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中歲月

第一章 山中歲月

死,一切的終結,也是新生的伊始。寧靜的夜空,一道紅芒自靈幽界的上空劃過,耀眼的光芒刺激著每個有心人的眼球,牽動著一顆顆蠢蠢yu動的心,他們不知道紅芒之中是何物,因為密集的光芒遮蓋了它原有的面目。

紅芒之中強烈的生命波動刺激著他們的神經,人總是好奇的,同時也是貪婪的,出自本能的行為,有人打破了寧靜,將手伸向了極速飛行的紅芒。

結果總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紅芒依舊,人卻消失了,如同蒸發了一般,唯一見證他存在過的痕迹只有回蕩在空中的凄厲慘叫。

他是第一個撞在槍口的人,有了出頭鳥,沒有人在魯莽而行,紅芒向所有人昭示著一件事,不是你的東西你別碰。並不是所有人害怕死亡,危險與機遇並存,要想得到,得有相應的付出,只是要以生命為代價,讓大部分分望而卻步,更多的則是抱著僥倖之心。

結果一如既往,第二個衝上去的人消失了,這種飛蛾撲火的行為最終沒有人再做,所有人只是眼巴巴的看著紅芒消失在茫茫夜空中,至於紅芒的去處,沒有人知道。

一切重歸於平靜,黑sè的焰火無聲無息的燃燒,隨著風兒的腳步,搖曳不定,在這永恆的黑暗之中,今ri出現了一道紅芒,奪人眼目。

藏冥淵,靈幽界的五大禁地之一,沒有生靈的足跡,有的只是永恆的寂滅黑炎,今ri紅芒的到來,就如潔凈的水中散入一滴墨水,大煞風景,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藏冥淵中除了黑暗還是黑暗,沒有任何光芒能夠投shè進去,寂滅的黑炎燃燒一切,包括ri月星辰的光芒,今ri紅芒的投入,就如翻滾的熱油中滴入一滴水,所有的黑炎開始躁動,只是黑炎的沸騰並沒有想象中的劇烈,所有的黑炎自四面八方湧向紅芒。

紅芒在黑炎的夾擊下,緩緩磨滅,第一次露出其真正面目,那是一把紅sè小刀,只有一尺長,刀背之上布滿紅sè鱗片,不知是何種動物的鱗,看不到鑲嵌的痕迹,彷彿這些鱗片本來就是生長在刀背之上,而且所有的鱗片皆逆著刀身生長。

刀柄之上系著一條紅繩,紅繩又繫於木盆之上,木盆之中躺著一個的嬰兒,嬰兒面sè紅潤,睡的很安詳。

紅芒磨滅殆盡,整個藏冥淵重新陷入黑暗之中,只是黑炎依舊在劇烈翻騰,而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終ri暗黑的藏冥淵,今ri終於迎來了第一縷月光,當黑炎消失殆盡,整個藏冥淵第一次把它的真面目呈現在世人的面前,黑sè土地,黑sè的岩壁,月光下格外的清晰。

藏冥淵的底部,一具灰sè的石棺靜靜的漂浮著,石棺之上布滿了一條條黑sè的鐵鏈,鐵鏈之上烙印著無數符文,棺板上,一尺小刀釘於其上,小刀之後木盆還在,嬰兒睡的依舊安詳,似乎什麼都沒有變,唯一的變化就是小刀刀背曾經紅sè的逆鱗此刻被黑sè取代。

「一千年了」,

滄桑的聲音回蕩在藏冥淵,石棺的棺板震動著,由於鐵鏈的繚繞,棺板始終緊閉,未曾挪動分毫。

一聲長長的嘆息之後,石棺緩緩上升,載著嬰兒,劃破天際,消失在茫茫夜sè之中。

皎潔的月光灑落在藏冥淵,似乎有些得意,肆無忌憚的掃視著藏冥淵中的一切,曾經的禁地,突兀的消失,留下太多的疑問給那些前來查探之人。

一顆蒼天大樹之上,一個英俊的少年雙手枕頭,翹著二郎腿,愜意的躺在樹榦上,雙眼看著樹葉上閉目打坐的漂亮女子,搖搖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

