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CH.69

喬斯雖然頭腦不錯,但武力值實在沒什麼可說,廢到渣了，落入蓋爾手中那是逃也沒法逃的。

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這裡居然並沒有和他們一起逃到這裡的護衛人員，只有一群畏畏縮縮的莊園僕人，看到蓋爾和范倫丁,連上前都不大敢。

「裴森呢？」范倫丁淡淡問。

喬斯冷笑,「你們別想找到他！說實話，我真的沒有想到你們能這麼大膽，蓋爾，難道你沒有想過這麼做的後果嗎？一旦他回去,你們那個小貓三兩隻的希望軍團,能頂得住銀鷹軍團？聽我一句,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蓋爾卻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我出手的時候，從來沒想過後果，刺殺洛貝嘉的時候是這樣，刺殺6琪的時候也是這樣，當然，現在殺你，我也沒想過會有怎樣嚴重的後果，反正，我只是很清楚我要殺什麼樣的人。」

喬斯看著蓋爾倒映著自己面孔的眼瞳，一時無言。

其實，他知道蓋爾是怎樣的人，作為曾經備受他們尊重的校長先生，喬斯可以從各個方面去了解那三個……他怎樣都說不清楚的學生。

他們是從底層走出來的，自然有他們堅強不屈越挫越勇的特點，但是，原本不該這樣驕傲才對，哪怕是薇薇安，都驕傲到讓他覺得不那麼舒服，又如同眼前的蓋爾和范倫丁，哪怕掩飾得再好，他們骨子裡的驕傲仍然會透出來。

所以，喬斯才會堅決動用倦鳥計劃，這三個孩子，要讓他們落一落難，才能折損一點這種傲氣，便於將來裴森收服。

哪裡知道，他們的聰明敏銳實在超過了喬斯的預計。

不得不說，這是他的失誤。

范倫丁靠近，微微一笑，「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會知道？你應該明白烏特雷德是怎樣背叛繆翠影的。」

喬斯這才眼瞳一縮。

他知道。

「精神力……」這個剛剛起步的訓練計劃，卻是喬斯最初開始牽頭的，取得一點成效都很艱難，所以喬斯怎麼也想不明白，范倫丁為什麼會有這樣強大的精神力能力表現。

最後，只能歸類於范倫丁也是一名基因變異者。

但是很快，喬斯就平靜下來，「真話就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所以你再用什麼手段都是沒用的。」

范倫丁眯了眯眼睛，和蓋爾對視一眼。

「原來，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愛情，恐怕一開始，裴森就打好了犧牲你的主意吧。」范倫丁輕輕說，「喬斯，你說你有什麼意思呢，一輩子就為了一個人，為他生為他死，為了他連良知都不要了，坑害了那麼多信任你的學生，到頭來，有意思嗎？」

喬斯垂下了眼瞼，「你們這種小年輕——怎麼會懂。」

蓋爾冷哼，「怎麼，連愛情這種東西，也要講年紀嗎？」

「你們怎麼會懂……」喬斯竟然慢慢笑了起來，「對我來說，為了他可以做一切事情，當然，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份感情並不對等。」他的眼睛里迸發出明亮的身材，「裴森他是註定要做大事的人，能夠陪他這麼久，我已經很高興了。我願意為他做一切事情是我的事，其實，並沒有指望他回報什麼……」

「你——」蓋爾一下子抓住了喬斯的衣領，因為他已經發現，喬斯的眼睛在漸漸黯淡。

「抱歉，蓋爾，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雖然確實不清楚裴森在哪裡，但是，他很信任我，我知道的……太多了……」喬斯輕輕咳了一聲，「所以，被找到的那一瞬間，我就知道，我結束了。」

范倫丁皺著眉，發現什麼都已經延緩不了喬斯生命力的迅速流逝。

這不是什麼劇毒，而是這個瘋子用射線毀了自己的內臟，現在他的體內已經是一片血糊了，就是蓋爾給他強塞回血葯，恐怕也是根本沒有用的。

他壓根兒沒打算活著。

蓋爾將他扔下來，厭惡地說：「卧槽，最討厭這種不怕死的了。」無端讓他想起沒事兒喜歡剖腹的小日本。

有沒有作為反派的職業道德啊！跑過來還沒等他們弄死他直接自殺了，這種憋屈的感覺，真是難以言表。

范倫丁卻看了一眼時間，「只剩下半天了。」

如果半天之內找不到裴森，那他們只能離開這裡。

遺憾的是，喬斯之死，讓他們斷掉了一切尋找裴森的線索，應該這麼說，以裴森和喬斯的聰明，說不定一開始就猜到他們會循著喬斯的這條線找到他們，裴森這時候會和喬斯呆在一起才有鬼！

