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三十六

片段三十六

妍諾蹲在角落裡低頭看著地板。耳邊的謾罵聲就像潮水一樣將身體包圍,就快要淹死了。也許是人在臨死前的迴光返照,妍諾忽的起身氣勢洶洶地罵道,

「夠了!你們說是我害死陳川,證據呢!沒證據別像只瘋狗一樣亂咬人!」

圍觀的人群忽然安靜下來,應該是沒想到妍諾會反擊吧,明明是只待宰的羔羊怎麼一下子變成要吃人的野狼了?

妍諾抬頭挺胸道,「因為陳川的事情你們再三找我麻煩。我一再忍讓結果你們卻變本加厲來騷擾我。我告訴你們!陳川在我眼裡一文不值,連個屁都算不上。他是死是活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你們愛他就跟他一起去死,別來我這裡鬼哭狼嚎!」

妍諾一把奪過陳川姑姑手裡的掃把扔在地上,惡狠狠地瞪著眾人。起初覺得是自己虧欠了陳川才一再忍讓,可現在呢,忍讓的結果只是被她們隨意踐踏而已!

陳川母親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同來的姑姑也開始呼天搶地。大媽媽一邊安慰陳川母親一邊向圍觀者哭訴,好像陳川真是被妍諾所害一樣。圍觀者指指點點,竊竊私語,更有熱心人士替陳川母親出頭,大罵妍諾不要臉,沒良心。妍諾實在沒力氣跟這些不相干的人爭吵,退回角落裡癱軟地坐在地上,直到南宮森帶著人衝進來。

同來的還有警察。他們可以證明陳川是被車撞死的,跟妍諾毫無關係!至此圍觀人群悻悻離開。陳川母親以及姑姑跟大媽們被同來的警察帶走。

南宮森冷若冰霜地看著角落裡失魂落魄的妍諾無奈地嘆了口氣。沒想到妍諾跟陳川有關係,真是見鬼的節奏啊!上前蹲身下來,用手抬起妍諾的下巴,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再多的話也說不出口,淡淡道了一聲,「還好么?」然後將她抱起。

一個錯誤往往會衍生出更多的錯誤。陳川便是其中一個。是至今為止最令人懊悔的錯誤。妍諾低估了結婚這件事情的複雜性,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把人想得太簡單了。

南宮森將妍諾放下,沉默地注視著她。一方面因陳川之事跟自己有關而自責另一方面又因妍諾的隱瞞而氣惱。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嘆了口氣,無奈地走下樓。望野如臨大敵般站在門口。南宮森隨手拿起花架上的花瓶砸過去罵道,「滾!」

花瓶砸在瞭望野身後的門框上,碎片撒了一地。

「是。」

望野戰戰兢兢地逃走。路上打電話向花間求救。

「花間姐,這次你可要救我啊。」

已經得到消息的花間正在辦公室整理文件,聽著望野慌慌張張的口氣便罵道,「就算他要殺了你也是你活該。你說,這麼大的事你怎麼能不告訴boss呢。要是知道陳川跟夫人有過那樣的糾葛,boss一定會採取措施的,也不至於鬧成現在這樣!」

「是是是——可我當時是怕老大多想啊。」

「算了。你去依依那裡躲一陣子吧,等事情過去了,我會跟依依向老大求情的。」

「謝謝姐姐。」

望野掛斷電話直奔武依依住所。聽瞭望野的解釋武依依嘆息道,「好啦,現在自責有什麼用。妍諾跟陳川的事情我也知道。以為已經過去,沒想到會發展成現在這樣。」算是天意弄人吧。又或者是老天給妍諾的警示。

「你先住下吧。等晚上跟花間碰過頭再商量對策。」

「謝謝姐姐。」

「你啊,這麼多年了還像個小孩子。」

望野低頭不語,乖乖聽教。

不知不覺已經入夜。妍諾悶聲不響地坐在房間地板上,沒有眼淚,沒有驚恐,只有滿腦子的懊悔。真是連腸子都悔青了。要是能時光倒流,一定一定不會再做這種蠢事了!忽然想起南宮森,不知道他知道了沒有。於是起身,慢慢走下樓去。

「阿森。」

樓下空空如也,只有門口落了一地的花瓶碎片。突然覺得害怕。他一定是生氣了!腿一軟,癱軟在了地上。好不容易看到了幸福的模樣,馬上又要消失了呢,真是報應啊!

妍諾自認不是什麼單純善良的女人。尤其在陳川這件事情上,從一開始就是個陰謀。一來家裡催的急,二來陳川跟秦乾的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第三陳川也十分願意跟自己玩這個遊戲,於是一拍即合。只是,相處的過程中,沒有愛的妍諾漸漸清醒,人是不該為了所謂的年紀到了就結婚的,那不是跟人生開玩笑么。可遊戲一旦開始不是說結束就能結束的。人畢竟是有感情的動物,就算沒有愛還是會覺得虧欠陳川。於是有了將就的想法。可卑鄙的自己還是跟善良的自己耍了一個小小的心機,隱瞞了聘禮的事情,直接導致了婚事的泡湯!

妍諾呆坐在樓梯台階上直至半夜。

門鈴突然,妍諾急忙起身去開心。心想就算南宮森非常生氣也要好好請求他的原諒。可門打開的剎那,整個人都呆掉了。

只見南宮森左擁右抱地站在面前,醉醺醺地說道,

「走,繼續!」南宮森推開妍諾,拉著兩個女人跌跌撞撞地進了屋。站在黑暗裡發出一聲嘆息的樽前邁步上前道,

「夫人,對不起,我沒能阻止boss。」

妍諾看了他一眼,搖搖頭,然後自言自語地往樹林里走去。

「夫人,要不我叫人把那兩個女人趕走吧。」

妍諾充耳不聞。飄飄蕩蕩地走向樹林深處。如果這是結局,看來自己罪孽深重!

「喂,花間,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希望你能幫忙。」

「什麼事情非要三更半夜裡說。」

「就是——boss。」

「boss怎麼了?」

「哎呀,反正boss這次有點過分了,你還是快來看看吧。」

樽前向來冷靜,怎麼會急得跟個孩子似的?

「好,現在在哪裡,我馬上過去。」

「boss家。你快點啊。現在就我一個人,我都不知道是要去照顧boss還是去找夫人了。」

「夫人?」

花間忙放下電話叫醒身邊的姚博義道,

「快起來,出事了。」

姚博義急忙起身問道,

「出什麼事了?」

花間邊穿衣服邊道,

「boss一定是喝醉酒在家發酒瘋呢。」

兩個人胡亂穿好衣服急急忙忙出了門。

家裡,南宮森跟兩個女的喝得正嗨。花間氣勢洶洶地走過去拿起酒杯就往女人臉上潑,大罵道,

「不要臉的東西,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也敢進來,不想活了是不是。樽前——馬上叫人把她們處理掉!」

那兩女人也已經喝的爛醉,哪裡分得清東南西北啊,更不知大難臨頭!

姚博義將爛醉的南宮森扶到樓上。以前也沒少做這樣的事情,只是再怎麼鬧也不會把女人帶到家裡來啊!都是結了婚的人了,到底在想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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