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北溟靈脈
楚烈吃了一驚，這暗器上的功夫可不多見，他一直提防著司馬承出劍，但沒想到對方竟發這如此陰毒的暗器。
楚烈還沒回過神來應對，楚天就已經拉著他，北上三步，斜下兩步，以閃電的速度躲開。
司馬承銀針落空，不由得大吃一驚，楚烈也是有些震驚，沒想到楚天離開家族短短數日間，竟學會了這等精妙的步法。
楚天早就知道司馬承暗器讓人防不勝防，所以一直在注視在司馬承的動作，當看到司馬承眼光閃爍，他就馬上施展開七星縹緲步躲開。
「爹爹，走。」
楚天步法精妙，當下拉著楚烈，斜上五步，左下三步，右奔兩步，從人群的縫隙中鑽過，然後就大步朝著大門外走去。
十二護法見狀，立刻團結在一起，組成一個陣勢，嚴密防守著，同時快步走出了司馬世家。
司馬承正要下令追殺，忽地胸口一悶，那音殺功的魔音真力發作，當下他眼前一黑，幾乎要昏倒過去，等回過神來時，楚天和楚烈已經走得遠了。
「天兒，你的步法是從哪裡學來的？」
「爹爹，耀老先生來了沒有？」
一來到安全的地方，楚天和楚烈同時開口問對方，旋即兩人一愣，皆是大笑起來。
楚烈笑道：「耀老先生已經來了，現在在客店歇息。」
楚天大喜，緊繃的心弦鬆弛下來，一陣疲倦感襲來，他剛才遭受百人圍攻，流血過多，身體極為虛弱，當下差點昏倒過去。
楚烈連忙扶住了楚天，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天兒，這些天你都去哪裡了？還有你這身功夫和步法，是從哪裡學來的？」
楚天臉色一紅，這千劫焚寂劍訣和七星縹緲步，他還沒得到雪晴初的同意便學了，心中有愧，便囁嚅道：「一時三刻也說不清楚，等回家后我再說吧。」
楚烈點了點頭，當下和楚天回到了客店。羅耀落腳的客店和楚天同一間，這風海城是司馬世家的地盤，不宜久留，楚天馬上帶羅耀上了客房，先初步診治了王落微的傷勢，然後眾人便立刻回天斗城。
楚天知道王落微的相貌和自己此前的導師李依瑤極為相似，故此先用了一張面紗為王落微遮掩住容貌，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楚烈問了一句王落微的身份，楚天只推說是朋友，沒有細說。
一行人分乘四駕馬車，途中，楚烈臉色沉重地道：「天兒，你帶回來的那個侍女有點問題。」
楚天聽了一愣，旋即腦海中便浮現起了一個柔弱的身影，他帶回家的侍女，自然就是林曉沫了。
聽到楚烈這樣說，楚天不由得疑惑問道：「林曉沫？她怎麼了？」
林曉沫雙親身中冰蟾寒毒，就此亡故，她本來是坊市的鐵匠，?匠，楚天將她收為侍女。
楚烈臉色依舊陰沉，語氣也冷了下來，道：「就在你離開家族的那天，家裡發生了一場規模不小的爆炸。」
楚天臉色一變，一顆心提了起來。
楚烈接著說道：「那爆炸是說也奇怪，是冰彈之類的爆炸，小半個大院都結冰了，七成的僕役在這場爆炸中凍死，我們本家的人，也被凍死了幾個，上百人被凍傷，事後長老們和我合力調查，發覺爆炸的源頭，就是那林曉沫的住所，而你帶回家的林曉沫，現在已經失蹤了。」
楚烈語氣陰沉，楚天聽了，頓時如遭錘擊，霎時愣住說不出話來。
楚烈一臉鄭重地看著楚天，話語有些尖銳道：「現在爹爹問你一句，那場冰彈爆炸，是不是你主導的？」
楚天臉色驟變，連忙搖頭擺手，道：「不是，不是，爹爹，你怎麼會懷疑我……」
楚烈拍了拍楚天的肩膀，嘆道：「我自然知道不是你乾的，但這一切都與你有關。」
