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章 情誼無價

第一百十九章情誼無價

深秋的雨點劈劈啪啪打在古時烽火驛站的車馬道上，在乾澀的地面留下一個個水印，隨著雨點變大，雨珠的密度加大，雨珠構成一張鋪天蓋地的水幕，從天而降，傾盆瀉下，在地面迅即形成一窪窪水塘，水勢順著地勢由高向低橫衝直撞，路面早已成了一片「濕地」抑或像南方那樣的「水鄉澤國」。須臾間，這三名辭別家鄉，走上新路，試圖開僻另一片天空，以自已的理念「替天行道」的「劍客」，被澆成落湯雞。

好在「三劍客」中為首的牛更生是此次旅程的「二鍋頭」，他曾經為舉家「動遷」打了一次前站。前已有述，在接到兒時「忘年交」——大虎的邀請，讓他去接收大虎在旅順口創業時留下的一個鐵匠+修理鋪的攤子。有客官聽到便會唏噓：「老兄，儂阿是在硬裝榫頭？硬是將現在的『互聯網+戰略』與那時的鐵匠鋪捆綁，儂格花露水阿是忒足了？儂要曉得互隧網與鐵匠鋪簡直有天壤之別，一個是幾近神話的高科技，一個則是手工作坊打打敲敲，比原始的擊石取火先進不了多少，二者何以可相提評論？」

列位看官，容筆者道來。以前的鐵匠鋪子真可以說是現代「製造業+」的「龍頭「企業，是現代製造業的「始祖」，一艾也沒有加「噱頭水」。比方說，日常生活中的切菜刀砍柴刀，炒菜用的鐵鍋，干農活時的基本「三大件」，犁，耙，鏟。還有古時重要的「交通工具」——馬兒腿上的鐵掌，車軲轆上的軸套，乃至打仗交戰雙方用於攻防的刀劍盾，及後來發展出來的重兵器，槍枝火炮，飛機輪船大炮等。無一不是經過鐵匠鋪子演化出來。中國古文化解釋宇宙由「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構成，金為金屬之總稱。鐵匠鋪子就是金屬由地下轉入地面的平台。經由鐵匠鋪子的高溫熔煉，錘打，然後衍化嫁接延伸出鐵合金或有色金屬合金的新品質，如同現在的互聯網+可以用到治病出行消費等生活領域一樣。沒有鐵匠鋪子+的模式，就沒有現代製造業。

上海，曾幾何時還是國家製造業基地，風光一時地造出了萬噸水壓機。最原始的水壓機不就是鐵匠鋪子嗎？水壓機是現代鐵匠超級巨無霸版。

大虎是位能工巧匠，他的手藝天下無雙。空前絕後。一招鮮吃遍天，他憑著自已多面手的手藝和腦瓜活絡（現在時髦叫頭腦風暴brainstorm）走遍大江南北。大虎走南闖北時正遇清廷內外交困，皇帝也在做強國夢。清廷一班有眼光的中興大臣們瞄準世界工業化潮流的大方向，前赴後繼地興辦實業，北洋水師和江南製造局等一批重量級「國企」應運而生。

大虎從無身分的農民工，後來自已創業，在旅順口辦起鐵匠鋪+機修店聯合體。在當時軍工薈萃的旅順口，他的私企因技術精湛。有求必應，價格公道而得到當地「有關部門」的青睞。民眾也因當地開出一家便民修理鋪。為他們的生活平添許多方便，於是，身兼掌柜和打工仔，在民間有「大工」「活神仙」之稱的大虎進入了當地有關部門的「法眼」，被清廷當作「特殊人才」引進北洋兵工雪藏，一舉解決了大虎從無身分的農民工到「國企」員工的身分之重。清廷準備在老佛爺開心時。在圓明園裡造兵艦。大虎覺得憑他那「三斧頭」（他對自已三斧頭的定義）是：一他有金剛鑽，敢攬瓷器活；二是他的腦瓜活絡，觸類旁通；三是心底無私天地寬。在哪個朝代（現在叫體制）都不怕沒有飯吃。大虎想的是，此生只是想做點事，不想虛度人生。在朝廷里（體制內）干是名正言順的事。比單幹於國於民有更大的貢獻。這樣他的鐵匠鋪+就上起牌門板，周圍民眾為少了一個熱心便民服務的「大工」志願者而黯然神傷。