「三妹,一天到晚的修鍊有必要嗎?」,

沒有人回答唐天,樹葉上的白欣依舊閉目而坐。

「三妹啊,你就陪我閑聊下了,都一千年了,不知大哥什麼時候回來?」,

也許唐天的話觸動了白欣,許久不曾眨過的雙眼今ri卻睜開了,只是她看的不是唐天。

大樹之上的空間,如若投入石子的平靜湖面,波紋迭起,一副灰sè的石棺緩緩從空中浮出,橫亘在樹上二人面前。

「三妹,孩子交給你了,好好照顧他」,

冥意滄桑的聲音響起,他於石棺之中,孩子的撫養需要白欣,至於樹榦上的唐天,冥意完全無視。

「好,大哥他叫什麼名字?」,

女人對於孩子天生沒有抵抗力,有一種愛叫母愛。

「他是今夜出現的,叫他夜落吧」,

冥意道完,石棺緩緩沉入地底,直至消失,餘下木盆飄蕩在空中。白欣抱起夜落,看著懷中的孩子,不知為什麼,她很喜歡這個孩子,只是她從來沒帶過孩子,此時心裡除了歡喜還有忐忑。

夜落睜著大大的雙眼看著眼前的陌生女子,好奇的目光四處張望,清澈的雙眸時不時的看著白欣豐滿的胸前,嘴巴一張一張的,吧嗒吧嗒的往上蹭。白欣有些茫然,不該如何是好,唐天走過來,將手指靠近夜落的嘴唇,夜落使勁的舔著他的手指。

「夜落餓啦,三妹」,

白欣白了一眼唐天,她當然知道夜落餓了,只是拿什麼喂,這是一個難題,再說這荒山野嶺的地方,上哪裡找nǎi媽。就在白欣思來想去之際,小夜落開始哇哇大哭起來,一聽到哭聲,白欣頓時心亂如麻,趕忙將目光投向唐天。

「二哥,這下怎麼辦啊?」,

小夜落不停的哭鬧,不管白欣如何做,哭聲不止。

「這有何難,喂nǎi就是了」,

「哪裡有nǎi?」,

白欣耐著xing子問了一句。

「我們山下那對看門犬不是下崽了嗎,這個簡單,我去弄」,

唐天一溜煙的向山下奔去,很快消失在白欣的眼前。

「小夜落別哭啦,等下就有吃的啦,乖」,

白欣渡來渡去,滿臉著急,眼睛盯著山下。幾聲凄厲的狗吠之後,唐天終於回來了,將一個葫蘆拔蓋,放在小夜落嘴邊。

「來,小夜落喝牛nǎi啦」,

小夜落停止了哭鬧,咕嚕咕嚕的喝著,也許是因為餓了,並沒有挑剔,只是唐天的話落入白欣耳中,她踹了一腳過去。

「師妹幹嘛踹我?」,

唐天有些不解,卻也不曾生氣。

「二哥,小夜落才這麼小你就和人家說謊,真怕以後你帶壞他」,

唐天沒有說話,只是有些木訥的看著白欣,這就是傳說中的母愛嗎,唐天心裡還有些適應不過來,和白欣相處這麼長時間,這種行為真的很少見。

小夜落喝飽后,白欣逗了一會,便又開始睡了,小夜落的出現,白欣心裡多了些許溫馨。時間一天天過去,小夜落也一天天的長大,其實帶孩子很難,因為小夜落隔不久就會餓,餓了就會哭,不過喂nǎi交給白欣,擠nǎi卻是唐天的事,有一點挺好的,小夜落哭有時不一定是餓了,有時也是預jing,他要大小便了。

忙碌的ri子過的很慢,特別對於唐天而言,一天跑個七八趟,不管何時,不知不覺中,小夜落一歲了,他會說話了,也會走路了,他第一次開口叫的兩個字—媽媽,這讓白欣樂了好一陣。

