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雞叫地不正常

第二十二章 雞叫地不正常

這表白真矬!

衛央一句話脫口而出,杜丹鸞還沒理解是什麼韻味,他自己先暗暗啐了一口。

沒經驗的人啊,這衝動的表白就是沒水平,你看人家林晚榮,那表白的連一頭豬都能迅速明白並且感動地稀里嘩啦,道行還是太淺了,得繼續修鍊!

並非他自己花痴,這杜丹鸞與柴熙寧是不同的。像柴熙寧那樣的女郎,那是水墨畫里蒼鬆勁柏蔥蘢處撐紙傘飄渺不可及的畫中人,雖只與她打過一次交道,衛央總覺著這女郎是屬於歷史的,悠遠而美極。杜丹鸞卻不同,她雖也是這個時代里的人,可有血有肉,有冷漠也開始學著有溫情,情緒變化很是驟烈。

這就譬如畫中的仙子與人間的美人,仙子自然最好,卻飄渺而不可及。美人雖在人間,骨肉豐滿就是鄰家的女郎,觸手可及,那麼容易親近。

只是他的心思杜丹鸞並不懂,茫然道:「除了你這jiān猾的人,誰欺負我呢?」

衛央直叫受不了,你還能這麼賣萌,你以前知道嗎?

「再說,似乎你還只是個百將,又在輕兵營中,戰事一起,誰能保證你就能不戰死在我前頭呢?」抿抿嘴唇,杜丹鸞又道。

衛央這才想起來,這還是個將軍呢,跟人家一比,自己就徹底是個窮人了。

「也是,你告訴我你當的什麼將軍?是不是能穿紫袍的那種?」衛央也不在乎,反正吃軟飯他也不拒絕,當時笑嘻嘻問道,「求抱大腿,求包養,冰天雪地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翻滾裸奔求收留!」

杜丹鸞白了他一眼,絲絲的風情撩地衛央心頭痒痒的,杜丹鸞道:「胡說的甚麼,內衛府大將軍也才從三品的,我么,只是四品的官職,哪裡能穿紫袍呢。」

衛央眼睛亮晶晶的,滿臉鼓勵的神情:「不怕不怕,你還年輕,爭取努力三五年當上正一品的大官,到時候你包養我,放心,我不會害羞的,雖然我是個靦腆的人。」

杜丹鸞眨眨眼:「要我養外宅么?」

衛央臉sè一滯,頓時不滿意了:「喂,好歹留點情面好不好?雖然這都是一個意思,但為什麼不能用好點的詞語呢?你這不好,你要改正知道不?再說了,你還敢有別的內宅?」

杜丹鸞眼角細細的,輕輕笑了起來。

她很美,只是如今才有真正的笑容,飛馬馳來的那七八騎已看呆了,衛央怒道:「看毛看?再看,我去衙門裡狀告你們心懷叵測以下犯上知道不?」

有一招絕學,天下女郎均會無師自通直達爐火純青地步。

伸出手,從別人看不見的角度捏住男人腰裡的肉,反方向一轉,再正方向三百六十度一轉,鬆手,還要裝的若無其事的樣子。

衛央咧咧嘴,心裡有點小激動,這是在一起的前奏么?

那七八騎先被杜將軍的笑臉看呆了一下,又被衛央齜牙咧嘴跳著腳往遠處蹦驚了一下,直到上司問起收穫,才連忙低下頭彙報道:「那廝賊滑的緊,咱們費盡心思搜遍了靈源的犄角旮旯還是沒能找到,將軍恕罪。」

杜丹鸞淡淡道:「恕甚麼罪?不能捕捉此人,我便先自盡,你們也逃不了內衛府的規矩處置,先這樣罷,前頭帶路,我,我和他一起去瞧瞧,再找一次看看月神它們能否找出來。」

那幾人驚奇地瞧著衛央,這是個百將它們自然瞧得出來,莫非是原州軍里的能人?也不像啊,那便該是杜將軍的朋友了,只是杜將軍甚麼時候在這裡有這樣一個朋友?

