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節 心意

春去秋來，時光吞吐著日月星河，送走了愴然的深秋，世間又迎來了一個冬天。

清晨，莫瑤桑推開房門，朵朵銀白的雪花撲向她的臉頰。她驚喜的伸出雙手接住紛紛揚揚的雪花。低喃了句：「下雪了。」昆崙山其實早在幾月前就開始下雪，不過青城山今天的雪卻是第一場。

走出辰袂殿，遠處的山巒皆被銀色覆蓋，連綿起伏似銀龍盤旋在天際，山上厚積薄發的雪覆蓋了一切事物，安靜中卻有著來年噴薄而出的生命力。山門前的桃樹繁華早已落盡，但枝椏上的寒霜結的晶瑩剔透，就像上好的冰雕，冰清玉潔的佇立在山門口。估摸著也快要過年了，想必今年也和往年一般熱鬧。

這場雪使得莫瑤桑連月以來少許抑鬱的心情的到了釋懷，維書嬌斕已經幾個月不曾和她來往了，不過好在還有他。

見玄正朝這邊走了過來，莫瑤桑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師伯」。玄正斜睨了她一眼，不應，看也不看她就徑直走了過去。莫瑤桑心中微微嘆了口氣，自從天劍會那天玄正就一直對她有敵意，想必是傷了他愛徒的緣故吧。這樣的情景每次見到玄正都能看見。但是她卻覺得自己尚且還沒有追究，他有什麼可惱怒的，便也不多加理會。玄正也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居然求得玄玥把南城熙何放了出來，這連半年都沒有關到，據說是南城熙何的父皇送了一件珍藏多年的靈玉給玄正，幾番求下情來，玄正才答應幫忙。

「莫師妹，要上早課了，我們一起回去吧。咳咳咳！」在莫瑤桑發獃時，後面傳來了一女子的問詢聲，莫瑤桑連忙上前扶住她，來人正是前不久才醒過來的雲靨。雲靨自從聽筱逐軒說莫瑤桑在她傷重昏迷不醒之際舍了半粒靈丹，這才讓她提早好了起來，待莫瑤桑也比原來親厚些，起碼不像原來一樣不冷不熱了。

「雲師姐，你傷才剛好些，師尊也說你不用去修早課，你還是回昆吾洞歇息吧。」莫瑤桑就要扶雲靨回昆吾洞，雲靨擺擺手：「無礙，我已經好了許多，想出來走走。」她頓了頓又說道：「聽說我昏睡的這些日子都是筱師弟在照料我，也不知他為什麼對我那麼好。」雲靨蒼白的臉劃過一抹可疑的紅暈，平日冷漠的她此時倒多了幾分小女兒家的嬌羞。

「許是筱師兄他鐘意於你，不然他何苦對你大獻殷情，依我看，你便隨了他。」莫瑤桑雙眸含笑的看著她，隨口開了句玩笑話。看得雲靨臉色愈發紅潤，輕叱了一句：「臭丫頭，說什麼呢。」引得兩人一陣笑。

她們不知這般景象都被一個人盡收眼底。山門外剛剛歸來的維書嬌斕心裡泛起了陣陣波瀾。原來這些年的姐妹情分她都是那麼不甚在意的。那麼，她也不必再有所顧念。連月來她都躲著莫瑤桑，就是不想看她和紫玉邕親密的模樣。誠然他們其實在外人面前其實也和原來一樣，但是她還是覺著刺眼。

上完早課後莫瑤桑走至後山去賞雪。辰袂殿的後山是青城的最高處，雪景也是最好看的。莫瑤桑心裡微微惆悵，紫玉邕奉了師命下山去除妖了，怕是有個把月見不到他。這樣美麗的雪景也只有他一人獨賞，難免少了幾分意趣。

紫玉邕是待她極好的，也沒有對她做出什麼越禮的舉動，即使是在最忘情的時刻，也只是捧著她的臉，細水流長的吻上一番，在她面前很是溫柔。此番下來，她便也清楚的知道了，自己亦是傾心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