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35-現實世界

這二樓的房間有許多工作台，上面都堆了許許多多季生不認識的工具。

只見錢師傅直接走到了一個桌前坐下，十分熟練的擰開了檯燈，帶了眼鏡，細細觀察手裡那塊紅翡，似乎在琢磨該怎麼雕琢它。

季生不想打擾錢師傅思考，也坐在旁邊的桌子上，拿了桌子上堆的一塊豆青的玉石在手裡把玩。

哪知道錢師傅這一看，卻是入了迷。一直過了半個多小時，還沒有完的意思，甚至拿出紙筆來畫了。

季生等的有些無聊，就輕輕的湊在旁邊去看，發現錢師傅在紙上畫了一隻鳳凰。想來就是想這樣雕琢手裡的這塊紅翡了。

看來這錢師傅今天不做完這件玉雕，是不會想起他了。季生百無聊賴的看了看四周，眼光又不自覺的移到了自己手裡的那塊豆青翡翠上了。

這塊玉石就這樣隨便扔在桌上，以清視通經來看，也是非常普通的，想來不怎麼值錢。

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雕琢方法和巧工寶卷上又有身不同，反正他在這裡也是白等，不如學著錢師傅一起做個雕件玩玩好了。

這樣一想，季生又坐回了位置。學著錢師傅在玉石上拿筆畫了一朵蓮花。

錢師傅真的是非常投入，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手上的玉雕里。耳旁有什麼雜音也不能干擾他。

季生就坐在錢師傅身後，拿了一把鑽頭，跟著他一筆一劃的在手上的豆種翡翠上遊走。

橫，勾，挖。

明明是質地堅硬的翡翠，錢師傅拿在手裡，卻像在鋪開柔軟的宣紙上盡情作畫，揮灑自如，遊刃有餘。雖然已老眼昏花，手上雕刻的也不知是他此生摸過的第幾塊石頭，但那對老舊鏡片后的眼神依然專註的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珍惜萬分。

季生原本抱著打發時間的簡單模仿，卻也受了錢師傅的專註的神情而震撼，彷彿也進入了一個萬籟俱靜、心眼一致，專註於手中作品的世界。

那些原本浮於表面的圖像，彷彿也印在了他的識海深處，栩然如生。

這手中雕琢的蓮花，隨著他手指劃過，就如同活從冰封解出的活物一般。

一條條脈絡，一瓣瓣花葉。

輕輕在手中綻放。

嬌嫩欲滴。

刻下最後一筆，手中猛然蹦出點點黃光。

季生猛然驚醒。

他有些恍惚的看著手中已成法器的雕件。

這不過是一塊不值錢的玉石，沒想到他在剛才那種玄妙狀態之下，只是輸入靈氣，可能有這種效果。

看來這煉器一事，真是奧秘萬千。難怪乎值得華萬山宗門上下，究其一生。

其實天元境宗師煉器或者煉丹之類，到頂峰時求的就是這樣心神合一的專註，皆因在天元境乃至他們原本修鍊的世界，無一不是強敵環伺，弱肉強食，難以靜心做這種耗時耗力的雜事。等到修為大成之後，防備已成自然，能做到清心煉器的，只有少數。當然這少數之人，防護只有做的更加嚴密的道理，斷然不會讓旁人居於身側，以免被人偷襲，悔不當初。是求不得的機緣。

但是在這個世界，錢師傅只是一介凡人，僅憑多年興趣熱忱，進入琢物境界。

季生心思單純，也無需考慮其他瑣事，此時又是靈竅半通之體，修習那神秘樂譜有段時日，領悟能力超卓旁人，才也有幸窺到這對於煉器無比重要的境界一二。

當然此時季生並不知道他學到了怎樣重要的東西。

「真可累壞我了。」

突然一聲感慨，驚醒了看著手中蓮朵出神的季生。

原來錢師傅那裡也宣告完工，一隻極為漂亮的紅鳳凰穩穩的立在桌面之上。錢師傅高興的伸了個懶腰。

「哎呀，怎麼這個時間了。」

仰頭看見了牆上的掛鐘。錢師傅趕緊站了起來，回頭又看見了季生竟然還坐在他邊上。

「哎呦。」錢師傅恨恨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怎麼你也不喊喊我，讓你白等了這麼久！」

「沒事，我也不無聊，在這玩呢。」季生不敢把那幾乎和真的一樣的蓮雕拿出來，以免錢師傅驚奇，只好把手背在身後。

「快回去休息吧，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了，還勞煩你在這陪我坐了這幾個小時。」

季生點頭答應，背著手跟著錢師傅下了樓。然後說是要上廁所，然後溜去了小馮他們在的辦公室。

「剛才錢師傅在樓上雕了兩個玉器，我看這個特別喜歡，能不能直接賣給我？」季生這才從背後拿了那塊豆青的翡翠出來。

小馮見他是跟錢師傅一起來的，也很客氣。反正這也不是什麼值錢的玉。

「四百你就拿去吧。大家都是朋友。」

季生連忙交了錢，才放心把蓮朵放進了口袋，出門去追錢師傅了。

小馮把錢收好，在本子上記了一筆，搖頭晃腦的和同伴感慨。

「這錢師傅現在雖然是年紀大了，那的手藝是越發精湛了。那蓮花真漂亮。」

「那你就好好練啊，說不定錢師傅能收你做關門弟子呢！」旁人說笑道。

小馮回想了一下剛才那蓮花的形象，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做出那樣的，十分頹喪的搖了搖頭。