小夜落有兩個爸爸,一個媽媽,他感覺挺好的,只是白欣有些不自在,不過聽著小夜落的呼喊,白欣慢慢也無所謂了。

小夜落在山上沒有朋友,如果要算有也就山下的兩看門犬大黑二黑,以及它們的三隻崽,小夜落偶爾會跑去山下和它們玩,只是每次去找大黑二黑玩,大黑二黑都愛理不理的,不怎麼願意和小夜落玩,小夜落不明白怎麼回事,回去問白欣,只是白欣也沒告訴小夜落,其實和它們孩子搶了半年nǎi,能有什麼好臉sè給。

小夜落三歲的時候,白欣開始教他識字,自此小夜落散漫的生活結束了,他不僅要識字,還要寫字,白欣每天都有任務布置下來,如果沒完成,少不了一頓責罰。

半年之後,小夜落已經認識很多字了,也就是這時識字的工作告一段落,新的任務出現了,其實也不能算任務,就是夜落每天都要看書背書抄書,沒有人解釋書中文字的含義,冥意只說過一句話,讀書百遍,其義自見。

小夜落沒有發牢sāo,在這山頭,可以看見人就三個,無聊的ri子總要找些事來做,沒有人陪他玩耍。

現在,小夜落除了偶爾下山找大黑二黑玩耍,做的最多就是坐在大爸爸冥意的棺材上,聊天拔刀,石棺之上釘著那把一尺小刀夜落很喜歡,因為它給夜落一股親切感,所以夜落想帶走它,只是每一次的努力都無功而返,小刀如同長在石棺上一樣,怎麼弄也拔不下來。

試過很多次之後,夜落依舊不曾死心,他相信早晚有一天,小刀會屬於他。

這一年,夜落六歲了,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夥伴,那是一個小女孩,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臉上有著淡淡的雀斑,帶著些許調皮。

她叫任慧,是唐天下山救下的一個孤兒,剛好夜落無同齡的玩伴,唐天就將任慧帶了回來,讓她照顧夜落。

自從任慧來了之後,夜落變得清閑了,因為很多事任慧會替夜落做,夜落最不喜歡的就是任慧一直叫他少爺,他試過讓任慧改口,只是任慧不願,自此,夜落也只好依她。

其實任慧比夜落小几個月,不過任慧卻比夜落會更多,比如說洗衣做飯,這些家務現在任慧一個人都包攬了。

夜落當然不喜歡看著任慧天天累的滿頭大汗,他除了看書,經常會陪著任慧一起幹事,今天就像往常一般,夜落陪著任慧去溪邊洗衣服。

到了溪邊,任慧將木桶中的衣服倒出放於石階上,用木桶裝了一同清水,蹲下身子,將要洗的衣服沾濕,用搗衣槌敲打。

「慧兒,讓我來吧」,

夜落一把奪過搗衣槌,學著樣做了起來。

「少爺別那麼用力,不然衣服都被你槌破了」,

任慧臉上有些不喜,心裡卻是樂滋滋的,雖說不是第一次,任慧還是感覺很溫馨,她和夜落不一樣,她是寄人籬下,在這裡生活的幾個月,沒有人為難她,所有人都對她很好,特別是夜落。

「嗯,是這樣吧」,

夜落不在用蠻勁,讓衣槌自然落下,夜落知道做家務很累,所以他才會經常來幫忙。

忙活了一會,夜落已是滿頭汗水,這種體力活比讀書累,不過卻一樣的暢快,夜落喜歡和任慧在一起,因為她善解人意,雖然兩人在一起偶爾也會鬧矛盾,不過睡一覺隔天就沒事了。

「少爺,你怎麼有兩個爸爸?」,

任慧來的這段時間,她心裡一直有一個疑問,別人都只有一個爸爸,而夜落卻有兩個。「因為我是撿來的,是他們把我養大的」,夜落回答的很平靜。

「少爺,對不起」,

任慧心裡有些不安,她不知道這個問題會不會讓夜落難過。

「沒事,這有什麼好道歉的,我在這過的很好,自我記事起,他們就一直陪伴在我身邊,對我很好」,

夜落沒有絲毫親生父母的記憶,傷心自然沒有。

「慧兒,和我說說你以前的事吧」,

夜落對任慧的了解,僅有唐天那幾句粗淺的口述,他同樣好奇任慧的以前。「去年冬天,我們村落鬧飢荒,村民走的走死的死,熬到後面,村莊只剩下幾戶人口」,任慧聲音有些哽咽,眼睛有些泛紅。

