不出身旁安睡的是個女孩。「哎，有了這麼個拖油瓶以後要這麼活啊，虧了，虧大發了」正當黑石低頭抱怨時，一雙秀麗的小腳出現在他眼前，「虧啥了啊，呵呵。」

黑石抬起頭，一看是妍紫月，指著小丫頭說道：「還不是這丫頭，我自己都養不活，帶著這撿來的丫頭看是活不了幾天的，光想著救她，沒想到把自己害死了。哎呦，我命咋這麼苦啊！」

「原來是這樣啊，來的路上聽城主說他夫人想在這之後領養個孩子，我幫你去問問"。看著少女跳著離開的背影，黑石心中忽然感到一陣溫暖。

「孩子，醒醒，城主叫你呢」一老頭輕輕晃動著黑石。「額，你誰啊」黑石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我是福伯，城主的老管家，城主大人和夫人正等著呢，帶著她快走吧。」老頭說完轉身給還是帶路。

「黑石是吧，紫月姑娘離開前把事情都和我們說了，我們很願意照顧著孩子，對了孩子有名字沒。」城主夫人看著小丫頭秀麗的臉龐顯得十分滿意。

「額，夫人我想應該沒有吧，請城主和夫人賜名。」黑石彎身恭敬地說道。

「和我姓安，就叫安琦了，呵呵，夫人三十年了，我們終於有我們的孩子了。哈哈，來人啊，把我書房壁畫后的錢取出來去買米煮粥，今天我要請全城百姓喝碗粥。額，完了。夫人請聽我解釋啊！」城主一高興就說漏了嘴。

「好啊竟然瞞著我藏私房錢，老實交代，還有哪裡藏著」城主夫人揪著城主的耳朵喝問道。

「沒了，真沒了，那七百兩銀子是準備在冬季給你買條皮大衣的。」城主哭得是那個一把鼻涕一把淚。心裡卻哭得更痛『雨靈啊，今年沒法去見你了』。（註：雨靈，王都某知名青樓的頭牌花魁）

「看在女兒的面子上就放你一馬，黑石啊把安琦給我抱抱吧。」結束了對老公的嚴厲批評，安夫人又把心思轉回到了女兒身上。

城主也站起身對黑石說道：「黑石你也沒地方去吧，城北有兩間老房子兩年多沒人住過了，要是不介意就留城裡吧。平時可以來城主府幫幫福伯，會給你工資的，呵呵，想習武的話，我會和守備軍說的。福伯你陪他走一趟吧。」「好的，城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