人怕出名豬怕壯。話說大虎進入北洋兵工后，他的個人命運並非如他和他人所想象的那樣：平步青雲了，如日中天了，等著過風聲水起的「打工皇帝」的日子吧。

命運有時真的很詭異，讓人捉摸不透。大虎的名聲經過官場幾個「二傳手的折騰傳到宮裡，連清廷皇帝都知道北洋兵工有這麼個「大工」，恁一雙手巧奪天工。有一次，皇帝上朝議事，聽大臣說起：朝鮮向清廷求援一名懂戰船兵器製造的枝術工匠，大臣們一下就將目標鎖定在大虎。官場中的缺德官員歷來都是如此，有好處自已上，苦差使推給別人，信誓旦旦地說：以國家的名義。皇帝更是此「缺德幫」中的天定第一號大頭，他只顧坐位置，只要天塌下來壓不倒他，要誰去頂都行，包括他的父母，老婆兒女。此刻皇帝心知肚明，順水推舟，今大虎到「第三世界」的「命運」就這樣被決定了。

話說被雨淋得像落湯雞似的三劍客終於到了一家小客店，這是牛更生打前站時曾經往過的地方，所以比較熟悉和放心。他們一行三人要了個套間，裡面的小間牛小花住，外面的大間由牛更生和鐵蛋住。卸下行李卷，三人用過晚飯，在店家廚房的大灶取了熱水順便在陰蔽處擦了個身子，換下濕衣，三人聚在大間里，一邊喝著熱茶，一邊吃著金黃的炒花生，享受著罕見的溫馨的家庭式氣氛。

「牛大哥，你與你兒時的夥伴——大虎哥的故事還只是開頭哩，老天爺成全我們仨，今兒個在此夜聚，你繼櫝開講吧，我愛聽爺們之間的俠義風情。」鐵蛋說著將油燈的火挑亮，屋裡頓時注入了活力。

小花則靜靜地坐在一邊，此時，與其說她對她爸的事感興趣，毋寧說她對眼前在燈火下閃現的那個大男孩有興趣，她心道。多麼好的夜晚呵，要是只有我與他兩個人相處多好啊！

牛更生見當下的大男孩鐵蛋似乎不乏英雄情結，君子有成仁之美，於是就將他與大虎的故事接著往下說：

大虎出國前接到大虎書信力邀其出山，他在信中言辭懇切地說：「……大牛哥，我可能要走。我本想走，自已國家的事像一團爛線，解不開理還亂，可朝廷偏偏要我到高麗去，幫高麗修戰船，說什麼這也是北洋兵工成立以來的幸事，也是大清的榮光……這些狗日的，自已在京師吃香喝辣，要出國打仗一個個像縮頭烏龜似的。我現在舉棋未定……

大牛哥，你大我幾歲，不知怎麼的，你我之間似乎沒有年齡和姓氏的隔閡。在我印象中，你彷彿是我的大哥，我是你的小弟；與你在一起，我沒有隔姓隔代之感，我們不是一家人。情似一家人。雖姓氏不同，但猶如同門的血親。這多是緣分呀！

現在這個時候。我非常想念你，如果我們在一起，你就會幫我出主意想辦法。我現在一個人在外，無事一身輕，一俟有事就覺得身邊缺了個知心朋友。

大牛哥，按村裡老人的說法。你我之間似乎有世代的『情債』未了，才一直糾結到今天……這個世上無人能說得清自已的生生世世，但我們也並非都是些毫無章法和不事江湖規矩的「亂世假人」。

此生如何結緣？我的感覺靠情感，這是唯一可信賴的紐帶。情是什麼？情到深處便是愛。愛由心生。你若要刨根底問：心是什麼呢？心，即是創世主賜給萬物的靈魂。即意識。所以佛教有一個說法，稱：萬物有靈。意為萬物都有意識，一草一木都是有情眾生，它們是為這個生命世界而來，這就是它們存在於世的理由。這個世界沒有沒理由而存在於世的東西，一草一木況且如此，不用說雞貓狗牛馬羊等動物。人則更勝一籌，是聲色犬馬高高在上有智慧有靈魂的高等動物了。

插播一段：人的大腦構造與宇宙的結構相同。人的思維即宇宙思維。人體是宇宙思維的化身，即佛教說的神的化身。神即宇宙思維。宇宙是超級生命共同體。人的大腦是由數以萬計針尖大小的神經交錯構成的。神經相互作時，腦電波模式就表現為思維狀態。每當神經活動時都會產生輕微的放電——醫學上稱為腦電圖，可以測量到。不同的神經活動會產生不同的腦波模式，例如沉睡中的人會產生大量的delta波，而一個警覺或處於清醒狀的人，集中思考一件事時，大腦就會產生beta波。科學工作者利用大腦放電不同波狀研製出對物體的不同控制狀態，說俗了就是意念控制物體——意念制動，這一令氣功與科學爭論不休的問題。

