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結靈

葛黑醒了，挪動著肥胖的身軀，顫顫巍巍站起，看著蔚藍的天空，憤怒的目光最後化為yin冷，此時他徹底冷靜下來，仇要報，但不是今ri，來ri方長，報仇不急於一時，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打不過。

葛黑沒有想過向宗門呈報，他丟不起這人，吃過豬肉，看過豬跑，那麼厲害的豬他卻從未見過，他是靈幽界第一個被豬踩在腳下的人。

漣水峰整體完好無損，只是山上多了幾百個不大不小的坑，藥草沒了，葛黑沒有絕望，他的人生還有很漫長的歲月，這只是一個大插曲，他相信以後他會將這一切連本帶利收回，不管是誰。

其實事情沒有想象中的糟糕，有些坑中還殘留著大把的根須，葛黑扭動著肥胖的身軀，開始新一輪的栽種，只要有根在，藥草還可以重新生長。

這天，夜落自流螢家離開后，他沒有呼喚大白前來，天sè尚早，便自行走回。夜落回到紅蓮，有些奇怪的看著三隻寵物，大白肥了不少，尤其是肚子，鶴尾上多了一根紅sè的尾羽，夜落以為它是自己插上去的，前去扯了兩下，挺牢固的，真的是長出來的，大白很是鄙視的白了他一眼。

小青體型依舊，唯獨小白，肚子滾圓，身子較之前胖了一圈，頭頂之上多了一個灰sè的小角，夜落不知它們偷吃了什麼，也沒有心思去深究，撥弄了三個jing神懨懨的傢伙一番，便自顧自的忙去了。

夜落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堅韌，大ri不滅金身焰光梵天決自從突破銅皮鐵骨之後，就一直停滯不前，今ri天sè尚早，他選了一處山洞，開始修鍊大ri不滅金身焰光梵天決，有了第一次的教訓，他再也不敢隨意而行，自太陽光芒之中剝離三道太陽jing火，牽引上身。

夜落銅皮鐵骨的身軀需要進一步的打磨，太陽jing火就如鐵鎚，一遍一遍敲打他的身軀，讓他的身軀更加結實。

太陽jing火沿著夜落的體表流淌，皮膚一片赤紅，卻沒有絲毫焦黑之sè，赤紅的皮膚光芒瀰漫，如若紅玉，可以看到皮膚之下絲絲紋理，當太陽jing火在他的體錶行走了數十遍后，夜落緩緩張嘴，將三縷太陽jing火盡數吸入體內。

太陽jing火入體，夜落牽引著它們向周身的骨骼飄去，蝕骨的疼痛充斥在他的大腦，首先是腳骨，自上而下，將全身骨骼淬鍊一遍。

夜落體表多了三根細小的凸起，沿著一個方向緩緩而行，這是一個漫長的工作，夜落天天需要進行，每次耗時不同，隨著他身體越來越強悍，耗時自然逐減，體表沒有汗水，高溫之下汗水一出現便化為白煙消散。

為期三個時辰的修行，夜落體表紅芒內斂，恢復正常膚sè，三絲太陽jing火最後被他體內的火苗吸收，看著自己的身體，他很滿意，此時已經不在是白皙如玉，古銅sè，一種很健康的膚sè，只是稍微黑了點。

有一個問題夜落一直很頭痛，就是每次修鍊完，他的衣物便會被灼燒一空，什麼樣的衣服可以耐得住太陽jing火的灼燒，夜落沒有，他也不知，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葫蘆里多放幾件衣物，以備不時之需，因為這是一個燒錢的行為，所以他的衣服都是普通貨sè。

修鍊完畢，夜落凝神握拳，凝聚他全身修為的一拳砸落在地表，轟鳴聲大作，地表出現一個直徑一丈的坑，夜落晃著拳頭，有點疼，卻沒有擦破皮，拳頭之上一片灰白痕迹，地表是山石，比想象中結實，他本以為，一拳下去，最起碼可以砸個直徑三丈左右的坑，只是結果總是差強人意，夜落的估計沒錯，但是這裡是紅蓮山，曾經他還以為這樣一拳一拳砸下去，早晚能把紅蓮山砸穿，當他看到剛砸出來的坑自動癒合時，他明白了，這是痴人說夢。

