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來乍到

第一節

鳳姐起身進了客房，木頭正試着爬起來。

「你暫時不能亂動！」鳳姐急忙制止他，把木頭按回床上。

「鳳姐，你打算收他？」木頭問。

「是有這個打算。」鳳姐點點頭。

「他的身份來歷？」木頭有些擔心。

「老金回來之後我會讓他查清楚。」鳳姐給木頭點了支煙。

「嗯。」木頭吸了一口，說：「鳳姐，你要收小弟，我沒什麼意見，而且他現在知道了這麼多的事情，想要輕鬆離開也沒那麼容易。」

「看得出他是個不甘平凡的人，而且我也覺得他身上有一股闖勁，培養一下對白虎堂來說沒什麼壞處。」鳳姐說完，自己也點了一支煙。

「是啊，再過幾年我們也老了，也得有心人來接替我們的位子。」木頭感嘆的說，「還是我們自己早做準備的好。」

「木頭，說什麼呢？」鳳姐有些責怪的瞪了他一眼。

「白虎堂成立的時候，我就是堂里的人，到現在已經是5年了。」木頭慢慢吐出一口煙，緩了口氣，「鳳姐，我們都不可能這麼一直混下去的，堂口需要新人，天幫也需要新人。整個天幫里我最佩服的還是四哥，說走就走，一點都不拖拉。」

「木頭，話也不能這麼說。」鳳姐昨天晚上也在想這個問題，白虎堂到了增添新鮮血液的時候了，而且金木水火中，除了木頭對自己是死心塌地之外，其他三個人都有那麼一點小算計，現在培養自己人也是個以防萬一的手段。

「鳳姐，有些話我不知當說不當說。」木頭把煙抽完，扔在床下。

鳳姐點點頭，沒說話。

「老金，老水，還有阿火，一直各有算計，當年你上位的時候他們就不怎麼同意，玄武堂堂主劉三出面才穩定了局勢，讓你順利上位。這兩年裏他們雖然一直沒什麼動作，可是鳳姐你還是小心為好。」木頭說的正是鳳姐所擔心的。

「我知道，木頭。」

「現在鳳姐你要收人，就一定要培養成為自己的心腹，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木頭扭頭看向客廳，伊嘯還在發獃，他又說：「這小子長的倒也一表人才。」

「媽的，又不是養小白臉，一表人才有個屁用！」鳳姐笑罵道。

「呵呵。」木頭乾笑了兩聲，問：「鳳姐，小貝挺好的吧？」

說到女兒陸小貝，鳳姐的臉上有了少有的笑容，點頭說到：「下個周末是她生日。」

「算起來，小貝也有7歲了。」

「是啊，7歲了。」鳳姐輕嘆了口氣，「唉，這兩年一直沒怎麼照顧她，都覺得她跟我生疏了。」

「鳳姐，別多想，小貝畢竟是你的女兒，你做的這一切不也是為了她嗎？」木頭勸慰道。

「是啊，為了她，我現在做了白虎堂的堂主，可是小貝的危險也增加了。」

「鳳姐，有沒有想過再給小貝找個爸爸？」

鳳姐的身子頓了一下，她確實想過，可是自己是什麼身份？有哪個男人肯會和一個黑社會的堂主結婚，而且單單隻是為了照顧一個小女孩，難道會有大陸版的『我的老婆是大佬』？

「算了，不說這些。」鳳姐搖搖頭，「木頭，餓了沒有，我看到廚房有莫娜做好的補品，給你熱一下？」

「呵呵，鳳姐，你這麼一說我還真覺得有點餓了。」

第二節

伊嘯還沒有下定決心。他重重嘆了口氣，站起身來，看到鳳姐從客房出來。

沒等他說話，鳳姐開口了：「你去廚房把木頭的補品熱一下。」

「好的，鳳姐。」伊嘯答應着進了廚房。

熱好了補品，伊嘯又端著碗進了客房，總不能讓白虎堂的堂主去給下屬喂吃的吧，而且自己昨天剛剛答應了要和莫娜一起照顧好木頭。

「小子。」木頭吃了一小口，「我在這先謝謝你了。」

「木頭哥客氣了。」伊嘯拿了張紙巾給他擦嘴。

「你叫伊嘯是吧？」木頭又問，「鳳姐是你的阿姨？」

「對，鳳姐是我的遠房阿姨。」伊嘯又慢慢餵了木頭一口。

「嗯，小子，我們的事情，鳳姐也都跟你說了？」

「講了一些。」

「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麼話我們就敞開了說。」木頭擺擺手示意先不吃，伊嘯把碗放到了寫字枱上。

