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逼宮

第三十五章 逼宮

江野馬不停蹄地趕進宮,向江后稟告道:「皇后,時間緊迫,來不及了,北宮玄琛已經回來了,我們現在就要有所行動,不然只能等著北宮玄琛殺進宮來!」

江后本來還在喝湯,聽到這句話,嚇得整個碗都打翻了,戰戰兢兢地問道:「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剛剛說什麼?北宮玄琛?」

「沒錯!北宮玄琛還活着,而且就算潛伏在我們身邊的孟狂!孟狂就是北宮玄琛!北宮玄琛就是孟狂!而他的舅舅就是義雲教的教主裴修,我剛才才滅了義雲教,殺了裴修,現在北宮玄琛還在悲痛之中,一時之間應該還回不來,現在皇帝也倒在病床上,正是最好時機!」江野一連串將話說完。

江后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問道:「大哥,我們該怎麼做?」

「你直接帶着傳位詔書道皇帝寢宮去,讓他加蓋玉璽,若他不從,我們只能來硬的了,若他從了,我們還可以給他一個全屍,我去太子府找焰兒,帶兵包圍皇宮,一切都以焰兒為主,等焰兒順利登基,我們再殺了北宮玄琛,這樣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了!」一路上,江野早已想好了對策。

現在不能有絲毫的猶豫,江后猛一點頭,道:「好,我們現在分頭行動!」

江野即刻就前往太子府,江后眼前一片暈眩,久久不能反應過來,她還記得二十幾前,初見皇帝的時候,那一年她不過十七歲,她被家裏像個禮物一樣獻給皇帝。

那是一個月涼如水的夜晚,她穿着艷麗的紅色舞衣,在滿朝文武之前獻藝,她連轉九十九個圈都沒有倒下,就像一朵搖曳在風中的紅蓮,她明顯看到了皇帝眼中的驚艷,她的心也像一隻小鹿般到處亂跳,那個時候,她就認定了那個穿着龍袍的男人,會是她江挽情永遠的男人。

往事如煙,不知不自覺臉上竟然滑落下了淚滴,她輕輕抹去臉上的那兩行清淚,喚道:「錦娘!」

「娘娘,有何吩咐?」錦娘快步進來。

「準備鶴頂紅!」這一句吩咐得沒有絲毫哽咽。

「諾!」錦娘惶惶地答應,雖然沒有聽見江野剛才與江后的對話,但是看着江野出去時要大展拳腳的模樣,還有此刻驚慌恍然若失的模樣,錦娘心裏已經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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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江野到那的時候,北宮焰還抱着新納的侍妾尋歡作樂。

北宮焰看到江野的時候,明顯是嚇到了,身體一抖,鬆開侍妾,問道:「舅舅,你怎麼來了?」

江野臉色鐵青,訓斥道:「我怎麼來了?我們是甥舅,是君臣,是師徒,還是岳婿的關係,你就是這樣辜負舅舅這麼多年的教誨的?」

北宮焰將那名侍妾趕走,說道:「舅舅,父皇將我禁足了這麼久,都沒有放我出來,我還能做些什麼?就連倚柔的心也不是向著我的,我還能做什麼?」

「你再什麼都不做,就晚了,北宮玄琛就會回來,奪走你現在的一切!」江野恨鐵不成鋼地道。

「舅舅,你說什麼?北宮玄琛?」北宮焰一嚇,宿醉全部清醒。

「對,孟狂就是北宮玄琛,北宮玄琛就是孟狂,他在我們身邊潛伏了這麼久,為的就是徹底擊潰我們,現在他得到的還不夠多嗎?我們要是再什麼都不做,太子,以後坐在街邊哭得可就是你了!」江野的語氣又急又厲。

「不!絕對不行!」北宮玄琛就是北宮焰的噩夢,是他心底的魔障,處處都壓他一頭的大哥,就連江倚柔心底心心念念的都是北宮玄琛,要是他真的回來了,他北宮焰一定會被打回原形!

