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零 修改

一六零 修改

視線轉往杜家,只見杜宇楓在杜之平右手旁坐著,他的旁邊則是杜家二房的長子杜宇柏。至於夏蘭惜,則是沒有出現。三人身後則是杜雨嬌和杜雨媚以及那個西貝貨杜雨妍同席而坐。瞥了一眼各自為陣的杜氏三姝,語晴冷笑一聲,這三人如今連面子上的功夫都不做了嗎?入席這麼長時間,這姐妹三人可是連半句話都沒有說過。

視線停留在杜雨妍身上幾秒鐘,語晴綉眉微皺,這個西貝貨倒是很有來頭,這麼長時間了都沒有查出來她是誰的人。不過不管她是誰的人,既然借用了杜雨妍的身份,就得給我辦些事還好。又看了看反目成仇的杜雨嬌、杜雨媚二人,聯想到今天下午聽來的一個消息,一個主意在語晴的心中慢慢形成。

還有那個夏蘭惜也不能忘了。她最近似乎是太過於安靜和低調了,自打陳雲娘事情揭發以後,她似乎就沒有在社交圈裡出現過,這樣可不行!正所謂爬得越高,摔得越慘。如今夏蘭惜這麼一個不上不下的狀態,就算是摔下來也打不到自己的目標。看來得找個時機捧一捧她和安國公府了。不然這個遊戲還有什麼意思!

視線回歸到面色不佳的杜宇楓,語晴不由得皺了皺眉。大哥並沒有搬過來住,是有什麼顧忌嗎?可是以大哥的脾氣,天天面對著杜之平和夏蘭惜,肯定會不痛快。一天兩天還行,可是還要大半個月才能回京城,這大哥怎麼能受得了?看來要想個法子,讓大哥光明正大地住到秦王府這邊來。

今日的晚宴是為四方使臣接風,故而比平日的宮宴更加熱鬧。絲竹舞樂不絕於耳,舞蹈也較平日里更為豐富多彩。四方來使也不甘寂寞,各族美女紛紛登台獻舞,雄偉的大殿頓時充滿了各色異域風情。語晴看著眼前的歌舞,忽然覺得自己回到了現代,眼前正在上演著春晚的老牌節目,少數民族大聯歡。

胡人生性熱情,奔放熱情的歌舞看得眾人熱血沸騰。漢家千金們自然是不甘心讓異族美女專美於前,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想要和胡女、蠻女們一別苗頭;而其它幾個民族的美女們雖然處於同一陣營,但是也明爭暗鬥的厲害。一時之間大殿內暗潮洶湧,氣氛頗為詭異。

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導以及縱容下,大殿內的明爭暗鬥就這麼繼續著,直到一陣宛轉悠揚的音樂響起。

竟然是趙宜主的《歸風送遠操》!語晴聽出了前奏,不禁有些愕然。心中不由得對這位有勇氣的女子有些探究,究竟是誰,敢在這樣的場合跳這支舞!

大唐雖然民風開放,但終究還是父系氏族的封建君主制度。無論是滿口仁義道德的男人還是行為賢良淑德的女子,對於趙飛燕這種以色侍君、禍亂朝綱的紅顏禍水都很為不齒。故而趙飛燕的舞姿雖然曼妙,卻從未在正式場合中被人表演。不過在民間的花街柳巷中卻廣為流傳。

語晴身為新時代的獨立女性,對於這種封建偏見思想很不以為然。她對趙飛燕說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從女性的角度來說,趙飛燕也同歷史上無數的深宮女子一樣,是個可憐人而已。與其說是趙飛燕和趙合德姐妹二人魅惑君主,禍亂朝綱,謀害皇家子嗣。還不如說是漢成帝好色,荒淫無度,為了討好美色,竟然心狠手辣地謀殺親生兒子。

人總是習慣將錯誤推給別人,漢成帝縱容是昏庸無道,但是他終究是大漢朝的皇帝,漢朝的臣子們總不能光明正大的去職責、批判他老人家,所以趙氏姐妹理所應當的成為了千古罪人。這樣的事情,在歷史上已經發生了太多,或許仍然在繼續發生著……

