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他有病

第六十六章 他有病

以惰在前,虞子嬰與色慾隨之,嫉妒則緊追其後,聖主等人猶豫了一下,亦尾隨跟上。

「聖主,難道我們就這樣任由他們主導一切?」聖柒一臉不忿諫言道。

其它八聖使則面帶詢問與隱忍地注視着聖主,等待他的決策。

聖主緘默地凝望着虞子嬰削薄挺直的背影,冷聲道:「先將東西找出來再說。」

他們沿着曲折的池水抄手游廊前行,接着相繼登上了騰蛇祭壇。

就近距離觀察,這個祭壇十分地詭異,地面上模糊隱含的紋飾分明是代表着惡魔之王的六角星,有一隻瘦骨嶙峋的惡魔之爪矗立在正中央,在前端,擺放着十三具棺槨,棺底用一種埿混泥體鑲嵌入地,然後是巨大的鎖鏈像一條條游蛇般捆縛著棺槨前矗立着的人體陶俑相,漫過棺槨,延伸向寬闊的穹頂,穹頂上是一個倒掛的蘑菇形雕塑,鎖鏈的一端就綁在那裏。

祭壇四周燭火閃爍著幽白之光,一圈下來包裹着黑色祭壇,無形的詭異與未知的驚悚感一直蔓延,在祭壇邊緣十分光亮,但越偏離便越幽暗。

虞子嬰轉過身,旋看了一圈:「是在這裏?」

「我雖然有一點線索,但還是需要先出機關,才能夠確定。」惰站在祭壇中央處,俯低下視線,注目著祭壇中央位置的那一隻瘦骨輪訓的惡魔之爪。

這一隻「惡魔之爪」就像行將就木的老人之手,骨背根根突起,尖銳似獸的指甲長長延伸,頂端似隼彎鈎,無聲張揚著一種凌利與兇殘。

虞子嬰聞言沉默了看了他一眼,他的側面冷峻莠霽,或許是因為光線的緣故,透出一層疏離而隔膜的釉質透明感。

——他好像……在生氣?

色慾自上了祭壇后,便變得十分安靜,他嚴肅著面容,目光平靜幽然地望着前方的十幾具棺槨,杳然杵立,似失神了一般。

而嫉妒則被騰蛇祭壇的詭異與種族文化的濃重氣氛給吸引住了,他四處張望探索,摸摸碰碰,在很早之前他便對這個神秘戰神種族產生了莫大的興趣,如今能親身蒞臨,整個人既興奮又刺激,碧瞳張大,蒼白的面容泛起一層不正常的潮紅之色。

眼下,眾人四下散開來,各自到處去尋找可疑的機關位置。

這時,虞子嬰不經意看到聖主獨自一人站在不遠處,九聖使則四處查看搜尋。

他烏髮漆黑,仰首之際,弧線優美的長頸肌膚如玉,映着朦朧燭光,如透明一般。

他仰望凝視着騰蛇雕塑的某個位置,她感覺有異,便亦仰頭望去,卻原來是騰蛇神伸出的那一隻巨大手掌。

這手有何奇怪,值得他愣神望佇。

虞子嬰放空思緒,全神貫注,再仔細一看,騰蛇神鵰塑的他掌雕刻得十分細緻,連紋路關節褶皺都清晰可遍,然而他的手有一種不和諧的違和感。

騰蛇雕塑英氣勃然,身覆鱗鎧,長髮辮織蛇鞭攏於肩膀,下半蛇身則纏盤兩圈,尖端躍起,從整體而言,健美的身軀無一絲贅物,仰面向著天空,高舉著右手,他張大著嘴巴,似乎受到了神的啟示在高聲預言,亦像是在朝蒼穹神殿無聲吶喊宣告。

他的右手,伸展開來的五根指頭,拇指戴着一枚蛇冠粗戒,無名配指著一枚雙蛇交匯的戒子、中指則是單蛇戒子、食指是蛇首交纏的兩枚戒子,這些戒子並非石雕,而是另外配戴上去的實物,但五根手指,卻唯獨少了小指的戒子……

虞子嬰撇下視線,默默思索了一下,便走近仍舊站在祭壇中央位置的惰。

見他對地上的「惡魔之爪」十分感興趣,亦沉寂著眉目一同望去,漸漸地,她眼神多了一絲雪亮,倒是發現了一些怪異之處。

「為什麼,無論是神塑像跟惡魔之爪,都唯獨小指缺了一隻戒指?」虞子嬰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惰早就知道虞子嬰站在他身邊,卻一直漠然無動於衷,只在聽她問話時,抬頭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在相學上,小指一般而言代表着什麼?」

虞子嬰伸出手,蜷縮起五指:「小指一向是代表着子息,後輩。」

「所以,這讓你想到什麼?」

虞子嬰再次仰頭望向騰蛇像,心中默念——拇指代表着權威,食指代表慾望,中指代表公正,無名指代表婚姻,它們都被冠以一枚戒子,唯有小拇指代表子息,卻獨缺無物……她想了一下,又聯想到祭壇內供奉的那一根先皇肋骨,突然有所感悟。

