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原來如此

第三十五章 原來如此

說實話,衛央現在有點怕面對柴熙寧。

大抵他自己心中也覺著不自在,剛來到這個時代便撞破了人家清清的身子,倘若沒有那茭白無暇的嬌軀時常在眼前閃過,他倒可以厚著臉皮面對這女郎,關鍵的問題是,衛央自己也不知到底待這女郎是怎樣個態度,存在感極具卻似乎甚是飄渺。

而今又有個杜丹鸞橫在心中,有時衛央自己也想,難不成這是偷情男人的心態?

站在城門口想了很久,衛央還是不肯承認自己居然有偷情男人的心態。

「這麼正經的一張臉,放哪那都是一道招牌,怎麼可能有那種心態,唔,想多了!」拍拍臉,衛央低頭又拍拍白馬的脖頸,笑嘻嘻道,「這都到了,那就不管那麼多了,反正戰事將起,有的是借口不去刺史府,呼延二哥不說了么,柴大官人就在大都護府,好得很,免過一場尷尬。」

至於以後,那是以後的事情了,想那麼長遠幹嘛!

催馬進了原州,果然一派戰前的氣氛。原渭二州乃是久戰之地,兵鋒動處,百姓便知大戰在即,他們卻並不慌張,大yin天里還有心情街頭上該幹嘛幹嘛,至少時近黃昏,那青樓書院里紅燈已升了起來,醉醺醺的各sè人物進出其中,大軍開拔出城,三三兩兩都靠在門坊上指指點點。

但畢竟比不得前番衛央所見的安寧,人心裡惶然,面上自會表現出來,你看那腳步匆匆的,交頭接耳的,也有激昂文字的,行止中總有一股不堅信的味道。

唐人是自信的,那是因為大唐是強盛的。唐人又是不自信的,譬如這些街頭買醉的,行sè匆匆的,他們不能知道如今的大軍能不能像原來那樣值得信任。沒有了大唐朝廷,唐人或許也還是唐人,但那是離落人。

衛央放馬在長街上緩行,瞧著人們的神sè行止,他自己又禁不住迷茫了。

難道就這樣縮頭縮腦地苟活下去?為什麼時常又有一股不情願的氣息總在心頭晃蕩?

信馬由韁到了校場,迎門撞出個柴熙和,背著馬槊無jing打採的,借著些微光輝一眼瞧見在門口下馬的衛央,登時一聲歡呼高聲叫道:「姐夫,你怎地回來了?」

守門士卒一時齊齊俱往衛央瞧來,衛央一個趔趄,連忙道:「別亂喊,不小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穩當,隨便拽個人就喊姐夫,對得起你姐姐么?」

柴熙和笑容滿面,丟掉馬槊搓著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瞥見士卒們往這邊看著竊竊私語,怒道:「看甚麼?沒見過姐夫訓斥小舅子么?再看,再看我誣告你們這兩天不好好cāo訓,整ri只想著回興院的紅姑娘們。」

守衛們明顯並不怕他,吃吃地一個個笑著,將目光都移開了。

衛央奇道:「柴二啊柴二,幾天沒見,你小子臉皮是越來越厚了啊,自學成才了?可以出師了?」

柴熙和揪著馬韁繩哼哼唧唧道:「跟姐夫你還差得遠哪,姐夫,不是我說你,你這往外頭一躲,瀟洒倒是瀟洒了,可你小舅子我這ri子過的慘啊。呼延家幾位哥哥有正經活計,楊大哥也有軍令下來在身,就剩下我一個人,每ri也不知做甚麼,哼,上次爹聽說我常去回興院,回頭便一頓好打,若非阿姐求情,你再也休想見到你小舅子也就是我了。」

衛央哈哈大笑,拍著柴熙和的肩膀道:「柴二啊柴二,這就是報應,報應知道不?」說罷冷笑著掐著柴熙和脖子惡狠狠道,「你以為這些就完了嗎?我問你,這些天來,你耳根子有沒有時常無緣無故地熱起來?那是我在背地裡詛咒你,知道不?」

「疼啊,姐夫你別這麼兇殘行不?」柴熙和嗷地一聲叫,轉瞬跳開站在遠處,揉著脖子嘟囔道,「這些天被摧殘地夠多的了,你就不能看在好歹我還是你小舅子的面上對我好點么。」

衛央聽他果真是受摧殘地厲害,不由奇道:「我說柴二,這原州城沒了我,還能有人把你拾掇到這種地步,這可奇怪了啊,說說看,那是誰?我就不信你竟能被家規家法收拾的這麼凄慘。」