衛央沖幾人拱拱手:「各位大哥你們好啊,別瞎猜啊,我跟你們將軍是很清白的朋友,比清水還清白的那種,因為咱天生就是來對付壞人的,所以來幫幫忙而已,真的,你們千萬不要亂想。」

杜丹鸞沒明白這人的噁心用意,可那幾人哪會不明白,儘管心裡詫異,面上一團和笑俱都拱手,擠眉弄眼道:「哦,原來是將軍的朋友,兄弟你在哪裡當差啊?瞧著眼生的緊哪。」

衛央嘆道:「別提了,這倒霉的,前兩天碰到個超級腦殘,就那個會王你們認識不?這老兒囂張的很,小弟一時氣憤搶了楊業大將軍的刀差點活劈了這廝,結果嘛,你們懂得,呼延大都護一個惱怒,小弟就被踢到輕兵營去了。哦,小弟免貴姓衛,守衛的衛,單名一個央字,輕兵營的於康達於大哥稱讚說有句甚麼著名的俗語叫宛在水zhongyāng的那個央。幾位大哥,這名字怎麼樣?有水平不?」

那幾人紛紛稱讚:「實在是有水平的很,這名字,和衛兄弟十分搭配,不愧是咱們將軍的朋友。」

「沒了?」等了半天沒再聽到新鮮稱讚的衛央很是不滿。

那幾人面面相覷,均搖頭道:「衛兄弟,咱們都是粗人,只是心裡覺著這名字實在是好的厲害,可嘴裡不知該怎樣稱讚了。」

衛央身軀一抖,作大馬金刀狀:「很簡單啊,我這虎軀一震,你們就該納頭便拜,然後強烈要求咱們斬雞頭找桃園結拜才行啊!」

這世上還真有不要臉到這種地步的人啊?

那幾人登時凌亂了,偷眼看杜將軍輕輕地笑著,心想果然是「不同尋常」的好朋友,多少年都見不到一點笑容的杜將軍居然這麼開心,眼看衛央十分認真等著三跪九磕的架勢,別彆扭扭地都要按著他的話做。

衛央忙迎頭攔住,笑話,這可是錦衣衛,得罪這些人還能有好果子吃?

「各位大哥,小弟這是在說笑你們還看不出來?」說到這衛央一下子嚴肅起來,指責道,「不是我說你們,叛徒還在縣城裡逍遙快活,你們卻在這唧唧歪歪地磨蹭,一般我這種高手出山,那都是需要昂貴的出場費的,可別耽誤我寶貴的jing力,快走快走,逮住那傢伙你們再想怎麼感謝我就行。」

幾人一頭冷汗,是你要唧唧歪歪好不好?這人怎麼能不要臉到這種地步,翻臉就把自己的過錯誣陷給別人?

「等等。」杜丹鸞忽然道,「劉文禮,你持我軍牌帶年得貴去一趟輕兵營,一則替人瞧瞧傷,二則在孫校尉那裡請他准衛央一ri假,便說,便說內衛府辦案,邀他作為幫手。」

那個叫劉文禮的奇怪的看了衛央一眼,甚麼時候輕兵營能出這種人了?

他是清楚杜丹鸞為人的,這女郎xing情十分倔強,滿心思都是忠君報國,本身武藝也高強的很,尋常男兒自不必說,滿朝里那麼多的青年才俊她瞧也不瞧一眼,這衛央能與她過往甚是親密,可見這不要臉的人是有真本事的。

只不過,輕兵營九死一生,瞧他能獨自出入營門,那定是沒有甚麼大罪過的人,既然如此,有杜丹鸞這樣的內衛府將軍撐腰,怎地能被發配到輕兵營去?而且這人膽敢搶楊業的刀砍會王,呼延贊竟還維護著他只送到了孫四海那裡,明情這是一種暫時的保護,這人野路子那可是相當的寬廣了。

有這樣的想法,劉文禮自然不敢怠慢,心中也明了了六七分,看來這人是誤打誤撞來找年得貴去輕兵營瞧病的,不知怎地竟被杜將軍抓了來幫忙。

儘管如此,劉文禮依舊不敢遲疑,忙又點了一人,押送著年得貴取了軍牌往輕兵營疾馳而去。

「有把握找到那人么?」給三頭神獒套上鐵鑄的爪套,杜丹鸞遲疑了一下問衛央。

衛央撓撓頭反問道:「我還不知道具體情況呢,不敢打包票啊。縣城裡面是怎樣個布置,這周圍方圓幾十里的地形,還有你剛才說過的那些蠢蠢yu動要來接應這小子的那些密探現在都在哪裡,你先告訴我這些。」

杜丹鸞教人取過一張靈源縣坤輿圖,衛央展開一看吃了一驚,這地圖,幾乎相當於後世的水平了,縣城裡的房屋建設標註地清清楚楚,靈源縣境內的一山一河甚至於官道旁邊的小酒肆都畫了上去,只不過山谷平川都只是文字標註,大略標上了山的高度。

