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祭祖

墓山頂上，數千人聚集在這裏，可是氣氛卻沉寂的可怕。因為先祖英靈再次，誰也不敢出聲打攪。

夜天玄的墳墓雖說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土堆。可是土堆前那古樸的墓碑卻是頗為不凡。

一面五行輪盤鑲嵌在其中。這便是夜天玄的後手，以此物來測試族人的資質，選取傳人。

「先祖恩德，福佑後人。不肖子孫今ri前來打擾！」夜孤城焚香勾腰向著夜天玄的墓碑深深一拜。

「今ri乃是十年一次的祭祀，敬請先祖顯靈，擇選傳承者。」夜孤城躬身又是一拜。

「若子孫無緣傳承，還請先祖莫要見怪。」夜孤城第三拜！虔誠無比。

身後三叔公激動地看着這一切，祭祀終於要開始了，他是多麼希望在有生之年可以完成先祖遺願啊！

「凡各家各戶，年齡不滿十歲者出列。尚未接受先祖測試者出列。」夜孤城站在墓碑一旁，對着身後的夜氏族人說道：

立時，各家各戶紛紛將自己的孩子送到墓碑前，滿懷期望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夜孤雨沒有動，緊緊的握著三叔公的手，陪在身旁。

「夜天星，你先來！」夜孤城嚴肅的說道：

「是！九爺爺！」一名少年排眾而出，來到墓碑前。

夜孤城取出一把小刀，刺破夜天星的手指，一滴殷紅的鮮血流淌而出，沾染在五行輪盤之上。那五行輪盤立時開始不停的轉動，鮮血被吸入其內。直到良久之後，輪盤停止了轉動，沒有絲毫動靜。

「失敗了！唉！」夜孤城輕嘆一聲。他主持這十年一次的祭祀已經有三次了，每次卻都是同樣的情況。

那夜天星聽到這樣的話語，立時雙眼通紅，眼淚不停的打轉，默默地退回了人群之中。

「夜天龍！你來！」一位壯碩的少年身體輕輕一顫，便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他心中不停的默念著，可是那輪盤除了不停的轉動，卻是依舊沒有絲毫動靜。

「唉！」夜孤城搖了搖頭，轉身看向那躺在躺椅之上的三叔公，卻發現這位老人依舊滿懷希望的看着那五行輪盤。

「先祖啊！你如果在天有靈就接受這些孩子們吧！三哥他一聲不易啊！不要讓他臨死還寒了心。」夜孤城心中默默祈禱道：

夜孤雨安靜的呆在三叔公身旁，可是一雙小手卻是越攥越緊。

「下一個！」夜孤城催促道：

一位大約四五歲的小女孩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天真無邪的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墓碑。她不知道這是在做什麼，可是她卻明白這件事對於自己，乃至對於整個家族都是非常重要的。

鋒利的刀尖劃破她的手指，她痛叫一聲。可是卻依舊忍着指尖的疼痛將血珠滴落在五行輪盤之上。

輪盤劇烈的轉動着，忽然輪盤之上那代表木屬xing的靈珠發出耀眼的光芒，整個夜氏一族的族人都激動的看着這一切。千百年來，從來沒有人能夠令這輪盤發生如此變化，可是這小女孩卻成功了。

三叔公激動的整個身體都微微的顫抖著，想要坐起身來，眼中更是爆發出興奮的神光。

可是那綠sè的靈珠只是亮的一會兒卻是再也沒有絲毫的動靜。

「怎麼回事？那靈珠明明起了反應，為什麼什麼變化都沒有？」夜孤城獃獃的看着眼前的墓碑。他甚至開始懷疑先祖傳承只是一個傳承了千百年的謊言。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沒有成功！」夜孤雨看到三叔公剎那間暗淡的眼神，心中刺痛不已。