明知道會被找到的不是嗎？

正如喬斯說的，這份感情，其實並不對等吧？

喬斯願意為裴森做一切，裴森卻未必，或者說，他根本不可能，他當然信任喬斯，也看重喬斯，要說他對喬斯也是喬斯對他那種飛蛾撲火一樣的愛情，呵呵，別開玩笑了。

雖然說，喬斯和裴森年紀都不輕了，這個年紀再說愛情，實在是有點矯情。

即便是范倫丁，都有點佩服喬斯這種十年如一日的執著了，這人，應當也有偏執症吧。

只是自己與他不同，除了偏執症之外，他還有一顆針尖一樣小的心，當然，單單指愛情方面。

眼睛里絕對絕對，容不得一點沙子。

「或者可以從這些人里找一些線索。」蓋爾看向那群畏畏縮縮的僕人。

范倫丁搖搖頭，「以喬斯的頭腦不會想不到，他敢將這些僕人留下來，肯定是不知道的，知道的人……或許不是跟裴森走了，就是，被他殺了。」

蓋爾沉默下來，喬斯還真是做得出這種事的人。

「最近你們中有沒有少什麼人？」他還是問。

那幾個僕從互相看了看，終於有一個結結巴巴地說：「管、管家先生，瑪麗莎女士和、和主人的貼、貼身男僕，都不見了……」

蓋爾泄了氣，果然是這樣。

范倫丁卻掃了這些人一眼，「有沒有人偷看或者聽說他們去了哪兒的，只要誰能告訴我，我就將這座莊園送給誰。」

留下的這些僕從大多沒有受過正經的教育，他們只看得出蓋爾和范倫丁身上筆挺的衣服質地良好，肯定是只有紳士才能穿的，而他們之前和主人的對話……他們一句都沒聽懂，然後主人就死了。

……也許，這兩位是上頭執政官派來的呢？

因為范倫丁的口吻太肯定了，一下子就將這群僕從唬住了。

居然真有一個人顫顫巍巍地舉起了手，「那個，我似乎聽到……主人吩咐管家先生說，往博爾特郡去……」

蓋爾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好了，這座莊園是你的了！」范倫丁說完，就看向蓋爾，「走！」

他可以肯定，喬斯獲得這座莊園肯定沒有經過正規手段，拜託，在這個星球，他們都是黑戶好嗎？要獲得戶口可能不算很難，但是擁有莊園就一定要是貴族，據那些婦女八卦的消息，要成為貴族的程序之複雜，范倫丁覺得喬斯一定不會在這點上浪費時間。

所以，更多的可能是喬斯直接截取了某個小貴族的莊園。

送給這個黑仆只要他能撐得起來，一時絕對沒人發現好么！

博爾特郡，距離這裡已經算挺遠了，蓋爾的心沉下去，「半天的時間我們並不一定能追到。」如果是用這個世界的交通工具，別說是半天了，兩天三天都不可能，用范倫丁改造過的車，卻也很危險。

「而且，並不一定就是去了博爾特郡。」范倫丁緩緩說，「以喬斯的智慧心計，還是有可能故意讓這個黑仆聽到這句話的。」

「誤導。」蓋爾眯了眯眼睛，「你說會不會裴森就在附近？」

「也許。」范倫丁點點頭，「只是，我們沒有時間。」

可惜啊，蓋爾從未和裴森蒙面過，連加他為焦點的機會都沒有，哪怕他就在附近，沒有線索的話，要找一個人簡直如同大海撈針。

唔，不對，他們不是一個人，裴森身邊肯定有護衛。

「現在有兩種選擇，一種是附近打聽陌生人消息，一種是直接趕去博爾特郡。」范倫丁冷靜地說，「蓋爾，你覺得呢？」

蓋爾卻搖搖頭，「算了，我們走吧。」

「走？」

「喬斯已經十分狡猾，裴森那是積年的老狐狸，最後半天而已，不是那麼好抓的，我就怕我們晚走一會兒，反倒落到他的圈套里。」

范倫丁有些詫異，蓋爾不是一直很激進？

蓋爾沒好氣地說：「我沒到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地步好嗎？有勇無謀這種詞也不要冠到我頭上，更何況，現在不是我一個人……」

