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再見扶蘇(賭注)

第七章 再見扶蘇(賭注)

那縷幽魂竟是愕然止步,淺淡道:「哦,理由?」

「我可以助你往生,鬼川陌你知道吧,他是我的朋友,我可以讓他幫你!」夜未央平靜好自己此刻的情緒,握拳說道。

夜風過處,夜未央明顯地感覺到那抹幽魂輕輕顫動一下,那女子的容顏也在那一刻模糊了一瞬。

「哦,我不需要。」她的答案顯然讓夜未央很是意外。

「你……」夜未央頓了頓,「你知不知道你再在世上停留三月便會灰飛煙滅,即使你奪走了這具身子也會因你身上殘留與人間的執念太過濃郁,你會成為留念凡間的惡靈,會被地獄之爪抓入無間煉獄,永世不得超生!淺碧,你真傻!」夜未央咬牙說道,又是一個萬劫不復的靈魂?

「臭女人,早就不該和你廢話!」淺碧的怨念一瞬間移動了窗前妝台的一把剪刀,沒來得急眨眼的功夫已刺入了夜未央的肩頭。

「死即是生,生即是死。也許,你永遠也不會懂……」夜未央緊捂著肩膀,淺笑道。

「你說什麼?」淺碧望著趴在地上的夜未央說道。

「活著即是死了,死了即是活著。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執意停留人間,我說過請鬼川陌助你往生你也拒絕了……」夜未央無奈苦笑,低頭的瞬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抬首卻看到淺碧憂傷惶恐的眸子,似乎是忘記了……

她停留於人間的執念,就是姬扶蘇……

「你……」夜未央不可思議地望著淺碧。

「你是為了姬扶蘇?」她輕輕道,帶著一絲試探,帶著一絲猶豫。

那女子的臉上揚起一抹微笑:「你說對了,夜未央。」

「不!」夜未央慌張地後退,從後窗閃身煩了出去。

後窗之外是一片竹海,夜未央一個勁地跑著。

「夜未央,你是跑不掉的!」飄蕩地幽魂發出讓人戰慄的呼喚。

竹林的前方忽地出現一個銀色的身影。

是誰?那個人是誰?

近了,近了,就在眼前了……

那清絕的眉目落入眼裡讓夜未央的面目柔和了些許,步子放慢了,盯著那男子的雙目依舊幽冷。

「你不認識我了?夜雲汐。」

黑夜裡借著一絲月光似乎看到了他薄唇的開合。

這邪魅清冷的聲音自他口中發出平添些許涼意。

「救我。」未央說道,帶著些許氣若遊絲的虛弱,她知道他如今出現在這裡一定是有原因的。

「那麼請你躲在我身後。」銀衣的男子輕聲說道,他抬眸的那刻她看清他的容貌,一瞬飄渺的記憶如瀾入腦。

淺碧飄蕩著過來。

「是你。」她望著那銀衣男子說道

「怎麼,你都記起來了?恢復記憶的『魅』,你離灰飛煙滅的日子似乎是近了。」他輕笑,緩緩地伸出左手。

「我記得當年是你將我做成『魅』的!」淺碧說道。

寒子夜微低高傲的下巴,他冷笑:「是,沒錯。」

「那麼,你再幫我附體一次,我要她的身體!」淺碧說道。

他繼續笑道:「給我一個理由。」

「我還有執念在人間我不想灰飛煙滅。」

「那麼,你願意她成為孤魂野鬼?」寒子夜指向他身後的夜未央。

天空中屬於淺碧的那縷煙有一瞬的模糊,顫了顫,她沉默了。

良久,那縷煙開始嗚咽起來……

「可是,她奪走了屬於我的一切,我的未婚夫,我喜歡的人,甚至還有我的弟弟……」她咆哮道。

「那些本就屬於她!你是淺碧,你不是夜雲汐!」寒子夜冷冷地說道。

什麼?

