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首席供奉

第十六章 首席供奉

匡圻,現任匡家家主,方正國字臉,兩抹卧蠶眉,嘴角上還特意留著兩撇小鬍子,是個在生意場上打滾了二十多年的老油子,此時他正一邊聽匡富回報一路過來的情況和商會的損失,一邊輕輕的順著那兩撇鬍子。

「......最後我們能活著的就剩二十幾個人了!」聽到這,匡圻眼睛一瞪,正在順鬍子的手一抖,手上的勁沒控制好,直接揪了一小撮鬍子下來,痛的他只咧嘴。

「這次家族的損失太大了,雖然藥草沒問題,可是一下少了大半的護衛啊!」沒有繼續打理自己的鬍子了,匡圻靜靜的低下頭,復又突然抬頭,「那個蒙面人身上可有什麼發現?」

「估計他事先有準備,身上什麼都沒帶,因為全身都被擠變形了,我也不能確定他的身份!」

「在蒼雲國,想打我們匡家主意,而且還敢動手的,應該只錢家,桑家,和...」最後一個選擇匡圻沒說出來,象是忌諱著什麼,但匡富卻已經明白了,點了點頭。

「家主,那王拭塵現在我已經將他請到客房休息,不知下一步如何安排?」

「狄供奉,依你看,這王拭塵修為倒了哪一步?」匡圻轉頭看著進來之後就一直沒說話的狄昆,可能是因為讓商會受了損失,狄昆現在把腦袋低低的耷拉著,象一隻斗敗的公雞。

「他很厲害!」抬頭看了一下匡圻,狄昆仔細的分析了一下,「能夠在我面前掩飾修為,而且很輕鬆的殺死意動中期的高手,那他的修為,很可能是,匿鋒境界!」

「在蒼雲國,也只有國師龐越到達匿鋒境界吧!」匡圻臉上現出一絲掩飾不住的狂熱,「先調查一下他的來歷,如果真象他說的只是第一次出來遊歷,那就一定要讓他留下,成為我匡家的供奉,有他在的話,我看誰還敢打我們匡家主意!」

正在被人議論著的王拭塵也是個閑不住的傢伙,此時他正好奇的在匡家的後園裡面亂逛,出了客房,門前就是一個大大的花園,假山,長廊,小橋,流水,讓王拭塵大開眼界,之前住過最好的地方就是天闌城的城主府了,也沒有這麼漂亮的園林景緻,這匡家還真是懂的享受啊。

走到一座小橋上,傾聽著潺潺的流水,看著水中歡快嬉戲的小紅魚,無聊的撿起幾顆小石子丟下去,濺起大大的水花,頓時把它們全都嚇的躲了起來,子非魚,安知魚之樂,這些魚兒一定是快樂的,王拭塵將手中最後一顆石子拋落水中。

往前走了幾步,在潺潺的流水聲中,王拭塵還聽到一種劍器破空的聲音,快步向那聲音走去,繞過一座假山,前面是一個五米見方的空地,一個粉衣女子正在舞劍,一雙短劍,鋒長一尺七寸,劍柄上系著粉色綢帶。

劍氣霍霍,森然冷冽,銀光閃閃,天地失色,如同九天之上雷霆降世,又如江海波濤泛起粼粼晴光,粉色綢帶好似穿花蝴蝶,輕靈飄逸,於劍光之中穿梭遊走,在無盡的蕭殺中又攙雜了一絲柔美,銀光粉裹,巾幗佳人。

王拭塵在一旁看的興起,一時忘情,大叫一聲:「好!」

粉衣女子正舞的興起,卻被這突兀的叫好打斷了,俏立當場,冷眼看著王拭塵,語氣不善的責問:「你是何人,竟敢私闖我匡家後園!」

剛剛叫好之後,王拭塵就已經後悔了,自己此舉確實唐突,忙上前做了個揖:「在下王拭塵,第一次來蒼雲國,匡富掌柜讓我來貴府上暫住幾日,剛才只是看到姑娘劍技卓絕,情不自禁,唐突了姑娘,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好一個情不自禁!」那女子輕顰蛾眉,眼角挑動間秋波一轉,掩飾不住的哀怨,「你還是第一個情不自禁的人呢!」

淡淡的嘆了口氣,女子不再言語,轉身離去,只給王拭塵留下一個蕭索的背影。

似乎是被這女子感染了,王拭塵的心裡也有點不好受,獃獃的看著她離去的方向,竟然沒發現後面有人來了,那人輕輕一拍王拭塵,「王兄弟,在想什麼了,這麼入神?」

「呃,沒,沒想什麼...」王拭塵轉身一看,原來是匡富,「是匡大哥啊,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家主聽說王兄弟在商會做客,特意放下手頭的事情,專門為你辦了個接風宴!」匡富說完一伸手,示意王拭塵先走。

