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繼承者們

41繼承者們

金嘆本以為在金元心中,自己是特殊的存在,他是金元的親弟弟,他從小就在金元身邊長大,即便有好多年金元對他不假辭色,他曾以為,金元對他的態度,會與他對金元的態度一樣,他曾對金元撒嬌似的說過無論怎麼樣我都是哥的弟弟,哥也只有我一個弟弟,但現在的情形,卻讓他覺得,有許多關於哥哥的事情在他不在韓國的這兩年,悄然發生了。

他有一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這種感覺並不好,不好到讓他想要衝崔英道臉狠狠地來上一拳。

但金嘆只是吸了一口氣,故作無事地朝金元走了過去,「哥,你下班了?」

待走到金元身邊,金嘆將手中的水遞給崔英道,他甚至對著崔英道揚起了一個笑容,「英道,渴了吧?」

兩年流放式的生活,讓他比起仍舊能夠按照脾氣恣意亂來的崔英道,更能收斂情緒。

崔英道慢慢地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在金元的目光下,接過礦泉水。

金嘆的笑容帶著善意,金元見狀,點了點頭,「你們倆和好了嗎?」

「才沒有!」這是崔英道的聲音。

「對啊。」這是金嘆的聲音。

兩個人的口徑並不一致,金元皺眉看看兩人,正待說話,手機響了起來,他對兩個孩子說你們先聊,就走開去接電話,兩人看著金元走遠,才同時轉過頭來,此時沒有金元在身邊,兩人也恢復了平日里劍拔弩張的氣氛,起先是沉默,然後金嘆率先開口問道:「崔英道,你什麼意思?」

他想說的是,崔英道,你接近我哥,是什麼意思?

崔英道無所謂地笑了笑,表情懶懶地反問:「什麼意思?」他轉了轉眼珠,語氣聽著好欠揍:「沒什麼意思,就是想讓你知道,元哥可不是你一個人的哥哥。」

金嘆面無表情,目光變冷:「崔英道,是不是我的東西,你都要搶過去?」

崔英道亦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冷笑:「你的東西?金嘆,元哥什麼時候變成你的東西了?」

「金嘆,我可以告訴你,這兩年我都同元哥住在一起,你是與元哥一起長大沒錯,但是你吃過元哥親手做的長壽麵嗎?你知道元哥最喜歡看的漫畫叫什麼嗎?你知道元哥最喜歡吃的甜點是什麼嗎?」崔英道盯著金嘆的表情,冷冷發問,不等金嘆回答,又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你雖然是元哥的親弟弟,但是論起親厚,我未必比你差。」

崔英道每句話都讓金嘆回答不上來,原來,他與哥哥分開的這兩年,哥哥的生活中竟然存在了一個崔英道!

金嘆將拳頭捏得緊緊的,抑制住想要揮上一拳的衝動,崔英道好整以暇地站在那裡,眼神卻帶著挑釁,意思是你打啊,他餘光瞥了眼金元,那邊金元已經將手機掛斷,開始往這邊走了,崔英道扯了扯嘴角,小聲地說:「有本事你就在元哥面前打我啊。」

金嘆沒有做聲。

「阿嘆,你不是有話跟我講?」金元並沒有感知到兩個孩子之間奇怪的氣氛,他拍了拍金嘆的肩膀,又與崔英道說:「英道,你去車裡等我,我同阿嘆有話要講。」

崔英道笑眯眯地點了點頭,接過了金元的車鑰匙。

金元和金嘆在冰球場上的觀眾席坐了下來,冰球場燈光未滅,偌大冰場空無一人,散發著幽幽冷意,金嘆微微垂著面龐,素來英俊陽光的面龐上沒有表情,但周身散發出的情緒,卻是低落沒錯,金元微微蹙了蹙眉頭,他越發搞不懂如今青春期的金嘆有時的想法了,於是他開口問道:「阿嘆,你有什麼想要對我說?」