柴熙和滿面惆悵,靠著白馬無限感嘆地道:「我還真沒說假話,再說這原州城裡,除了你老丈杆子我爹,還能有誰拾掇我?」想想又一臉兇狠加了一句,「還有誰敢拾掇我?」

衛央早對這貨的口無遮攔習慣了,聞言嘿嘿地笑,笑地柴熙和好不自在,連忙換了個話題:「話說,姐夫你著急慌忙連夜趕回來幹嘛?是想我阿姐了么?」說到這裡,柴熙和眼睛一亮,連忙湊過來攀著衛央的肩膀,勾肩搭背將他往刺史府拽,「姐夫,咱們認識這麼久,就這件事你辦地穩當,你放心,待會兒你去了阿姐閨房,想幹嘛幹嘛去,我幫你望風……啊呸,不對,是幫你們放哨……啊呸,又他媽不對,姐夫,幾天不見你,我這嘴巴都變笨了。」

衛央一頭黑線,這哪是柴熙寧的弟弟,哪居然幫外人坑自己姐姐的?

轉念一想,柴熙和這貨雖然二了一些,其實是個極其聰明的人,他這麼著急地流露出催促自己和柴熙寧生米煮成熟飯固然有這小子看中咱是個人才的原因,但一定還有其它的因素。

掐住柴熙和將他拽回原地,衛央正sè道:「你老實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別找借口,你騙不過我,要再欺騙我,這以後咱們可連朋友都沒得做了知道不?」

柴熙和撇撇嘴:「誰要跟你做朋友,你做我姐夫不好么?哼,你離開這幾ri自然不知,阿姐也心煩的很,那李佸算甚麼人物,他也想討阿姐作老婆,偏生爹也不jing告那廝不準來府中走動,真是,真是氣死我了。」

李佸?那是誰?

柴熙和悻悻瞥了衛央一眼,百無聊賴揪著馬鞍上的牛皮,嘟嘟囔囔說起這李佸來:「這個人么,他老子你見過,險險還刀劈了人家,難道你也忘了么?」

李成廷的兒子?

「哦,了解了解,是小會王殿下嘛。」

柴熙和瞪大了眼睛,對衛央的無知十分鄙視:「姐夫,你這是希望人家父子反目成仇早點抄刀子火併呢,還是挑撥離間讓李佸這廝一刀砍了李成廷那老兒的腦袋?」

衛央也奇怪了:「你這栽贓嫁禍的手段,怎麼居然比我還沒根據了?」

柴熙和撓著頭急地直在地上轉圈子,瞧著衛央實在不是裝無辜,這才解釋道:「姐夫,我看你右手的中指關節,那是常年讀書寫字的人才有的啊,這些年你的書都讀到哪去啦?你真不知李成廷不死,這李佸便不能成為會王么?」

衛央豎起中指對著柴熙和瞄了半天,柴熙和也沒好氣反瞄了回來。

「我么,像我這麼有才的人,讀書寫字那麼簡單的事情,那肯定是做地出類拔萃的了,只是我這個人很內秀,這一點你是很清楚的。」對柴熙和作嘔吐狀視而不見,衛央笑嘻嘻道,「說正事,我這正不恥下問著呢,你別打擾我難得的好興緻。」

柴熙和跳上馬背蹲著,懶洋洋地道:「咱大唐自吳王改制之後,諸侯王但凡有兒子,無論嫡出還是庶出,在諸侯王死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再得任何品秩。在此之前若想得到恩蔭,那隻好要麼讀書考進士,要麼上戰場殺敵當將軍,別無它路。這李佸雖然是會王府的嫡長子,可他在眼下還只是個白身,姐夫,你要當著人家的面叫人家小會王殿下,我估計不管打得過打不過,那爺父倆必定要抄刀子跟你拚命,真的。」

衛央油然讚歎:「這可不就是漢代的推恩令么,這招狠啊。咱大唐是富庶,但也不能白養一群閑人,對不對?」

柴熙和才懶得管這些:「左右我只知道是這麼回事,似乎其中還有甚麼詳細的難懂的道理,跟咱們無干,管它作甚——姐夫,你正經回答我一個問題,你這是不是不學無術?」

衛央心情頗好,柴熙和見他回來也甚歡喜,兩人蹲在校場門外對噴了一陣子,又捎帶著對李佸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行徑進行了諸如「做夢」此類的吐槽。當然,這一類的吐槽主要是柴熙和在口水滿天飛地噴,衛央蹲在一邊聽。

「對了,姐夫,你是先去呼延伯伯那裡,還是先回咱家,待明ri一早再去見人?」心情頗佳,不知不覺已到了掌燈時候,柴熙和揉著乾癟的肚子問衛央。

這破孩子,都這麼大了講話還顛三倒四的。去大都護府就是去,到你家就是回?這要傳揚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咱是吃上門飯的贅婿呢。

