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炮擊

第7章 炮擊

「轟!轟!轟轟轟!……」

連續的炮擊,將劉文輝和大牛全都拉回到現實中。外面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明亮的星星掛在天空,大炮的火光完全遮蓋了美妙的夜空。加農炮、榴彈炮、火箭炮一起上陣,整個夜空都被照亮。一道道帶着火光的炮彈從他們的頭頂飛過,急速的朝着東面飛去。

大炮被譽為戰爭之神,在它的威力面前,任何人造的建築都是脆弱的。大牛一下從矮牆上的一個窟窿鑽出去,朝着東方望去:「乖乖,那裏是諒山城吧?這可夠他們喝一壺的!」

劉文輝也跟着翻出了禁閉室。不錯,的確是諒山城,巨大的火焰和炮彈落下后形成的蘑菇雲在那小小的山城中不斷升起。負責看守他們的兩個糾察兵也來到了他們身旁,四個人就站在屋外的空地上,遙看着大炮的威力。

「乖乖,這至少有兩個炮團的威力!」

「我看不止,你們聽,有加農炮,榴彈炮,火箭炮,還有坦克,這麼算來,至少四個炮團!」對於一個糾察的判斷,大牛不屑一顧。這些糾察兵大多都待在師部,很少會出現在前線的戰場。炮擊的事情他們根本不懂。

「四個炮團?」一個糾察兵反駁道:「牛大福你就吹吧!咱們師,不,咱們軍所有的大炮加起來也沒有四個炮團!」這些事情,糾察兵自然有發言權,他們都在師部待着,每個師什麼配備知道的一清二楚。

另一個糾察兵想了一下:「也不是沒可能,聽說昨天軍長向一號首長報告,我軍在諒山外圍損失慘重,一號首長發了火,說什麼進城的時候,這諒山不能有一棟完整的房子。」

「哈哈,果然是一號首長,這大手筆,厲害!」大牛哈哈大笑:「四個炮團一起干,這小小諒山還不炸翻天?」

四個人整整看了十幾分鐘,而炮擊似乎一點停止的意思都沒有。一發接一發的炮彈,不斷的飛向諒山。劇烈的爆炸,一聲連着一聲從諒山方向傳來。炮兵的功夫很紮實,並沒有盲目射擊,而是循序漸進,一個平面一個平面的往前推進。

在大火的照耀下,四個人看的清清楚楚。一排排的民房被掀翻,一道道的防禦工事被炸毀。有時還能看見幾個人影在炮火之中胡亂的奔跑。雖然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一定是慘叫,至少是驚恐的慘叫。

「兄弟,有煙沒?」大牛覺得干站着看一點都不過癮,便問一旁的糾察兵有沒有帶着香煙。

沒想到一個糾察兵還真的從懷裏掏出半包,隨手遞給大牛。藉著炮火的光亮,見煙盒畫着一艘航行於大海中的輪船,大牛驚訝的叫起來:「嚯!檔次不低嘛,還是巨輪,這一盒可要三毛呢!」

巨輪香煙在那個時代格外有名,不僅僅是因為它的價格,更主要的是生產巨輪香煙的國營德州捲煙廠有着深厚的軍隊背景。巨輪香煙一度是各大部隊軍師級幹部首選的香煙品牌。像他們這種大頭兵,一般就抽一些八分錢一包的金魚、火炬、綠葉。誰要是有一盒巨輪香煙很快就會成為軍營中那些煙民爭相巴結的對象。

大牛抽出一支遞給劉文輝。劉文輝從來不抽煙,不過他還是接了過來。大牛又給自己嘴裏放了一根,順手便將其餘的塞進口袋。渾身上下摸了摸,扭頭又問道:「有火嗎?」

那位給煙的糾察兵不耐煩的看看大牛,從口袋裏掏出火柴遞過來。因為太過潮濕的緣故,一連擦了三四根,這才將香煙點着。雙手捧著燃燒的火柴,遞到了劉文輝的面前。劉文輝愣了一下,笨拙的將香煙對準火焰,吸了一口。一股嗆人的味道立刻順着喉嚨蔓延,嗆的他連連咳嗽。

「呵呵呵……」看着劉文輝的樣子大牛呵呵的笑:「這麼有種的男人,竟然不會抽煙,瞧你那熊樣!」

劉文輝的眼淚都下來了,兩隻手指捏著還在燃燒的煙頭一副苦瓜臉。哪位糾察兵反應了過來:「我的煙呢?嘿,牛大福,把我的煙還我?」

大牛一臉迷茫的看着他:「我給你了?」將香煙叼在嘴裏,兩隻手在自己身上拍的啪啪響:「沒有,我真給你了!」

「這煙可是我從師長那裏弄來的,我還沒抽幾根,你小子竟然給昧了,快點,還給我!」糾察兵不依不饒。大牛一副賴皮的嘴臉,始終不承認自己拿了那人的煙。

炮火不斷延伸,已經炸到了諒山的中心地帶,如同刀切了一樣,將諒山城分成了兩半。這邊一片廢墟,那邊火光衝天。一股股的火焰不斷升騰,一陣陣的爆炸不斷傳進幾個人的耳朵。看着大牛和那糾察兵還在那裏爭執,劉文輝將吸了一口的煙順手扔進了旁邊的水坑裏。