通過檢測，夜落的修為還是有提升的，只是幅度低而已，聳聳肩，回家吃飯去。

晚上，夜落有些莫名其妙，任慧對他的態度有了大改變，冷冰冰的表情，很明顯在生氣，夜落向來是愛管閑事，自然毫無顧忌的開口詢問。

「慧兒，你這是咋滴啦？」，夜落的語氣有些怪，滿臉賊笑。

「沒什麼，胸中氣不順」，任慧見夜落嬉皮笑臉的，心中更氣。

「怎麼就氣不順呢？是不是誰惹你生氣了？」，夜落木訥的問。

任慧沒有回答夜落，只是很不客氣的白了夜落一眼，自顧自的向廚房走去，yu將碗筷洗刷乾淨，夜落尾隨而至。

夜落明白了些許，這個惹她生氣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只是他什麼也沒做，怎麼會這樣。「慧兒，我今天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嗎？」，夜落很無辜的問。

「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這個只有你自己知道」，任慧心中有氣，刷碗刷的很快，以至於盆中的水濺的滿地都是。

「我今天沒幹什麼啊，修鍊，去小螢家，還有、、、、、、」，夜落面露思索。

「哦，對了，慧兒還不認識小螢，我和你講講她」，「不用了，我去修鍊了，少爺不要來打擾我」，任慧將碗筷整理好，轉身而去，看都未曾看夜落一眼。

她不知為什麼，聽到小螢二字心中就有氣，其實他想聽想了解，只是嘴上卻一口回絕了。夜落茫然的看著消失在夜sè中的任慧，一時之間手足無措，這不是任慧第一次對他生氣，但這次來的太突然，原因他是一概不知。

「慧兒怎麼在我提到小螢時那麼激動呢？她們又不認識，肯定不是因為這個生氣」，夜落搖頭苦思。

「今天早晨，起床，吃早餐，去三樓，去小螢家，咦，三樓，難道是因為我拿了玉石」。

「對，肯定是這樣，現在家中都是慧兒cāo持，錢財都歸她管，我拿了怎麼忘記和她說了」，夜落自言自語。

沉思良久，夜落最終確定任慧是因玉石和他賭氣，現在怎麼辦，自然出去找人道歉說明情況，他知道任慧會理解。

「死夜落，臭夜落，都不知道追出來，我討厭你」，任慧站在山頭，嘟著小嘴，撿起一顆一顆山石往下扔。

發泄一會，任慧心中怒氣消散，雙手拖著夜明珠，就地坐了下來，此時天sè很黑，天空中只能看到零星的幾個光點，心中開始有些害怕，不久，一個人影沿著山壁向她攀爬而來，她嘴角微揚，當人影到達她的面前，面容瞬間平靜如水。

「你來幹嘛？不是叫你不要來的嗎？」，任慧佯怒道。

「慧兒，我和你講個故事吧」，夜落沒有回答，就任慧的身旁坐下，拍去手上的灰塵，面sè平靜，看著漆黑的夜空繼續道：「曾經在一個叫洛楓山的地方，有一名少年路經於此，由於長時間的跋涉，他喉嚨乾渴無比，找到溪邊取水，、、、、、」，夜落講的很仔細，這是一個以他這兩天的經歷改編而來的故事，只是故事中沒有人名，他用稱呼代替了。