「這次回來,主要是問一問呼延老爺子,把我那個屯換防到馬家坡子鎮守備到底是怎麼回事。在城門口的時候遇見呼延二哥,說是槍桿取來了,我也得趕緊把趁手器械搞定。」知道他不走,柴熙和是定然不會走的,衛央踟躕著說道。

柴熙和有點不滿:「我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阿姐那麼好的女郎,你果真瞧不上眼么?倘若是那樣,你明說也就是了,何必躲躲閃閃,好不讓人不痛快。」

衛央拍拍柴熙和的後背:「破孩子,趕緊回家去,我跟你姐姐的事情,我會親自跟她去說。你知道,我這人是個極其靦腆的人,生怕的就是自作多情了,待明ri我過來……」

柴熙和雙手一拍,跳下馬就往刺史府跑:「了解,了解,姐夫你趕緊去,放心,回頭我就跟阿姐說你在等她找你把話說清楚。還有啊,你若要見阿姐,最好今晚便回來,明ri的話么,內衛府的杜家姊姊說好與阿姐出門耍子去哩。」

杜丹鸞去找柴熙寧了?

衛央腳一軟差點又栽倒,怎麼回事,這倆女郎怎麼搞一起去了?

「這破孩子,你倒是告訴我大都護府怎麼走再去不遲嘛。」沖柴熙和興高采烈的背影比了個中指,衛央嘟囔了一句,只好回頭去找校場門口值守的士卒問路。

看樣子,無論今晚還是明早,這刺史府那是非去不可了,衛央摸摸耳朵,怎麼有點熱,是不是有人在背後罵咱?那定是李成廷那老王八了,咱人緣這麼好,除了那王八蛋還能有誰?

下意識地,衛央將但凡不好的事情都往李成廷身上推,至於那什麼李佸,說實話他還真沒放在眼裡。身為王室貴胄,無論從文還是從武,都比普通人擁有得天獨厚的先天優勢,這樣的條件居然到現在還是個白身,就等著自己老子掛掉當諸侯王,那能有什麼出息?

現在衛央不解的就是柴榮對李佸纏上柴熙寧的態度,柴榮是平陽公主這一邊的要人,他和那些個諸侯王原本就勢同水火,就算那李佸再是個人物,他也定不會允許女兒和這人有甚麼情意,那麼,他竟對李佸一天三次往府上跑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難不成是在逼咱就範么?

「柴大官人啊,你不厚道!」覺著大約跟自己所料相差無幾,衛央咬著后槽牙發狠道,「小心把咱逼上梁山,真把你女兒給拐帶到手了,到時候讓你後悔都來不及!」

轉念一想,他有點明白柴榮的用意了。

怎麼說這人也是個封疆大吏,朝廷里也是響噹噹的人物,自己一個小人物撞破了人家女兒的清白不說,居然現在還想著開溜——可別說自己的想法柴榮瞧不出來——這能讓人家柴大官人心裡快活么。

柴熙寧是個美人,難得一見的美人,衛央又不是有殘缺的人,怎能不愛美人?只是柴熙寧雖美,在他心中卻只是美而已,至於印象,除了,咳,除了白生生的嬌軀,那就是空靈而隱約的雅緻,不比待杜丹鸞那樣的真真切切的喜愛。

美人雖美,倘若只是個樹樁子,只是一幅畫,那就連最基本的人都算不得了,就算討回家去,冷冰冰的有什麼趣味?

搖搖頭,將這樁心事先放下,衛央知道自己這次回來要做的事情不少,大戰在即,現在可不是分神的時候,先搞清楚甲屯換防到馬家坡子鎮到底是怎麼回事,對自己太有威脅的李成廷那伙人在即將到來的戰事中已經開始扮演怎樣的角sè,這才是頭等大事。

先活下來,那才什麼事情都有可能。

大都護府自比不得校場之寬闊廣大,呼延贊並非奢侈之人,就在校場後面,刺史府正門那條街道上開闢著。以我族的風俗習慣,也只有這些官衙以及高官貴族宅院大門才可以朝著正街開,倘若小門小戶的,那都是想著里坊之內開了門戶,背對著正街的。

府門敞開著,門口嚴整站著兩排甲士,兩個通天鼓下面,器械架子上立著兩排大戟,拱衛著一面杏黃的牙旗——那是天子賜上將開府所用,尋常王公貴族府門口也不敢這樣安排。

「有勞通稟一聲,就說衛央回來了。」將白馬栓在拴馬樁上,衛央向值守甲士拱手笑嘻嘻道。

甲士上下打量了一遍,客客氣氣地教他等著,一人進門去報,不片刻,飛奔出呼延必求來,這次倒沒有頂盔摜甲,一身緊張的黑sè衣裳,最便於上馬廝殺。倒是這二貨頭上的裝飾,衛央一見之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呼延必求不明所以,以為是衛央難得回來激動壞了,也大笑著迎了下來,得意洋洋地道:「兄弟,上次你說的實在對極了,回頭哥哥便央大嫂扎了這黑巾子包在頭上,你看怎樣?」

不怎樣,你一好好的唐人不做,非得整阿三的頭型幹嘛?