夜未央不解地望著寒子夜。

寒子夜卻是轉頭望向夜未央,說道:「十三年前的風都,我失手傷了你,後來我將你帶走,用竹蜻蜓召喚你的魂魄可是一直未成功,後來竹蜻蜓提示你的魂魄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但是因為鳳城公子的原因我一直沒有將你的肉身處理掉,我想總有一天你會回來的,所以我選擇了當時遊離在風都郊外屬於淺碧的一魂,做成了魅,只是沒想到你回來了……」

他陳述完事情的始末,夜未央卻是像個白痴一樣怔怔地站在那一處。

「你怎麼了?」寒子夜一拂她的眼帘。

她怔怔地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具身體是我的?我就是我?」

寒子夜望著她的目光變得深邃,纖長的睫毛輕輕一顫,他頷首。

哈哈哈,未央卻是大笑起來——我一直以為這只是一場穿越,這個世界與我無關,我的每一日都可以得過且過,直至後來我愛上扶蘇,才開始認認真真地過起日子來。

直至現在,我才明白,這並不是穿越,這是屬於我的愛恨情仇!

我的靈魂只是去現代文明裡遊歷一番后又回到了這個名為墨川大陸的地方。

「淺碧!」未央喚了她一聲,望著那團有著女子容顏的煙霧的眼,炙熱如火。

「我們來打一個賭好不好!」她說道。

「淺碧」有些莫名地望著未央。

「你想要我的身子,我可以給你,但是你必須保證姬扶蘇可以接受你!」夜未央說道。

那團煙霧變得有些模糊,煙霧裡女子的臉低垂下去。

「你害怕了?所以你才來找我要身子,而不是再去附體另一具身子?」夜未央望著那團煙霧再無懼意,「我說的對不對?」

掙扎良久「淺碧」說道:「我和你賭。」

「如果他接受你,我自願去地府投胎轉世,如果他沒有接受你,請你……」她頓了頓,「請你答應寒子夜助你往生……」

寒子夜猛地望向夜未央,道:「你都記起來了?」

夜未央凄然一笑:「是啊,都記起來了,該記得的,不該記得的,甚至子夜哥哥抱我回夜府的情景……」

輕柔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調侃之意,寒子夜明顯有體會道。他卻是薄唇一勾,笑了笑。

「可以嗎?」夜未央望著「淺碧」。

「可以。」那「淺碧」咬牙說道。

「那麼一切都交給子夜哥哥了。」夜未央說道朝寒子夜笑了笑。

寒子夜微愣,他說道:「你這麼相信我?你不怕變成孤魂野鬼?」

夜未央笑出聲來,她答道:「你若是想我成孤魂野鬼十三年前就不必救我,也不會折騰出那麼多事來,再說我死了公子會替我報仇的。」

寒子夜微低高傲的下巴,若有所思。

「夜未央,為什麼是你的公子?」他伸出修長的指指尖輕叩夜未央的脈搏,屬於她的記憶流入寒子夜的腦海,他抿唇笑道,「你是對姬扶蘇有信心,還是對公子澈那麼有信心?」

他的意思是:她同淺碧賭,是對姬扶蘇有信心。她說公子會幫她報仇的,是因為她若真成孤魂野鬼她相信公子一定會認出「淺碧」不是她,跟她報仇。

夜未央的身子猛地一顫,腳似乎有些發軟。

公子,原來在心底她認定的最了解她的是公子……

是五歲前的記憶恢復的原因嗎?