那小女孩看到大家如此表情，立時便有些怕怕的縮在了一旁。

「不怕孩子！這不怪你！」夜孤城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安慰著說道：

隨後，一個個孩子上前，可是無疑卻全部以失敗告終。到最後，那五行輪盤都彷彿厭倦了，甚至連轉動都不帶轉了。

三叔公神sè悲涼，起先他滿懷希望，以為在有生之年可以完成先祖遺願。可是如今隨着一個個孩子們被無情的宣判失敗，他的心也深深的沉了下去。

當最後一個孩子上前時，眾人幾乎都不怎麼抱有希望了。唯獨這個孩子有些不同。

他面sè堅毅，神情鄭重，身軀挺拔，仿若絕世的仙劍一般。沒錯，是一把劍，一把衝天的利劍。

當殷紅的鮮血滴落在五行輪盤之上，那久久未動的輪盤居然再次轉動了起來。金sè的光芒爆發出來，刺目無比，鋒銳無雙，彷彿是滔天的劍氣。

「動了！動了！又動了！」夜孤雨搖動着三叔公的身體，激動的說道：生怕三叔公提前離世，看不到心中的夙願達成。

可是令眾人失望的是，這輪盤居然與先前那小姑娘的情況一樣，金光收斂，沒有絲毫動靜。

周圍的眾人心中都是微微一嘆。唯有這少年卻是神情不變，彷彿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激起他心中的波瀾。

夜孤雨獃獃的看着這一切：「又失敗了！怎麼會…」

三叔公悲哀的看着這一切：「先祖啊！你將我夜氏族人安排在這妖域之中，與世隔絕數千年。老朽命將休矣，無所他求，請給這些孩子們一個機會，讓他們走出妖域，闖出屬於他們自己的人生！」三叔公心中怒吼道：眼中的神光卻是越來越暗淡，幾近消散，彷彿這一聲怒吼抽光了他所有的力氣。

「三叔公！你別死，你再堅持一會兒！小雨還沒有測試呢！小雨一定拿到先祖傳承，完成叔公的願望。」夜孤雨趴在三叔公身旁，焦急的呼喚著，三叔公這才微微一愣，看向夜孤雨，隨即滿心安慰的點了點頭。

「三叔公，你看着！小雨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夜孤雨抹了抹眼淚，向前走去。

夜孤城也是滿心期待的看向小雨，可是隨即便微微的搖了搖頭，千百年沒有達成的心愿怎麼會因為孩子的一句話而成功呢？

夜孤城上前，想要幫小雨刺破手指，卻見小雨一把便奪過他手中的小刀，對着手掌便狠狠的劃了下去。

「小雨！」夜孤城驚呼道：

卻見夜孤雨整個手掌湧出一道深深的血線，隨即鮮血便像不要命似得流淌而出。

「一滴鮮血不行我就多弄點出來，哪怕流干我全身的鮮血，你也要給我轉動起來。」夜孤雨雙眼赤紅，憤怒地看向眼前的五行輪盤，一隻小手一掌便狠狠的印了上去。

鮮血澆灌在輪盤之上，可是卻是久久沒有動靜。夜孤雨呆了，靜靜的立在那裏，身體不停的顫抖著。

夜孤城微微搖了搖頭，摸著小雨的頭說道：「這不是你的錯！錯就錯在先祖選擇傳承之人的條件太為苛刻了，苛刻到數千年來沒有一個族人能夠達到要求。」

「三叔公！」夜孤雨轉身看向那窩在躺椅之上枯瘦的老人，眼中的淚水嘩嘩的流了出來。

「小…雨！叔公…不…怪你！」虛弱的聲音傳了過來，令夜孤雨的心中更是一痛。

他幾步便跑到三叔公身前，重重的跪了下去。三叔公伸出一隻手想要將小雨扶起，可是那手臂卻彷彿生鏽了一般難以動彈。

夜孤雨緊緊地握著三叔公枯瘦的手掌，痛聲哭泣了起來。

就在這時，那一直沒有動靜的五行輪盤卻是再次轉動了起來，只是這次他轉動的方向卻是逆向。圓盤之上的鮮血通通被吸入其內。五sè神光宛若一株蓮花般盛開。整個墓山都被這五sè神光籠罩着。

躺椅之上，三叔公激動的看着這絢麗的一幕，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激動。隨即便慢慢的合上了雙眼，沒有了聲息。

「三叔公，你看！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夜孤雨激動地叫喊道：可是手中那枯瘦的手掌卻是無力地下垂了下來。

夜孤雨停止了歡呼，靜靜的看着躺椅之上，那枯瘦的老人。這一刻他竟然笑了，雖然眼中，淚水情不自禁的留了下來，可是他卻看到了停留在三叔公臉上的那欣慰的滿足的笑容。

「父親！」夜華跪在三叔公身前痛哭了起來。周圍的夜氏族人也是紛紛圍了上來。

千百年來，先祖交託的遺願終於完成了，可是卻沒有人沉浸在那喜悅之中。有的只是一片痛哭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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