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考之前（1）夜

夜晚，戌時二刻，驛館，客房。

「子云，你說那個謝海謝少監是怎麼認識老頭子的？」正在房中看書的張楚星說道。只見他手上捧著一本書，封面上寫着幾個不太漂亮的字：中庸.道德經.金剛經。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沒什麼可奇怪的。」陳子云答道。

「那倒是，那你說大考會考些什麼，繪圖？冶鐵？機關？」張楚星說道。

「這些東西你都已經爛熟於胸了。不會有什麼問題吧？中和。」陳子云說道

「不清楚，不過老頭子說過，我已經不比他差了，欠缺的只是心境。」

「那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不過我不明白，先生為什麼一定要你來京城，太平的時候還好，可現在，雖然還不是亂世，可也快了。在」陳子云有些憂心。

「是啊，現如今奸臣當道，民生凋敝，金帳、哥薩克、身毒三國不斷犯邊，國之大事，一兵一民，朝廷皆不能治之，這是亡國之像啊！」說到這裏，張楚星使勁搖了搖頭，「可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我現在只想擺脫老頭子的虐待。」

陳子云沉默著，沒有接話，表情有些陰鬱。

彷彿感受到了這一絲陰鬱，張楚星放下書「不說這些了，子云，我們出去摔跤吧。」

「嗯。」

驛館空地。夜雖不深，但並無人。

只見張楚星一次又一次被陳子云放倒在地，然後一次次的爬起，再被摔倒，過了約兩刻鐘，張楚星躺在地上「不來了，從小就這樣，每次都贏不了你。」說完伸出一隻手。

陳子云伸手去拉，卻被張楚星突然用力一拉，然後張楚星迅速一手摟住陳子云的，一手將他的一隻手反制於背「讓你不讓我。」

「你又耍賴。從小你就這樣。」

「我就耍賴了，怎麼樣。」

「嗯。」

「沒趣。」張楚星站起來，伸出手，「起來吧。」陳子云伸出手，稍稍用力，便從地上站起。然後兩人走向房間，一路無話。回到房間后，陳子云關上房門。

「子云，你先休息吧。」張楚星說到。「嗯。」陳子云說完，便走到床前，寬衣之後，便躺下，閉上雙眼，神態自然。

張楚星走到窗前，推開窗戶，抬頭望向夜空。秋夜雖然看不到星河當空，但依然是繁星點點。「看起來，明天又是一個好天氣啊。今晚的月色真好啊。」張楚星心中說道。

日湖湖畔。

「今晚的月色真好啊！」張賢輕聲說道，此刻，他正和何慧心分別躺在兩張搖椅上。兩人雖然都已年近六十，但卻並不顯老，張賢看上去也就不過三四十歲，何慧心也如同一個三十來歲的成熟少婦，那溫婉、端莊的氣質，十分迷人。

「嗯。也不知道星兒怎麼樣了，到了京城沒有，就他和子云兩個人，也不知道會不會不安全，路上能不能吃好睡好。」何慧心說道，臉上寫滿了憂心和牽掛。

「夫人，你就放心吧，那小子別的本事沒有，但絕對不會委屈自己的，再加上字雲武藝高強，不會有事的。」張賢輕鬆的說。

「你呀，也太不會關心兒子啦！」何慧心有些埋怨的看着張賢。

「在這個世界上，我是最關心他的人，我給予了他這個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而非順從、驕縱。」

「那你的意思是我在慣壞兒子咯。」何慧心將手伸到張賢的耳朵上，作勢欲擰。

「啊！夫人，我錯了，你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我可是一把老骨頭了，經不起折騰了。」張賢連忙分辨。

「你啊，該怎麼說你好。」何慧心有些嗔怒的看着張賢。

「呵呵。」張賢笑了笑，「夜深了，風涼，你就先進去休息吧，我在呆一會。」

「嗯，好吧，別呆太久了。」何慧心說完，便起身走向不遠處的院子，進房關門的時候，還看了張賢一小會，目光中滿是溫柔。

張賢獨自一人躺在湖邊，深邃的目光看向夜空。

「我親愛的兒子啊！此刻，你是否一樣正仰望着美好的夜空呢。我所給予你的那一切，都將會如同夜空中那點點繁星一樣，給正在黑夜中前行的你，帶去那一點點的光明，只這一點，我相信，就足以使你找到屬於你的命運。」

「我的命運會是怎樣呢?」正在驛館中的張楚星心中想道，「娶個合得來的女人，和她生幾個孩子，然後就像老頭子對我一樣的去教育那幾個小鬼，然後在她之前死去，一輩子普普通通的過去，好像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