「沒有了食物,大家被逼無奈,只有遠走,爸媽帶著我爬山涉水,那一夜,在一座不知名的山腳下,我們遇到了馬賊,馬賊殺了所有人,只留下我一個人躲在草叢中,不敢出聲,看著他們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

夜落拭去任慧眼角的淚水,緊緊握著她的小手。

「等馬賊走了,我始終沒有出來,因為我害怕,饑寒交迫之中,我昏睡了過去,等我醒來,我就來到了這裡」,

任慧的手在顫抖,曾經的傷害,現在依舊曆歷在目,黑sè的夜晚帶給她太多恐懼。「慧兒,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害你了」,

夜落能感受到任慧的害怕,相比而言,他是幸福的。他的聲音有些稚嫩,任慧確信了,人需要信仰,不知不覺中,任慧找到了丟失的歸屬。

「慧兒走吧,回家了」,

衣服洗完了,夜落拭去任慧眼角的淚痕,提起木桶,牽著任慧往回行走。

回到家中,晾好衣服,夜落有些餓了,早上出去的太早,現在連早餐都還沒吃,不過幸好早餐在任慧出去前就準備好了,白米粥,一碗榨菜外加一碗青椒肉絲,兩人吃的很認真,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不一會兒,兩人將菜粥一掃而光。

吃飽喝足,夜落休息的一小會,然後拉著任慧一起看書去了,說到看書,任慧認識的字屈指可數,至此,夜落看書之餘更多的時間是用來教任慧識字。

時光匆匆,在任慧的陪伴下,夜落七歲了,和往常一樣,生活很平淡,彼此間相處甚好,偶爾也會有小摩擦。如今的夜落對於靈幽界也有了初步的認知,這是一個修者的世界,只是夜落至今未曾修鍊,不是不能修鍊,是無人教導,也無任何修鍊功法。

夜落對於修道有些許嚮往,修道不是為了打架鬥毆殺人,而是為了守護為了長生,夜落不喜歡打架,更不喜歡殺人,基於這些原因,冥意沒有傳授他修道功法。

冥意考慮到夜落的意向,找到一本非常適合夜落的功法,五行遁法,這個不是打架用的,而是用來逃跑的。

夜落對五行遁法很喜歡,閑暇之餘,他會和任慧一起修鍊,一技傍身,逃命無憂啊,不過夜落修鍊了許久,一點成果都沒有,倒是任慧,修鍊不久便學會了土遁,練習多ri,如今已可一遁二三里。

都說土遁是最容易學的,只是夜落還是無絲毫成果,直到今ri,夜落將身體埋於土中,留個頭露在外面,心中默運五行遁法,終於對土囊有了些許感覺,只是這感覺很淡,一晃即逝。

又是數十次的實驗,夜落終於找到了那種感覺,四周的土囊在這一刻對他多了一絲親切,感覺就如他身體的延伸,這次他成功了,雖然只是遁走三四米,但夜落卻是樂了好長時間。當他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任慧時,任慧白了他一眼,說了三個字—你真逗。

的確,任慧現在木遁都會了,而夜落還在三四米範圍的土中鑽,這著實無任何可比xing。夜落經過為期三個月的練習,終於可以一遁四五里了,每次灰頭土臉的跳出來,都能看到任慧用麻木的眼神望著他,很明顯,衣服又要難洗了。

練完土遁的夜落,就像打了泥巴仗孩子,蓬頭垢臉,以至於任慧都看不下去了,任慧土遁之後,雖不說千塵不染,至少衣服依舊乾淨整潔。

就這樣,唐天又忙起來了,去幹嗎?當然買衣服了,像夜落這樣折騰,遲早得裸奔,衣服再好也禁不起這般折磨。

又是三個月的的練習,夜落終於達到了任慧的土遁水平,而此時任慧連水遁都學會了,這樣一面鮮艷的旗幟掛在夜落的面前,他始終無絲毫壓力,距離不是問題,堅持就是勝利。

沒有過人的天賦,夜落卻有一顆堅韌的心,成功需要智慧,更需要汗水,不過說到底,夜落也只能這樣想。

今ri夜落練習完五行遁法,突然感覺身邊少了什麼一般,因為一般這時都會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的,今ri卻不見任慧的身影,他來到任慧的住處,在木門上敲了三下,直到聽到一聲應許,他才推門而入。