語晴的思緒被黃鶯出谷的歌聲給拉了回來,只見一道輕盈瘦弱的身姿在大殿中央曼妙起舞。雖然沒有傳說中的趙飛燕那種一陣風就能吹跑的誇張,但是我見猶憐的纖細、柔弱已經足矣激起男性的保護欲。小鳥依人神馬的,不論在何時何地,都是吃香的。這一點從大殿里就能得到印證。

「涼風起兮天隕霜,

懷君子兮渺難望。

感予心兮多慨慷。

天隕霜兮狂飈揚,

欲仙去兮飛雲鄉,

威予以兮留玉掌。」猶豫黃鶯出谷般的呢喃軟語在大殿中央想起。語晴抬眼一看,便認出了舞者。如果沒記錯的話她叫玉恩兒,素有「南詔第一美女」之稱,是南詔傣族族長的長女。不僅是在傣族內部,在整個南詔地區,都很有名聲和威望。

聽說她還有個妹妹叫做玉罕兒,和段延陽那個二愣子從小一起長大,很是親近。他們兩個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段氏家族和玉家大概也是樂見其成。大概就是現在坐在二愣子旁邊的那個小姑娘吧。

這個玉恩兒今年十六歲,在南詔,她這個年紀只怕是都可以當娘了。聽說兩年前段氏和玉氏兩家有意聯姻,對象便是如今南詔的大王子段延風和這個玉恩兒,但是因為段延風的反對作罷。打那以後,玉恩兒的婚事便一直擱置了。這次南詔的各部族如此大陣仗進京,玉恩兒又表現的這麼搶眼,怕是要有大動作吧!

看著舞動的玉恩兒,語晴的眼神由最初的欣賞變為了懷疑。這個玉恩兒,怕是不簡單吶!不過應該和自己沒什麼關係,畢竟她們不會有什麼交集。收了收心神,語晴自嘲一下,前世的職業素養似乎已經成為了深入骨髓的習慣,自己無論是看見什麼人或是什麼事,都要習慣性地分析利弊,那怕是和自己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這樣的生活真是累啊!

注意到一旁在觀看舞蹈的杜宇槭的神色專註,語晴有些惡趣味地笑道:「哥哥看得這麼專註,不過吸引哥哥的究竟是舞還是跳舞的人呢?這位玉小姐可真是一位難得一見的美人,聽說還是以為難得的才女。雖然她生在南詔,從未踏足中原,但是對漢學很是精通。她如今正值二八年華,一直沒有婚配,哥哥不妨考慮一下。」

杜宇槭聽了笑道:「語兒你又在瞎說了,我方才只不過是由這支舞蹈想到了漢宮中的趙宜主,故而有些感慨。與玉姑娘實在不相干。玉姑娘自然是花容月貌,才華橫溢,但終究不是哥哥屬意的那一個。語兒就不要胡鬧了。」

語晴見杜宇槭雖然是在同自己說笑,但是眼底卻有不容忽視的認真,便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懷疑,不是他屬意的那一個?!難不成二哥心裡頭有了屬意的人?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自己不知道呢?看來有必要探究一下了。

兄妹二人說笑之間,音樂已經停了下來。只見玉恩兒對龍天征行了禮,便安靜地立在一旁。

龍天征見了笑道:「好。這曲《歸風送遠操》倒是許久沒有聽見了,玉小姐舞技超群,與傳說中的趙氏飛燕倒是有七八分相似,方才朕的玥兒還說玉小姐好像隨時都會乘風而去。可見玉小姐是下了功夫的。玉小姐生在南詔,卻能把漢舞跳得這麼好,真是難得。只怕是這滿朝文武家中的千金小姐們,也沒幾個比玉小姐善舞。只怕是今晚的頭籌,要非玉小姐莫屬了。」

「玉恩兒謝皇上讚譽。玉恩兒自幼習舞,對漢舞十分推崇。只可惜玉恩兒生在南詔,對漢舞接觸不多,今日獻拙只為與各位小姐們切磋舞技。僥倖得皇上謬讚,玉恩兒惶恐不已。玉恩兒有心向諸位小姐們學習,不知哪位肯賜教?」

