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妖氣
「喊什麼？毛毛躁躁的。」鄧老爺子瞪了蔣國華一眼：「問你話呢，老顧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站在院子大門外的幾個男子互相對視了一眼，很有默契的悄悄挪動腳步，離院子遠了一些，敢說蔣國華毛毛躁躁的人，不是沒有，但肯定不會是普通人。
有些話，當然還是裝做沒聽到的好。
蔣國華心底泛起了無盡酸楚，鄧老爺子想當初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現如今卻是身邊連個得力的人都沒有，連提水這種小事都要親自去做。
「顧老那邊，瞞也瞞不過去，何況巧巧也是顧老安排來的。」蔣國華有心彌補兩個老人之間的裂隙。
「巧巧在老顧那邊做事？」鄧老爺子疑惑的問道，以扁一針那種淡泊的性子，怎麼會讓自己的孫女進入政府工作？
「……嗯，現在還不是正式的。」蔣國華有點尷尬，果然一個謊言的誕生，要依靠無數個謊言去維續，幸好九叔不太可能當面去對質，大不了以後把扁巧巧也弄到a組裡面就好了，反正顧老本來就有這個打算。
「老傢伙倒是打的好算盤。」鄧老爺子哼了一聲，似乎不經意的隨口問道：「然後呢，他都說什麼了？」
蔣國華苦笑，既然這麼關心，為什麼不自己去問？非要擺出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這能騙得了誰啊？
當然，這些話蔣國華是不敢說出口的，想了想，才字斟句酌的說道：「顧老說，知道您不想見他，所以他就不出面了，叮囑我們務必要保證小閑的安全。」
「算他識相。」鄧老爺子板著臉。
蔣國華無語，這種話鄧老爺子敢說，他可不行，就連附和都不敢。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不知過了多久，房間的門終於被打開了，扁巧巧走了出來，一隻手提著箱子，另一隻手拿著紙巾擦著額頭上的汗水。
「怎麼樣？！」鄧老爺子霍然起身，緊緊的盯著扁巧巧，生怕從對方口中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沒事了。」扁巧巧先是看了蔣國華一眼，然後才抿著嘴笑了一下，但聲音卻顯得有些虛弱。
「大恩不言謝，老鄧家欠你個人情。」鄧老爺子扔下這一句，就直接越過扁巧巧衝進了房間里。
蔣國華卻是從扁巧巧的眼裡看到了些許異樣，沒跟進去，壓低了聲音：「怎麼回事？」
扁巧巧猶豫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該如何措辭，然後才小聲說道：「那個小孩……身上有妖氣！」
「你也沒比他大多少。」蔣國華鬆了口氣，笑著說道：「孩子被妖物驚著了，身上有妖氣不是正常的么？」
「不是普通的妖氣。」扁巧巧搖頭：「他身體里另外還有一股中正平和的力量，和妖力斗得旗鼓相當，我動用了鬼門十三針才把妖力壓制住。」
「什麼妖物這麼厲害？」蔣國華有些發怔：「還有，你說的那股中正平和的力量是什麼意思？」
「我也想不通……」扁巧巧蹙著細細的眉毛，困惑的咬著嘴唇：「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怎麼可能同時存在一個軀體裡面呢？完全沒有道理啊。」
蔣國華沒心情探討這個問題：「那現在解決了沒有？」
扁巧巧點點頭，又搖搖頭：「妖力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但是……」
「但是什麼？」蔣國華剛鬆了口氣，心又被提了起來。
「但是妖力後來被那股中正平和的力量吸收了，我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什麼隱患。」扁巧巧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羞赧，原本她對自己的醫術是很有信心的，沒想到這才剛剛出師，就遇到了這種棘手的病情。
蔣國華沉吟不語，他所統轄的a組，其中一個重要的職能，就是監管天下妖族，防止妖族危害人類，論起對妖族的了解，沒有誰會比他更多，但他也從來沒聽說過類似的情況。
「我知道了，先不要說出去。」蔣國華做出了決定，他實在是不敢告訴鄧九事情的真相，痛失獨子之後，如果連唯一的孫子都出現了問題，這對鄧九而言，無疑是一個極其沉重的打擊。
現在蔣國華只能希望事情會向好的方面發展。
扁巧巧點頭，她也是這樣想的，否則剛才當著鄧老爺子的面就直接說出來了。
房間里，鄧小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自己還躺在澡盆裡面，不由奇怪極了，難道剛才又睡著了？