任慧躺在床上,面sè泛紅,呼吸沉重,很明顯是生病了,夜落走上前去,將手放在任慧的額頭,心中大驚,任慧的額頭很燙,正在發高燒。

「少爺是不是餓了,我去給你做飯」,

任慧知道估計現在已經中午了,忍著頭疼yu起床,只是她剛有動作就被夜落阻止了。

「慧兒別亂動,這些事不忙,等下我去做一樣,怎麼突然間發高燒呢?昨天見你還好好的」,

夜落說話的同時,身影卻沒有停,用臉盆盛了半盆清水,把毛巾放入在擰乾,然後敷在任慧的額頭。

「我也不知道,不知怎的就這樣了」,

任慧說話帶著些許咳嗽,手心冒虛汗。

「好了別說話,估計是你練那水遁不小心著涼了」,

夜落看了看窗外,時間不早了,該吃飯了,他和任慧交代了幾句,轉身便去了廚房。任慧看著夜落忙碌的身影,突然覺得生病其實挺好的,這種被呵護的感覺許久未曾出現了。

夜落忙活了半個時辰,弄了一個清炒竹筍,熬了半鍋白米粥,他知道生病的人不能吃重口味的東西,不過話說回來,肉類的他也不會弄。夜落盛了半碗粥,夾了幾片竹筍,拿著調羹,坐在任慧的床前,有些尷尬,不為別的,他和任慧學過做菜,只是拿得出手的就一個炒竹筍。

「我自己來吧」,

任慧其實不餓,也不太想吃,不過她卻沒有說出口,起身靠於床前,yu接過夜落手中的碗。

「別鬧,我來」,

不容任慧反對,夜落拿起調羹,一勺一勺的吹冷往任慧嘴中送。夜落看著任慧臉sè比之前更加紅了,當他把手背貼上任慧的額頭時,頓時感覺溫度又上升了不少。

「這有點不合常理啊」,

夜落第一次碰到發燒體溫上升如此快的,心中甚是擔憂,待任慧喝完粥,他便急匆匆的離開了,卻不知這是女兒家的羞意。夜落跑去向白欣求救去了,他擔心任慧在這樣下去會出大問題,當他把一切告知白欣,白欣也不敢耽誤,陪著夜落去山上採藥,這深山老林中,最不缺的就是治療感冒發燒的草藥了。

忙活了一個時辰,藥草皆已齊全,就差最後的熬藥了,這活白欣yu做,卻敵不過夜落的執拗,只得將煎藥的工作交給了他。當夜落把葯煎好,已是傍晚時分,他端著葯,眉頭深皺,葯的氣味真的很難聞。

「慧兒,來喝葯了」,調羹停在任慧的面前,她苦著臉,猶豫中。

「少爺,我可不可以不喝」,

「不可以,我知道難喝,不過喝了好得快,來聽話,喝了它」,

夜落一口否決,滿臉認真的盯著任慧。任慧看著夜落滿臉煙灰下堅定的眼神,心裡明白,這是夜落親自為她熬的葯,她莞爾一笑,深吸一口氣吐出,端起碗,幾口悶了下去,喝完葯任慧一直閉著嘴,生怕一個沒忍住吐掉了浪費夜落一片苦心。

「先漱口,然後把這塊冰糖含嘴中,會好點的」,

夜落將東西遞給任慧,發現天sè已晚,又到了飯點,看著病怏怏的任慧,於是又去廚房獻醜了。

晚上夜落弄了個蒸蛋,又炒了個小白菜,雖然小白菜炒完焦黃,但白馳嘗了,的確可以入口。用完晚飯,夜落坐在任慧的床前,陪著任慧閑聊,和同齡人一起,總是有更多的話題。

「少爺,你一直呆在山裡,有沒有想過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任慧面sè有了些許好轉,有些好奇的看著夜落。