聞言,眾人一驚,好一個玉恩兒,這是在宣戰了?漢家千金們一個個柳眉倒豎,粉面帶煞,恨不得撕碎了玉恩兒的臉。唯有語晴一臉淡然的笑意,喝茶不語。這個玉恩兒倒是有些意思,今日這番話雖然不至於讓她在京城混不下去,但是卻會給她帶來麻煩。除非她不打算在融入進京城的貴婦圈,她看起來應該不是那種胸大無腦的花瓶。那麼這一切就她是有意為之了。至於這原因,倒是值得探究。

龍天征看看了一臉事不關己的語晴,決心不能讓她好過,便笑道:「年輕人在一切切磋學習本就是妙事一樁。只是朕對於歌舞一說乃是門外漢,這人選實在是不好斟酌。語兒丫頭,你素來注意多,與各府上的閨秀們又大多交好。今日不妨就由你來選出一位,與玉小姐討教一番。」

語晴聽了不由得暗自翻了一個白眼,自己果然是不適合參加宮宴的。這麼多次,似乎自己就沒有不被找場子的時候。真是讓人很不爽啊!

「回皇上,語晴以為歌舞一事,貴在於心,心誠則舞美歌悅。玉小姐精於歌舞,源於本心所愛。世人喜愛歌舞,卻少有用心者,多為免流於俗或是趨炎附勢之輩。如玉小姐如此純粹之人堪為罕見。良琴易得,知音難覓。玉小姐今日之所以當眾求教,不過是為尋一知己。各府千金閨秀,舞技超群者不在少數,而用心舞者寥寥無幾。語晴怕玉小姐失望,故而不敢妄言。」

龍天征聽了笑道:「你這個小丫頭就知道討巧。朕讓你推舉出幾位小姐出來,你卻給朕說出這麼一大篇子似是而非的話來。雖然聽著有幾分道理,但分明就是你這個丫頭耍滑,怕得罪了人,不肯推選。君無戲言,朕既然指了你,那你總是要說出一個人來才好。不然朕就讓你親自上陣。」

「回皇上,茲事體大,語晴本不該妄言。只是皇上抬愛,那語晴便斗膽推薦幾位人選。語晴竊以為安國公府的嫡長小姐夏韻蝶、勇武侯府的嫡小姐劉敏敏以及杜大人的兩位愛女杜雨嬌、杜雨媚,這四位小姐素善舞。只是夏小姐以及定親,而杜二小姐身子孱弱,都不適宜獻舞。所以只能請皇上在劉小姐和杜大小姐二人之中擇選以為了。」

語晴話落,大殿內所有勛貴都楞住了。怎麼會是這四個人?這四個人可都是和驚瀾郡主有過不愉快的!大殿內這麼多豪門閨秀、大家千金,她為何誰都不選單單選了四個和她有過過節的人?難不成她打算借刀殺人?可是這位驚瀾郡主雖然素來行事張狂,卻也是識得輕重緩急之人,今日又怎會如此不識大體?但是若說她大人大量,舉賢不避仇,那打死自己也不信!這個驚瀾郡主,分明是個錙銖必較的人,又怎麼會如此大度。哎,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龍天征聽了也有些愣神,語兒同這幾個丫頭的過節他又怎麼會不知道。這次她這麼容易地就把這幾個人給說了出來,肯定是在打什麼主意。便笑道:「朕若是沒記錯,早前母后壽宴的時候這幾位小姐倒是都登台獻藝過。時日有些久了,她們的舞姿如何朕倒是有些記不清了。不過語兒丫頭慧眼識人,所推舉的必定不會錯。既然如此,就勞煩杜愛卿的長女為大家獻舞一曲吧。」

杜雨媚連忙起身拜道:「臣女領旨,謝皇上恩典。」隨即得意洋洋地看了身旁的杜雨嬌和杜雨妍一眼,便連忙起身準備。

幸好她之前便準備了一曲單人舞,身上穿戴的衣裳首飾也都是早就準備好的,不然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可就白白浪費了。這次她說什麼都要大放異彩,艷壓群芳。杜雨媚忙於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對於語晴為什麼不計前嫌地選了她出來,卻根本沒有考慮。

不同於杜雨媚的得意洋洋,杜雨嬌、夏韻蝶和劉敏敏三人面色都難看的可以。尤其是杜雨嬌和夏韻蝶兩個,一直認定了語晴不安好心才推了她們出來。不然為何先說出了她們的名字,隨即又立刻否定了。尤其是夏韻蝶,她之前還打算在晚宴上獻舞的,可是她已經定親的事情被語晴給說了出來,這叫她還怎麼登台!真是可惡!