姬扶蘇,只有這一刻我才知道什麼叫做畏懼……

上世我摔下懸崖又重生在異世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很怕死,我其實不是那麼怕。

當我在染宮習武三年,自以為可以逍遙天下的時候,我卻開始畏懼死亡,我不想像端木蘇影那般數著日子過,我沒有鬼川陌百年千年的時間可以揮霍,我只想在我還活著的時候,緊緊地抱住你,和你膩在一起,看你低眉垂首批閱奏摺的樣子,或者看你時而溫柔時而幽冷的絕美鳳目,我喜歡你的美,喜歡你的寵溺,喜歡到了骨子裡……

只有這一刻我才開始畏懼死亡,如果,我真的化作孤魂野鬼,獨自走過忘川河,獨自走過奈何橋,我做不到……

如果是這樣,我會躲在奈何橋下,等你,等哪一天看到你走過忘川走向奈何橋,我會突然出現於你的面前,嚇你一跳,然後和你同飲那碗孟婆湯。至少我不會讓你晚我一分,也不會讓你早我一分。我不想,君生我未生,或者君生我已老……

那麼,姬扶蘇,請你給我一個機會,我不想獨自一人孤單的躲在奈何橋下……——分割線——

今年,清明節時下了一場細雨。

城中菜市口裡有幾名士兵走過貼了一張皇榜。

士兵剛剛一走百姓就圍了上去。

「寫得什麼呢?」百姓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問道。

「皇上要招奶娘了!」一人說道。

「要是能進宮做奶娘就好了。」一婦人盯著皇榜說道。

青府別莊里依舊是一片繁忙。

垂柳紫陌,依舊是這樣的春季,那時她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一晃,往事如煙了……

屬於夜未央的竹蜻蜓在青府別莊里遊盪,多日前她和淺碧交換,如今淺碧借用了她的身子,而她成了依附於寒子夜的竹蜻蜓而生的孤魂。

所以的賭注都在姬扶蘇身上,只要他說出那句——

竹蜻蜓飛舞著,這是夜未央從未體會過的自由,她自由自在的飛舞著。

只是閉目的那瞬間還是跌撞在了一把靛青色的紙傘上。

落地的那刻,她看到了令她魂牽夢繞無數個日夜的絕美容顏。

「皇上,你沒事吧?」這一聲屬於他身後那個清瘦的年輕男兒。

夜未央的竹蜻蜓躺在地上,雨水打濕了她的身體,她獃獃地望著那絕美的男子,三年了,他的容貌有些改變,眉宇間再無那淡淡的病弱之態,取而代之的是陽剛與滄桑之感。

她不能開口說話,若是可以此刻她多想摟著他痛哭一場。

雨水依舊淅淅瀝瀝地打在她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他往那處她住的地方幽幽地望了一眼。

那一瞬她的靈魂輕輕顫動。姬扶蘇,你是來找夜未央的?可是,現在的她不是我……

他邁著步子離去,看著他的步子在她眼前遠去,夜未央(現在附體在竹蜻蜓上。)忽地覺得很難過,想流淚卻流不出……

他走了幾步后突然止步,然後他身後一群人也頓然止步。

他回首,忽地朝她走來……

他蹲下身子拾起在雨水之中孤零零地躺著的她。

他冰冷的指尖輕觸她的靈魂,原來,你指尖的溫度,依舊低得這麼可怕……

他拾起她,他沒有將她放飛,也沒有交給他的屬下,他一直將她拿在手上。

夜未央離他那麼近,清晰的看著他的眸子,他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卻依舊讀不清他目里的情緒。