「繁衍子息……難道說,這最後一個戒指,需要其後代為其戴上方能開啟機關?」

「大概吧,只是這最後一枚戒子,卻不一定好找……當然,這一條理論還沒有被證實,再看看其它的吧。」惰收回視線,啟步朝別的地方走去。

虞子嬰自然而然地隨着惰的步履一塊兒來到棺槨附近,那鋪陣一地的鐵鎖鏈子像一條條皮膚濕滑冰冷又堅硬的黑鞭蟒蛇,錯橫交縱,極大程度地阻礙他們靠近的速度,但是他們誰都沒有去貿然踩上鐵鎖鏈子,而是盡量避開尋找落腳點。

虞子嬰是因為對自家種族的敬畏之意,不願以踩踐與先輩祖宗棺槨相連纏交的鐵鎖鏈子,而惰究竟為何,卻不得而知了。

來到棺槨前不遠,虞子嬰撩開前擺,對着棺木,正規正矩地磕響了三個頭。

其它人聽到動靜,都一同看去,九使怔忡了一下,這才恍然想起,這個之前自稱「虞子嬰」的少女,正是騰蛇皇族的公主。

或許是一開始她表現得太冷靜,太過無動於衷,也或者是她一直太過低調於自己的身份,眾人才有些遺忘了這一點。

色慾沉默地看着虞子嬰朝棺槨重磕三個響頭,緩緩掩闔下睫毛。

聖主黑瞳如點漆,每次凝望向虞子嬰時,總帶了一點兒與別人不同的柔和與隱痛的眷戀。

他也多想在騰蛇祭壇內給族先們磕上三個響頭,可是——他不配,他是騰蛇的罪人,所以……子嬰,就只能祈求你代我為之了。

「你對於騰蛇祭壇的事情,難道真的一點都不清楚?」惰見虞子嬰起身,便狐疑地問道。

虞子嬰拍了拍膝蓋的灰,直起腰,道:「我從小便被殷聖的人追殺着,後來與族人失散一直流落它國。」

惰靠近她,微微俯下身子,將聲音輕輕送於她耳中:「聽聞祭壇裏面有一座供騰蛇皇後代索取無窮無盡的寶窟,若你能夠得到它,用來招兵買馬,或許會更快地復興騰蛇一族。」

虞子嬰對此並不十分心動,她道:「比起這些,若不想辦法毀掉殷聖的焚世九轉陣,一切復興都是空談。」

惰眼神四下游巡了一遍,低聲道:「這件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貪婪他們早就已經開始暗中動手搗毀了,當然,這其中亦有你的一份功勞,若非你將焚世九轉陣的某些重要關鍵信息傳信透露給了無相,而他又聯絡了諸強國一道處理此事,恐怕現在九洲的狀況便不會這麼簡單了。」

虞子嬰一愣,眸光明徹,小臉頓時煥發了一層光彩:「那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殷聖是否已經開始召集暗部對九洲發起總進攻了?」

「沒有,殷聖如今只是小規模地開始採取詭謀試探九洲眾國的態度……你的騰蛇七宗已經逐漸從暗地裏復出,面對殷聖的各種陰謀詭計,這其中亦有他們的鼎力相助。」惰嘴角噙了一絲笑意。

「那我義父他怎麼樣了?」虞子嬰問道。

惰道:「有你的追隨者舞樂一路的殷勤照顧,他自然無礙。」

舞樂的心思,惰可清楚明白得很。

「當殷聖明確九洲各種的態度后,怕這一場戰爭,便會全面爆發了。」虞子嬰沉鬱下臉來。

「沒錯,到時候九洲……便會徹底變成一場修羅戰場。」惰斜睨向虞子嬰,平靜地陳述道。

虞子嬰聽他那事不關已的語氣,便看向他:「那異域呢?你們難道不打算參與這場戰爭?」

「殷聖要報復的對象只是九洲中原皇朝諸國,與我們異域無關,我們又為什麼非得摻上一腳不可呢?」惰薄涼道。

是嗎?憑殷聖的野心跟報復心,他們對待九洲就像一個胃裏開了大洞、飢餓轆轆的野狼吞餅子一樣,一口一口又一口,永遠不懂得飽足,最終吃光整個餅,因此,總會有一天啃噬到他的那一塊地盤上的。

虞子嬰心底對此話不以為然,卻也並沒有開口爭辯。

「你怎麼會一個人來這裏,華鋣呢?」虞子嬰轉了另一個話題。

惰聽到這話,抿著嘴,笑吟吟的斜眼瞅向她:「他帶着貪食一道返回了宛丘,順便將你的『死訊』一事通知……巴娜婆婆他們知道。」

虞子嬰一聽這話,便瞬間明白了惰的邪惡用心了。

他這分明就是打算將始朝死里擠兌才肯罷體。

她暗吸一口氣,盡量用一種旁觀者的冷靜角度說話:「他有病,又被人惡意操縱,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哦,他有病,又被人操縱啊……」惰聞言,恍然頷首地重複了一遍后,邃又轉過頭看着虞子嬰,面帶慵懶隨意的笑意:「但,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虞子嬰一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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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醫相師之獨寵萌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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