季生和錢師傅回住的地方都已經快兩點了，這時陶老闆早已睡下，兩人只好具是會心一笑，回房間休息了。

第二天很晚回去的兩人當然被陶老闆詢問了一番，錢師傅就把昨天季生撿了一塊好水頭的紅翡說了。

陶老闆頓時看季生的眼神就不一樣了。

乖乖，難道說特異功能，還包括火眼金睛的功效。這可是財神啊！要是能教會他就好了！

也許是注意到了陶老闆眼底的渴望，韓峰狠狠的拍了他背一掌。讓他頓時立正站好，不敢再想什麼歪心思了。

「季生，昨天我和我同事交代好了。他們說事不急著辦，今天先讓我去那玩玩，你想去么？」

陶老闆想起昨晚韓峰和他交代的話，立刻在旁邊應和道。

「你就和韓峰去吧，我和老錢今天要去店鋪看看生意，恐怕沒時間顧及你了。那裡邊界還有個和m國交易的黑市，說不定有好毛料。我們辦完事過兩天也要去的。」

聽說有黑市，季生當然是想去了。

既然這裡有這種賭石的說法，他也許不用什麼錢，就能買許多好品質的靈石。

看見季生答應了，韓峰轉過身去招攬車子，暗地裡卻是從鼻底下深深吸了口氣。似乎很是無奈。

等韓峰辦好一切，兩人就坐著吉普車，整整顛了那麼一整天。終於到了韓峰所說的工作地點，三江併流的福貢縣。

季生從小在南方長大，還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見到這樣植物繁茂，景色壯麗的地方，心裡頓時生出一股激動之情。而且這裡又不同在天元境看見的那樣飄渺似幻。而是巍峨壯麗，布滿滄桑樸實之感。而且植被也是在書上看過介紹的，很是親切熟悉，讓人彷彿感覺到了人間的萬般美好。

即使他這次沒有買到靈石，也是不虛此行了。

「這裡風景還不錯吧。」韓峰朗聲說道。

季生看著眼前碧藍的怒江河水，欣喜的點了點頭。

「走，我們今晚先住在縣裡，明天我帶你坐船去黑市看看。」

季生依言跟著韓峰進了縣裡，卻見縣裡多是穿著少數民族衣服的居民，又是十分新奇。

可惜這些居民卻是好像不太歡迎外人的樣子，各個都直勾勾的看著他和韓峰。

「這裡很少有外人來嗎？」季生腳步跟緊了一些前面那個高大的身影。

「最近比較少了，大概是m國那邊比較亂，偶爾波及這裡。」韓峰也放慢了腳步，回頭看見季生那水潤精緻的雙眼大睜著看他，手指微動，幾乎伸手去牽他了。

不，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他逾越了。

制止了自己的心思，韓峰轉回頭去，帶著重重心事，走在那個不平凡的孩子前面，慢慢去了之前訂好的旅店。

因為旅途勞頓，韓峰今天也沒安排去哪，於是聊了幾句，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可是在夜半時分，季生卻從打坐的床上溜了下來。

既然聽韓大哥說黑市就在河對岸，離m國不遠，他不如先溜出國界看看情況。否則過了明天，韓大哥說情況不好要走，他就真白來了。

仔細辯聽見附近的人都睡了，季生推開窗，掐了法訣飛向了天空。

黑夜裡的河水是最好分辨的東西。

季生沿著那一條微微帶青的光帶，飛速劃過。

而兩岸的叢林像是怪獸一樣蟄伏在地，黑漆漆的，不像是有黑市存在的痕迹。

也不知道季生是走運還是倒霉。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聽見左方傳來幾聲槍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尖銳。

毫無疑問這個聲音指出了哪個方向是m國。但是又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季生。那個地方此刻的確混亂無比。說不定黑市真去不得了。

雖然有法訣護體，但是書上只是說對精鐵凡物刀槍不入，誰知道能不能擋住這個世界上的子彈？

不想無緣無故受傷，季生是準備調頭回去了。

哪知道天空上方突然有變。

季生修鍊之後比從前耳聰目明百倍，第一個感覺到了天空的不尋常。

抬頭看去，只見原本像是布滿碎銀的星空，突然卷開了一個小孔。就像是一個要吞噬一切的純黑的漩渦。

季生看在眼裡，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頗覺得背後寒毛聳立。但是他想到曾經撿到頭盔的異象機緣，又強忍著心中的恐懼，等在原地看是怎麼回事。

天上的那個漩渦旋轉了一陣子，倒是沒有吸入什麼東西。反倒從底部露出一點紅光來了。

季生再一眨眼，那紅光就倏地一下就墜向了地面。拖著一條血紅的光芒，直直墜入了季生剛才聽見槍響的叢林。

「莫非又有異寶墜入了這個世界？」季生心裡對自己的運氣有些不可置信。但還是無法按捺心中好奇，運起小金剛咒，飛低身子，悄悄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