良久,他將她放於袖中,才起身朝她落榻的地方走去。

他讓侍衛們守在外面,連上官硯也不得進入。

他輕輕地推開門,像多年以前他去找她時一樣,這樣的吱呀聲,他周身的氣息快要將他袖間的夜未央的靈魂灼傷……

「你還要朕等你多久?」他幽幽地開口,帶著滿腹的思念與無奈。

淺碧悠悠轉轉身,她現在是夜未央,她借用著她的身子,這是第二次了,雖然這一次她的魂魄無法將這具身子操縱的和以前一樣完美,但是寒子夜依舊將她附體在這具身子上。

「皇……」生澀的開口,好似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之中。

她艱澀的發音讓姬扶蘇微凝了眉目。

他卻是走上前去一擁她入懷……

這樣劇烈的震動,震蕩了夜未央的靈魂,一瞬間她在他的袖間覺得天昏地暗,天啊,她也許是在吃「自己」的醋了。

他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他薄唇輕動:「讓朕好好看看你,不要說話。」

夜未央在他的衣袖之中,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態,卻依舊猜得到,只是——

小皇帝,我想我後悔了……請不要對我這麼好……

他的隻言片語讓她有股流淚的衝動雖然此刻她不能言語,她只是他袖內的一隻冰冷的竹蜻蜓。

此刻的淺碧卻是清楚的看清了他的表情,他絕美的鳳目有些許濕潤,灼傷了淺碧僅剩的靈魂。

淺碧當日便隨扶蘇進宮,皇宮裡的人都知道,他們的帝王帶著他愛了三年的女子住進了未央宮。

他們三年來沉鬱寡言的帝王高興的像個孩子……

他帶她遊玩了整個皇宮,給她講了他這三年的故事,夜未央都有參與,因為她自被他藏在袖中帶入宮中后就一直孤零零地躺在他的書案前,她不知道他為何會將她拾起,也不知道他為何會將她放在書案前。

聽說她們昨日還去了青州最著名的桃花寺,只是,姬扶蘇,那裡又有你怎樣的故事?

這是她們交換身子的第七日,「淺碧」在龍榻上睡著,扶蘇早早的起身,在夜未央眼裡和往日沒有什麼異樣。

夜未央已不去介意他第一日帶著「淺碧」回宮時,他摟著她入睡的場景。

她知道他把她當成了自己,所以就剋制住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後面幾日也不再介意了……

只是還好他們沒有做那種事,不然夜未央真的無法面對了。以她的性格她一定會默默地獨向輪迴路的。

只是淺碧卻是詫異了,姬扶蘇深愛著夜未央,為何不曾主動同她行「合(隔開)歡」之禮。

夜未央有察覺今晨的姬扶蘇有些不同,入宮的第一日淺碧就把那個烏金盒子給了姬扶蘇,所以夜未央相信姬扶蘇認定了淺碧就是她。

三年了她的容顏雖有些許變化,但還是大致沒變,比以前更美了,姬扶蘇也不會懷疑這具身子。

一刻鐘后她看到一個身影走近未央宮,是多年未見的故人——楚知雲。

交換的那一夜她已經給淺碧講了她和他們的故事,所以那夜淺碧回去的時候連阿伊都沒認出來,清荷與安安也沒有異樣。

唯有白隱直接扼住「淺碧」也就是她自己的身子的手腕說道:「你不是她。」

好吧,夜未央直接把這個人給忽視掉了,好在寒子夜出面把他「解決」了。

只是年糕讓夜未央覺得不安,他看著淺碧的眼神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這個三歲小孩他心裡又是在想些什麼?

