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沁香酒樓是京都的名家，它是兩層高的閣樓，紅檀木的柱子上粉刷著紅漆，屋裏的四個柱子上裝飾的是紫色的綢帶，從屋頂直垂至地，綢帶上方連接中央形成一個好看的花燈，酒樓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店家生意一直很好，來往的又是達官貴人，收入的銀子還是多的。酒樓的二層是包間，比起一層的喧嘩要安靜許多，但也要付上一倍的價錢，包間內開着兩扇木窗，南面可以眺望市面，看看外面的景色，北面則能夠俯瞰酒樓的人群來往。包間的大門是紅檀木製成，上方是鏤空的圖案，走進門就能夠看到一扇繪畫着四季圖的屏風，柱角擺放兩盆常青樹，再走近是弧形的鏤空圖案木圍，裏邊便是一個圓形檀木桌，擺放着四把雕刻花式精細的椅子。

桌上早已上齊了各式各樣的菜肴，嗅到菜肴的香氣，慕西城輕咽了一口唾沫，才剛準備動筷，一道焦急的聲音便讓慕西城停止了手中的動作。

「二小姐，三小姐，大事。。。。。。不好了」一名梳着雙丫髻的女子輕車熟路的闖進來，一張小臉因跑動而緋紅，嘴邊還在不停喘息。

「杏兒，別急。慢點說」慕西研擺了擺手示意她冷靜。

「老爺。。。。。。夫人。。。。。。」杏兒咽了口氣，注意到自己的語無倫次，便稍停下來，調整呼吸，帶着微微喘息聲繼續道「老爺要娶二房夫人。。。。。。」

「什麼？」慕西城詫異的驚呼，發愣的瞪大她的瞳孔，像是受到了嚴重的打擊，讓她傻了眼，整個人也呆得像個木頭，險些受到驚嚇得跳起來。

南宮諧和南宮熠也有些詫異，兩人面面相覷，總覺得這話不像是真的，慕將軍極疼愛夫人，從未納妾。

相比起慕西城的震驚失色，慕西研顯得比較冷靜，但她心中卻仍然閃過一絲恍惚，無論如何她畢竟比慕西城年長，很快就緩過神，沉思了片刻，才疑惑的問「怎麼回事」

杏兒遲緩片刻，便娓娓道來「二夫人名為賽元馨，聽說在玉門關一戰，老爺傷重被圍困雪峰山，性命岌岌可危，二夫人居住在玉門關，不僅熟知雪峰山地形，又會些醫術。她極力救下老爺，這才倖免於難，後來，她便一直留在老爺身邊，這才。。。。。。」杏兒有些不願說下去，她輕輕低頭，害怕慕西城和慕西研心中不悅和難忍。

「等等」南宮諧叫住杏兒，疑惑的問「我記得璐兒一同前往玉門關，她從小就跟隨在你二位小姐身邊，慕家又待她如同己出。她醫術了得，武功更是不在話下，難道她會見死不救？」

「她自然不會！」慕西研肯定的說，又繼續道「三個月前，前線傳來消息，說是璐兒傷重昏迷不醒，急需醫官」

慕西城聽到后微微一愣，她怎竟忘了這事，父親因璐兒醫術高明，便只帶了她一個醫者，不願皇上勞費財力物力，醫官未至，軍中竟傳來家書說是安然無恙，那時她便早該知道發生了些什麼。

「她現在何處？」慕西城凝重的問。

杏兒有些猶豫不知當講不當講，但還是膽怯的回答「方才老爺已經派人送到府上，安置在。。。。。。西樓暖閣」

「暖閣？母親如何？」

「夫人倒是沒說些什麼，只是聽從老爺吩咐。出門前杏兒只見夫人翻著黃曆，隨後又讓徐管家從帳房拿些銀子，去採買紅緞，喜花。。。。。。夫人說，再下去便到年底，下個月初六是個好日子，再等下去只有到明年了」

慕西城微微一怔，嘴邊勾起一絲苦笑，又問「父親呢？」

「老爺和少爺還在宮中，恐怕晚些才能回府」杏兒如實回答，不敢含糊。

慕西城不知還該說些什麼，她卻是心中有些苦澀了，大戶人家三妻四妾確實是正常，但她的父親和母親彼此相偎幾十年也不曾有些磨合。如今竟出來了個二房夫人，還居住在她大姐的舊居，她除了詫異，驚恐卻不知還該有些什麼情緒，母親是溫柔的，但這個時候，她倒希望能從杏兒口中聽到母親的潰散和難受，越是冷靜，越是體貼，她便越是為母親所擔心。

南宮熠看着她的小臉有些喪氣，也知她們不想回去，惹得心煩，便對杏兒說「回去告訴慕夫人，就說你家小姐和本王一起，讓她不必擔心。」

「是」杏兒微欠身，恭敬的應了聲便轉身離開了那沉悶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