「知道不行就振作起來,現在我們還有時間!」看北宮焰這般反應,江野才覺得還有希望。

「舅舅!我們該怎麼做?」北宮焰彷彿突然意氣風發,迫不及待地問道,剛才抱着侍妾玩樂的荒唐形象已經不見蹤影。

他這些天之所以這麼沉湎於女色就是做給江倚柔看的,可是江倚柔似乎也並不怎麼在意,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沉湎與兒女情長的時候,與江倚柔爭風吃醋的時候。

江野眼眸一轉,丟出兩個字:「逼宮!」

「舅舅?」北宮焰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你沒有聽錯,舅舅說得的確是逼宮,你母后現在肯定行動起來了,你父皇現在本就在病榻上,奄奄一息,我們現在只需要給你父皇加一把猛料,那麼……」江野不需要把話說完。

北宮焰對待皇帝還算是孝順,他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走上逼宮這條路,但是與其讓北宮玄琛回來搶回他的一切,他更願意先發制人,守住龍椅。

北宮焰一咬牙,應道:「舅舅,我們現在就去兵營!調動兵馬!」

「這才是好樣兒的嘛!」江野拍拍北宮焰的肩膀,帶着北宮焰往外走去。

寢殿外轉彎處的江倚柔,憋出了一身的冷汗,軟綿綿地癱倒在了地上,她聽見了所有的對話,原來孟狂就是北宮玄琛!北宮玄琛就是孟狂!

她的玄琛哥哥,原來早已在自己身邊,原來她再次喜歡上的男人,就是她的玄琛哥哥,原來不管過了多久,他變成什麼模樣,她還是能在茫茫人海之中愛上他。

雖然玄琛身邊已經有別的女人,雖然玄琛哥哥這麼絕情地對待自己,但是她也絕不能讓玄琛哥哥身陷絕境。玄琛哥哥之所以這麼對自己,一定不是厭惡她本人,而是厭惡江家,因為是江家害得玄琛哥哥吃了這麼多年的苦。

她恨恨地打了自己兩下,自己為什麼要姓江?不然也不會惹得玄琛哥哥厭惡,現在一定要幫助玄琛哥哥,不然等北宮焰真的得逞了,那麼玄琛哥哥一定會死的!

北宮玄琛這邊也一刻也不敢耽擱,他們已經快速趕回長安城,遠遠地,就見城門設置着重重關卡,官兵在質問一個又一個行人。

「玄琛,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江野不讓我們進長安城?」孟淺夕問道。

「多半如此。」北宮玄琛點頭,江野比他們早回來,肯定已經在部署着什麼。

「那我們該怎麼做?」孟淺夕此刻也是心急。

北宮玄琛正在凝神細想,突然從長安城內騎出一騎快馬,北宮玄琛定睛看去,欣喜地叫道:「是楊二哥!」

楊新騎馬轉眼就到他們二人跟前,語氣急切地說道:「我們現在到城外去調集軍馬,江野已經準備逼宮!」

北宮玄琛駭了一跳,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太子妃跑到我家告訴我的,我開始不相信,畢竟她是江家的人,還是北宮焰的太子妃,但我覺得城內的情況越來越不對,由不得我不信!」當時江倚柔急匆匆地去找楊新,只說太子要逼宮,讓孟狂小心,還要讓孟狂前去救駕,楊新一開始不相信,但見她說得情真意切,淚水連連,便暫時答應了下來,後來更是看見城內多了許多兵馬,才徹底相信江倚柔的話。

「江倚柔?」北宮玄琛和孟淺夕詫異地對視,看來江倚柔應該知道了什麼。

幾個人不在多聊,城外還有楊家軍和孟家軍的兵馬,幾人連忙往軍營里去。

未央宮

皇帝因為北宮焰的事情氣得病倒在床上,昏睡了好幾天,此刻他慢慢睜開眼睛,只見他的皇后正坐在床邊上。

「你怎麼來了?」皇帝不冷不熱地問道。

「於情,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於理,你是天子,我是國母,我來看你難道不是天經地義嗎?」江后很溫柔地說出這句話,一如很多年前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一般。