任慧聽的很認真，直到夜落講完，她會心一笑，所有的事她都明白了。

「少爺，你變聰明了」，任慧誇道。「少爺，小螢真的很可愛」，夜落故事中的小女孩，雖然沒有談及名字，但她知道小女孩就是小螢。

夜落很高興，任慧明白了，不在生氣了，他只是換了一種陳述的方式，卻取得了截然不同的效果，他真的很高興。

「少爺，我們回家吧」，任慧牽著夜落，一躍而去，消失在茫茫夜sè中。

次ri清晨，夜落去了藏書閣，他修鍊速度緩慢，大ri不滅金身焰光梵天決修鍊到了瓶頸，一味的苦修效果不大，不如去藏書閣找些書看，也許書中有突破的方法。藏書閣中，夜落進來第一個看到的不是別人，是守閣人，出於好奇，他問過道蓮守閣人的身份，如今自然知道守閣人是誰，那是他的師兄於空，對於上次的事，夜落沒有過多放在心上，畢竟都是自家人。「師兄」，夜落稱。「師弟」，於空面sè有些尷尬，對於上次的事，此時記憶猶新。

「師兄干那行肯定賺了不少吧？」，夜落問。那行，哪行？自然是對不看閣規的新來弟子進行敲詐勒索，其實夜落只是出於好奇，並無它意，於空可不知夜落智商，自是老臉一紅，陪笑道：「一般一般啦」。「師兄，今ri怎麼不見晴兒？」，夜落見於空臉sè變化，趕緊轉移了話題。

「晴兒在二樓」，於空說。二人閑聊了數句，沒了話題，於空自顧自抄書去，夜落轉身去了二樓，空蕩蕩的二樓，只有一個人，這個人不是晴兒，晴兒去了修行室。

道元宗內，夜落認識的人不過雙手之數，眼前的紫發少年他不認識，此人給他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尤其是紫發少年眉心處的紫sè閃電印記，讓他為之側目。紫發少年閉著雙眼，不曾在意夜落的目光，閉著雙眼查看著空中漂浮的光團。

紫發少年查看的光團夜落很熟悉，正是他修鍊小成的大ri不滅金身焰光梵天決，時間緩緩而逝，紫發少年眉頭擰成一團，因為他有太多疑惑。

紫發少年將神識從中退出，四周巡視了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夜落身上，這裡沒有別人，他知道之前那道目光來自夜落。紫發少年的目光在夜落的身上停留了數秒，眼中透著疑惑和不解，大ri不滅金身焰光梵天決他看過很多次，今ri從夜落身上他感知到了相同的氣息，有人真的修鍊成了，他有些難以置信，他看了不下二十遍，嘗試過百次，只是每次都徒勞而返。

紫發少年不知道問題出於何處，每當他修鍊大ri不滅金身焰光梵天決時，身體便會出現不適，而且身體中的靈開始變得躁動不安，以至於到現在，他不得不放棄修鍊大ri不滅金身焰光梵天決。

雖說放棄，但心中多有不幹，每次來到藏書閣，他都會去查看一遍，希望從中看出些許端倪，鍾情於大ri不滅金身焰光梵天決，不為他物，只為金身不滅。

「你好，我叫紫星，能問你幾個問題嗎？」，紫星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向夜落詢問。

「可以，我夜落」，夜落面sè平靜，同是道元宗人，他自然不會拒絕。

「你是不是修鍊了大ri不滅金身焰光梵天決？」，紫星明知故問。

「是的」，夜落答。「能和我說說你是怎麼煉成的嗎？我知道這個問題太冒昧，只是我修鍊許久，一絲動靜都沒有，如果你不願意說也沒關係」。

「這個按功法記載的修鍊就是，將太陽jing火從陽光中剝離淬鍊肉身便可，沒什麼難的啊」，夜落說的輕飄飄，紫星有一種吐血的衝動。

「那你修鍊過程中有沒有不適？比如說頭昏，或者靈有不安，咦，你還沒有結靈」，紫星之前太過於關注大ri不滅金身焰光梵天決，以至於是什麼修為都未曾看出。

「沒有什麼不適，唯一的不適就是太陽jing火灼燒的很疼」，夜落很認真說。紫星皺著眉頭，夜落的回答並不是他想要的答案，看著自己和夜落，夜落沒有結靈卻修成了大ri不滅金身焰光梵天決，而他因為靈的緣故遲遲不能成功，難道這一切皆與結靈與否有關？紫星心中猜想。