宴會的地點就在靠近大堂的會客廳,一張巨大的圓桌,擺滿了豐盛的菜肴,基本上都是王拭塵沒見過的,下面的僕人還在如同流水一般將更多的菜端上來。

剛一進會客廳,還沒把這些菜看全,匡圻就早早的迎了上來,爽朗的大笑:「這位就是王兄弟吧,果然是一表人才,氣宇不凡,你能來我匡家商會做客,還真是讓我這蓬蓽生輝啊!」

「這位應該就是家主了吧!」看到匡富點頭稱是,王拭塵又接著說:「多謝家主誇獎了,小子只是個無名之輩,到了這蒼雲國倒是要打擾匡家了!」

「不妨事,不妨事,你要是喜歡,在我這呆多久都可以啊!」匡圻的臉笑的象朵菊花。

推杯換盞,把酒言換,整個場面是其樂融融,賓主盡歡,一場宴會下來,把王拭塵和他們的關係拉近了不少,對匡圻來說,這已經是一個很好的開端了。

接下來幾日,王拭塵並沒急著去找納蘭明討債,既然來了,總的好好玩一玩,不是上街去那些小攤上淘寶,就是到城中的酒樓去品酒,只是每天有一件事是固定不變的。

每到黃昏的時候,那粉衣女子總是會去小空地上舞劍,王拭塵也一天不漏的呆在一旁,做一個安靜的觀眾,沒有任何語言的交流,只是在不知不覺中,兩人竟慢慢產生了一種默契,到了後來,幾乎是同一時間出現在空地上。

每次看著那粉紅的婀娜身影忘情的舞動,王拭塵都會覺得很舒服,偶爾一次眼神的交錯,也會讓他的心跳加速,那是一種從沒有過的甜蜜滋味,而那女子也不象之前那般哀怨,臉上漸漸有了笑容。

到了後來,王拭塵也不去想別的事情了,每天就等著下午去看那女子舞劍,遇到了雨天不能舞劍的時候,王拭塵就感覺渾身都不舒服,心裡空落落的,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王兄弟,你覺得蒼雲國怎麼樣啊?」查清了王拭塵的過往,居然就是以前的噬血狂屠,匡圻頓時放心了,同時也是大喜,這樣一個高手那肯定是要留下來的,今天就特意過來探王拭塵的口風了。

「還好吧!」王拭塵有些心不在焉,很快就要到舞劍的時間了。

「那你覺得我匡氏商會怎麼樣啊?」

「還好吧!」

「那我代表匡氏商會請你留下來,做我匡家的供奉,你看怎麼樣?」

「還好吧!」

「哈哈,那你是同意做我匡家的供奉啦!」慢慢的問下去,居然一次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匡圻的臉再次變成了菊花。

「恩!供奉?」到現在王拭塵才回過神了,居然答應做匡家的供奉了,想了想也不錯,有了這供奉的身份,不用離開這,可以天天去看舞劍,也就沒說什麼了。

「哈哈,有你這個高手加入,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匡圻見王拭塵沒有任何異議,終於放心了,急忙讓僕人通知下去,讓所有匡家人都到大堂來,他要當眾宣布這個好消息。

匡家人很多,分成女眷和男丁兩排站在大堂里,不知道是今天有什麼事情要宣布,七嘴八舌的分析著自己的猜測,熱鬧的很,王拭塵很容易的就在女眷里找到了那粉衣女子,她依舊是一言不發的站在那,沖她微微點頭一笑,那女子卻面容嚴肅,一點回應也沒有,王拭塵只當她是女子的矜持,也沒多想。

匡圻走到王拭塵身邊,揮了揮手,大堂頓時安靜下來,匡圻很滿意,清了清嗓子,大聲說:「今天讓大家過來,是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宣布!」

「今天,我們匡家的供奉堂里,又要多一位供奉了!」匡圻一指王拭塵,卻沒有說出他的身份,故意買了個關子,「王拭塵,王供奉!」

看見居然是這麼一個年輕人,匡家眾人頓時議論開了,都是在猜測他到底有什麼本事,居然能夠做匡家的供奉。

「家主,讓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來做匡家的供奉,是不是太輕率了啊!」說話的人也是匡家的供奉,只知道他的外號叫毒狼,真名叫什麼已經沒人知道了,他是這供奉堂里資歷最老的人了,是首席供奉,在匡圻祖父的那一代,就已經來到了匡家,仗著自己輩分高,向來沒把匡圻這個家主放在眼裡。