金嘆沉默了片刻,轉過頭來看著金元沉靜的臉龐,直接問道:「哥,我今天看到車恩尚了,是你把她安排進來的嗎?」

金元大方地點了點頭,他並不知道自己一手安排的事情會讓金嘆產生許多想法,在他想來,金嘆即便有想法,也應該是喜悅才對,但此刻金嘆的神色,卻不像是喜悅。

「為什麼?」金嘆問道,他緊緊看著金元的面龐,但金元仍舊是安靜的神色,連口吻都是淡淡的:「車恩尚是個不錯的姑娘,並且,我們能在美國遇見,也算是緣分,我不介意幫上一把。」

「緣分?」金嘆扯了扯嘴角,看著金元如常的臉色,好想說哥哥你什麼時候在意過緣分?為什麼會說遇見這個女人會是緣分?

但他並沒有說出來,他低下頭,卻又聽見金元說道:「阿嘆,你們如今是同學,她有什麼困難的地方,你倒是可以幫一幫。」

金元奇怪地看著金嘆,想著明明在美國的時候這兩個人相處的很好,那個時候金嘆都找機會地與車恩尚相處,怎麼到了韓國,這孩子就不一樣了?

少年的心思實在難猜,金元也並不想猜下去,他問道:「阿嘆,還有什麼事?」

「哥,你就那麼急著走嗎?」金嘆猛地抬起頭,臉上浮現出一種難以掩飾的失望表情。

金元一怔,卻聽見金嘆問道:「哥,崔英道為什麼會和你住在一起?」

「英道父母離婚,他有段時間無處可去,我收留了他,所以他就一直住在我那裡,」金元不理解金嘆此刻的表情,簡單解釋了幾句,抿了抿唇,說道:「我記得你和英道從前是很好的朋友。」

金嘆搖了搖頭,眸子里看向冰面,語氣低沉:「哥,為什麼......他也能叫你哥?」

這個世界上,與你最親密的弟弟,難道不是只有我一個嗎?

這個問題在金元看來卻是十分可笑的,他揚了揚嘴角,「我比他年長,他不叫我哥,還能叫什麼?」

他說完,站起身,想著少年可能是時差還未倒過來,因而情緒起伏大,他拍了拍金嘆的肩膀,「好了,阿嘆,阿姨還在家裡等你,回家吧。」

他率先走開,背影筆挺修長,步伐利落乾脆,不曾回頭,不一會就消失在金嘆的視線之中,金嘆卻在冰球場上,沉默地坐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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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駕車在路上行駛,暮色褪去,夜色來臨,整個城市也披上了璀璨的燈光,崔英道靠在副駕駛的車座上,轉頭望著窗外,不知想著些什麼,慢慢笑了起來,甚至笑出了聲音。

金元奇道:「阿嘆上學你這麼高興?」

崔英道轉臉看著金元的側面,笑得好似孩童,帶著一股稚氣:「對啊,看到金嘆我很高興啊。」

金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你們果然是很好的朋友。」

崔英道並沒有回答,他想著今日看金嘆吃癟的樣子,心中生出一股快意,片刻之後,他又說道:「哥,今天班裡轉來個同學,叫車恩尚。」

金元的表情是一貫的平靜,眼波閃都未閃,「你覺得那個姑娘怎麼樣?」

崔英道看著金元的表情,想了想,開口道:「長得不怎麼樣,身上有股窮酸氣,但是金嘆好像挺喜歡她的。」

金元的眼波動了動,想著先前金嘆奇怪的情緒,生出淡淡的疑惑,連崔英道都看出阿嘆喜歡她,為什麼阿嘆會是那樣的情緒?他想不出原因,乾脆不去想,反問道:「阿嘆很喜歡她?」

崔英道點頭,嘴角揚起一抹古怪的笑容:「金嘆看到那個女孩就把她拉走了,兩個人在小樹林里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崔英道又緊緊看著金元的表情,故作無知地問道:「哥,這個女孩和金嘆到底什麼關係?」