「謝謝」，紫星道謝離開了，帶著迷惑走了。

夜落繼續查看，對於紫星的問題沒有過多的想法，功法天天都陳放於此，練成與否需要看個人。夜落將二樓剩餘的十四種通通查看了一遍，沒有一部中意的，無聊之際，他走到窗前的書櫃下，書櫃中放的不是修行功法，是一些大人物的修鍊心得，以及一些小說和靈幽界野史，夜落隨手拿了一本，仙蹤，這是一本關於仙的描述。

靈幽界有沒有仙，沒有人知道，從來沒有人見過仙，仙只存在所有人的想象中，仙是力量和權利的代名詞，因為靈幽界所有人自認知開始，仙的含義便被埋種於心，而仙在靈幽界只是一種jing神的寄託，一種至高境界的嚮往。

仙蹤是一個名為陳軍的妖俢留下的筆錄，遠古時期，人類是一個弱勢群體，群妖統治著世界，妖為主人為仆，這是一段很漫長的歷史，直至萬年之後，人類的陣營中多了一個人，陳軍那時只是一個妖族的小貴族，他從未見過那個被人類尊稱為仙的人。

人類在仙的教化下，修為突飛猛進，可謂一ri千里，仙從來沒有出過手，也沒有任何人和妖見過其真面目，自那時起，人類的修為多了四重境界，也就是今ri的結靈、離塵、明規、天命。人類強大之後，仙離去了，之後便是人族的崛起，以及血腥的種族之戰。

夜落看完，心中一片茫然，靈幽界修士自古修靈，他不知道仙修何物，也猜測不出，因為仙在遠古出現也是驚鴻一瞥，未曾有人見過仙的手段。仙很強，強的超乎夜落的想象，以一人之力改變整個人族的走向，他的心中對仙有些強烈的嚮往，是的，此生他要成仙。

「轟」，一聲巨響將夜落拉回了現實，不知何時，天空暗淡無光，烏雲密布，空氣開始變得乾燥，藏書閣一片悶熱。

因為光線的緣故，夜落將手中的書合起，重新放回書架，站在窗前，靜靜的看著黑沉沉的天幕，很壓抑，大樹在風中折彎，枯葉隨風而上，向著遠處越飄越遠。夜落的心很靜，看著大雨來臨前的末ri景象，他的心也隨著風而行，不遠處的地上，風來綠草貼地，風過它們重新直立，這一切都在瞬息間變化，風吹過他的身軀，有些涼，卻很舒服。

此時的天徹底暗下，似黑夜提前到來，呼嘯的風聲，轟鳴的雷聲，夜落的心徹底沉寂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很喜歡這樣的天氣，沒理由的喜歡，他感覺到的不是壓抑，而是舒暢。

積壓了許久的烏雲，此時終於撒下第一滴雨珠，透明的雨珠飛的很快，它沒有掉落在地，而是被風帶著砸落在夜落的額頭，冰涼的感覺，很舒服，他沒有去擦拭，依舊靜靜的看著隨風飛散各地的雨珠，乾燥的地面開始變得濕潤，雨越下越大，整個地面被打濕了，雨水匯聚成股自高往低流淌。

夜落伸出手臂，放在風雨中，任由風雨衝擊，吧嗒作響，雨珠落在他的手中，沿著他的手指滑落，他的心此時完全沉浸其中。

很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夜落的手如同石蠟般融化了，隨著雨珠化成一條透明的線向著地下落去，自手至身軀再到腳，夜落化為一道水流消失在藏書閣。

水遁在無任何指令下，自行展開了，夜落化為水流在地上的溝壑中流淌，泥土的腥味，草木的芳香，他都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世界被擴大了無數倍，雨水中很多細小的顆粒一眼便能東西，藏書閣變大了，足足大了數十倍，夜落不知道為什麼，只是靜靜的看著。