「小閑，你沒事吧？」鄧老爺子站在一邊，關切的看著自己的孫子。
「啊？爺爺，你怎麼進來了？」鄧小閑很驚訝，然後就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這裡面的水呢？」
「傻孩子，你已經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了，快起來把衣服穿上，省得著涼。」鄧老爺子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一會再讓醫生給你好好看看，這幾天就別亂跑了，聽到沒有？」
「不會吧？」鄧小閑有點反應不過來，自己生病了？還睡了一天一夜？
不過看著爺爺的表情，鄧小閑覺得這事八成是真的，老老實實的從澡盆里爬出來，穿好了衣服：「爺爺，哪來的醫生啊？」
鄔家堡只有百十戶人家，想找醫生必須要到鎮上，所以鄧小閑才會這麼問。
「這些不用你管，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鄧小閑仔細感覺一下，伸展著胳膊腿，還原地跳了跳，感覺精力無比充沛：「挺正常啊，沒覺得和平時有什麼不一樣。」
「沒事就好。」
「對了，爺爺。」鄧小閑忐忑的垂下頭：「這個被我弄丟了……」
「我正想問你，什麼時候弄丟的？」
「我也不知道。」鄧小閑撓頭：「上山的時候明明還在，回來之後，就不見了。」
爺倆分析了半天，也沒能得出一個結果，只能暫時把這件事放在一邊，走了出去。
「這是你蔣叔。」鄧老爺子介紹道。
「蔣叔好。」鄧小閑很有禮貌的鞠躬。
「呵呵，好，好。」蔣國華很開心的笑著，順手掏出一個墨綠色的扳指：「小閑啊，拿著，這是叔叔給你的見面禮。」
鄧小閑看向自己的爺爺，爺爺不點頭，他是不會收的，這扳指看上去就不是那種地攤上的劣質品，肯定不便宜。
如果是以前，鄧九或許會拒絕，但經過這次事情，鄧九也改變了一些想法，清楚蔣國華在這個時候拿出來的東西，很可能有一些特殊的功用，就輕輕的點了點頭。
鄧小閑這才接過了扳指，沒忘了說聲謝謝。
「這是給你看病的姐姐。」
「姐姐好。」鄧小閑剛打完招呼，表情突然變得有些獃滯：「爺爺，剛才是這個姐姐給我看的病？」
「怎麼了？」鄧九疑惑的問道。
一邊的扁巧巧卻是不知想到了什麼，臉頰兩側飛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沒……沒什麼。」鄧小閑乾笑兩聲，不自覺的夾緊了雙腿，心說這下壞了，自己豈不是被人看光光了？
十六歲，正是青春朦朧，對異性產生好奇的時候，但這種好奇絕不包括把自己赤身**的暴露在異性面前。
所以鄧小閑覺得自己很吃虧，憤憤的看向扁巧巧，一副你佔了大便宜了的樣子。
扁巧巧沒好氣的白了鄧小閑一眼，你以為我願意看？不過她一這麼想，就不由自主的回憶起方才的情景，那具算不上多麼壯碩，但卻極具流線型美感的年青軀體，以及那讓人吃驚的……
扁巧巧忍不住有點臉紅心跳，連忙把那幅畫面趕出了腦海。
鄧九和蔣國華這時哪裡還猜不到鄧小閑的那點小心思，都呵呵笑了起來。
「走吧，既然你來了，就多住幾天，小閑，把東屋收拾出來，你蔣叔叔這幾天在咱們家住。」鄧老爺子一邊說著，一邊向院子後面走：「我去拿點東西。」
蔣國華客氣著：「九叔，我們幾個隨便有個屋子就能住，不用麻煩了。」
鄧老爺子擺擺手，語氣不容置疑的說道：「到這就得聽我的！」
蔣國華只好不說話了。
鄧小閑跑去收拾屋子，剩下蔣國華和扁巧巧兩個人。
「巧巧，小閑還是個孩子，如果有什麼情緒的話，你多遷就遷就。」蔣國華囑咐扁巧巧。
「您剛才不是還說我比他大不了幾歲嗎？我都沒說什麼呢，他憑什麼不高興？」扁巧巧不樂意了。
蔣國華略微一怔，隨即便笑了起來，自己方才的確是這麼說過。
「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就不參合了，哈哈，不過別說我沒提醒你啊，老鄧家的男人，可都不怎麼好惹。」
「就他？小屁孩一個，有什麼了不起的？」扁巧巧皺了皺鼻子。
被扁巧巧稱作小屁孩的鄧小閑此刻正在東屋裡面忙碌著，由於經常打掃的緣故，屋子裡面很乾凈，再擦一擦、把炕燒一下就可以住人了。
不過炕上擺著一個大箱子，比較礙事，當初是鄧小閑幫著爺爺抬過來的，很沉的樣子。
鄧小閑想了想，自己把箱子抬出去不太現實，喊爺爺幫忙被外人看到又不好，就爬上炕準備把箱子推到炕尾。
鄧小閑推的時候用了很大的力氣，然而讓他想不到的是，一推之下，箱子竟然變得輕了好多，在炕上滑出老遠，用力過猛的鄧小閑頓時一個趔趄差點趴到炕上。
鄧小閑撓撓頭，難道是爺爺把裡面的東西拿出去了？既然是這樣，那還是搬出去好了。
當鄧小閑抱著大箱子走出門口的時候，鄧老爺子正從後院走回來，看到這一幕頓時眼睛瞪得溜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