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委屈

周母顯然對於顧青青忽然表現出來的「忤逆」行為非常的驚訝，，畢竟從進門剛開始到現在為止，對方似乎一直是個唯唯諾諾的小媳婦一樣，別提這種大小聲的不客氣的說話方式，甚至連坐都沒有擅自坐下來。

其實對於顧青青，周母原本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惡感，甚至因為周宣默曾經旁敲側擊地說明自己當時火災脫險離不開顧青青的幫助，所以當時周母對於顧青青的印象還算是不錯。

畢竟無論如何，憑藉「救了自己兒子一命」這一條，就足夠比得上無數優點了。

然而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種靠著「別人說」而取得的好印象是非常不牢固的，更何況葉菲想要對付顧青青，交到周母手中的顧青青的資料自然不會是什麼太過正面。

即便那些資料上面所說的事情都是事實，但是如果掩蓋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細節，很有可能就會造成完全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感官效果。

這就是葉菲的目的。

她提供的顧青青的資料是真的，，顧青青的父親的確是在她早年就因為過失傷人致死罪而被判入獄，甚至病死獄中；顧母這位單親母親一段時間裡在鄰里之間的風評也的確不怎樣，顧青青也的確是在「魅夜」這種娛樂場所打過工。

乍一看之下，素不相識的人自然會自動腦補這樣一個故事，，有一個犯了事兒的罪犯父親，一個流言纏身的母親，孩子在這樣的「家教」之下自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然後自甘墮（河蟹）落，在成人娛樂服務場所自願干一些不正當的「生意」……

這麼想，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可是仔細想一想，就會發現那些「資料」的破綻

，，顧青青的父親到底為什麼才會「過失傷人」，顧青青的母親雖然風平不好，但是那些「風評」真的就是「實際情況」么？還有，顧青青既然「自甘墮落」，為什麼還會落到為了工作而辛苦的地步，，憑著顧青青的外貌，想要輕鬆一點是不困難的？

然而前面也說了，周母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人，並沒有什麼高瞻遠矚的目光。更何況她的心思很淺，屬於「聽風就是雨」的類型，加上對方又是她中意的「兒媳婦人選」，對葉菲提供的資料，周母自然是深信不疑。

也因為這種種因素綜合起來，現在的周母再看到顧青青，可謂是各種不耐煩，，就連周宣默之前所說的那些「火場相助」之類的話，在周母看來也是顧青青在耍手段而已，並非是她的真實心意。

所以，當聽到顧青青竟然敢大聲吼她的時候，周母更是一把怒火燒起來，而在她看來，顧青青的怒氣正是說明了她氣急敗壞。

想到這裡，周母沒好氣地說道：「怎麼？被我說到了痛處，臉上掛不住了？心虛了？」

顧青青一聽這話也氣不打一處來。她雖然是講道理的人，但是由於性格比較直接，所以對於無理取鬧的人，她一般很難有耐心講道理，，這次完全是因為眼前之人是周宣默的母親。

「我心虛什麼？！」顧青青揚聲道，「難道我不該生氣嗎？換了任何一個長點心的人，聽到了自己的母親被惡意中傷也會生氣吧？！即便我有錯處，但是子女罪不及父母，請您不要把對我的火遷怒到我媽媽的身上！」

「哼，遷怒？」周母不屑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話雖然土，但是卻是有它的道理。不然你說那些風言風語是怎麼來的，，還是你想說，菲菲給我的調查資料是假的？」

得，這位大嬸倒是自己先把自己的隊友給賣了，，而正在這個時候，在另外一個地方的葉菲忽然背後竄過一陣涼意，然後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由此，也能看得出周母實在是不適合玩兒什麼高智商遊戲╮(╯▽╰)╭。

顧青青聽著周母的話，心中暗暗告訴自己：不能太衝動，要冷靜，要冷靜……

自我建設片刻之後，她再度開口：「阿姨，雖然您的話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所謂的『風評』畢竟只是別人的評價而已，雖然有一定的參考價值，但是也不能完全當真吧？我的母親是什麼樣的人，您從來沒有見過，怎麼就可以這樣擅自妄下評論呢？」

就像是那些在背後嚼舌頭的七大姑八大姨一樣，僅僅知道自己的爸爸犯事兒，就認為那個男人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而自己的母親不過是因為比同齡的人更加貌美年輕而已，就被傳「不守、婦、道，水性楊花的女人」之類的詞句。