科學測不出人們腦殼中的思維在想什麼，但思維一直在「行動」，它才不管你科學界如何評價它呢。宇宙思維存在的表現是萬物存在，且萬物不是一堆亂七八糟的垃圾，萬物是一個層次分明，井然有序，生生不息的物質世界，其「老佛爺」「包工頭」則是宇宙思維，她是萬物之母。哪一天，宇宙毀滅了，才可以說思維不存在了，因為思維死了。

人死了，靈魂離開肉體進入宇空，加入了浩浩蕩蕩的靈體大軍，在宇宙中遊盪，尋找新的機遇。萬物也是一樣，有生必有死，死後同樣會獲得新的創生機遇，這就是世界生生不息的原因。

大牛哥，你可知道我為什麼對你有依依不捨之情？儘管你是是村裡小夥伴中有名的「馬大哈」，就是說你是個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樂天派，你對別人的好處現今說幫助，你是忘得最快的人；而別人對你有一點即是芝麻大的好處，你心裡記得山大。你可能忘了，你是我生命中的守護神，你對我是有大恩的人。

有一次，咱倆在東海邊的海灘玩，我掬著「勾子」也就是將屁股對著大海，跪在沙灘上全神貫注地在做沙模；我叫你一塊玩，也像我一樣將「勾子」掬起來，你說俺不喜歡動腦的事，俺喜歡在沙灘上練少林功夫——水上飛。我說你練你的水上飛，我玩我的沙模，別忘了走時把我捎上……

正當俺倆各玩各的。出神入化，忘乎所以時，一直風平浪靜的海面突然掀起一陣陣巨浪，，排山倒海地向海岸撲來，大牛看到大海已經變臉了。但我仍然像做夢一樣沉浸在我的沙模中不能自拔。危難時方顯英雄本色。只見大牛一個箭步竄到我身邊，右臂一下將的的腰攬住，用他的少林絕活——水上飛，在已趕到的浪頭中快步鑽出水面，擒著我在海灘中「飛起來」，他的身影就像北京奧運會上李寧的「飛天」，美極了……

我逃過生命中的一劫，也許我命不該絕，不管怎樣。我認為大牛是我的救命恩人。父母和我幾次三番想在你面前有所表示什麼的，你總說你傻呀，我學的功夫本來就是為這個的；不光為你，任何人出事，我都會這樣去做的。

大牛哥，你在哪裡？我好想你好想你……

牛更生講到這裡，見屋裡的空氣似有砦沉重，便停下。喝了口水，癬一粒花生往空中一拋用嘴接住。道：「今晚到此為止吧，」

「牛哥，你給大虎哥回信了沒有？」鐵蛋聽得意猶未盡，根本就沒有想到打住的意思。

小花也被他爸的口才吸引住了，沒有想到她爸平時賣「大力丸」還挺有收穫。

「我當然給他回信了，還是快件哩！」

「你在信里咋說？」小花這回搶著提問。

「我能乍說？抓主要矛盾。扼住命運的喉嚨，」牛更生回答言簡意駭答。

「爸，你賣什麼關子？講明白些好嗎？俺倆都快為大虎急得嗓子眼冒火了。」女兒問。

「時間就是生命啊！為搶時間，我只寫了4四個字：君命難違。」牛更生答。

「你是說——」鐵蛋與小花倆不約而同地心問。

「現在我沒有見到大虎，下面的這段故事本是與他見時為他準備的。」牛更生說。「事已至今，他的走與不走只能聽天命了。且先給你倆一一道來吧「。

在封建皇權體制下，皇帝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一言九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人們都爭著要當皇帝。大凡做到皇帝都是很任性的，除了上古的堯舜禹外。

清朝道光皇帝（1782-1850）是清朝第八位皇帝，距今不過一百多年歷史，恍若眼前

說起道光皇帝此人也是蠻有意思的。他與一般意義的昏君不同，作為清朝唯一嫡長子登位的皇帝，年輕時也是個性情中人，勇敢豪爽，行為舉止頗有俠義心腸。但他大婚後彷彿變了個人似的。登位后也許他覺得皇恩浩蕩，要繼往開來，手中沒有銀子是「真生活」（滬語意為巧婦難作無米之炊）萬萬不行的，於是他力圖勤政圖治，克勤克儉，為全國做出一個光輝的榜樣，用現在的話他是要做一個節約的皇帝。

據說為節約皇宮開支在全國做出表率，在朝廷議政時，他總是力勸大臣們要量入為出，節約辦一切事業。大臣百官中馬屁精居多，見皇帝凡事講節約，於是東施效顰多穿著打著補釘的朝服上朝。相國穆彰阿應聲而動，每次上朝都穿著破舊的袍褂，皇帝稱讚他有大臣風度。但就是這位穆相國在外大肆斂財，貪贓枉法，窮奢極欲。