踏進沙坪壩的第一天,專門為此次戰役請來的教官就告誡過那些抽煙的傢伙。夜戰之中明火是最危險的東西,敵人的神槍手隱藏在叢林之中,如果你抽煙,在晚上就是最好的靶子。只要一發子彈,不用打掉你的煙頭,只要打在直徑十公分之內,就能讓你腦袋開花。那時候,劉文輝很慶幸,慶幸自己沒有染上吸煙的毛病。

劉世榮就因為沒有聽從教官的告誡,在一次穿插時。途中休息,沒有忍住抽煙的**,被一個槍法很差的敵國士兵開槍打中了后腰。雖然最後他們也擊斃了那個埋伏在他們身邊的狙擊手,卻沒能救回劉世榮的命。

劉文輝一把從大牛的口袋裏將那半盒香煙掏出來,塞進糾察兵的手裏。又將大牛嘴上還有半截的香煙,摘下來扔進旁邊的水坑。

「你小子幹什麼?老子可沒惹你!」大牛顯然對劉文輝的動作不是很滿意。兩隻眼睛充滿了敵意。

劉文輝看着大牛:「以後別抽煙了!夜戰的時候很容易成為敵人的靶子!」

「關你屁事!老子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大牛開始不滿,握緊拳頭準備教訓教訓這個愛管閑事的傢伙。

劉文輝看着比自己高出一頭的大牛,並沒有後退。他已經注意到了大牛握緊的拳頭,淡淡道:「是不是我打贏了你,你就不抽煙了?」

「呵!」大牛笑了。劉文輝身材不高,又顯得瘦削,大牛打量了劉文輝幾眼:「行呀!要是你贏了,我什麼都聽你的,你就是我老大!」

這一次該那兩個糾察兵看熱鬧。這些在師部待着的小子,不知道打仗的殘酷,更不知道這些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能惹出多大亂子,兩人甚至在一旁煽風點火。在他倆看來,一邊看着炮團的表演,一邊再欣賞一下決鬥,在這漆黑的夜裏也算一種享受。

大牛握緊拳頭,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縫,盯着劉文輝。劉文輝也擺開了架勢,散打隊的經驗告訴他,大牛是個難纏的對手,身體強壯,力氣肯定小不了。如果是比賽,這兩人永遠不會相遇,因為他們不屬於一個級別。大牛一拳打來,劉文輝麻利的躲開。

大牛的拳頭如同暴風驟雨,劉文輝機靈的如同猿猴。兩人在茅屋前的空地上你來我往,拳腳相向。劉文輝看準機會,躲過大牛的一拳,順勢鑽進大牛的懷裏,一個右勾拳狠狠的砸在大牛的小腹上。這一拳的力道很重,打的大牛整個人弓成了一隻大蝦。劉文輝不再給大牛機會,一抬腿,膝蓋狠狠的頂在大牛的下巴上。頓時,鮮血順着大牛的嘴角就流了出來。

兩個糾察兵一看流血了,這可不是鬧着玩的,連忙上前拉架。血是刺激人類迸發獸性最好的東西,男人看見鮮血要不就窩窩囊囊的不敢還手,要不就怒火中燒,什麼都顧及不上了。這些經歷過戰火,從死人堆里走出來的人,絕對不是那種窩窩囊囊的假男人。

大牛如同瘋了一般抱住劉文輝,兩人滾進了泥地里。儘管糾察兵使勁的拉着大牛的胳膊,大牛還是一個勁的揮動拳頭砸像劉文輝的腦袋。劉文輝在老家的時候就是打架出了名的,來到部隊第一天就把帶他們的班長打了。一手護著腦袋,一手不斷的在大牛的軟肋處猛擊。

四個人全都筋疲力盡的時候,終於分開了。兩個糾察兵看着鼻青臉腫的大牛和劉文輝,喘著氣道:「我現在知道為啥關你們兩個禁閉了,這點破事都能打成這樣子,如果不是打仗,你倆得天天關起來!」

大牛和劉文輝相互看着對方,都覺得好笑。大牛首先笑出了聲,慢慢站起身,泥水順着衣服往下滴,朝劉文輝伸出一隻手:「你小子還不錯,能將我大牛打的這麼慘的沒有幾個,你算是第一個!」

劉文輝抓住大牛的大手,一使勁也站了起來,兩人相視一笑,並排站立,繼續欣賞諒山的爆炸。不知道打了多久,也不知道打了多少發炮彈。我軍的火炮如同耕田一樣,一排排的從諒山城的西頭轟到了東頭。當最後一發炮彈爆炸,一顆紅色信號彈猛然間竄上天空。

劉文輝和大牛對望一眼,突然間竄了出去,一頭扎進黑漆漆的夜裏。作為禁閉室的茅草屋旁,留下兩個帶着糾察臂章的傢伙獃獃的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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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種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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