顧青青承認，她不喜歡自己的爸爸，但那絕不代表自己的爸爸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而顧媽媽雖然是有自己的缺點，但也絕不是鄰裡間所傳言的那樣不堪。

至於自己……呵，顧青青表示，已經習慣了「上樑不正下樑歪」「只會打架不學好」「長得就不像個安分的」之類的流言蜚語了。

這大概也是顧青青粗神經習慣養成的原因，，如果神經太過纖細脆弱，在那種各種流言以及別人指指點點目光詭異的環境下生活，即便不至於心靈扭曲反社（河蟹）會反（河蟹）人類，但是自卑悲觀厭世之類的估計也不會遠。

但是「不在乎自己被怎麼樣說」不代表顧青青也能容忍別人這樣用語言攻訐自己的母親，，即便是周宣默的母親，甚至周宣默本人都不可以。

在顧青青的心中，周宣默固然十分重要，然而毫無疑問，最最重要的卻是含辛茹苦把自己養大的柔弱的母親。

雖然這麼想也許會有些對不起周宣默，但是即便讓顧青青選擇多少次，結果還是一樣的，，自己的母親是第一位的。

在顧青青看來，一個人如果連生養自己的母親都可以置之不理或者任由別人欺負而毫不動容，那麼何談「感情」？那些所謂「為了『真愛』可以拋棄一切，甚至連自己的父母如何傷心焦急都置之不理」的人，在她看來不是『真摯』，而是『不負責任』。

然而，周母對顧青青的偏見已經形成，更何況她是屬於心直口快的類型，有什麼說什麼，，說白了就是說話沒有深淺。

因此聽到顧青青說的那一番話之後，周母只是不屑地「嗤」了一聲說道：「誒喲我真是不敢當，我是本分的女人，只有我家老周一個老頭子，可不想見那種在外面勾三搭四的女人，免得髒了眼睛……」

顧青青聽到這裡，再也壓不住心裡的火氣，但是她自然不會沒輕沒重到對一個年近六旬的婦人動手。

但這樣憋著實在太難受，於是她一拳砸在了桌面上，發出「咣」的一聲響，連周母之前點的卡布奇諾，，周母其實不懂咖啡，因為覺得像是中藥一般難喝，點卡布奇諾是因為沒那麼苦的原因，，也被弄得飛濺出來幾滴。

「阿姨！」顧青青一張臉漲得通紅，「我再說一遍，有什麼意見請您沖著我來，我媽媽又沒有得罪您，請您放尊重一點！」

就在這時，顧青青忽然感覺倒一股大力將自己向後拉去，她甚至都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就被拽的後退好幾步，一個重心不穩，竟然坐到了地上。

定睛抬一看，果然是周宣默，，沒錯，是「果然」，因為在顧青青的認知里，能夠讓自己這樣毫無覺察地接近，並且能夠讓自己毫無反抗餘力的人，除了眼前這個男人之外不做第二人選。

顧青青直愣愣地看向周宣默，他此時正站在周母的身旁，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看向自己。

明明並不是摔得很痛，然而顧青青卻感覺自己的眼眶酸酸的，十分委屈，十分不甘：憑什麼？明明是周母先一步對自己的母親惡語相向，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卻不分青紅皂白地將自己推倒在地？！

這麼想著，顧青青卻沒有問出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周宣默並沒有做錯。就像對於顧青青自己來講，周宣默在目前為止完全比不上自己母親在心中的位置一樣，估計自己的地位也差不多吧？

雖然明白這種「母親優先」的選擇病不能算是「錯誤」，但是顧青青還是覺得不舒服。

與顧青青形成鮮明對比，此時的周母可謂是心情舒暢簡直可以用「神采奕奕笑容滿面志得意滿」等等辭彙來形容，，尤其是看到自家兒子堅定不移地站在自己一面的時候。

不要說這種感覺怎麼像是二女爭一男的狗血劇，事實上某種意義上來講，婆媳的關係同情敵真的很相似，，甚至更加「勢同水火」。婆媳是天生的冤家這句話也是自有它的道理。

然而事實上，此時周宣默本人的心裡，遠遠沒有周母和顧青青心裡所想的那樣「立場堅定」，，事實上，剛剛那「推（河蟹）倒」顧青青的動作，並不是他的有心之舉，而是無心之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