衛央想了想蹲在地上,用手指畫了個大圈包圍小圈的圖,將等高線縮減了一下介紹道:「這個叫等高線,是專門為標註地形的一種方法。比如說這座小駐軍山,你們看圖上連山脊都畫地清清楚楚,可就是不知道山有多高,山勢哪裡平緩哪裡險要。按照這個等高線方法來畫,畫出山的形狀,一面山坡是陡峭還是平緩就一目了然了。如果一座山有三百丈的高度,咱們用三十個環環相套的圓圈代替空洞的文字,也就是實際十丈高度就用兩個大小不一內小外大的圓圈來表示。」

杜丹鸞看了一會兒,一拍手道:「果然是個好法子,這樣繪製的圖子,對行軍作戰很是有利,知曉往圖上一瞧,山谷平原一目了然。」又蹙眉道,「只不過……」

「只不過這樣繪製出來的圖子看的人恐怕很難懂是?」衛央一笑擺擺手,「一個要百戰百勝的將軍,看坤輿圖是最基本的修養。再說這又不難,別看這些圓圈眼暈,你看,最裡面的這個點表示山的主峰最高點,也就是說,越小的圓表示越高的高度,看起來越緊密的兩個圓之間,山坡越是陡峭。而能看懂這樣的坤輿圖的將領,那必然也認識字,只要在坤輿圖上標註上代號,比如這座山是甲山,那座山是乙山,然後在圖紙的背後用文字再標清楚這甲山代表什麼山,乙山代表什麼山,這不就結了?然後還有兩個問題,就是這樣的圖子沒能jing確標上所示地方的大小,還有要在坤輿圖的使用上規定嚴格的統一制度。」

杜丹鸞這就完全明白了,輕笑時,眼眸形成了月牙兒,一瞬不眨地看著衛央道:「你真是聰明的人,那麼,你也能解決這個問題了是么?」

衛央仰仰下巴:「那必須的,我告訴你,論讀書寫字咱不如人,這種關乎軍國大事的大本領,不是咱自吹自擂,這世上還真沒個能讓咱謙虛一把的人。」

杜丹鸞嗔道:「剛誇你便忘形了,你快說,怎樣標註所示地方大小的問題?」

衛央眨眨眼有點不滿:「好不容易讓你知道知道咱多優秀,不帶你這麼不耐煩的,我告訴你說啊,你再不誇我兩句,我尥蹶子不管啦。」

畢竟這真是大事,哪能因為得不到誇獎就尥蹶子呢。再說了,杜丹鸞那雙賣萌似的眼眸盯著你看半天,你能受得了那是你本事。

「聽著啊,咱們就拿靈源縣來舉例。這靈源縣有多大,朝廷可能有點模糊,可原州州府應該清楚?靈源縣令應該有這類資料?如果不知道,那就是失職,換掉,換個對國土看待地跟自家小妾一樣重要的官員來。」又被白了一眼,衛央摸摸鼻尖道,「有了大概大小尺寸,再丈量長短那就容易多了,看這圖子的樣式,應該也有底子在,這樣一來,全軍下發有關的新坤輿圖使用方法,嚴格統一圖子規格,豈不是問題全部解決了么。」

歸來過去其實就兩個意思,第一是標準化,這個標準化不僅包括繪製地圖,還包括用地圖的人看地圖的方式方法。而第二個問題就是大略測量大唐的國土面積,在衛央看來,嚴格的數據並不影響那些想象力充分發達的藝術家們對美好的讚頌。

李太白不都寫過么,明明廬山瀑布就那麼點高度,他愣是能發揮想象出自九天而來的三千尺落差,但凡能想象的人,那是不會被科學的數據拘束住的。

千里國土無定疆,唐時明月有丈量;早年若制山河地,何必四海哭陳湯!

正是在大方面的模糊定義,使得後世那些屑小對我們的國土步步覬覦,如果歷史文獻里有自漢唐以來的準確國土數據,哪裡來的那麼多有爭議地區?