金元搖了搖頭,心道如果崔英道說的是實話,阿嘆對這個女孩應該很有好感才是,他沉默了幾秒鐘,回道:「不知道。」

崔英道挑了挑眉頭,沒有再說話,他轉頭看著窗外掠過的夜景,想著金嘆之前說的那句是不是我的東西你都要搶,唇角緩緩地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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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恩尚第041章團的榮譽會長,她做工幾日都不曾見過真容,見過最多的是這個家裡的女主人,那女人生的十分艷麗,即便在家中也常常穿著奢華的衣裙,畫著精緻的妝容,不知是不是車恩尚錯覺,她總覺得她搬來這幾日,從未看過這位女主人出過門,她也問過母親,但聾啞的母親只告訴她不要多管閑事,傭人的工作很繁雜,她想著自己幫忙能讓母親可以少做一點,因而很是賣力,這個家裡對傭人算是寬容,晚上八點便可以結束工作,車恩尚上了一天的學,又賣力地做了好幾個小時的工,有些疲倦,她坐在主宅前面的噴泉下,仰望天空的一輪明月,悵然想著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她胡思亂想著,起身正要離去,正前方的路上,卻有少年款款而來。

少年身材挺拔修長,眉眼精緻氣質不凡,她曾在美國見過這個少年對他哥哥笑的神情,當時只覺得怎麼會有人笑起來那樣陽光,車恩尚怔怔地看著金嘆,想起似乎從今天遇到他開始,他就不曾笑過,但好像這不是最重要的問題,她看著面無表情的少年在她面前站定,驚訝開口:「金嘆,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金嘆皺了皺秀氣的眉頭,平靜的語調里聽不出情緒:「這裡是我家,應該是我問,你為什麼在這裡吧?」

車恩尚啊的一聲捂住嘴,訥訥不敢言,想著兜來兜去怎麼自己就在他家打工住下了?她沉默了片刻,才低頭回答道:「我......我母親在這裡做工。」

金嘆沉默不語,想著之前和崔英道對峙,和哥哥談話,以及哥哥說的那句這個姑娘不錯他不介意幫一把的話,思及此處,他實在對面前看起來無辜的少女生不出任何好感,他看著低著頭的車恩尚,想到此刻金元可能與崔英道在一起吃飯或者是做別的事情,心裡發悶,臉色越發不好,車恩尚抬頭看他臉色,嚇了一跳,不知自己怎麼得罪他了,金元卻揮揮手,並沒有說話,越過車恩尚,慢慢地走進了那座由於建得時間久遠和生出一些滄桑感的主宅,只是車恩尚看他背影,卻覺得有些莫名的寂寥。

她想了想,想到那時美國金嘆在哥哥身邊時露出的陽光笑靨,才恍然明白此刻少年的寂寥,原來是他那個高深莫測又溫和安靜的哥哥不在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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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日,金嘆的情緒都算不得好,在家常常沉默不語,看在韓琦愛眼中既不解又著急,在學校也死氣沉沉的,他在學校朋友還沒崔英道多,倒是劉rache1對他有幾分關注,課間的時候還來問他怎麼回事,他搖搖頭不願多說,這一切自然也看在崔英道眼中,他這兩日對新來的車恩尚彷彿生出了極大的興趣,上課托腮看她也就罷了,下課還想辦法找茬,他在學校霸道慣了,旁的同學都怕他,車恩尚更是從旁人口中知道他的那些不好傳聞,對他始終警惕,這幾日金嘆心情不好,也沒空管她,崔英道漸漸也就對她失去興趣,能把一生之敵金嘆弄到心情不好,崔英道心情很好,但是這種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有天晚上,金元在客廳看文件,崔英道在廚房做吃的,門鈴響了,金元開門,卻是金嘆拎著行李立在門口,見到金元,露出孩子時代才會露出的委屈表情,說道:「哥,讓我和你一起住,好不好?」