「不必了,朕還死不了,要是為你兒子求情的話就不必開口了,回去吧!」皇帝支撐著自己起身,靠在床頭。

江后一皺眉頭,輕聲細語地道:「北宮令,你真絕情,這麼多年來,我為你打理後宮,為你養育兒女,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江挽情,你是做了什麼才登上皇后的寶座,你自己心裏有數,這些年朕已經給足了你面子,不要再給臉不要臉,滾出去!」不過是說了這幾句話,皇帝心裏動怒,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這麼說,你真的什麼都知道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江后眼中含情脈脈,沒有要移步的意思。

「你以為你們姓江的真的能夠瞞天過海嗎?朕三年前就已經知道了,朕聽到了你跟你那個恬不知恥的兄長的對話,要不是念著焰兒,朕早已經將你們千刀萬剮,既然你的兒子不爭氣,就不要怪朕無情了!」皇帝並不願意多看江后一眼,一如多年前對待裴后一般。

「你真的要廢了焰兒?」江后質問道。

皇帝狠狠地點頭:「對!朕絕對不會再姑息養奸,讓你們姓江的胡作非為!」

江后突然歇斯底里起來,站在床邊,怒道:「這麼多年,你心裏還記掛着裴馨?我付出了這麼多努力,你還是只記掛着裴馨?」

「當年要不是你們做的事情,馨兒壓根就不會死,琛兒也不會下落不明!」這永遠都是他心口的傷疤。

「是么?」江后輕笑一聲,「是你自己被情感迷了眼睛,是你自己不相信裴馨母子的,你要是真的有那麼愛她,你為什麼不相信她?你如果對她的感情真的有那麼堅定不移,我們又怎麼會有可乘之機?」

「江挽情!」這一次皇帝看了江后,帶着十足的厭惡與悔恨。

江後退了一步,搖搖頭,道:「你就是這樣,耳根子軟,聽風就是雨,是你自己害死裴馨母子,是你!夜半會夢到他們母子找你索命嗎?可是你下令放火燒他們母子的!」

「閉嘴!閉嘴!」為什麼要提起他心中在流膿潰爛的傷口?為什麼?

江后毫不畏懼地看着他,反問道:「為什麼要閉嘴?我江挽情十七歲的年紀就被獻給你,可是你是怎麼對我的?你只獨寵你的皇后,我夜夜獨守空閨,即使我第二年生下了焰兒,你對我母子的恩寵也及不上對裴馨母子的冰山一角!我那麼仰慕你,可是你是怎麼對我的?哪怕你只要多分一點寵愛給我也好啊!我多希望你能多抱一抱焰兒,可是你一門心思只在你的長子北宮玄琛身上,那我只有採取一些特別的手段了!」

「所以你就挖出那些陳年舊事,讓謠言滿天飛?」皇帝眉頭深皺。

「對!」江挽情無奈地點着頭,臉上的表情猙獰之極,「裴馨跟秦家的大公子秦端夫曾經有一段情,在裴馨嫁給你之前,他們甚至已經私定終身,我也是讓我大哥打聽了很久才打聽出來的,你那麼愛護裴馨,我想知道這個你一定很受不了,沒有想到你竟然能一笑置之,你竟然可以說前塵往事不必再提!」

江后越說越氣憤:「那我只有幾次三番製造他們幽會的假象了,北宮令,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你開始誤會裴馨,不聽她的解釋,轉身投入我的懷抱。秦家滅門案中,秦家通敵賣國的證據是一部分,但我知道,其實你更想要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讓秦端夫死不是嗎?所以你根本就沒有徹查那個案子,你抄了秦家,殺光了秦家人!對了,我忘了告訴你,秦家通敵叛國也是假的,是我們江氏給他們製造的證據,剛剛好也圓了你想殺秦端夫的夢,不是嗎?」

「賤人!賤人!」皇帝一通亂叫,當時他就是中了這個女人的計,才會冷落裴馨,將秦家抄家斬首。

江后嗤笑一聲,道:「你也不比我好多少,裴馨為了秦家的事情向你求情,你心中盛怒,更是徹底的冷落她。可是你睡在我的枕邊,還是一口一個地叫着『馨兒』,你讓我情何以堪啊?我以為你會徹底廢了裴馨,可是沒有想到你只是冷落她,冷落整個裴家,卻沒有要廢后的意思!我只能給你再添一把火,說北宮玄琛根本就是裴馨和秦端夫的孽種,不然我想你永遠也不可能真的放下裴馨!」