還有范倫丁呢，反正蓋爾是做不出裴森那樣拋下對方獨自逃生的事兒的。

范倫丁微笑起來，「那好，我們走吧。」

他們已經盡了力，反正，將來也有機會光明正大地打敗他！

就在他們離開后不久，距離喬斯的莊園不到1o英里的一座小莊園里，裴森的臉色無比難看，「他們走了？！」

「是的，看來是放棄了。」這位保護著裴森的傢伙本質上……也是一名罪民，是擁有特殊能力的罪民，武力值很高，有點類似於蓋爾曾經看過的那些小說里的異能者。

而即便是他，聽到蓋爾和范倫丁兩個煞星已經離開了這顆實驗星的事情，卻也狠狠鬆了口氣。

室內，除了裴森以外的所有人，幾乎都鬆了口氣。

裴森卻憤怒地將桌子上的所有東西都颳了下去，「又功虧一簣！本來他們跑不掉的，只要再拖半天的時間！」

眾人：「……」

半天？萬一他們找到了自己幾個人怎麼辦……走了好啊……

「艾雲已經帶著星際艦隊在包圍這裡的路上了，他們怎麼可能走得這樣巧！」裴森焦躁地踱著步子，「會不會……有間諜……」

失去喬斯之後，裴森似乎失去了某種安定成分，比平日里更加暴躁多疑。

而這時候，蓋爾和范倫丁已經在飛船上，經過了第一個空間跳躍點。

范倫丁操作飛船的時候，精準到不會有半點誤差，而他身上的星際航線圖，要比這個年代的詳細很多倍，一旦讓他進入了星際航線，再想要抓住他們，那絕對是痴人說夢了。

「大概需要半個月的時間，我們就可以回到黑蠍星了。」范倫丁在操作飛船的空隙，還有時間和蓋爾聊天下棋。

蓋爾望著飛船外璀璨的星空，「還是覺得有那麼點遺憾啊……」

如果幹掉了裴森，那麼英穹肯定會亂一場，現在卻——

范倫丁笑了起來，打趣說：「現在我們的威名已經能夠嚇哭英穹小孩子了好嗎？你去星網上看看！」

說起來，他們這一次英穹星系之行，時間其實並不長……大鬧了蘭斯星的地下黑市，幹掉了銀鷹軍團的羅迪森大校，泰倫斯中將，外加英穹皇家學院的繆翠影女士，更一度把英穹星系如今的當家人、首席執政官裴森先生追得如同喪家之犬，只能躲起來。

這份戰績……真是無人能敵了！

這麼短的時間啊！

因為他們早就在星網上公布過繆翠影對范倫丁的刺殺行動，所以在蓋爾和范倫丁去英穹星系前，很多人就猜到他們要去找繆翠影算賬，但是誰都沒想到，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這份成績單一公布，簡直一片嘩然好么！

「……果然是那個蓋爾，根本就是人間兇器。」

「范倫丁也是個危險人物啊。」

「兩個人能比得過一支軍隊呢，太牛了！」

「尼瑪這在戰場上簡直是摘敵方首級擒賊先擒王的成功典範啊！」

「罪民的英雄，蓋爾，我能說我是第一次敢於在星網上公布自己嗎？我其實也是一名罪民，而現在我的行囊已經收拾好了，晚上就將離開這裡去黑蠍星。」

「樓上你是認真的？」

「嗯。」

「……話說，其實罪民不也是人嗎？我看蓋爾和范倫丁，和普通人也沒什麼不同，只是強大了一點，好像那些英雄電影里放的……」

「政府把罪民宣傳得那樣噁心，根本就是有特殊意圖的吧！我之前的鄰居一家就是罪民，那天軍隊把他們抓走的時候我看到了！我覺得他們是很好的一家人，尤其是他們家的小女兒，那小姑娘才六歲呢！那些士兵就這麼把她一把抓過去，看著好疼。」

「呵呵，等真正看到罪民的群體再來說罪民也是人吧，一個兩個就能代表罪民了嗎？」

「……」

等到星網上因為罪民的問題吵起來之後，最下面忽然有一條信息刷了出來。

「看到蓋爾和范倫丁這樣彪悍，不知道銀河系的柯頓元帥有沒有後悔？」

這時候的柯頓，當然也看到了這個消息。

他後悔嗎？

當然後悔。

應該這麼說，如果他知道這三個小年輕有這樣的潛力，人人都能幹一番大事，他絕對不會把事做得這麼絕。

有些事，後悔也無濟於事，原本以為逼得他們不得不浪跡天涯。

結果，卻是讓他們一步步變得更加強大，做出來的事連他都開始眼紅。

不得不說，柯頓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