何況,對國土測量並不是捆縛遠征將士的腳步,寇可往,我亦可往,漢騎所至,兵鋒到處,凡有龍旗飄揚的地方,那就是國疆。

而且衛央認為,由故土觀念比家國觀念更強烈的農人組成的大軍,有一眼就可以看遍全國、在坤輿圖上能很容易找到自己家鄉的便利,軍人的思想教育更容易跟得上,更能激起軍人保家衛國的憂患意識。縱然身在邊疆,可坤輿圖上一看眼前的敵人距離自己的家鄉竟然那麼近,心中自然會有所思。有所思,必然會激勵更濃重的保衛意識。

強漢盛唐的榮光已經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貪圖安逸和縱情享樂,一個失去了主宰自己命運的民族是可悲的民族,一支沒有開疆拓土虎狼之心的軍隊,也永遠成不了打不垮拖不爛鋼澆鐵鑄般移動的長城一樣的軍隊。

地圖雖小,作用並不止於所知的那麼一點,衛央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杜丹鸞將這一番話仔細地記下,拍拍月神的鬃毛道:「這必有大用場,待回到長安,我向坤輿院請功,定然,定然讓你心意滿足。」

衛央擺擺手:「要是陞官就算了,發財就不錯。什麼金子銀子,多幫我要點,你可別這麼看我,窮啊,吃飯都是問題呢。」

杜丹鸞橫了他一眼翻身上馬:「正事要緊,你既有法子,那就快去靈源縣城,別讓這人偷空又跑了。這人狡猾機靈,倘若與接應的人碰頭,再找可就難上加難。」

衛央倒不著急:「放心,這種為了錢才當叛徒的人,膽子小,謹慎的跟老鼠似的,沒跑出國境之前,他定不會將圖子交給買主。手裡有了錢再把自己藏起來,那樣他才會將惹禍上身的坤輿圖交給買家。」

杜丹鸞奇道:「你怎知道?」

衛央心道,要換我我也這麼做,嘴上道:「這小子既然能從長安逃出來,卻沒有逃地太遠追不上,這就說明你們是及時發現這人有問題的。而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一路逃到這裡,這就說明這個人真是個狡詐jiān猾滿肚子為自己打算的傢伙,你不是說過么,一份圖紙幾家求,給了一家另一家不滿意,相反也一樣,我們不會把坤輿圖給党項人看,党項人自然也不會拿到手讓契丹人看,於是乎,不滿足的那一方肯定會找這叛徒千方百計搞圖,而這樣一來,這叛徒就既得罪了党項,又被咱們大唐追殺,他就算有九條命,那也很可能丟掉啊。」

杜丹鸞道:「不錯,這人從來思慮謹慎面面俱到,素有七竅玲瓏的綽號,最是會惜身。」

衛央坐在馬背上攤手:「這就結了,沒決定跑到契丹還是党項將自己安全藏起來之前,反正你們暫時又抓不到他,他為什麼要著急將圖紙出手?現在他可是還在大唐境內,一旦圖紙出手,買家會為了他這麼個可能還有用處的人拚死力爭保護著?所以說,這份坤輿圖就是這個人的分量最重的保命護符,圖紙在他手裡,不管是契丹還是党項密探,都得拼盡全力幫他逃命,既然是這樣,為什麼要急著出手呢?」

杜丹鸞連連點頭,那幾個屬下也心悅誠服,贊道:「果然如此,這斷定定然不錯了。」

衛央輕輕搖頭:「不過也不一定,人在慌亂的時候,尤其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什麼事情都可能做得出來。最聰明的人也會辦糊塗事,再謹慎的人也會冒險賭一把,只希望你們沒把他逼到這份上。」

幾人面面相覷,合著咱們儘力辦案還辦錯了?

「說說這個人的生活習慣,比如說愛錢是一方面,還有在坤輿院待的好好的,為什麼就為了那點可能掉腦袋的錢偷圖紙?是在外面養外宅,還是生活所迫不得已?要麼這個人的家人被有心人盯上了,為了老婆孩子才鋌而走險?」衛央分析著問道,「如果是被人用老婆孩子要挾著當叛徒,那麼,守衛坤輿院的軍隊也應該負有責任,而從縣城裡找出這個人,我們又多了一份把握。」

杜丹鸞嘆道:「你這樣一問,內衛府確是急躁的很了。這一路咱們只想著抓住這人拿回圖紙,卻沒想過究竟,更沒有想過這裡面的關聯。」

這就是急功近利了,還沒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就興師動眾地抓人,難怪到現在你們還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碰運氣,那小子沒逃離大唐,已經算是萬幸了。

衛央腹誹了一句,帶聽不帶聽地一路聽著那叛徒的境況,不多時到被軍卒嚴密把守起來的縣城門口,驀然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

杜丹鸞疑道:「早上出城時候還沒有這股香氣,哪裡來的?」

衛央抽抽鼻子,進了城四下一看,縣城不大,人也不是特別多,各類設施倒齊全的很,見他一路只顧著看房屋建設,杜丹鸞提醒道:「靈源本是貿易很靈通的地方,若非這些年党項時常來犯,這裡也不會少大半的人內遷了。不過縣城之內並無空屋,縣令早已說明了。」