楚知雲進殿,手指直接搭在了依舊沉睡著的淺碧手上。

方才他進殿的時候夜未央有看到楚知雲臉上的笑容,他和姬扶蘇相視一望,盡在不言之中。

楚知雲的手腕搭在夜未央的手腕上,神色陡變,「皇上……」他喃呢了一聲似乎是要說什麼,目光觸及到姬扶蘇難得一見的笑臉后頓然止住了。

只是,夜未央的脈象怎麼變得這麼奇怪,這是他四年以前摸到的脈象,卻不是三年以前摸到的脈象。

「夜賢人並無大礙。」久久他才吐出這麼一句。

只是他不知,他的答案對於此時的姬扶蘇而言是失落的……

扶蘇薄唇微勾,笑了笑,示意他退下。

床榻上淺碧悠悠轉醒來,她望著他溫柔的眉目笑了,喚了一聲:「皇上。」

扶蘇的笑容又僵硬在了臉上,卻是依舊笑了道:「睡得好嗎?」

「回皇上臣睡得很好。」夜未央說過她曾經在宮中是他的五品女官,所以她可以自稱臣。

扶蘇淡淡道:「你能不要每一句都帶著皇上二字嗎?」

淺碧忽地面色變得慘白,這是他七日來對她說的最重的一句話,她想跪地謝罪,可是突然想想不妥,以姬扶蘇對夜未央的寵愛,夜未央也絕不該在這個時候下跪。

「扶蘇。」她大著膽子喚了一聲。於淺碧她畢竟是沐浴封建禮教長大的,奴性在靈魂里根生。

扶蘇的眉目在一瞬變得溫柔,他走過去,將她扶起,淡淡道:「今天太陽很好。」

這一句讓躺在書案上的夜未央顫了顫,他一直待她如尋常人家的丈夫對待妻子一般。

小皇帝、姬扶蘇、風離湮……我覺得我離你越來越遠,遠到如今寒子夜給我的竹蜻蜓已喪失了飛的能力,估計再過一日我的靈魂就會脫離竹蜻蜓,然後飄蕩數日後,被黑白無常帶往奈何橋……

好吧,小皇帝,我要走了,就當我從未來過。也許,淺碧比我要適合你……

扶蘇牽著「夜未央」的手走出未央宮。

一路宮人們都望著這個年輕的帝王和他身旁的傾國女子,一路的行禮,一路的歡聲笑語。

「皇……你要帶臣去哪裡?」淺碧問道。

扶蘇沒有說話,一直拉著她的小手往前走。

直到在御膳房裡停下。

「你知道朕想吃什麼的。」他笑道笑得像個孩子。

淺碧努力的回憶,回憶夜未央對她講過的關於他們的故事。

淺碧無疑是聰明的,「你想吃包子?」她笑道。

這一刻的扶蘇是激動的,只有這一次她爽朗的笑容,不苟的言談才讓他知道靈動的她在他的身旁,這麼近,這麼近……

他摟緊了她,說道:「我們一起做。」

一籠包子出爐的時候,扶蘇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個包子嘗了一口。

良久,他喃呢道:「好像,味道不一樣了……」劍眉凝起,絕美的鳳目盯著包子發獃。

淺碧拿著包子的手已抖,落在了地上。

「你怎麼了?」扶蘇問道。

「太燙了。」淺碧說道。

扶蘇握住她的手,冰涼的指尖一掃她被燙得發紅的指頭,奇怪為何沒有那一瞬的強大的思念之感……

似乎有一種情緒在叫囂著想要衝出牢籠,生生的讓他頭痛欲裂——這不是我的未央。

只是,他依舊沒有說出口。

這一夜他似乎夢到了些許過去的事。

她的聲音依舊在耳邊迴響——

那一夜,她沉聲重複過:「我說我不是夜未央!原來的夜未央已經死了,我只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一縷幽魂,『靈魂附體』就這個意思!我不屬於這個世界!還有遲早有一天我會離開這個鬼地方的!回到我的世界那裡有我的親人、我的朋友、還有我喜歡……的人。」

他看到桃花林里一個白色的身影,她坐在三生石前,她笑著對他揮手,她說:「姬扶蘇,我要走了,我要回我的世界去了,我可以上網,看電視,看小說,吃我最愛的聖代還有葡萄,別了,再見,再也不見~!」

午夜夢回,萬籟俱寂的夜裡玄衣的帝王猛地驚醒。

她說過的:我只是來自21世紀的一縷幽魂,『靈魂附體』就這個意思!我不屬於這個世界!還有遲早有一天我會離開這個鬼地方的!回到我的世界那裡有我的親人、我的朋友、還有我喜歡……的人。

難道,她真的走了?她已經回去了?她已經不在這個世界,她回到了她的世界,和她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這一刻扶蘇有些難過,他試圖將身旁的人兒喚醒,想確認些什麼。

書案上的夜未央也幽幽然醒來,奇怪了,她的身子怎麼變得透明了?