雨水混著黃泥開始變得渾濁，夜落的視線也逐漸模糊，順著溝壑，他去了小溪，溪水很急，他的身體在水中緩緩變堅韌變大，水雖然有些渾濁，但他能看到點點晶光自水中融入他的身軀，這是一個很緩慢的過程，晶光的湧入很舒服，就如燥熱的夏天泡在涼水中。

溪水中，夜落看到了逆流而上魚兒，還有魚兒之後蟄伏的龍蝦，他就如水中的一份子，魚兒不曾看見他，龍蝦也是如此，溪流最終的去向夜落不知，此時依舊嚇著大雨，夜落在溪水的暢遊，一刻也不曾停下。

看著看著，夜落有了些許疲憊，但他依舊沒有停下的打算，溪水流到了盡頭，一道高懸岩壁的瀑布，夜落身軀自瀑中布落下，幸好他的身體是一灘水，有驚無險的落入了一個大湖。

湖很大，夜落緩緩向湖中流去，突然他停下了，因為他的眼前多了一個人影。

一個身材臃腫的人，一身蓑衣，頭戴草帽，手中拿著魚叉，就這樣緩緩走在湖面之上，每一腳落下，湖面便會出現一個肥大的腳印，他走的很輕，也走得很慢，眼光時刻凝視著湖面。

胖子的魚叉只有一米長，夜落能清晰的看到四周的一切，沒有魚，他好奇的看著胖子，自上而下，胖子的相貌在雨幕中有些模糊，圓滾滾的臉，雙下巴，嘴角還有一顆綠豆大小的黑痣，他不敢靠得太近，因為此時的胖子散發著極度危險的氣息，他相信，那只有一米長的魚叉能夠扎到他，就算游到湖底也一樣。

瀑布的轟鳴聲遮去了雨珠落在湖面的滴答聲，胖子的手動了，很快，魚叉有一半莫入湖中，讓人驚異的是，只有一米長的魚叉自水中抽出時，一條半米長的魚穩穩的釘在魚叉上。

夜落沒有看清楚，他也看不清楚，胖子的動作太快了，他明明看著四周沒魚，但胖子魚叉上的魚清楚的告訴他這裡有魚，而且還有大魚。

胖子提著魚，扛著魚叉，平靜的看了一眼夜落所在的地方，眼神之中滿是jing告，他晃動著魚叉，很明白的告訴夜落，不想被插就別跟著。

天依舊下著大雨，天sè較之前明朗了許多，胖子走了，夜落依舊還在湖泊中，他發現道元宗遇到的人中，皆比他強，他的心情第一次有了些許沉重，這是為何？他太弱了，即使是道蓮的弟子，並不是所有人都看好你。

夜落靜靜的看著天空，風停了，雨珠不停的垂落，一顆一顆，層次分明，不知為何，他很想上天看看，但他不會飛，如何上？

夜落看著一顆一顆先後落下的雨珠，心中多了些許想法，身體飛不起，神識卻可，他的神識承載著他的身體，向著正在垂落的雨珠探去，神識為針，**為線，因為他的身體是水，便可作為一個線團cāo控，只要他的速度夠快，便可攀附著空中下落的雨珠最後到達雲層。