楚天心頭一涼，楚烈凝重道：「你把林曉沫帶回家當你的侍女，這是你的自由，別人自然不會幹涉，但現在問題是，那個女人出了問題，冰彈爆炸的源頭是她的住所，而她現在又失蹤了，而爆炸發生的那天，你又不在家，你剛剛得到家族的認可，這還沒多久，家族有不少人對你還有點芥蒂，現在已經有人懷疑這場爆炸是你主導的，說你企圖要覆滅楚家。」
楚天眉頭皺了起來，心中思忖道：「怎麼會這樣？曉沫她又不會武技，那場爆炸怎麼會和她有關？她也不可能會危害我家才對。」
楚天百思不得其解，現在林曉沫已經失蹤，他想找她問個明白也不行了。
「我和大長老他們已經在全力調查此事，在事情沒調查清楚之前，你不能擅自離開楚家，免得落人口實，知道嗎？」楚烈語氣十分凝重地道。
楚天心頭肅然，連忙點了點頭。
當下兩父子便不再說話，一行人乘馬車回到了楚家。
楚天一進入家族大院，便是看到不少地方有些破敗，顯然是受到了什麼襲擊，家中也多出了很多陌生的面孔，在數日前的那場冰彈爆炸中，超過七成的僕役死於非命，現在楚家已經招了一批新的僕役。
看到楚天回家了，進進出出的族人，頓時有些驚疑，用怪異疏遠的目光看著他，楚天知道事情沒調查清楚之前，自己或多或少都會有點嫌疑，當下他臉色凝重萬分，叫管家開了一間客房，安置王落微。
楚天之前帶了一個女子回家，便是造成了一場爆炸，現在又帶了一個女人回來，管家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安置好王落微后，管家就去稟告給大長老了。
楚天請羅耀為王落微治傷，羅耀臉色陰沉，替王落微診治一番后，開了張藥方，藥方上的藥物，都是些價值不菲的人蔘靈芝之類的靈藥。
羅耀看著躺在床上的王落微，楚天早為王落微戴上了一張面紗，羅耀心下暗暗嘀咕，好端端的戴面紗幹什麼，不過這顯然和他無關，當下羅耀站起身來，恭敬地朝楚天道：
「楚天少爺，這位姑娘的傷勢過重，幸虧一直有一股頗為剛陽的真力，替她護住了心脈，她現在已無大礙，修養三兩個月，天天服食人蔘靈芝，便能痊癒。」
聞言，楚天鬆了一口氣，以楚家的財力，這人蔘靈芝自然不難得到。
「那就多謝耀老先生了。」
羅耀診治完畢后，卻並不離開，而是有些遲疑地踱步，目光閃爍不定。
楚天微一皺眉，道：「耀老先生有話不妨直言。」
羅耀又遲疑了一陣，才慎重地開口道：「楚天少爺，我有要緊話對你說，不過這話有純粹是我的猜測，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楚天少爺見諒。」
「但說無妨。」楚天心頭更加疑惑。
羅耀凝重道：「我之前跟你說過，林曉沫姑娘的體質有古怪。」
楚天心頭突地一條，當下微微點了點頭，他記得當日帶著羅耀去林曉沫的住所，羅耀察看了一遍林曉沫父母的屍首后，跟他說林曉沫的體質有古怪，不過楚天也看不出林曉沫有什麼古怪，只是覺得林曉沫的皮膚清嫩得出奇而已。
羅耀道：「林姑娘一個鐵匠，肌膚竟然可以維持得這麼好，這當中你不覺得有些古怪嗎？」
楚天一驚，道：「的確有些古怪。」
羅耀臉色陰沉下來，道：「我當日驗屍發覺，她父母是中了北溟冰蟾的寒毒，你想想，北溟冰蟾是萬裡外北溟島的異物，又怎麼會出現在我們揚州天斗城裡？」
楚天臉色一變，的確如此，王落微也是中了冰蟾寒毒，這毫不相干的兩者之間，或許會有著一些聯繫。
羅耀繼續道：「天斗城的氣候根本不適合冰蟾生存，但林姑娘的父母，的的確確是中了冰蟾寒毒，所以我猜想，其實這冰蟾寒毒，來自林姑娘本身，林姑娘其實身懷北溟靈脈，所以她就算天天和烘爐鐵鎚打交道，皮膚依然清嫩水靈。」
楚天大吃一驚，豁然站起身道：「北溟靈脈？！這是什麼？」
羅耀捻著鬍鬚，古拙的臉露出一絲敬畏，道：「我們每個人一出手就具有奇經八脈，但有一些體質奇特的人，在奇經八脈之外，又生長出了一條經脈，那條經脈，便是靈脈。」