匡圻沒說話,卻向狄昆悄悄使了個眼色,狄昆馬上會意,哈哈大笑起來。

毒狼說話沒人理,還被一個後來的供奉嘲笑,面子上掛不住了,狠狠的看著狄昆,面色陰沉的說:「狄昆,你笑什麼?」

「我在笑有人不自量力啊,自己只是個意動初期,居然敢說王前輩的閑話,真是好笑!」狄昆是知道王拭塵的底細的,被毒狼壓了那麼久,總算找到個教訓他的機會,可不能錯過了。

「哦?沒看出來,你居然是位前輩啊!」毒狼慢慢的踱到王拭塵身前,好好的看了看他,然後拉開一步,抱拳行禮,「那我倒要請教一下前輩的高招了!」

「請!」王拭塵背負著雙手,懶懶的吐出一個請字,確實囂張。

「得罪了!」毒狼雙眼一眯,閃過一抹凶光,右手彎曲成爪,當頭罩下,也不見王拭塵有何動作,整個人突然向後挪了半寸,堪堪躲過這兇狠的一擊,毒狼的攻勢卻沒有完結,左手再次突進,直插王拭塵的咽喉,王拭塵依舊是身形不動的向後挪移,再次躲過左手的攻擊,毒狼的嘴角悄然上翹,詭異的一笑,左手的指甲突然從指尖彈出,指甲上藍熒熒的,應該是塗了劇毒,王拭塵閃開左手攻擊的時候,咽喉與毒狼的左手只留下了一絲縫隙,現在這突然多出的指甲很輕鬆的突破了這段距離,插上了王拭塵的咽喉。

「啊!」同時有兩個人大叫起來。

一個人是毒狼,剛才雖然攻擊到了王拭塵,受傷的卻是毒狼,就在他的指甲接觸到王拭塵的瞬間,突然被王拭塵皮膚毛孔里突然放出的一股氣勁反彈,不但沒有傷到王拭塵,反而在這氣勁的反擊下,將左手的五指全部震斷,震碎的骨渣濺射到臉上,將他的雙眼同時打瞎了,而且之前指甲上塗的毒,也順著傷口進入他的血液,他的皮膚很快就變的一片烏青,身體劇烈的抽搐著,口中不斷向外吐著白沫,在地上翻滾了一陣,終於停了下來,身體開始慢慢僵化,已經是個死人了。

另外驚叫的人,正是那粉衣女子,見王拭塵沒事,才又平靜下來,只是臉卻不自然的紅了,匡圻怪異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王拭塵,神情很複雜。

「現在還有誰不服的么!」狄昆又跳了出來,心情舒暢的給王拭塵做宣傳:「知道這位是誰嗎,他就是大名鼎鼎噬血狂屠!」

王拭塵眼一翻,心說我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外號了,打斷了狄昆的話,「倒不是王某嗜殺,只是他出手太過狠辣,最後又被他自己的毒藥毒死,可以說他完全是死在自己手上!」

「比武之事,生死難料,也怪不得王供奉!」匡圻向王拭塵笑了笑,轉身看著在場的人,「從近以後,王供奉就是我家供奉堂的首席供奉了,大家以後見到王供奉,切不可失了規矩!」

「是!」眾人已經見識了王拭塵的威勢,全都打心裡服了。

「你們先下去吧,玉芸留下!」匡圻讓眾人離開,然後走到那粉衣女子身邊,將她牽了過來,粉衣女子臉色一片蒼白,似乎在害怕什麼,「王供奉,給你介紹下,這是賤內,公孫玉芸,對武學一道也是深有研究!」

耳朵嗡的一下,什麼都聽不到了,腦子裡不斷迴響著「賤內、賤內...」,這兩個字象是一個巨大的鎚子,狠狠的錘在了王拭塵的心口,很痛,一種無法言喻的痛,王拭塵不知道自己後面都說了些什麼,簡單的和匡圻客套了幾句,就步履蹣跚的走回了房裡,為什麼會這樣,王拭塵不知道,他的心中只剩下了無盡的痛,無力去想其他。

第二日,晴,無事可做,去空地觀看舞劍,公孫玉芸未至,失望而歸;

第三日,陰,無事可做,去空地觀看舞劍,公孫玉芸未至,失望而歸;

第四日,雨,無事可做,去空地觀看舞劍,公孫玉芸未至,失望而歸;

第五日,......

整整一個月,無論颳風下雨,王拭塵總會在那個時間去那個地點,每一次,他都幻想著粉衣的身影會突然出現,可每一次的希望,只是多一次失望。

身為首席供奉,他基本沒有什麼事做,每天從空地回來以後,就是不停的喝酒,可是他的身體,喝再多也不會醉,倒是在屋外增加了一大摞酒罈。

王拭塵不想在匡家在呆下去了,首席供奉的位置根本就留不住他,他準備辭行,但是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去向納蘭明要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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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練成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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