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賣蛇油的小子

1949年10月的時候，艾力克斯和理查德的演出忽然多起來，忙得他們不可開交。

巴特在一天早上起來之後，對他們說道：「我們今天要到到喬治亞州的亞特蘭大市去表演！」

喬治亞州是美國東南方的一個州，該州也是美國獨立時期13州的成員之一。它也被稱為桃子州或南方帝國之州，該州最初是西班牙發現的。它東臨大西洋及南卡羅來納州，北接田納西州，有許多造紙廠，是紙漿生產主要地區之一。

「亞特蘭大？那裡好玩不？」艾力克斯馬上興奮地問，他最喜歡到處走了。在外面各個地方表演的時候，艾力克斯才會接觸更多的人。這時他覺得自己是這個時代的一部分。

安吉爾有點擔憂地說：「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嗎？是不是推掉算了？」

巴特安慰地說：「不用擔心，有我在呢。孩子們也很聰明聽話，你就安心在家等吧。我們最多只去一個星期。」

「我只是不太習慣自己獨自一個在家，難道不能不去嗎？」安吉爾還是不放心。

巴特嘆了一口氣說：「他們這次給的錢很多，有好幾百美元呢。」

安吉爾聽了之後，也就沒話說了。她只能讓巴特照顧好兩個兒子，不要讓他們出意外。

在安吉爾目送下，他們踏上了旅途，前往喬治亞州的亞特蘭大市，它坐落在海拔350米的阿巴拉契亞山麓的台地上，是美國三大高低城市之一。同時也是喬治亞州首府和商業城市。

下了飛機之後，艾力克斯猛然發現，這個地方的黑人很多。比其他城市要多，到處都是黑人的身影。他不知道的是，馬丁路德金就是亞特蘭大市的人，而且這裡還是民權運動的中心。

這裡還有可口可樂公司的總部，1885年的時候，一位名為潘伯頓的藥劑師將原先發明的飲料配方改稱為pemberton『sfrenchwinecoca，當時的配方含有可卡因和酒精。後來潘伯頓的合伙人將這種飲料名字改為「coca－cola」，也就是現在世界聞名的可口可樂。

卡朋特兄弟主要是在亞特蘭大市的各大夜總會表演，有時候也會去一些酒館，經常是去了這一家，馬上到下一家去。邀請他們演出的是一個臨時經紀人，他負責安排演出時間和地點。至於收到的錢，他和卡朋特兄弟三七分。

夜總會、地下酒館這種地方畢竟是成年人去的地方，時不時會看到一些兒童不宜的鏡頭。通常這個時候，巴特就會用手捂住他們的眼睛。可是發生得多了，巴特也懶得去管了。

剛開始的時候，理查德會被這種糜爛淫蕩的環境驚得目瞪口呆。到最後，他早就麻木了，而且唱了一整天，他已經被累得眼睛都睜不開。

艾力克斯卻挺喜歡待在這些地方，他也很累，不過還能支撐得住。有時候會盯著某個大胸脯的裸女看，這個時候的他，當然沒辦法犯錯，只是在心裡意淫罷了。看得入迷了，就會令人分心，表演就有可能會搞砸，這時才讓他們感到有些不爽。

最讓人不爽的而不是那些幾乎全裸的女人，而是喝醉酒的客人。這些人灌了不知多少杯酒，腦子發暈犯渾，受到一點刺激就會發生打鬥事件。在酒吧裡面鬥毆，那是經常有的事情，看起來挺刺激，真的打到身上時就覺得不好玩了。

在這種時候，就算是有裸女在舞台上跳脫衣舞，都沒辦法吸引人們的目光。可是為了完成任務，他們不得不堅持唱下來，這是寫到協議裡面的了。只有打鬥蔓延到舞台邊，他們才能撤退離開。每次發生鬥毆，他們收到的小費就少了很多。

不久，巴特就帶著他們來到麥肯鎮表演。這個小鎮就位於亞特蘭大市的南部區域，是喬治亞人的「歷史心臟區」。這裡有著迷人的城鎮和貨真價實的古董小店，這裡還是《飄》的故鄉，大作家瑪格麗特·米歇爾在這裡寫出了世界名著《飄》。

最危險的一次是在麥肯鎮的一家小酒館，他們正在台上唱得好好的。沒料到，下面竟然發生了爭吵，又過了一會爭吵變成打鬥，進而打鬥發展為混戰。

當時的場面實在是混亂了，你打我，我打你。不過，根據艾力克斯的觀察，基本上是白人打黑人，黑人打白人。在這種小酒館里，黑人和白人混雜到一起，很容易發生衝突。可能是有誰打了一下對方，點燃了導火線，結果讓雙方的矛盾爆發開來。