跟在後面的手下連忙又添了一句:「將軍去后,咱們又讓縣尉引著土兵挨個搜查了一遍,確無空屋,也沒有見那人的蹤影。」

「等等。」衛央突然低聲叫道,「這麼小的縣城,怎麼會有窯子?」

大道一邊竟是個高掛紅燈的青樓,門樓甚高裝裱地光鮮亮麗,和灰突突的縣城整體分外不符。在這青樓不遠處是一家裁縫鋪,裁縫鋪對面又是一家門面很大的胭脂鋪,那胭脂的味道,似乎就是從那裡傳過來的。

杜丹鸞面sè不喜轉過頭去。

手下道:「衛兄弟不知,這靈源雖小,卻住了個鼎鼎大名的人物,市坊里百姓傳說這人生意通達四海,財富能傾國傾城,這位張財主喜愛安靜,便將家安在了這裡。又是個風流人物,因此前些年這書院便成立了,裡頭的姐兒,容貌才能不比教坊司的低,聽說前些時候竟想請音律黃紫棠大家,專為這位張財主與這書院的風流事迹譜一段曲子。」他對那黃紫棠很是景仰,很快又加了一句,「當然,黃大家那麼高潔的品xing,怎會為這樣的財主譜曲?想是作罷了。」

衛央眯起了眼睛:「這麼說,有這位富甲一方的張財主罩著,這窯子咱們也查不得了?」

那手下笑道:「那自無可能,咱們內衛府要搜查,王府也進得去,譬如自家後院里走動一般。不過一個小小的財主,他生出十個膽子也不敢攔著咱們。何況這位張財主雖與這書院千絲萬縷地脫不開干係,可明面上他和這裡是沒有瓜葛的。」

衛央向杜丹鸞招招手示意附耳過去,低聲說了幾句話,杜丹鸞狐疑地盯著他瞧了半天,忿忿帶著三頭神獒往縣衙那邊馳去了。

待她走後,衛央跳下馬來,抬頭仰望著那書院高大的門樓,突然問道:「各位大哥,你們知道雞是怎麼叫的么?」

剩下三個愕然,這是甚麼問題?

當頭的便扯著嗓子學了幾聲雞叫,衛央哈哈大笑:「這位大哥……」

「我叫劉重,衛兄弟你叫我名字就是了。」那人連忙道。

劉重?留種?

衛央翹起大拇指:「劉大哥,你這名字和你的氣質太般配了,好名字,差點趕上我了!」

劉重訕訕地笑著,不知道這人究竟甚麼意思。

衛央嘿嘿笑道:「不過,方才你那幾聲雞叫太純潔了,一般這雞啊,叫聲都很有特sè,每隻雞的叫聲都不同。通常來說呢,叫聲都由一個字重疊組成,比如說嗯嗯,啊啊,哦哦,哦——這樣!」

劉重三人一頭大汗,鬼知道你所謂的雞是這個雞啊!

衛央嘿然冷笑,提著直刀大跨步便往書院里走,劉重連忙攔住,鬼鬼祟祟道:「衛兄弟,杜將軍這剛離開你就……這不大好?回頭將軍問起來,兄弟們實在沒法張口啊!」

衛央怒道:「滾蛋,就你這人思想齷齪——我只是進去找人探討一下這三個字的間隔和發音問題,這是學術研究,你想哪去了?我可告訴你們啊,我是個靦腆的人,是個正經的人,不要把你們齷齪的人格強加到我的靈魂之中。」

三人頓時沉默了,piáo還能說出這麼大的道理,這人還要不要臉了?

不知是想起杜丹鸞剛走還是真是個靦腆的人,衛央收住了腳步正sè道:「三位大哥,你們難道沒有發現,月神它們到了這地方就反常地狂躁起來了?」

劉重細細一想還真是,搖搖頭道:「衛兄弟的心思果然縝密,咱們佩服的很。不過,這三頭神獒最見不得的就是這胭脂味道,你看,這今ri的風向是自那邊吹過來,這裡的香氣,定是那胭脂鋪里傳過來的味道。再說咱們已經在這裡重點盤查過了,那小子其實風流的很,這種地方,咱們怎可能錯過?」

衛央歪歪腦袋:「誰告訴你們我是帶你們進去抓人的?」

劉重等人又一愣,不進去抓人,那你進去幹嘛?

衛央哈哈一笑:「我聽說這裡的雞叫地很不正常,想進去考察考察增長一下見識,不行么?快走,沒你們這三頭老虎,我可狐假虎威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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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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