「木頭哥，你說。」

「跟着鳳姐混，沒錯，而且你又是鳳姐的自家人，留下來幫忙也是應該的。」

『自家人』雖說是自家人，叫一聲阿姨，可也只是個遠方的，而且是那種基本就沒有聯繫過的，要是知道你們混黑社會，說什麼我也不會來的。現在伊嘯也只能在心裏後悔了。

看到伊嘯不說話，木頭問：「怎麼，不願意？」

「不是，木頭哥，你容我想想。」伊嘯趕緊說。

「嗯。」木頭瞥了他一眼，「天幫和各堂的情況你都了解的差不多了，我相信再由鳳姐親自帶着你的話，很快就可以在堂里適應下來。」

「我知道了，木頭哥。」伊嘯端起碗，「還再吃點嗎？」

「不了，給我點支煙。」

中午的時候莫娜回來了，老水也來了，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沒有查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莫娜做了午飯，四個人很是安靜的吃完。

鳳姐和老水要在客廳說話，伊嘯識相的進了自己的房間。

因為下午還有課，莫娜跟木頭說了幾句話后也離開了。

第三節

「鳳姐，兄弟們都已經散出去了，這幾天應該會有消息。」老水拿了自己的煙點上。

「嗯，讓兄弟們辛苦一下，事後我都會給弟兄們包紅包。」鳳姐說，「昨天老金和阿火也給我打電話了，明天他們就回來。」

「警察那邊暫時沒有什麼動靜，不過這次鬧出這麼大的響動，他們沒理由覺察不到。」老水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在各個派出所和刑警隊外圍的兄弟也沒有聽到丁點兒的風聲。」

「他們沒有動作，我們也不好做什麼大的動作，那我們就先不管他們，只是讓兄弟們盯緊風聲。」鳳姐皺了皺眉頭，既然看不出警察有什麼反應，索性就不去管他。

「好。」老水點點頭，「場子的損失，經過粗略的計算已經超過了40萬，死了3個弟兄，5個重傷，11個輕傷，撫恤金和安家費昨天全部發了下去。」老水拿了一張紙出來，「這是名單。」

鳳姐結果名單看了一遍，淡淡的說：「你辦事，我放心。」

「謝謝鳳姐。」老水倒是顯的寵辱不驚，繼續說：「昨天木頭的手下兄弟們情緒有些激動，我派了幾個弟兄把他們看好了。」

「現在敵暗我明，一定要讓兄弟們謹慎小心，千萬不要鬧事，讓他們稍安毋躁，等明天老金他們回來，叫齊所有管事的，我要開會，老地方。」

「知道了。」老水把煙掐滅在煙灰缸里，往木頭的房間看了一眼，又轉向伊嘯的房門，「鳳姐，這小子？」

「這個你不用管，關於他的事情，我明天會一起說。」鳳姐擺擺手，「你去安排一下，警察那邊一定要盯緊。」

「好的，鳳姐，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老水起身離開。

鳳姐在沙發上獃獃的坐了一會兒，然後喊道：「伊嘯，你出來。」

伊嘯其實是想休息一下的，可是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當然，鳳姐和老水的談話他也沒有特意去聽。

「什麼事，鳳姐？」伊嘯來到客廳。

「坐下。」鳳姐的口氣有點象是命令，看到伊嘯坐下，她又說：「明天老金和阿火回來，堂里要開一次會，你跟我一起。」

「我跟着？」伊嘯愣了，你開黑幫大會，幹嘛帶着我啊？

「對，你跟着。」鳳姐很肯定的說，「現在你沒得選擇。」

我有的選嗎？這不是逼良為娼嗎？

既然鳳姐你都說沒得選，那我回答跟不回答有什麼區別嗎？

「你還有別的衣服嗎？」鳳姐打量了一下一遍。

「應該有，我看看。」伊嘯回到客房打開了自己的行李，就那麼幾件簡單的換洗衣服，平時穿着還湊合，用來出席正式的場合好像是不怎麼合適，而且還是這種黑社會的集會。

「就這些？」鳳姐站在房門口，手裏夾着一支煙，看到床上散開的幾件衣服，「你身高多少？」

「180左右。」伊嘯記得體檢的時候是這個數。

「還可以，身材也差不多。」鳳姐點點頭，「跟我過來。」

廚房旁邊有道門，鳳姐打開來說：「裏面那幾個大箱子裏都是陸定北以前的衣服，你的身高跟他差不多，身材也相仿，先湊合著穿一下，過幾天再買新的。」

穿死人的衣服？伊嘯心裏一陣哆嗦，可是沒辦法，只好按著鳳姐的吩咐把幾個箱子抱了出來。

第四節

早上九點的時候，一切收拾妥當，伊嘯坐在客廳里等著出發。

伊嘯跟陸定北的身材確實很相仿，幾乎所有的衣服，他穿着都很合適，當然，不算內褲在內。

陸定北的衣服基本都是西服，V型領的，立領的，黑色的，寶藍的，藏青的，也有幾件唐裝，還有一件純白色的立領西服，伊嘯昨天晚上試了一下，確實很精神，可是早上他還是選了一件藏青色的立領西服，顯得嚴肅一點。第一次參加這種黑社會的集會，當然要樹立一下自己的形象。