崔英道從廚房出來見到這一幕,臉色慢慢地陰沉了下來,這就是金嘆的反擊。

露出委屈表情的少年,讓金元想起了很久之前那段時光,那段時光里,金嘆對他依賴信服,心中

煩惱盡數對他訴說,有他在身側才能睡得香甜,即便做夢,也會說著他的名字,彷彿他才是他的父親(金元的錯覺),金元凝視少年的眼睛,在他一貫沉靜的目光下,少年低下頭,握緊手中的行李,彷彿金元不答應,他就會好失望好失望,金元沉默了很久,嘆了口氣,朝屋內走去:「進來吧。」

金元驚喜地抬頭,正撞上崔英道投過來的目光,他沖崔英道扯了扯嘴角,在崔英道的目光下,將門輕輕帶上。

崔英道做的是雜醬面,也不知道是從網上學到的做法還是怎麼的,一貫手藝不錯的他今天做的面味道並不怎麼好,本是鮮香的雜醬不知放了什麼,苦苦鹹鹹的,金元吃了一口,蹙眉看著低頭大口吃面的崔英道,慢慢地將面送入口中咀嚼,金嘆吃了一口面,抬頭面色不善地盯著崔英道,想著這就是你小子的手段?以為就憑一碗面就能把我逼退?真是好天真。

三個人各懷心思將面吃完后,崔英道將三個碗丟進洗碗機抱著手臂在一旁看著洗碗機運作,金元素來安靜,他也沒覺察到自己這個小公寓奇怪的氣氛,只將吃飯前看的文件拿了出來做了些標記,金嘆這時才有機會仔細去觀察金元的公寓。

這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單身公寓,因為比起一室一廳的單身公寓,這個公寓的面積偏大,單是客廳比起一般的單身公寓總面積估計都是要大的,所以,崔英道的床,理所應當地放在空間很大的客廳里,那張單人床靜靜躺在客廳書架旁的窗戶下,被子整整齊齊地被放在床頭,似乎不顯突兀,甚至融入其中,這說明,金元的公寓很少來客人,這說明,金元絲毫不介意崔英道在他這裡住,這說明,金元並不怕旁人知道崔英道住在他這裡。

金嘆走到書架前,讓他微微展露笑意的是,書架上仍舊放著他小時候與金元的合照,他拿起照片細細端詳,照片中的他那時還是個不知事的孩童,任何能纏著金元的時候都不放過,而照片中的金元,神色依舊平靜淡然,彷彿站在身邊的無論是誰都無所謂的模樣,金嘆將照片放在原處,照片旁放著崔英道的哈雷摩托車模型,他小時候去過崔英道家許多次,他自然知道這個模型是崔英道母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是他最珍視的東西。

金嘆打量完轉頭去看金元,金元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正一隻手揉著額角,金嘆快步走到他身後,像之前的許多次那樣,兩隻手輕輕地在金元太陽穴上按摩起來,金元放鬆著身體靠在沙發上,闔上雙目,崔英道從廚房出來,見到這一幕,無聲地沖著金嘆揚起嘴角冷冷一笑,然後就盤腿坐在沙發上,將注意力放在電視中的節目里,似乎並不在意。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間,金嘆自發地鑽到金元的被窩,那時金元在衛生間洗澡,裡面淅淅瀝瀝的水聲讓他根本不會聽到外面房間的說話聲音,崔英道抱著雙臂倚在金元房間門口,看著床上的金嘆,面無表情地說道:「金嘆,你就只會撒嬌嗎?」

沒有金元在身邊,金嘆攻擊力十足地回擊:「那是我哥,我親哥,我撒嬌怎麼了?有本事你也撒嬌,看我哥吃不吃你那套。」

「你親哥?」崔英道冷笑,「真是可笑,同父異母算什麼親哥?」

金嘆之前只告訴過崔英道自己的身世,私生子的身份在韓國確實很不光彩,若是兩年前,金嘆或許還會惱怒對罵或是大打出手,但如今的金嘆,卻只是坐在床上,一臉漫不經心,眸子看不出喜怒地回問道:「和你有什麼關係?」