武英殿大學士曹振鏞天生愛節儉，道光皇帝找到了知音，每天將曹學士召進宮去促膝長談。起先太監們以為曹學士與皇帝在談國事，仔細聽了原來他在談柴米油鹽的開門七件事。

有一次皇帝改弦更張問曹學士：「你衣服的上補釘在裁縫攤化多少錢？」

曹學士道：「三兩銀錢。」

皇帝道：「朕身上的補釘與你一模一樣，何以要收朕五兩銀？」

曹學士靈機一動答道：「陛下是是天子之身，九五之尊，陛下身的上一根毫毛也貴過凡夫俗子的一條性命。依老夫之見，那裁縫收宮裡管事太監五銀還是客氣的，口下留情，沒有宰宮裡的意思。倘若那裁縫知曉是給皇上的衣袍打補釘，哼！」曹學士賣關子了，停下來沒有繼往下講。其實不是賣關子，是他還沒有想好該如何講。天知道，皇帝若任性起來，腦袋是要搬家的呀！

皇帝煞有介事地聽著，突然斷檔了，便關心起來：「那又如何？」

曹學士道：「依老夫看，那裁縫要麼收管事十銀，要麼乾脆不收。」

「何以如此收錢？」皇帝興趣不減問。

曹學士道：「收十銀也不為過，因為這是龍袍啊！須知，龍袍上的一根絲線即是一根金線，或是一根龍鬚呵，何況要在龍袍上打個補釘哩。要是說裁縫不收這個錢也說得過去。因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陛下，你是天子，依天意來世間執掌權力，我們一從萬夫俗子都是您的打工仔呀！是天養人，而不是人養天喲，這個道理不能顛倒了。如果顛倒了，要出大事的呀，必須再將它顛倒過來。」

話說道光皇帝任性要推動節儉治政，官員們也只得看風使舵做起表面文章。於是朝廷議政時就像到了昔日的「淮國舊」（文革前滬上有名的淮海路國營舊貨商店，滬人簡稱淮國舊），朝廷命官們穿著舊袍子，熙熙攘攘地在官員堆中穿梭，相互打聽：「x大臣，你這件袍子在淘寶網（舊貨攤）掏來化多少銀？」

「哎，一言難盡，世事無常啊！現在掏寶的多了去了，舊貨也任性漲價了。要不是為了取得皇上歡心，誰願意放著新的貴的衣服不穿，穿舊袍子破袍子上朝呢，多晦氣啊！但一朝天子，一個性格，人比人氣死人噢。現在的皇上講節儉治國，他以身作則立減宮裡開銷，膳食搞得像小飯店裡的派飯，皇妃們要學『針線生活』（滬語，縫衣），宮女太監面如菜色，我們為官一任，穿件破袍子上朝也沒啥大不了的。只要皇帝說行，俺們就行。這是天定的規矩，否則是大逆不道，你懂的。」在道光帝時代，舊貨坐地起價，新品鮮有問津，一人任性，萬人起舞，這是中央之國政治的一大特色。

道光帝雖有歷新圖治之心，但他畢竟是個凡人，底氣有限，難免有不敵聲色誘惑之時。話說皇太后要辦萬壽節，道光帝發條頭要一切從簡。節日那天，道光與民同樂，還上戲台與戲子合演。合演畢，皇帝回宮休息，穆相國按排了一個叫蕊香的年輕女子隨侍。這個蕊香也是個乖巧腳色，用現在話講蠻拎得清。蕊香在同行中長相算是拔尖的，加上她會攬事，在回宮路上將皇上侍服得非常到位，舒服透頂。作為男人夢寐以求男權的自尊，原始的肉慾，情感的慰籍和對漂亮女人的佔有和臣服，所有該得到的東西，道光都在蕊香這個女人身上毫無抵抗，並且相當配合地得到了。

「陛下，小女子侍候得皇上可好？」蕊香白雪似的玉臂放在道光帝裸露的胸部摩挲。道光也是上了年歲的人了，因履政之需，長期推行清心孤欲朝政，此乃需要清醒的目的和堅強的意志做配合或為後盾。對此兩頂，道光作為既得利益——特權家族一員，沒有客觀礎的。

長期壓抑的慾火終於在合適的時候爆發了。

「你願意像這樣侍候本皇一輩子嗎？」道光昏眼朦朧地說。

如何將一名率性的愛何況，大虎不過是一個區區工匠，從此他像被人忘掉了的一尾鹹魚一樣，扔到高麗的一處修船所，過著幾近與世隔絕的日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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