「當然想,不過爸爸媽媽說過,得等我大些才讓我下山」,

其實夜落想偷偷下山,只是曾經白欣告誡過他,山下很多拐賣兒童的壞人,自此,他便絕了偷跑下山的念頭。

「其實在山上呆久了挺無聊的,不過自從你來了后好了許多」,

夜落將手貼在任慧的額頭,又將手放在自己的額頭試了試,發現高燒退了不少。

「少爺我們出去走走吧,躺了一天了,身體有些酸痛」,

夜落看了看窗外,夜sè很美,時間尚早,沒有猶豫,夜落扶著任慧,緩緩向著屋外走去。

任慧看著滿天繁星,深深吸了口氣,頓時感覺心中舒暢了許多,任由夜落牽著她的小手,此時已沒有當初的那般羞澀,這是理所應當的,自從她到來的那一天,夜落就是這樣牽著她,好像從來沒有放開過一樣。

「媽媽說,滿天的星斗,那是人的命星,就是不知道哪一顆是我的」,

夜落看著無邊無際的夜空,他不喜歡閃亮的星,他喜歡的是遙遠處散發微微熒光的星。

「我的命星一定在很遠」,

「少爺為何這般認為呢?」,

任慧有些好奇。

「因為那些很亮星都離我們很近,亮代表的是一些大人物,而我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山中小子」,

「那我的命星也一定在很遠,我們都是小人物」,

任慧面露微笑,她不喜歡大風大浪,小人物平靜的生活才是最好的選擇。

「少爺,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任慧認真的看著夜落,心裡帶著些許期待。

「長生不死,因為我怕死,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夜落的回答讓任慧有些愕然。

「慧兒,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夜落知道,他的願望有些不靠譜。

「我有一個小願望,就是陪在少爺的身邊,至於最大的願望,等以後在告訴少爺」,

夜落沒有說話,也沒有去問,在他看來,任慧的小願望不是願望,那只是事實。夜sè漸晚,走了一個時辰,任慧有些乏了,夜落便將她送回家,他沒有回家,坐在她的床前,看著任慧,因為任慧高燒未完全退去,他不放心讓任慧一個人。

「少爺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任慧見夜落依舊坐在床前,難免有些不自在。

「你快睡吧,等你睡了我就回去」,

任慧知道夜落的xing格,於是便不在勸說,她的確累了,沒過多久,便沉沉睡去。

任慧睡著了,夜落沒有離去,他看著任慧長長的睫毛,眼皮時不時的跳動著,因為任慧眼球在動,她在做夢。

夜落靜靜的看著任慧,他年紀雖小,可看的書多了,懂得也就多些,有些事還是心知肚明的,他的願望很難,長生不死不為別的,只為陪伴。人最怕什麼—孤獨,夜落也怕,不過相比而言,他寧願最後剩下的那個人是他,也不願他們先他而去。

yu長生,需修道,道成則仙,結靈·離塵·明規·天命四大境界,每一步都難如登天,修仙需要天賦,亦需要機緣,夜落已經開始修行,只是距離結靈仍是遙遙無期。

五行遁法可以修行,卻不能幫助夜落結靈,因為它只是一門輔助功法,何為結靈,便是在這茫茫天地間找到自己的靈,靈為元靈,是一切修為的基礎。

夜落要變強,便要下山入宗,四年之後,靈幽界第一大宗道元宗招收弟子,那便是夜落人生的第一站,這是他的選擇,同時也是冥意的安排。

睡夢中的任慧,面sè慌張,眉頭深鎖,雙拳緊握,額頭之上布滿汗珠,夜落守在其旁,能夠清晰的聽到她嘴中的呢喃,只是分辨不出她說些什麼,夜落知道她開始做噩夢了。

夜落抓起任慧的手,放在手心,拭去任慧額頭的汗水,見她依舊不曾醒轉,也不曾去叫,他看著任慧突然間緊緊抓住他的手,就像抓著救命稻草一般。

「慧兒,一切都會過去的,有我在,不會在讓你受傷害」,

睡夢中的任慧似乎聽到夜落的話,呼吸變得平緩了,面sè恢復了往ri的平靜。夜落心裡能夠猜到任慧噩夢的一二,和她的經歷有著莫大的關係,其實她一直沒有放下從前,也許還需要很長的時間她才能從中走出。

