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日家宴之後，因著老夫人盛情難卻，伊芳便再攬月山莊住下。不到兩日，她便被遷到老管家先前說的「西廂」。

此處與小毓秀所住的攬月閣毗鄰，最為讓她欣喜的便是與沁芳亭相距甚近，出門便可徜徉於十里荷海。

「姐姐！你在嗎？」小毓秀總是這般人未至聲先行。

不待伊芳應聲，她早已推門而入。

「玉兒！」她輕聲喚到。

「嘖嘖！西廂還是這般雅緻，早前我本想住這裡的，只是離姨母有些遠了。不過我那地方真是太俗氣了！」小秀玉大嘆。

說起攬月閣，還是月炎舞作弄阮毓秀而成如今模樣的。

「呵呵！攬月山莊各處皆有其特色，不外乎你的臨月閣。若是你喜歡，可常來！」伊芳笑道。

「姐姐不知，那是二表哥趁我年幼忽悠我的，如今住慣了也懶得挪地兒了。」毓秀撅起小嘴說道。

「姐姐，你可知外面的十里荷花有奇異功效？」說著，小毓秀眨巴著雙眼如數家珍。

「聽姨母說這片荷花是外公的爺爺的爺爺為心儀之女所種，四季不敗，常居其中能益壽延年，所以攬月山莊主要各處皆臨於此片荷花，其中屬西廂最為靠近了。」

其實小毓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此十里荷海確有奇效，使得天下英豪趨之若鶩，紛紛想成為攬月山莊門客，所以此處英雄雲集，不乏能人。當然，攬月山莊更懂得馭人之術，不然有一技之長者何故死死為其賣命？

其二便是，此荷海每百年便會結出一顆雙生蓮子，相傳此蓮子可讓惘生之人重獲新生，不過如此奇物豈是隨意能得到。

此物從飽滿至成熟只需一個時辰，從成熟至凋零隻有半刻。二者皆非關鍵所在，關鍵在於，如此十里荷海，何人能在一個時辰之內將此蓮尋得！

所以每每值此之際，攬月山莊便會大開庄門，迎各處英雄來尋，並放言，誰能尋得此物，此物便是誰人的，但盡三百年來，卻無人能尋得一次。

這些皆是伊芳後來聽鳳桐說起才知些許。

攬月山莊能夠百年不倒，繁盛至今，其先祖智慧與魄力非常人能及也！

聽聞小毓秀如此一說，伊芳暗籌，老夫人如此安排，恐是錯愛了啊！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滔滔不絕地毓秀回頭一看伊芳正在出神，便將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好讓她回神。

「額！無事，只是倏然覺得真是可惜了這麼個好地方了。」伊芳發自肺腑感嘆到。

「姐姐如此仙子般的人物住在此處，怎會可惜。這應當叫做相得益彰、物盡其用！」小毓秀搖頭晃腦道。

這鬼靈精，難怪老夫人心疼得緊，真是個討喜的小妮子。

「姐姐，其實我今日來，是想問，平日里鳳桐何時會過來？」她稍事扭捏道。

「鳳桐往日過來都不會擇選特定時候，你有何事？難道……」她思索著，而後戲謔道。

莫非這小妮子春心已亂？稍稍有些瞭然。

「哎呀，姐姐莫要想歪了，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見伊芳意有所指，小毓秀趕忙解釋，「就算天下男子都死~絕了，我亦不會傾心於他的，只是我已好久沒見到大表哥了！」

伊芳微微挑眉，又是攬月山莊的大少爺！

「姐姐，我和你說，你千萬不要跟別人說哦！」毓秀緊張兮兮地悄聲說道。

伊芳未可知否，雖相識不過數日，但她知這小妮子只要有傾訴之人，定然是藏不住事的。

「不知姐姐有沒有聽山莊里的人說起過大表哥？」她悠悠地問。

「先前聽老管家說起一二。」伊芳答道。

「我大表哥文武雙全，俊美非凡，哪像二表哥是個草包。因三年前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女子，後來禍端由此而起。之後如何解決我也不甚清楚，只知外部是攬月山莊與風音國各自罷手，而我大表哥不知為何便昏迷不醒，據說那女子也死了卻不見屍首。我雖未見過那女子，但能入我表哥之眼的必然是極為出眾的，不過卻把我表哥害成這般模樣，著實可惡！」說道後面，小毓秀漸露兇相。

原來這妮子心儀之人是她的大表哥，但這與鳳桐又有何關聯，伊芳有些不解。

「那鳳桐？」她問。

「鳳桐就更可惡了！皆傳他是神醫，二表哥去年就把他請來了，但大表哥至今都未有起色，聽說前幾日有醒過一次，但我也只是聽說，只有姨母見了。說什麼人氣過重會驚擾到大表哥，所以他讓姨母在荷塘底築了個冰窖，將表哥放在裡面，平時除了姨母、二表哥還有鳳桐，就連我也不能入內，我都好久沒見到大表哥了！」小毓秀埋怨道。

「那你可是想要央他帶你前去？」原來如此，伊芳瞭然道。

「才不是呢！我要好好教訓他！」小毓秀惡狠狠地說著。

初始，自己也不是沒向他示好，讓他能鬆鬆口，讓姨母放自己進去見一下表哥，哪怕一眼也是可以的。只是此人甚是可惡，即便自己百般討好，他都不領情，只說大表哥此時不宜過多受人打擾，倘若不遵，回天乏術便怨不得他人。

這次一定要讓他常常本姑娘的厲害！

「哦！既是如此，下次鳳桐來了，我幫你留意可好？」伊芳掩笑道，畢竟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孩子。

「好！那他來了，姐姐一定要差人通知我！」小毓秀深怕她忘記般鄭重其事道。

「一定！」伊芳道。

「那我不打擾姐姐了！」說著似有急事般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