半個時辰之後，湖面的天空多了一條彎彎曲曲細小如絲的線，線上串著一顆顆透明的雨珠，線的一頭落在湖面，另一頭莫入烏雲。

一個一身蓑衣的胖子走在路上，突然停了下來，看著遠處湖面天空的透明線條，表情有些驚愕，他很不解。

「真是有趣的傢伙」，胖子笑著搖頭，提著半米長的大魚，一步一步消失在山林中。

夜落此時很疲倦，強烈的睡意襲來，萬丈高空，他上來了，神識如同一顆釘子，扎入烏雲，沒有絲毫動搖，空中的線緩緩收縮，向著黑雲凝結。

紅蓮山，小青面sè焦慮，看著天空中的烏雲，哼哼的叫個不停，它看到了夜落。

「你倒是挺關心別人的」，道蓮不知何時出現在小青的背後，面容平靜。

「好人做打底，我不會出手的」，道蓮緩緩開口。

小青心中懸著的一顆大石終於落下，沖著天空最後哼了一句，而後滿臉討好之sè的看著道蓮。烏雲本是水汽凝結，夜落的身軀緩緩收縮，一點一點往烏雲中流去，只是這線太長，要全部收回很麻煩，不過也沒有別的辦法，這是一個體力活，同時也是一個腦力活，他的身體如同毛毛蟲般蠕動，只是速度快些，神識死死吸附在烏雲上，一動不動。

這是一場大雨，下了很長時間，兩個時辰過去，雨依舊沒有停下的跡象，夜落很高興，他終於上來了，烏雲之中，銀蛇穿行，一灘水的身體時不時會被閃電劈，有些麻有點疼，這些只是小銀弧，電壓不高，對夜落身軀造不成多大損傷。

此時的夜落很疲憊，同時也很餓，他的身體緩緩流淌，烏雲中除了烏雲和閃電什麼也沒有。立身雲層之中，夜落沒有點滴看風景的心思，是的，他太餓了，太疲憊了，而烏雲中卻根本沒有吃的，強烈的飢餓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難以昏睡，只能這樣在烏雲中流動。

夜落後悔了，他的葫蘆中沒有吃的，如果按剛剛的方法下去，他肯定會中途昏死，最後做ziyou落體運動。

流著流著，一股濃稠的香味飄過，夜落如同禁yu數十載的老處男突然見到一個絕sè美女，而且這女還是裸著的，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他的身體化為一道水箭，循著香味極速而去。

一滴綠豆大小，晶瑩剔透的珠子靜靜的漂浮在烏雲中，夜落沒有絲毫停頓，一口吞下，沒有味道，如同清水。散發異香的珠子消失了，融入了夜落體內的水靈力的小光團中，小光團緩緩變得粘稠，如若膠水，而且正以一種奇怪的方式扭動著，似乎有什麼東西yu破體而出。

空氣中飄蕩的靈力以極快的速度湧入夜落的丹田，融入一個白sè膠狀的物體中，他體內無數熒光亮起，一股腦的也湧入其中，那些是夜落儲存在體內的藥力。

當一切停息下來，夜落的丹田中多了一個透明的小人，小人四肢健全，眉目清秀，滿頭白髮，長得和夜落一模一樣，很明顯就是一個縮小版的夜落。夜落看著拇指大的小夜落，心中一陣哆嗦，這就是他的靈，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靈，靈幽界的靈很多，但從來沒人結一個和自己長相一樣的靈。紅蓮山上，道蓮在笑，笑得有些莫名奇妙，小青則在一旁陪笑。

「水靈源，好東西啊，看看人家多會做，難怪你只能做豬」，紅蓮調侃小青說。

雨停留，在夜落吞下綠豆大珠子就停了，失去了依託的烏雲在陽光下緩緩消散，當最後一片烏雲消失后，夜落的身體生生從中擠出，恢復了常態。

他的靈剛剛結成，還來不及深究，難道就要這樣摔死了，這裡是萬丈高空，可不是幾十丈的高度，饒是他銅皮鐵骨，落地也只會是一個下場—死。

「媽媽呀」，夜落不知為何，很自然的叫出這三個字，也許下一刻他就要變成一堆肉泥了。

「現在知道叫媽媽了」，夜落停止了下落，錯愕的看著道蓮，他不知道道蓮何時出現的，只是突然之間身體就停止了下落，而他就這樣被道蓮抱著。

「師傅，你來的真及時」，道蓮對夜落的稱呼有些不喜，抱著他，玉足輕邁一步，二人便回到了紅蓮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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