臨近深夜,夜落有些犯困,起身yu走,見任慧依舊緊緊抓住他的手不放,翻個了白眼,又怕將其掰開會弄醒任慧,乾脆又坐了回去。

「好睏啊」,

夜落的眼皮在打架,奈何睡意襲來,實在堅持不住,便趴在任慧的床前睡了過去。第二ri,天sè微微亮,任慧醒了,燒退了,只是額頭依舊微疼,她起身便看見夜落躺在地上,打著呼嚕睡的正香。

夜落睡覺一般睡的很死,雷鳴不醒,任慧心中有些感動的同時又有些生氣,氣這獃子睡地板,任慧輕哼一聲,彎身抱起夜落,將其放在床上,蓋好被子,見夜落一點反應都沒有,有些嗔怒。

「豬頭」,

任慧輕聲斥責,白了夜落一眼,轉身而去。任慧出門,見天sè尚早,就在門口坐下,雙手托腮,看著地面發獃,這時,一副棺材從地下鑽出,任慧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伯,哼」,

任慧嘟著小嘴,雖然看過許多次冥意,但突然冒出來還是很嚇人的。

「慧兒膽子變小了,今天來是有要緊事告訴你的,來的突然,莫怪」,

任慧沒有去計較,也懶得去計較。

「夜落四年後要下山前往道元宗,我們不能陪伴他一起去,慧兒到時和他一同前往」,

任慧雖是平民,但道元宗卻是聽過。

任慧沒有問為什麼,她很樂意和夜落一起去,她的任務是保護夜落,還有四年的時間,冥意將戮仙決給了她,四年的時間足夠任慧將戮仙決修鍊到第四重,這樣也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夜落。

「夜落是個特殊的孩子,他的修為不是一朝一夕能提上去的,所以之前他需要你的守護」,「知道了」,

任慧沒有保證什麼,不過冥意卻知道,她會用一切去守護夜落。冥意走了,任慧看著手中黑sè的小本子—戮仙訣,嘴角微揚,將此書從頭至尾看了數遍,確定記住了所有內容,一把火將小本子燒了。

夜落醒來之時,已是ri上三竿,起床洗刷一遍,有些尷尬的看著任慧,因為他昨天把任慧的床給睡了,畢竟是女兒家的東西。

「怎麼就莫名其妙的睡到床上去了呢?」,

夜落在心裡犯嘀咕,不過看任慧和沒事人一般,他自然也不會過多的去在意。接下來的ri子,夜落鑽地,任慧舞劍,五行遁法夜落已經將土遁玩的相當熟練了,再也不會出現以前邋遢的局面了,至於任慧的劍法,夜落詢問過,自然也明白的一清二楚。

「慧兒,你練劍法幹嘛?」,

夜落不喜歡任慧所練,殺氣太重。

「自然是為了殺人,劍乃殺人利器,此劍只為護你」,

任慧的話讓夜落一愣,他頓時明白關鍵所在。

「可我不喜歡你殺人」,

夜落有些揪心,現在的他太弱了。

「少爺不喜歡我當然不做」,

任慧繼續舞著手中長劍,紅sè劍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於空中不停飛舞。這些ri子,任慧已然學會五行遁法,卻不甚jing通,如今大部分jing力都投注在戮仙訣上,此時的夜落依舊只會一門土遁,不是學不會,是太難了,就如昨ri練習水遁,夜落在水中泡了半天,直到把皮膚泡漲,也沒有任何感覺。

究其根本,夜落下了一個定論,修行乃步步而行,yu速則不達,什麼落魄根本和他不搭邊,自然吃得好睡得好,該看書時看書該修鍊時修鍊。今ri閑來無事,夜落上山猜了一堆野果,屁顛屁顛的跑到任慧面前,準備去逗一下她。