望著窗外月兒西沉她才意識到如今已是第八日了,竹蜻蜓依舊不能依附她的靈魂了。

還記得那日竹林寒子夜說過,她只有七天的時間,七天之後竹蜻蜓就無法依附她的靈魂了。

夜未央注視著自己變得半透明的靈魂體態,她已逐漸聽不清龍榻上剛剛醒來的姬扶蘇在說些什麼。

她感受到了從窗外襲進的涼風,奇怪,窗子明明是關著的,為什麼會這麼冷?為什麼會聽到這麼多可怖的聲音?

未央宮外似乎站立著很多人,那是什麼?

孤魂野鬼?他們是否正等著她走出去,然後將她的靈魂撕個四分五裂……

她有些同情當初的淺碧,當年扶蘇從鳴澤迴風都,路經十里鎮,淺碧的靈魂從十里鎮一直飄蕩至風都被一路的孤魂野鬼撕扯的只剩下僅有的一絲……

夜未央有些害怕,她躲進了書案底下,決定不再出去,就在這裡等著黑白無常,好歹她的靈魂是完整的,好歹她還可以完整的投胎轉世。

姬扶蘇將淺碧喚醒,他的額際留著汗。

「皇上做噩夢了?」淺碧問道。

「沒有。」他說道,「不是噩夢,關於她的都不是。」

她?淺碧有絲疑惑的望著他。

「那皇上繼續睡吧。」淺碧笑了,可是下一刻他的開口卻讓她不安了。

「你是誰?」他冷著目,輕聲問道,手扼住了她的手腕。

淺碧無疑是吃驚的,但她看到了他眼裡的疑惑,她笑道:「皇上半夜戲弄未央呢?」

姬扶蘇怔怔地望著她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他起身走向案桌前,端起白玉杯盞小抿了一口。

墨發披瀝於他的肩際,那周身的寥落與威嚴渾然天成。

他倏忽間轉身,絕美的鳳目沉鬱幽冷,他淡淡道:「你不是我的未央……」

剎時的觸動,未央宮外修竹作響,風聲、雨聲交雜,似有無數的變數。

書案底下的夜未央的靈魂顫了顫。姬扶蘇,你說什麼?

為什麼她聽不到?為什麼她什麼都聽不到?

為什麼你不在昨夜子時前說。

她從書案里爬起,看到了此刻的淺碧蒼白的臉頰。

她掙扎著說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對於她的承認,姬扶蘇有一瞬的釋然,緊接著他的心開始不安起來,他絕美的目染上憂傷。

她不是她,那麼他的未央去了哪裡,她回了她的世界了?

淺碧依舊不死心:「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扶蘇有些反感,若不是這具身子他真想掐死她,欺騙了他七天之久!

「一開始朕就覺得不對勁!」他說道。

淺碧想笑想大笑,她說道:「雖然被你識破了,可是你已無力回天,你的夜未央估計如今已墮入輪迴。」

「你說什麼?」扶蘇一把扼住她的脖頸。

「我說她已墮入輪迴!而且我也要灰飛煙滅,甚至你連她這具肉身也要失去了,我甚至可以告訴你,這具身子就是她原來身子,只不過四年前被我借用了九年……」她說道得意的盯著姬扶蘇此刻驚恐地神情。

「我告訴你,即使她墮入輪迴我也可以再等她十五年,等她行了笄禮我依舊可以娶她!」姬扶蘇說道。

淺碧驚訝地望著扶蘇,她被情愛蒙蔽了雙目,這個男人為愛痴狂!他們都是瘋子!

淺碧笑了,若是能死在他的手上該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她慢慢閉目,姬扶蘇卻是鬆開手。

這時窗外一股涼風入室,一個銀色的身影出現在未央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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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朕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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