楚天有些口乾舌燥，靈脈的概念，他也略有接觸過。
羅耀道：「少爺您是煉器師，煉器師身懷火雲靈脈，又稱先天火雲靈體，而除了火雲靈脈，天下間還有很多靈脈，這北溟靈脈，便是一種相當霸道的靈脈。」
楚天驚道：「怎麼個霸道法？」
羅耀雙手微微顫抖，道：「擁有北溟靈脈的人，其體質陰寒，一出生體內就內蘊一抹寒氣，如果勤加修鍊，可以把那抹寒氣化為己用，但如果置之不理，久而久之，那股寒氣便會成為寒毒，鬱結在人的體內，一旦爆發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楚天頹然坐下，想起父親跟他說過，數日前家族發生了一起冰彈爆炸，如果羅耀的推測沒錯，那冰彈爆炸，便是林曉沫的寒毒爆發所致。
羅耀繼續道：「北溟靈脈之所以叫北溟靈脈，是因為這靈脈如果不加以控制，久而久之，靈脈所蘊藏的寒氣，就會演變成寒毒，那寒毒的屬性，和北溟島特有的北溟冰蟾一模一樣，如果林姑娘的靈脈已經發展成了寒毒，那麼就算她現在開始修鍊，那寒毒也不會消失，只會越來越深，幸好她寒毒還沒深，所以這次爆發，只是炸損了半個楚家大院，但若是她修為精深了，可以控制這寒毒，到時候隨手一揮，怕且半個天斗城都會變成冰塊。」
聽著這北溟靈脈如此可怕的效果，楚天臉色頓時變得蒼白，道：「耀老先生，你……你真的可以確定，曉沫她是先天北溟靈體？」
羅耀嘆道：「八成是了，先天火雲靈體者，額頭上會有一個火雲印記，這先天北溟靈體者，也有一個印記，那印記呈白梅狀，在人的左肩位置。」
林曉沫一個女子，左肩自然不會輕易裸露出來，所以羅耀沒看到白梅印記，還不敢有十足的把握，認定林曉沫身懷北溟靈脈。
羅耀凝重道：「如果從小開始就嘗試操控北溟靈脈，那久而久之，可以把這北溟靈脈控制住，自然是件天大的好事，但要是北溟靈脈內的寒氣演變成了寒毒，那就有百害而無一利，林姑娘如果真的身懷北溟靈脈，那麼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一出手就帶著寒毒，邪氣十足，假以時日，寒毒越積越深，那時候連她自己都無法操控了，所有寒毒爆炸起來，方圓數百里之地，或許都要化為冰霜。」
楚天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搖頭道：「不……不可能，曉沫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她身體內肯定沒有北溟靈脈。」
羅耀嘆息一聲，緩緩道：「這也只是我的猜測，多有得罪之處，還請楚天少爺見諒。」
羅耀最後看了一眼王落微，又叮囑道：「這位姑娘重傷還沒痊癒之前，千萬不要讓她受到什麼刺激，否則內傷一發作，神仙難救。」
楚天仍是有些震顫，渾渾噩噩地點了點頭。
羅耀又是一聲嘆息，離開了楚家。
楚天腦中亂作一團，說什麼也難以相信，林曉沫居然身具北溟靈脈，須知道身具靈脈的人，可謂是萬中無一。
煉器師身具火雲靈脈，先天火雲靈體，成為武界中極受人尊敬的職業，這火雲靈脈不知被多少人羨慕，整個天斗城擁有火雲靈脈的人屈指可數，靈脈如此稀有，林曉沫怎麼會這麼巧就擁有一條靈脈？
楚天苦笑著安慰自己，旋即嘆息一聲，將腦中雜亂的思緒拋到一旁，心中思忖道：「罷了，現在曉沫已經失蹤，他日如果看到她，再作決定吧。」
想到這裡，楚天心頭一松，當下吩咐下人熬了些人蔘湯，喂王落微喝了，王落微臉色稍見紅潤，不過仍是昏迷不醒，楚天心神俱累，便先回到了自己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