混戰之中，人們打鬥到舞台上來。說是舞台，其實這只是一小塊地方而已。卡朋特兄弟沒有地方可躲，只好閃人。

當時巴特不知去哪裡了，也許是在喝酒，也許是被人揍。畢竟大家都拿起了桌子椅子、酒瓶子當作武器，一不小心就會挨上，輕者流血，重者骨折。

艾力克斯原本將弟弟保護在身後的，沒想到，一個醉漢撲了過來。他不得已，只能將理查德推開，等他從這個醉漢手裡逃脫時，才發現弟弟不見了蹤影。

「理查德！理查德！你在哪裡？」艾力克斯不由得大聲呼叫。他生怕弟弟會出什麼事情，那可就完蛋了。他一邊躲開其他人，一邊在地上爬著走，只有這樣才不會被人注意到，

「嘿！你叫我？」一個黑人少年詫異地看著他問。那人同樣也在地上爬，兩人差點就碰到了腦袋。

艾力克斯有點莫名其妙，他說：「我在找我弟弟理查德，我沒喊你。」

那黑人少年高高瘦瘦，皮膚黑的發光發亮，就像蒙了一層皮革似的。他撓了撓雜亂的頭髮說：「我也叫理查德，不過我的全名叫小理查德（littlerichard）！你弟弟也叫理查德么？」

「是的，你能不能幫我找一下？」艾力克斯請求道。

小理查德抬起頭左右看了看，拉著艾力克斯往酒櫃後面去躲。他說：「跟我來，這裡不安全。」

兩人躲到酒櫃下，蹲在一塊暗紅色的布後面。偷偷透過縫隙看外面，只見酒館里的人都好像瘋了一樣，見人就打，不斷有人倒下，滿地都是呻吟打滾的軀體。

「嘿，小子！你弟弟有多大？長什麼樣子？」小理查德在艾力克斯耳邊問。

艾力克斯回答說：「我弟弟他看起來有7歲孩子那麼大，黑色短髮，穿著演出用的牛仔服。」

小理查德聽到這裡，看了一眼艾力克斯，恍然大悟地說：「哦，原來是你們呀。我很喜歡你們兩兄弟的表演！對了，你們是叫，叫卡朋特兄弟吧？」

艾力克斯點點頭，不再搭話，盯著外面找理查德的身影。

「也許你弟弟逃出去了，你不用擔心。」小理查德低聲安慰道。

「謝謝！我叫艾力克斯，唱歌的。你呢？是做啥的？」艾力克斯一邊找，一邊問道。

小理查德過了好一會才說：「我是個賣蛇油的！原本想到酒館里碰碰運氣，說不定能夠賣出幾瓶蛇油。沒想到會遇到這種場面。」

「蛇油？」艾力克斯聽了有些愣了，他問道：「這種東西有用么？為什麼會來這種地方賣啊？」

小理查德驚訝地上下看了一下艾力克斯，然後解釋道：「蛇油的用處可大了，能夠解毒消腫、潤膚防裂、止癢消毒等等。最重要的是，據說它能夠增強男人那方面的能力。辦事的時候用上一些，既能起到潤滑作用，還能夠防止傳染病。」

艾力克斯聽了才明白為什麼小理查德會來酒館推銷蛇油了。他小聲地說：「有那麼神奇么？」

小理查德聽了瞪大雙眼說道：「你可別不信，到時候你試試就知道了。怪了，我和你這小孩子說這些做啥？毛都沒長齊呢。」

艾力克斯默不做聲，他在心裡說道：「你妹的，咱上輩子玩女人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正當此時，紅布被人一把拉開。

一個醉醺醺的中年白人男子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嘿然大笑：「哈哈，看看這裡躲著什麼？兩隻小老鼠！」

醉漢一把將艾力克斯提起來，他正想使勁揍一拳時，艾力克斯連忙喊道：「別打我，別打我！我是你那邊的，我是你那邊的。」

「嗯？你不是黑鬼？」醉漢對著燈光一照，看到艾力克斯的白皙的皮膚和金色的頭髮。於是他鬆開了手，轉向了小理查德。

小理查德眼看不妙，躬身一竄，準備從醉漢的旁邊跑掉。沒想到的是，被醉漢一腳撂倒。

醉漢一屁股坐到小理查德的身上，然後一手抓住小理查德的頭髮，嘴裡嘟囔著說：「小雜種！我非得把你揍死不可！」

「摸ther**er！你要打不死我，有你好看的！」小理查德破口大罵，毫不膽怯。

醉漢大怒，攢住了力量，準備一拳揍下去時，「砰！」的一聲，一個酒瓶子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砸人的是艾力克斯，他一直沒有離開，眼看形勢不妙，連忙從酒櫃里摸出一瓶啤酒。使足了力氣，正中醉漢的後腦勺。

醉漢被砸得一聲不吭，直挺挺的倒下了。小理查德費力地將這人從自己身上推開，抓住艾力克斯伸過來的手，一用力就站起來了。

「現在怎麼辦？」艾力克斯焦急的問，他也是頭一次用啤酒瓶砸人腦袋，也不知道對方傷得重不重。

這個時候，酒館里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他們這兩個小傢伙。白人酒鬼看到的是小理查德這個黑小伙，黑人酒鬼看到的是艾力克斯這個白人小子。兩邊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來，慢慢的將他們團團圍住。

「等等！我們只是路過的，你們不用停，請繼續打吧！」

艾力克斯東張西望，想找個地方逃走，可是對方兩撥人馬，將這裡圍的水泄不通。反倒是小理查德鎮定多了，他緊緊的咬住下唇，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