鳳姐跟木頭說了幾句話，然後兩個人出門。

鳳姐的車是一輛黑色的比亞迪F6，就停在樓下，駕駛座上有個司機。後面還跟着一輛銀灰色的東風風行，上面坐了五六個小弟，應該是鳳姐的跟班。

車子上了公路就一路往郊外開去，大約40分鐘之後，車子開進了西區外郊開發區的一家服裝加工廠的後院裏。

鳳姐他們到的時候，裏面已經停了七八輛車，一溜兒全部國產，比亞迪的F6，F3，奇瑞的A3，瑞虎，東方之子，還有幾輛東風風行也並排停在一旁。

伊嘯這才發現白虎堂原來這麼愛國，就是不知道天幫其他各堂是不是也這麼愛國。

「這家服裝廠是堂里一個管事的，一般用來做聯絡點，幫里有事的時候會在這裏開會。」下了車，鳳姐領着伊嘯一邊走一邊說。

伊嘯四下看了看，很多小弟零散的站在後院裏。

過了一道門，然後經過一小段走廊，就進來到一個大房間內，擺設很簡單，一張三米長，一米半寬的長條桌子，周圍一圈木質的靠背椅，牆邊是一溜的圓凳。「鳳姐，您來了。」一個正在和其他人說話的胖子看到鳳姐和伊嘯進來，急忙走過來招呼。

「鳳姐！」房間里的人都齊齊叫了一聲。

「老水他們呢？」鳳姐掃了一遍房間內的人問。

「水爺在隔壁等著，金爺和火哥還沒來。」胖子說。

鳳姐在首位坐下來，看了牆上的掛鐘一眼，馬上就十點了，她皺了皺眉頭，說：「讓他們都過來吧。」

「是。」胖子應聲出了房間。

「他就是這家服裝廠的老闆，叫馮建偉，是木頭的手下，大家都叫他馮胖子，開發區這邊的地盤歸他和阿火的一個手下管。」鳳姐又說到，「你站在我身後就可以了。」

「嗯。」伊嘯點點頭，站到了鳳姐右手邊。

老水領着幾個人進來，叫了聲鳳姐，坐到了左手邊第二位。沒一會兒，馮胖子走了進來，俯身在鳳姐身旁說到：「金爺他們來了。」

說話間，房間的門被推開了，兩個小弟先走了進來，然後是一個中年人和一個年輕人，看樣子就是老金和阿火了。

兩個人叫了聲鳳姐，坐到了右手邊的兩個座位。

老金看起來快40歲了，雖是中年卻並不發福，身材勻稱，國字臉，短髮，一雙小眼睛，一看也是個精明人物。

阿火應該是四個人中最年輕的一個，差不多二十五六的模樣，留着長發，左耳帶着一個大大的銀環，皮膚倒是很白凈，瓜子臉，顯然是副好皮囊。

「都來齊了，那就開始吧。」鳳姐說，「木頭的事情大家應該都已經清楚了，老金，對這件事，你有什麼要說的？」

「鳳姐，在事情發生之前，我的人確實沒有發現有陌生人在白虎堂的地盤上活動，當然，我不是在推卸責任，我會讓我的弟兄們全力去查的。」老金沉吟了一下，「鳳姐，不過這件事······」

「怎麼了？」鳳姐沖伊嘯伸出兩個指頭，示意點煙。伊嘯拿了煙出來放在鳳姐手上，划著火柴給她點上，別說，在這種場合，用火柴點煙確實感覺不一樣。

老金看了伊嘯一眼，繼續說：「我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蹊蹺。」說完這句話，老金看了了看旁邊的阿火，又看了看斜對面的老水，相同的，另外兩個人也是這樣看着其他兩人。

鳳姐把這些都看在眼裏，當然，伊嘯看得更清楚。

「阿火，你呢？」鳳姐又看向阿火。

「我？」阿火指了自己一下，「我沒什麼說的，一切都聽鳳姐的。」

「堂里所有的弟兄全部都小心行事，不要鬧事，這個仇我們白虎堂是一定要報的，不管是誰，我都要讓他嘗嘗我們白虎堂的手段。」鳳姐招手示意伊嘯站到前面來，「這是伊嘯，今天開始，我會親自帶他。」

伊嘯站到桌前，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到：「我是伊嘯，初來乍到，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