眾人出神之間,杜雨媚已經舞完一曲。龍天征開口笑道:「好。語兒丫頭果然是慧眼識人,杜愛卿的長女的確善舞。不知玉小姐可還滿意?」

「回皇上,杜小姐舞姿精妙,玉恩兒佩服。只是玉恩兒還有一事相求,懇請皇上成全!」

「哦?不知玉小姐還有什麼事情,不妨說出來。」

「啟稟皇上,方才玉恩兒聽了驚瀾郡主一番高談闊論,心中感慨萬分。想來郡主也是愛舞之人,心中不由得將郡主引為知己。只是不知郡主能否賞臉獻舞一曲,讓玉恩兒一睹仙姿?」

眾人聞言不約而同地看向玉恩兒,心中對於她這番無異於找死的行為敬佩萬分。這來者是客,雖然說他們都是大唐的屬臣,但怎麼著也是客。不知道這驚瀾郡主會不會網開一面?語晴聽了臉上依舊掛著完美而標準的微笑,低頭飲茶,故而眾人沒有看見她明亮的瞳孔中釋放出來的冰冷,玉恩兒,這麼快就把狐狸尾巴給露出來了,真是沒耐心。既然你一心找死,那本郡主又怎麼能強攔著你!

龍天征神色不變,心中卻有些不悅。這個玉恩兒未免也太急躁了些,看來玉氏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難怪段氏在南詔會獨大。

「哈哈,玉小姐這就有所不知了。語兒丫頭是秦親王的愛女,朕可不敢隨便地命令她。玉小姐若是真心同語兒丫頭討教,不妨親自請她吧!說起來語兒丫頭進京有大半年了,朕還沒瞧見她跳過舞呢!玉小姐今日若是能請動語兒丫頭一舞,也算是有些本事了。」

各方使節聽了龍天征的話均是一臉詫異,段延風和段延陽兩兄弟也不例外。段延風神色複雜地看了語晴一眼,雖然早知道她的不凡,但是也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受寵,一別經年,他還是南詔王子,而她卻搖身成為京城最頂尖的人物,是大唐甚至整個天下最有身份、地位的千金閨秀。

段延陽詫異地看著語晴,她,她,她竟然這麼厲害。連皇上都不敢命令她?!那自己這輩子不是要永遠被她欺壓,永無出頭之日?不過連皇上都不能拿她怎麼樣,那自己被她欺負應該也不算丟人吧?

聽了龍天征的話,在做的文武百官們神色頗為複雜。皇上是不是太過於寵信這位驚瀾郡主了?這樣下去還得了?……

玉恩兒聞言神色有些尷尬,隨即迅速揚起一抹淺笑來遮掩心中的惱怒。看著語晴柔聲問道:「不知郡主可否破例為玉恩兒一舞,讓玉恩兒學習一二……」玉恩兒還未說完的話被語晴洞悉一切的眼神給擋了回去。看著語晴那雙如星辰一般明亮的雙眼,玉恩兒覺得自己無所遁形,似乎一切都被她給看穿了。

只聽語晴淡淡笑道:「玉小姐還真是舞痴呢!只不過怕是要令玉小姐失望了,本郡主如今並沒有起舞的興緻。今日皇上設宴是為了給諸位遠客接風洗塵,本郡主又怎麼好只為了一時意氣而壞了大家的興緻。玉小姐若是真心痴迷舞學,本郡主正好熟識幾位京城的舞蹈大家,日後必定會介紹給玉小姐,滿足玉小姐一爭高下的心思。」

------題外話------

每天都渾渾噩噩的,猶如機器一般吃飯、睡覺,什麼都不去想,也什麼都不敢想。突然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行屍走肉了好久。想要努力改變現狀,卻發現自己如此蒼白無力。只能徘徊在夢想與現實之間,任由生活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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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族嫡女沐語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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