崔英道眯了眯眼睛,仔細盯著金嘆的臉,看了半天卻看不出任何東西,他點了點頭,似讚賞又似諷刺:「不錯啊金嘆,這兩年你長進不少,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金嘆還未說話,衛生間里的金元已經出來了,兩人同時抬頭去看,金元只□圍了毛巾,□□著精壯的上半身慢慢踱步走過來,他手裡拿著毛巾,見兩人都在房間里,一邊在床上坐下,一邊問道:「你們在聊天?」

他歪著頭擦著頭髮,平日里一絲不苟的頭髮有些凌亂,貼在額頭上一些,顯出一種與平日冷峻相反的溫和氣質,金嘆跪坐在床上,接過他手中的毛巾,專心幫他擦著頭髮,早就習慣金嘆瑣事細心的金元並沒有拒絕,他抬眼看抱著手臂站在門口的崔英道,又看了眼掛在牆壁上的鐘,說道:「九點半了,英道,你怎麼還不睡覺?」

青年期的飲食睡眠極為重要,金元若在家,都會叮囑崔英道十點之前休息,崔英道點點頭,看了眼只專註為金元擦頭髮的金嘆,「哥,你也早點睡。」

他轉身走到客廳,關了客廳的壁燈,躺在自己的床上,卻側耳聽著金元卧室里的動靜,金元喜歡安靜,並不喜歡和人聊天,因此他並沒有聽到金元和金嘆說話的聲音,過了一會,金元卧室的門被輕輕關上,崔英道頭枕著兩條手臂,望著天花板,想著方才金嘆在金元面前乖巧好似小貓咪的模樣,覺得十分有趣,有趣到他笑了起來。

金嘆關了房間的門,回頭看金元,頭髮還未完全乾的金元正靠在床上翻著一本睡前讀物,金嘆鑽進被窩靠在金元旁邊,湊過頭去看了眼金元手中的書,發現那是一本叫做閱世的散文集,便不在感興趣,轉而看金元,此時微黃床頭燈下的金元舒緩著平日里冷硬的五官線條,看起來有種柔和的味道,他的眼睛明亮深邃,燈光下亦是如此,他仍舊穿著素白色的睡衣,顯得又是安然又是出塵,金嘆靠在旁邊看著,一時竟有些痴了,直到金元看完一篇將書放下,才發現金嘆怔怔地看著自己,他皺了皺眉頭,「阿嘆,你怎麼了?」

金嘆眨了眨眼,勉強一笑掩飾自己的尷尬,轉過臉來,低聲說道:「沒,沒什麼。」

金元關掉床頭燈卧倒,黑暗之中,覺察到肩膀似乎有些溫暖,他伸手摸了摸,摸到了金嘆的腦袋正枕在那裡,他在金嘆的面頰上拍了拍,想著這孩子小時候就喜歡挨著自己睡,都過了這些年,習慣竟然還是沒改,他伸回手,手腕卻被金嘆的手握住,金嘆聲音低低的說道:「哥,你再摸摸我的臉,好不好?」

金元一愣,「為什麼?」

金嘆沉默了一會,才回道:「哥,我長大了,和小時候不一樣了,你摸摸看有沒有什麼不同。」

他說著,將金元的手掌覆在自己的面頰上,由於金嘆的聲音很低,所以那一絲微弱的顫抖並未被金元聽到,金元微怔,手掌下的面頰肌膚柔軟光滑,似乎還有些微微的熱度透過手掌傳達而出,並且,他能感覺到手掌下的少年,似乎有些僵硬,金元蹙起了眉頭,將手掌收了回來,聲音冷淡地開口:「阿嘆,早點休息吧。」

他將自己的身體挪得離金嘆遠了一些,翻了個身,闔上雙目慢慢睡去,卻不知他身後的金嘆黑暗之中望著他的背影,心中痛苦地幾乎要叫了出來,卻最終只是握緊身下的床單,自己胡思亂想著,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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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嘆搬出金家平倉洞的本宅,實際上並未取得金南允和韓琦愛的同意,他那晚趁著兩人睡覺偷偷跑了出來,第041章團養得起紈絝,他現在性子比兩年前確實沉穩內斂了許多,但似乎並不快樂,阿元,他從小就十分依賴你,你知道為什麼嗎?」

