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古雲鶴
楚天看著四下的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己，窘意更甚，眾賓客愣了一愣后，便即猜想起楚天的用意。
但楚天哪裡有什麼用意，他只是想省錢而已。
風海城司馬家族的司馬凌，對楚天剛才拒絕結交的事，心中還頗有些芥蒂，當下見楚天開價，不由得冷哼一聲。
雲姬道：「這位老先生開價八萬一，還有比這更高的嗎？」
問了兩聲，在場眾賓客均是沉寂，楚天暗暗鬆了一口氣，可千萬不要再加價了，這錢是大長老給自己買虛戒的，可不是用來燒的。
「十萬。」
一道年老的聲音淡淡響起。
全場賓客一陣騷亂，因為那開口之人，正是剛才被楚天無心奚落的司馬凌。
楚天臉色一變，心中暗暗道：這司馬凌心胸怎麼這麼狹隘，我只不過是不想跟他結交，他就要故意為難我。
楚天雖沒有什麼閱歷，但司馬凌對他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就算他閱歷再淺薄也感知得到。
武客大多剛勇，三言兩語不和就大打出手，這是常事，司馬凌受了楚天「奚落」，耿耿於懷，只是礙於軒轅家族的規定，不便出手，當下碰到了這好時機，他便想趁機反將楚天一軍。
眾賓客本以為楚天會加價還擊，但卻見楚天沉默不語，似乎已經放棄了競價。
楚天內心暗暗叫苦，大長老給了他十萬，他哪裡還有錢去競價，但要他放棄這虛戒，又終究心有不甘。
「凌護法又何必為了一枚虛戒，就和我過不去呢？」
楚天沒錢競價了，只好希望司馬凌能放棄競價，將虛戒讓給他。
司馬凌冷哼一聲，道：「價高者得，這是規矩，閣下若是想要這虛戒，儘管開價就是。」
楚天心中暗罵，喉嚨又一陣瘙癢，忍不住咳嗽了兩聲，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難聽，道：「既然如此，凌護法儘管把這虛戒拍走吧。」
眾賓客聽了楚天的話，登時感到背脊起了一陣涼意，楚天的聲音在那變聲?
?的作用下，變得陰鷙寒冷，他心中想用平淡的語氣說話，但話音經過喉嚨，吐出來的語氣卻是難聽陰冷，充滿煞氣。
司馬凌聽了楚天的話，心中升起了一股戒備，須知道殺人奪寶，在武界大陸上是件再也正常不過的事了，聽楚天這口氣，司馬凌還以為楚天想奪寶。
但他自恃修為不俗，也不害怕楚天，只冷哼一聲，便不再去看楚天。
雲姬見楚天不再加價，便微笑著將這中級虛戒判給了司馬凌。
司馬凌和楚天明爭也好，暗鬥也好，都和軒轅家族無關，軒轅家族世代恪守祖訓，不與外人鬥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楚天有些沮喪，沒想到這中級虛戒還是錯過了，他心中暗暗道：「看來以為為人處世要注意點才行，人心叵測啊。」
他見那中級虛戒已經無望落到自己手中，便想轉身離去。
但就在這時，一道爽朗的笑聲傳來，那個身穿髒兮兮長袍的糟老頭，歡快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喲，幸好還沒完，我古雲鶴可以一邊看熱鬧，一邊喝老酒啦，哈哈，妙，妙啊！」
敢在拍賣場這麼大聲喧嘩的，也就剛才大鬧拍賣場的那個臟袍老頭而已。
「古雲鶴……孤雲野鶴……嗤，這名字倒是挺合這老頭放蕩不羈瘋瘋癲癲的性子。」楚天莞爾一笑，看著那老頭，內心暗暗地道。
他對那名為古雲鶴的老頭頗有些好感，平日所見的老者大多老成持重一臉肅穆，而這古雲鶴卻如頑童一般，楚天心中也有了些親近之意。
眾賓客見是剛才的古怪老頭，臉色都不禁變成了恭敬，再也不敢小覷。
須知道，在武界大陸上，強者為尊，古雲鶴屈指彈斷二星兵器，由此推斷他的修為絕非平庸，且會長軒轅洪又稱呼他為師叔祖，眾人料想他在軒轅家族的地位不低，哪裡還敢小覷，至於古雲鶴瘋瘋癲癲的荒的荒誕行徑，眾人也只當是高手獨特的怪癖而已。
雲姬看著古雲鶴再度出現，笑容不禁有些僵硬，道：「師叔祖，您回來了。」
會長軒轅洪已經對她說過，古雲鶴不是軒轅家族的人，但和軒轅家族淵源極深，就算是族長本人，也不敢怠慢古雲鶴，他們這些後生晚輩，自然要恭敬對待。
古雲鶴哈哈大笑，道：「放心，我回來是看看熱鬧的，你可別再叫衛兵來趕我。」
雲姬心頭無奈，但卻要擠出一絲笑容道：「師叔祖見笑了。」
古雲鶴一臉喜悅，快步走到了楚天身邊，挨著他坐了下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看著楚天。
眾賓客不禁將目光投了過來，古雲鶴正想和楚天說話，見這麼多人看著，頓覺渾身不自在，嚷嚷道：「喂，喂，喂，我又不是黃花大姑娘，你們看我幹什麼。」
眾賓客聞言大窘，哪敢得罪古雲鶴，便紛紛扭過頭去。
雲姬雙眸看著古雲鶴，古雲鶴若是再大吵大嚷下去，她怎麼可能正常主持拍賣會？