「師妹這個山楂味道很好,我吃過了,多吃點有助於開胃消化」,

夜落胡說一堆,把果子遞給任慧。

「謝謝少爺」,

「真的不錯,好懷念的味道,不過卻少了些許味道」,

夜落有些咂舌,他知道山楂很酸,可沒吃出好味道。

「不是說懷孕女的愛吃酸的嗎,怎麼慧兒她、、、、」,

夜落心裡想著,有些想不通。

「慧兒,少了什麼?」,夜落不解中透著好奇。

「如果把山楂做成冰糖葫蘆味道就更好了,我以前特喜歡這個」,

任慧面若chun風,想起了些許往事。

「這個簡單」,

夜落說完,揚起一道煙塵,消失在任慧的面前。

「少爺什麼時候能夠收收心啊,這八成是二伯帶壞的」,

任慧搖搖頭,自顧自的修鍊去了。此刻躺在樹上休息的唐天,莫名奇妙的打了個哈欠,一臉鬱悶的看了一眼遠方。

「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唐天一骨碌爬了起來,看著遠處飛奔而來的夜落,臉sè頓時垮了下來。

「小孩子怎麼那麼會折騰人呢」,

唐天知道,夜落一向無事不登三寶殿。

「二爸爸,我有事請您幫忙」,

「說吧,什麼事?」,唐天已經有了心裡準備。

「我想要蜂蜜」,夜落開門見山,滿臉期待的看著唐天。

「今天不早了,改天去給你買」,太陽快要下山了,唐天推脫了一下。

「不用去買了,我們山頭那邊不是有一個蜜蜂巢嗎?我們去弄點來,我現在就要」,

夜落很興奮,那蜂巢很大,有一個足球場大小,平時沒有人敢去,因為不是什麼蜜蜂而是冥蜂。

「不去,堅決不去」,

唐天一口回絕了夜落,那裡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真的很危險,進去不死也得脫層皮,只有夜落這種小逗比才會去打冥蜂的主意。

「不去我自己去,哼」,

話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者無畏啊,唐天頓時感覺被冷水從頭到腳淋了個透心涼,如今只剩他一個人在山上,其餘二人都下山了,如果真讓夜落胡鬧出了事,等白欣回來他就不是脫層皮那麼簡單了。

「我去吧,你給我乖乖在這等著」,

唐天無奈,在夜落賤兮兮的笑容下踏空而去。

夜落等了將近一個時辰,依然不見唐天的蹤影,心裡也起了擔憂,他知道那不是普通的蜜蜂,那是攻擊力很強的冥蜂,而且很記仇,同時他也知道他的爸爸媽媽很厲害,因此他才敢這樣。天空閃過一道流光,夜落突然感覺手中多了一物,那是一塊蠟黃足有臉盆大的蜂蜜,心中一喜,他知道二爸爸成功了,只是沒有看到唐天的人影,夜落有些茫然。

時過不久,天空一片漆黑,令人煩躁的嗡嗡聲充斥整個山頭,夜落臉sè刷的一下白了,抱著蜂蜜拔腿便跑,天空中到處是拳頭大小的冥蜂,夜落背部冷汗連連。令人奇怪的是,這些冥蜂一點都不在意夜落,而是集體追著一個白影而去,熟悉的背影,夜落當然認識,不是唐天是誰。

這一切來的也快去的也快,很快便沒了唐天和冥蜂的蹤影,話說苦逼的唐天,跑的屁股都快冒煙了,硬是被鋪天蓋地的冥蜂狂追了三千里不放。

「該死的,不就拿了一塊蜂蜜嗎?至於這樣嗎,還有那臭小子,回去看我怎麼整治你」,

唐天罵罵咧咧,腳下可不敢有絲毫停頓,屁股後面可有大批的追兵。

這一夜,夜落樂開了花,唐天成了苦哈哈,夜落把蜂蜜熬成粘稠狀,再把山楂串起粘上一層蜂蜜,自製冰糖葫蘆就這樣成功了。

任慧很高興,冰糖葫蘆讓她找到了久違的熟悉感,從來都未曾忘卻,就如她對夜落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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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落仙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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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山中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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