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斷臂

()鬼使神差，李笑愚竟然懵懵懂懂地真進入了塔里。四周沒有光，黑漆漆的。因為電路被損毀，整棟都失去了照明，只有應急燈在忽明忽暗地閃爍著。

一對消防員扶著兩個傷者噔噔噔地從上下來，看到了同樣穿着消防服的李笑愚，以為是自己的夥伴就沖他說：「上已經清理完畢！到地下室去看看，還有沒有人！」見對方點點頭，就帶着傷者出去了。

李笑愚摸索著來到另一段梯旁，看見了一條搖搖欲墜的通往地下的長梯，抬起腳緩緩走了下去。

吱吱吱！

斷掉的電線吊在空中，晃來晃去，不時亮出惹眼的火花。

經過了長長的梯來到地底，李笑愚用手電筒照照四周，看見了很多化學儀器，那是一個個放在桌子上的玻璃瓶，裏面有很多說不清楚的奇怪形狀物體，他稍微湊近一看，發現這竟然都是些說不出名字的生物！它們都以一種十分怪異地樣子扭曲著，看得李笑愚心裏直發毛。

「製藥公司怎麼會有這些東西？」離開那些瓶子，他大致轉了一個圈，發現地下室里鬼影都沒見到一個，「似乎沒人了，我要上去了。」李笑愚掉頭就要走。

正當他準備離開時，忽然咔嚓一下，有什麼響了。

在李笑愚正對面是一個大的玻璃櫃，從柜子的玻璃反射中，他看到自己身後正有一個人從地上爬了過來。

有活人！

李笑愚回過頭就朝那地上的影子衝過去，邊跑邊說：「不要緊張，我來救你了。」

誰知來到近前卻覺得不對，為何這人會發出咔嚓咔嚓地金屬碰撞聲，正想着，地上的人抬起了頭，正好和李笑愚四目相對。

「哇！媽呀！」

一張散發着金屬光澤的臉出現在李笑愚放大的瞳孔里，他嚇得撒腿就跑，但忽然左手一緊卻被什麼給鉗住了，沒跑掉。

「放開我！！」

李笑愚死命扣著那隻抓住自己的東西，發現是一段冰涼的手臂，上面沒有血肉有的只是骨架一樣的金屬物體。

「你要幹嘛，放開我。救命啊，救命……」

左手傳來生生的疼痛，這時李笑愚看到了那張金屬臉亮出了一道紅光，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響，末了紅光越來越大，砰！一陣火光就在地下室裏面猛地炸開了，四下的塵土揚起來，桌上的玻璃瓶子都爆裂了。

李笑愚忽然感覺左側身子一輕，有什麼離開了自己，整個人就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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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

「嗯，嗯，唔哼……」

李笑愚眉頭動了動，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

「不要，啊，慢點，輕點……」

聲音漸漸大了起來，是一個女人輕輕的呻吟。這聲音很耳熟。

「周雄，好了，快點，可以快點了……」

李笑愚忽然睜開了眼睛，這熟悉的女人聲他怎麼會不記得，這就是錢傲珊！

他從地上爬起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蔥綠的樹林里，周圍都是齊腰高的草叢，而就在不遠處，一個女人身子正埋沒在草叢裏似乎坐着什麼東西正一上一下地抖動着。

「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李笑愚爬起來，氣匆匆地奔過去。

剝開草叢，他看到了錢傲珊白亮光潔的身子，正準備發作，抬到空中的手卻忽然停了下來。

只見錢傲珊身下並不是周雄，而是一具沒有血肉的金屬機械人。那張佈滿金屬光澤的臉，正望着李笑愚，忽然嘴巴一裂，露出了一個邪笑……

「哇……怪物！」

李笑愚大叫着猛地坐起來，驚得滿身冷汗，幾乎就從床上跌下去，卻被人一把抱住。

謝志強摟着驚恐的李笑愚，不住安慰道：「笑愚，笑愚，是我，強子啊，我是你兄弟……別吵，沒事了，沒事了……」

李笑愚雙目圓睜，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做了個噩夢，再看看自己身邊的兄弟，喃喃說道：「這、這是哪裏？」

強子幫笑愚重新躺回床上，說道：「這裏是醫院啊。」

「醫院？我怎麼要來醫院……」忽然想起在製藥公司地下室的情形，李笑愚慌忙看向了自己的左手，只見一截空空的袖管平靜地躺在床上。

突然一陣刺耳的尖叫就劃破了醫院上空。

「啊！！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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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愚，雖然你搶救傷員的精神可嘉，但因為你失去了左臂，經鑒定是劃分為三級傷殘人員，所以不能再從事修車工作，決定吊銷你車輛維修師的執照，以後你不能到修車場上班了。」

局長辦公室里，李笑愚低着頭，聽着局長的說話，一滴眼淚就流了下來。

在地下室的爆炸中，他的左手被炸飛了。醫生說左手徹底粉碎，渣都沒了，以後如果想要活動只能依靠假肢。不過人工智能的假肢很昂貴，並不是李笑愚可以使用得起的。

局長叫孟飛，孟局長嘆了口氣又說：「笑愚啊，你和你父親一樣，都是修車場技術骨幹，現在弄成這個樣子，我表示很遺憾。但我們不會拋棄一個對我們有貢獻的人，雖然你幹不了修車的活，但文職工作比較簡單，你就到收發室做收發員，可能薪水沒修車場那邊高，但餬口是沒問題的。此外，這是工傷，局裏會一次性賠付兩萬盟元作為補償。你看怎麼樣？」

李笑愚無聲地點點頭。

「那就這樣。對了，還有這個東西給你防身用。」說着孟局長遞給李笑愚一根鋼管一樣的東西。

李笑愚看到那鋼管，不禁苦笑了一聲。這管子是氣炮槍，就像女子防狼噴霧一樣是殘疾人專用的防身工具，鋼管可以伸縮，可以套在手指或者斷肢上，裏面有個心感器通過生物電控制，只要殘疾人遇上危險有開槍的念頭，鋼管就會爆出強勁的氣流來。不過因為是靠空氣爆破來攻擊，所以傷害遠遠不及真正的槍械，通常只有震懾作用而已。

李笑愚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用上這種殘疾人的東西。

走出了局長辦公室，開始落西的陽光落在了他身上，將影子長長地拖到了地上。落寞的黑色深埋在那影子裏，被李笑愚緩緩地帶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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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捷製藥公司。

三座巨大的塔都倒了，一輛輛的重力托卡正在清理地上的碎石。

這時遠方開來了一輛黑色的音速4000停在了廢墟前，從上面下來一個匆匆忙忙的黑衣男子。他神色有些緊張，看着倒下的三座塔臉上露出不安的表情。趁著人不注意，他來到了公司的外圍，在那裏有一條污水處理槽。

他從衣兜里拿出了一隻瓶子，帶上手套從處理槽中提取了些水樣，然後往裏面丟了一小粒藥丸，舉起瓶子對準了陽光。

沒多久，瓶子裏原本透明的水體變成了綠色。

他臉色大變，立刻急急忙忙地駕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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