金元誠實地搖了搖頭,「男孩子青春期的想法我也搞不清,他這兩年已經很少對我說他的心事了。」

金南允嘆了口氣,靠在輪椅上,今天說了許多話,他已經有些疲憊了,他揮了揮手,說道:「我年輕的時候曾經逼的對手破產跳樓,他曾經詛咒我無人送終,如今看來倒也不會了,阿元,你能聽我說話我很高興,你回去吧。」

金元看著滿頭銀絲的輪椅上的老者,想著這個人曾經在怎樣艱難的條件下破開荊棘殺退許多競爭者才成就商界霸業,一時無言,只得點了點頭,沉默地離開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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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學校作為韓國首屈一指的高檔學校,除了校設完善,教育方面也力爭做到與國際接軌,學校與美國英國等老牌資本主義國家的初高中名校常常有學術交流,每個年級在秋天的時候還會外派班級里有志願出國交換並且表現不錯的同學外出交換一到兩個月,同時也會接收國外有意願來帝國學校參觀學習的同學,這年秋天,帝國學校又迎來了一批國外的交換生,學校還組織了歡迎儀式,只是金嘆和崔英道沒有興趣,並沒有參加。

這兩個勢同水火的人因為金元的緣故住在一起快有一個星期,但緊張的關係並沒有得到緩解,兩人礙於金元,在家不敢發作,但在學校可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仇恨模式開啟之後,常常不管不顧地,看得周圍人心驚肉跳,這日最後一節游泳課,兩人也不知因為什麼又嘲諷起對方,一發不可收拾,到最後劍拔弩張冷眼相對,誰都不願多看對方一眼,旁人眼中,倒更像是小孩子之間鬧矛盾,只是除了劉rache1大多不敢說而已。

游泳課是最後一節課,下了課就直接放學,金嘆之前在加州呆過兩年,尤愛衝浪游泳,因此又多遊了一會,崔英道也不知出於什麼心裡,抱著雙臂在泳池邊冷冷看著,金嘆游完幾個來回,變換了許多姿勢,感覺有些盡興,從泳池出來,抹了抹臉上的水,徑直越過崔英道往外走,崔英道抱著雙臂,在金嘆與之擦肩而過的時候開口說話,聲音不大不小:「金嘆,你的臉皮怎麼那麼厚?」

金嘆頓住身體,微微側著頭看著崔英道,崔英道挑著眉頭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我和元哥都不歡迎你,你怎麼還呆得下去?」

「往我的牛奶里放鹽,將我的面放鹼,茶里放醋,崔英道,你多大了,還這麼幼稚?」金嘆微諷說道,搖搖頭,往前走,「我是哥的弟弟,哥又怎麼會不歡迎我?」

「是嗎?」崔英道好整以暇,「你整天就粘著元哥,你能粘一輩子嗎?」

金嘆身體微僵,猛地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大步朝崔英道走去,待快要近身的時候,猛地伸腿往他後背一踹,直接將崔英道踹到泳池裡,崔英道反應也快,下水之後長臂一伸握住金嘆腳踝,將他也拽了下去,這下仇人分外眼紅了,兩人就在泳池裡動起手來,你一拳我一腿的,只不過在水裡這些動作都發揮不出在6地上的威力,兩人都有默契似的,不往臉打,到最後,互掐著對方的脖子,冷冷對視,也不說話,金嘆表情微寒,崔英道的表情帶著股得意,似乎在說,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

兩人泡在泳池裡暗暗較勁,不知過了多久,不遠處傳來一把熟悉的聲音,那道聲音帶著十足的驚訝,和平日里波瀾不驚的平靜語調一點也不相同,兩人轉頭,看到穿著剪裁得體西裝的金元立在游泳館的門口,正看著他倆,倆人趕忙放下互掐對方脖子的手,對視一眼,警告對方不要將打架的事情說了出來。