「果然實在好極了,三哥,你可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翹起大拇指好好地誇讚了一番,衛央問起了正事,「剛才碰見柴二那小子,據說李成廷家的小兒也到原州了?他來幹嘛?」

呼延必求心情出奇的好,抬手端正了頭上的頂巾,拽著衛央就往裡面走:「進去說話,這回都回來了,站門口讓人笑話么,爹正和柴世叔念起你來著。這些天大嫂很是不閑,待有閑暇,你放心,哥哥替你央她再扎個頂巾,好兄弟有福同享。」

衛央連忙搖手:「三哥,三哥,這就算了,你這氣質跟這巾子十分相匹配,我就不行了。有閑暇你倒是多帶著柴熙和那小子,省得憋出毛病來。」

「好兄弟,難為處處想著咱們,這你放心,一場雨後,哥哥便有了空閑,沒事就去找柴二守著柴家妹子,定不教你吃虧。」呼延必求煞是認真,腳下走地生風,「門口碰見二哥沒?他也去了你那邊守備,不過是臨戰必然第036章的兵力,那可比咱們的人手多的多,這李成廷便說力量要集中在最要緊的地帶使,當時提議換防,正中爹的考慮。」

衛央點點頭:「不錯,雖然不知這老兒心裡到底什麼打算,但面對比咱們多的多的敵人,集中力量各個擊破那才是最穩當的用兵。」

呼延必求又說:「著啊,當時爹和柴世叔一想,估摸著這老兒的用意還在兄弟你身上,便問這廝要以甚麼人手替代換防,這老兒果然提起了輕兵營。」

兩人在門外嘀嘀咕咕說了半天,裡頭呼延贊自然聽見了,走到門口將對話聽個清楚,這時跨出門來宏聲道:「衛央小子,去見過熙寧孩子沒有?」

柴榮就跟在後面,面sè微紅不忿地先瞪了衛央兩眼。

「那什麼,這不正事要緊么,回頭就找去。」衛央拱拱手,沖柴榮反瞪了兩眼回去。

一邊的周泰忍不住笑起來,他就知道柴榮的用意定然瞞不過衛央這個人,這對翁婿,可有意思的很哪。

「當時會王提議以輕兵營替代換防,老夫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其中有詐。」見衛央說回頭就去找柴熙寧,呼延贊暫且信了他,招手讓眾人都進門,大聲說道,「只是後來這會王提出輕兵營的不穩定xing,你那甲屯又都是新卒,便提議將你放在換防地帶中最安全的馬家坡子鎮,老夫雖依舊不解,卻也點頭允了。」

柴榮不甘地沖衛央拉了一陣子黑臉,這時候才中肯地說了一句話:「以輕兵營的作戰利用,守備馬家坡子鎮倒是果真安全至極了。」

「都坐,必求,你去取些新的飯食來。」在下手安排了座位,呼延贊教呼延必求去取飯食,呼延必求哪裡肯錯過這麼好的聽熱鬧機會,隨手讓外頭的甲士去辦,自己紋絲不動坐著,呼延贊倒沒有呵斥,等衛央先飲了一盅熱酒才說,「戰事將起,大事頗多,這幾ri也沒有正經想過這李成廷用意在哪裡,你也不要擔憂,倘若要用到你那一屯將士,沒有老夫軍令,巡邊事使行轅也無權調動。」

柴榮這時才說:「以我之見,恐怕這又是焦南逢的詭計,衛央斗將勝了馬全義,弓馬嫻熟那自是有望取得戶籍之後正經清白升遷將校的資質了,在大都護眼下,巡邊事使行轅要想公然陷害恐怕不易,索xing將衛央困在安全地帶,得不到軍功,升遷自然無望,以這廝憊懶,哼,恐怕自己也不求上進的很,長此以往,再好的資質也終要湮沒在安逸之中。」

原來事情竟是這樣,衛央覺著柴榮所料不差。

至於這兩位話里話外的激將之法,他可不去上當。

笑嘻嘻地接過飯食先往嘴裡塞,至於呼延贊和柴榮期盼的衝冠一怒拍案而起,你當我傻么,好好的平安ri子不過,主動請纓上戰場送死去?

呼延贊和柴榮相顧搖頭嘆息,這小子,的確被那焦南逢看透了,就是個憊懶的滑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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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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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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