皇帝痛苦地回憶起來,當年不知道為什麼宮裏開始有謠傳,北宮玄琛不是他的親生兒子,而是秦端夫的孽種,他幾個晚上夜不能寐,他讓人偷偷取了北宮玄琛的血液來做滴血驗親,沒有想到他和北宮玄琛的血液當真不能融在一起。

「你在血液里做了手腳?」皇帝想到那兩滴不能相融的血液脊梁骨就陣陣發麻。

江后不置可否地點頭,「否則,怎麼會上演親生父子血液卻不能相容的戲碼?」

之後,皇帝就一病不起,江野請來一位海外高人名曰嬴祖,為他治病,卻說裴馨母子是天狼災星,他一直很相信惡狼的傳說,也憎惡裴馨對他的背叛,認為北宮玄琛是個雜種,所以狠心將他們燒死,同時將裴修滿門抄斬。

直到多年以後,他完全依賴上江家,一日躲在江后寢宮中想給她一個驚喜,聽到了她和江野的對話,才知道,這些年,他都做了些什麼蠢事。

「江挽情!」皇帝欲掙扎著上前去打江后,可是才剛爬起一步,整個身子就癱軟在了床邊,只能氣喘吁吁地瞪着江后。

「北宮令,你不必如此,現在整個皇宮,里裏外外都是我的人了,你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江后像看笑話似的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輕輕搖着手指頭。

「你想做什麼?你想逼宮?」皇帝往床內縮了一步,這個江挽情簡直膽大包天!

「你還不算太笨!」江后從袖中掏出一張明黃色的詔書,道:「你若是在這個傳位詔書上加蓋玉璽,將皇位即刻傳給焰兒,我就暫時先不殺你,我留着你多活幾年,看看焰兒是如何地管理我們的江山社稷的,若是你不乖乖從命的話,鶴頂紅已經為你備好了!」

「你做夢!這個皇位我絕對不會傳給焰兒,不會讓江山社稷落到你們江氏手中!」皇帝用盡全身力氣,破口大罵。

江后斜睨着他,「你最好配合一點,不然,痛苦得不止是你,你的寶貝長子北宮玄琛也一樣會痛苦地死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琛兒?琛兒還活着?」皇帝的胸中突然柔軟了一下,像是很多年的夢境突然成真了。

「看來你還不知道呢,北宮玄琛就是孟狂,孟狂就是北宮玄琛,他可是回來報仇的呢,找你報仇,找我們江家報仇,你念著父子親情,人家可未必認你這個燒死他母親的兇手!」江后的每一句話都說的不留情面,直戳進皇帝的心口。

「孟狂就是琛兒?」皇帝不停地呢喃著這句話,怪不得他的身上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怪不得他與所有的年輕人都不同,怪不得……皇帝的嘴角淡淡地掛了一絲笑意,他的琛兒回來了,他找了這麼多年的琛兒,回來了。

江后看見皇帝笑着滿足的模樣,心裏就大為不快,「怎麼?你想讓北宮玄琛繼承你的皇位?想都別想!你們都得死!」

皇帝突然有了一種無所畏懼之感,「朕死可以!但是皇位一定要傳給琛兒,這是這麼多年朕欠他的!這是他應得的!」

「北宮令!我恨你!玉璽在哪裏?我要你加蓋玉璽,將皇位傳給焰兒!」江后氣急敗壞,拿着詔書上前,一字一句地質問道。

「有本事,你就自己找出來!」皇帝別開頭,神色淡然。

殿外突然有了巨大的喧鬧聲,江后將詔書扔在皇帝身上,笑容詭異地問道:「聽見了嗎?焰兒他們來了,你完了!北宮玄琛也完了!」

皇帝的心「咯噔」一聲掉了下去,那一年的冬天,也是這般火光喧天,難道相同的事情要在今天上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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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帝獨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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