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記錄 路人關係（2）

「千頌伊，你這個臭丫頭。真怕我了？住院這麼大的事都不跟我說一聲，怎麼樣？檢查過了嗎？傷著哪裡了？有沒有……」大清早的，輝京便拿著一大推東西前來探病，看到千頌伊便習慣性抱住她，拉著她左瞧右瞧，問東問西的，活像個老媽子似的。

任由著輝京擺弄，千頌伊啞然失笑，「傻瓜，真沒事。」

「真沒事？」輝京像珍寶一樣捧起她的臉，眼裡分明透露著顧內之憂。

千頌伊點了點頭。真好，可是……輝京啊，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把六十多年後的悲哀不再重蹈覆轍呢？不，也許……順其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

「什麼時候出院啊？要我讓司機來接你回家嗎？」輝京坐在床沿邊，笨拙地削著蘋果。

看著可憐的蘋果連皮帶肉的被他幾乎削去一半，千頌伊囅然而笑，「呀，李輝京，這蘋果你確定還有剩餘的肉讓我吃嗎？」

輝京氣不過，遞過水果刀，「你以為多容易啊，要不你削削看。」哼，臭丫頭，在家裡從來都是別人削給我吃的，這東西的第一次送你還嫌棄！

「好啊，你等著敬我為師吧……你看，削蘋果皮其實不需要這麼大力，就這樣……手指貼著蘋果皮……」

……

「李醫生，請問這是你交上來的病情分析報告嗎？」玄宇鎮坐在辦公室里，把一份文件輕輕一帶，扔在桌子上。

李醫生畏畏縮縮地拿起文件夾，打開來看了看，不敢出聲。

「我有沒有說過，病人的生命重於一切，必須時時刻刻留意住院病人的狀況，望，聞，問，切是一個醫生應有的職責，現在病人已經出現肺水腫，你覺得你留在急診部的必要是什麼？」

面對玄宇鎮的嚴厲呵斥，儘管聲音不輕不重，可聽起來卻讓人不禁冒出一身的冷汗。

玄宇鎮在李醫生拉上門的那一刻，身子重重地靠在椅背上。第一次，有了這樣的情緒，在看到那個叫輝京的男孩捧著那孩子的臉時，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說不清楚，特別不爽？覺得透不過氣？阻止？都有吧……這個原因無法解釋。

……

千民九拿著手中的房產證，是的，這就是他父親留下建築的房產證，如果不是到了山重水複疑無路的地步，他是不會賣掉父親的心血，他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先生，如果考慮清楚的話就在上面簽個字，這樣，房子的貸款就會完全劃到您的名下了。」銀行負責人把紙張遞到千民九的面前……

「爸爸，還記得您在我生日的時候坐摩天輪嗎？」千頌伊挽著千民九的手肘。

千民九有點摸不著頭腦，「嗯，當然。」

「聽說……兩個真心相愛的人一起坐，一直到最頂端的時候，他們就可以心繫一輩子。」千頌伊頓了頓，接著說，「爸爸和媽在談戀愛的時候也一起坐過吧？」

「唉……那時的她和現在很不一樣，雖然嘴是厲害了一點，但我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自從九歲那年你……」意識到話有點過了，不敢再繼續說下去，生怕傷了女兒的心。

「沒關係的爸爸，我知道，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與我不符合年齡的職業肯定是有所掛鉤的，但您有沒有想過你們本身兩人之間存在的問題在於哪裡呢？也許您會認為我是個小孩子，可婚姻不是兒戲，那是一輩子的事，不管發生什麼，大家共同擔當，互相扶持。爭吵也許在你們看來很煩悶，但對於某些人可是羨慕的存在……」

頌依……我……千民九扭了扭頭，拚命想甩掉千頌伊對他說的那些話，但腦里卻又同時出現了頌依剛剛出生的畫面，「民九啊！你看……我們女兒多漂亮，完全繼承了我的優良傳統，當然也有像你的部分……」

想到這裡，千民九剛剛寫了千字的筆停歇了工作，接著又被他拿起了劃掉。站起來，欠了欠身，抱歉地說：「對不起，這……房子，我……我不賣了……」

第三個記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