古雲鶴好像是變戲法一般，憑空拿出了兩隻燒雞和兩瓶燒酒，對著雲姬道：「接下來拍賣什麼，你倒是說啊。」
雲姬不禁苦笑，楚天也覺若是古雲鶴這般鬧下去，怕且這場拍賣會不用開了，便湊到了他耳邊，輕聲說道：
「古大哥，你又吵又叫的，這拍賣會是辦不下去了。」
以古雲鶴的年紀，楚天稱呼他為「大哥」自然是不合適，但楚天現在偽裝成老頭，這稱呼倒也挺好。
古雲鶴一愣，旋即醒悟，連忙捂住嘴巴，有些可憐巴巴地看著雲姬。
雲姬禁不住撲哧一笑，旋即想起眾賓客在看著自己，一言一行都關乎拍賣場的榮譽，當下正色起來，脆聲道：
「下面要拍賣的物品是……」
楚天買不到虛戒，早就想離開拍賣場了，對接下來拍賣的物品毫無興趣，但古雲鶴在旁，他也想和古雲鶴暢聊幾句，便不打算離開。
「來，這燒酒和燒雞給你吃一份。」
古雲鶴買了兩份，當下樂滋滋地分了楚天一份。
楚天也無心關注拍賣，便把酒肉拿了過來，笑道：「謝謝古大哥。」
古雲鶴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轉了轉，道：「嘿，你這小子明明比我小几十歲，卻叫我大哥，你豈不是佔盡了便宜？不成不成，你要叫我一聲爺爺。」
楚天心突地一跳，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年紀的？」
古雲鶴一手撕下一條雞腿，笑眯眯地道：「你的聲音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
楚天臉色一紅，心中暗暗敬佩，這古雲鶴看來靈魂能量非常強悍，否則的話，又怎麼會分辨得出自己的聲音。
「喂，小傢伙，好端端的怎麼要裝成一個老頭？」
楚天心想這古雲鶴行徑異於常人，便不打算告訴他真實原因，笑道：「我喜歡唄，裝成老人好玩得很，你看，這麼多人都以為我是一個像你一樣的糟老頭，但誰知道我卻是個翩翩少年。」
古雲鶴愣了一愣，旋即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叫了一聲「的確好玩」，但旋即就發覺自己叫聲過大，擾亂了拍賣場的秩序，雲姬用幽怨的眼神看著他，古雲鶴立刻滿臉通紅，連連訕笑。
楚天內心暗暗好笑，古雲鶴不敢再胡亂大聲說話，便問：
「那你可不可以把我的聲音變年輕的？」
楚天皺眉一想，應該沒問題，他可以通過改變畫制變聲符所需的墨水的分量，從而令得變聲符具備不同的變聲效果。
「可以。」楚天點了點頭。
古雲鶴大喜，幾乎又要叫出聲來，幸好見機快，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含糊不清道：「那回頭你給我變變。」
「沒問題。」楚天爽快地答應下來，變聲符並不是什麼攻擊系的道符，畫制難度並不大，成本也不高。
古雲鶴樂得笑逐顏開，便招呼楚天，一塊兒吃雞，一塊兒喝酒，不亦樂乎。
過了一會兒，古雲鶴將燒雞吃完了，隨手把雞骨頭扔到一邊，道：「小傢伙，那本摧心掌你好好練，練上個十年八年，估計就能一掌摧心，看誰不順眼，就一掌崩死他，嘿嘿。」
楚天臉色一變，十年八年，開什麼玩笑，難道要自己在一門體術上浪費這麼多時間，須知道一般的武技，練上一兩年便有小成，若是浸淫上七八年，武技大成不在話下，只是，楚天卻沒什麼心思花在體術上面。
見楚天不說話，古雲鶴不禁有些慍怒，道：「怎麼？你瞧不起那摧心掌嗎？」
楚天心中的確是瞧不起，但又不忍傷古雲鶴的心，便道：
「古大哥，我家長輩要我修鍊刀槍劍戟，這傲者體術，怕且我是沒什麼時間修鍊的了。」
古雲鶴想大罵出聲，但又不敢打亂這場拍賣會，便瞪著雙眼，有些怒意道：「哼，又是這樣，你們這些人個個都以為拳腳功夫無用，不跟你玩了，我走了。」
說完，古雲鶴便想站起身離開。
楚天微微一驚，沒想到古雲鶴脾氣這麼古怪，當下他連忙拉住了古雲鶴，道：「古大哥……」
「叫古爺爺。」
「古爺爺，你聽我說……」
古雲鶴一下子樂了，笑道：「乖孫子，你想說什麼啊。」
楚天內心無奈苦笑，不過古雲鶴年歲比起自己大這麼多，且修為又遠勝自己，叫他一聲古爺爺也沒什麼不妥。
「拳腳功夫不是無用，而是太高深了，我要先把粗淺的刀劍武技學好了，才有底子去學拳腳上的功夫。」
這番話是順著古雲鶴的心意去說的，古雲鶴一聽，頓時轉怒為喜，坐了下來，笑道：「對，對，對，你說得對，我年輕時也是先學刀法的，那我不叫你學體術了，你先好好學刀劍吧。」
楚天愣了愣，這古雲鶴的性子當真是怪異，剛才還一臉不悅，現在又叫自己先學刀劍，不過這樣也好，不用擔心會因為此事惹怒古雲鶴。
「那你答應我，等你學會了刀劍，一定要學體術。」
楚天苦笑著點了點頭。
古雲鶴樂得幾乎高叫出聲，幸好及時止住，楚天看著古雲鶴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還有他滿臉的喜意，也不好去拂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