從金元的角度,其實是見不到兩人互掐的手的,他今天下班早,早上和兩個孩子約好來接他們,知道最後一節是游泳課就直接來了游泳館,哪知道進門就看見金嘆與崔英道赤著上半身雙雙靠在泳池裡,兩人的距離極近,兩張沾了水珠的英俊面龐幾乎要靠在一起,似乎還因為什麼原因,兩張面龐都帶著微微的紅暈,金元一剎那想到了許多,才發出了那一聲你們在做什麼。

兩人一前一後從泳池裡出來,拿了毛巾擦身體,走到金元面前,同時開口:「沒做什麼啊。」

兩個少年發育得都十分好,四肢修長比例勻稱,露出的上半身有著少年人特有的流暢線條和正在發育的肌肉,金嘆在加州呆了兩年,皮膚是健康的麥色,但崔英道卻生得十分白皙,正因為白皙,胸前的一些紅印就顯得有些奇怪,金元指了指,懷疑地問道:「你這是......」他想起剛才的場景,眯起了眼,看著一旁金嘆,遲疑地開口:「難道是阿嘆......摸的?」

金嘆咳了一下,辯解道:「我摸這傢伙做什麼?!剛剛崔英道講他腿有點抽筋,我正靠近去看準備扶他上去,對吧,崔英道?」

崔英道難得沒有否認金嘆的話,對金元點了點頭,道:「哥,我去換衣服。」

說著,大步走去更衣室,金嘆對金元點了點頭,也跟了上去。

兩人換好衣服,一左一右地在金元身邊走著,兩人想著方才尷尬的場景,都不做聲,倒是金元覺得有趣,想著自己之前荒謬的猜測,嘴角帶了些笑意,三人走出遊泳館,正走到學校門口,一群背著雙肩包的外國人也從學校里走了出來,崔英道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猜是今天才來的國外交換生,他們三人生的高大英俊,站在一起也是惹人注目,那□□換生也往這處看,崔英道恰好見到其中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少年看到他們這處,猛然綻放出笑意,那笑意在崔英道眼中十分奇怪,帶著幾分天真與得意,彷彿點亮了少年俊秀的臉,崔英道暗忖自己並不認識他,不禁轉過頭去看金元與金嘆的臉色,金嘆低著頭,並沒有覺察到,但金元卻是看到了,他慢慢地蹙起了眉頭,目光帶了些冷意,與那不遠處的少年短暫地交匯了目光之後,握住金嘆的肩膀,轉頭上了車,

崔英道挑了挑眉頭,臨上車前看了眼那金髮少年,眯起了眼睛。

金元開車極穩,就如同他給人的感覺,即便在此刻下班高峰期,也並不顯得焦急慌張,頗有些行雲流水的暢快,崔英道以前常常自己騎摩托車,為的是追求那種在風中穿梭的刺激感覺,但後來常常坐金元的車又感覺還不錯,他坐在副駕駛,金嘆坐在後面,三人都沒有說話,金元開著車,看了眼車後鏡金嘆的表情,想了想,問道:「阿嘆,你在加州上學的時候有個朋友叫做jay的,現在怎麼樣了?」

金嘆微愣,這個名字他遺忘了好久,猛一下被金元提起來腦海中頓時想起了之前在加州過生日的那一晚,他將頭轉向窗外,看著川流不息的車輛人群,語氣不在意地說道:「我後來就沒跟他玩了,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怎麼了哥?為什麼突然問起他?」

金元沉吟了一下,沒有說出剛才所見,淡淡道:「只是問問。」

三人不再說話,崔英道轉頭看了看金元,又看了看金嘆,腦子又想起方才那個金髮少年的笑容,他雖然與金嘆水火不容,但他也極為了解金嘆,方才金嘆說話的時候表情明明有那麼一瞬間的不自然,並不像他語氣表現出的那麼不在意,至於金元,如果是不要緊的人事,他壓根不會提及,崔英道看著兩人臉色,想著有什麼關於這個jay的事情發生在了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似乎這個jay,真的可以成為某些有趣的支點,崔英道習慣性地用拇指摸了摸嘴角,看向窗外的目光帶了些邪惡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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