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荊棘滿布 第五十四回 盟友

楚天野舒舒服服的坐在軟榻之上，面前是切碎的牛肉、豆腐乾、花生米，當然少不了好酒啦，想想昨天，在看看現在，唉，不能比啊。楚天野喝下一口酒，問道：「如此說來，你們是專門來此處找尋我了？」

吳清手下一叫做吳歡的人說道：「不瞞楚爺，當日在濟州聽聞楚爺被追殺的消息之後，我們等人均是坐立不安，惟恐楚爺遭了那些人的暗算。於是少當家的決定立即跟在楚爺後面，我們雖然不能幫上什麼大忙，但能給楚爺收屍也是不錯。」

楚天野拿起一花生米，砸向吳歡，笑罵道：「你小子不會說句好聽的，剛逃出苦海，你就咒我，什麼良心？」

眾人中不少都是曾經在白虎山與楚天野相識之人，明白楚天野的脾氣，否則也不會直接快語了。那吳歡還在辯解，說道：「楚爺您別生氣，換做任何人都會這麼想。您是跟國家政府對抗啊，不是江湖決鬥，試問天下哪個人能斗得過國家？」

另一手下說道：「咱楚爺不就是一個人嗎？」

眾人均附和起來，誇起了楚天野的豐功偉績。

他們曾經被楚天野感動，而如今則是楚天野被他們感動，他與眾人僅僅在白虎山相會過一次，更談不上是他們的恩人，但他們在自己處於最危險的情況時，不僅沒有躲避，反而主動前來幫助，他們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幫助楚天野便是與整個中原作對，但他們絲毫沒有猶豫，這怎能不讓楚天野感到感動呢。

看着眾人臉上的笑容，楚天野說道：「不瞞諸位，楚某本不願與諸位有太多的糾纏，一來不願因我而拖累你們，第二，因為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讓我始終對別人懷有戒慮。但如今，如果諸位不棄，咱們以後就是朋友。」

吳清眼裏卻有一種異樣的色彩，說道：「我們不僅可以做朋友，做盟友也是可以。」

楚天野心中一震，當然知道吳清這句話的意思，但卻想不到無情為何要如此選擇，遂問道：「我有些沒聽大明白。」

吳清有些激動，語速都有些加快，說道：「我們雖不是名揚天下的江湖大派，亦沒有多少深厚的勢力，武功也不入流，但我們有着其他人所不可企及的優勢，那就是我們的藥材。毫不客氣的說，雖然尋常人不大知道我們『同仁堂』的名聲，但整個江南藥材商無不知道我們的大名，藥鋪中超過大半的藥材均是我們提供，即使是歷城大藥商彭福康，如果沒有我們的供應，不出一個月必定關門，其他小的藥鋪更不用多說。我們『同仁堂』數十年的發展，早已在南方打下堅實的基礎，與龍游幫關係亦是十分友善。」

楚天野心中一動，看來當年埋下這些種子如今都已長成參天大樹了，吳清為證明自己實力，與龍游幫關係密切也拿了出來。楚天野笑言道：「『同仁堂』的實力不用多說，我也是十分清楚，但不明白的是，你們只是尋常的商人，在如此時機，你們為何要趟這趟渾水，稍有不慎，你們數十年的心血可就白費了。」

吳清點頭說道：「這個小人自然明白，先不說當年龍王對我們有恩，只看楚爺紫藤山莊數百年的積累都壓在此處，我們又有何所顧慮的。」

楚天野怎麼也想不出當年他父親是如何幫助過他們的，有了吳清的加入，他們日後定會得到大量的資助，尤其是即將開始的天下爭霸，他們的藥材絕對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但楚天野亦不想將吳清拖進來，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成功。想了想，說道：「我們和你們不同，我們身上背負着深仇大恨，我們必須為已經犧牲的人奪回原本就屬於他們的東西地位，況且，說句實話，雖然我自信可以將整個中原陷入極大地慌亂之中，但是否可以最終平定戰亂，一統天下，是在有些不敢大言。」

吳清變得有些激動，說道：「楚爺對我們掏心窩子，我們也沒有要瞞楚爺的。說我們僅僅是為幫助楚爺，實在是荒謬，我們也有自己的抱負，也有自己的野心。家父一直有的願望，希望我們『同仁堂』可以做到天下第一，讓全天下的人都能用到我們的藥材，小人也有這樣的構想，我們也一直在為這個目標努力。如果現在是和平年代，我們絕不會藉助他人的力量，自強不息，我們終有一天會做到天下第一。但如今天下危機四伏，朝不保夕，一旦戰亂四起，形勢定會十分嚴峻。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必須依靠一股強大的力量，來維持我們的運轉，來趁機發展我們的實力。而楚爺，就是我們選中得那人，因此，我們才會一直知道楚爺的消息。」

楚天野面色變得嚴峻，因為這不僅僅是他與吳清之間的事情，更是牽扯到他們整個計劃與系統。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是僅僅依靠自己的實力，包括龍游幫與黑風寨，也是屬於他們的。二十年中，他們沒有吸取任何新的力量，僅僅是在九城向陳子蘇提過邀請，但他畢竟是一個人。如今的「同仁堂」上下超過千人，而且他們本身還有一套屬於自己的體系，一旦其中一個環節出現錯誤，很可能會牽扯到他們，從而前功盡棄。

可形勢已經發生變化，正如楚天野所說的，製造混亂是可以的，但僅僅以他們自身的實力，要想從天下群雄手中奪得天下，無疑是非常艱難。他兵器一部分可由易少商提供，糧食可由龍游幫提供一些，至於藥材只能全數購買。而且，要知道，以「同仁堂」的地位加實力，如果使用妥當，絕對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

想通之後，楚天野看向一直等待楚天野回話的吳清，問道：「在座諸位可都是信得過之人？」

吳清一聽，神情甚是喜悅，因為這表明楚天野已有結盟之心，趕緊點頭說道：「楚爺大可放心，隨我而來之人，都是我的心腹之人，絕對不會背叛我們同仁堂。況且，一旦我們結盟之後，如果發展順利，我們同仁堂就會成為天下第一的藥材商，利益十分誘人，沒有人會放棄到手的金子的。即使有人誤入邪途，有楚爺等諸高手，他們定是有命出賣，無命享福了。」

聽過這一句，楚天野更加堅定自己的決定，這吳清看起來沒有什麼獨特之處，但肚子裏東西確實不少，輕鬆地一句話，既有武力脅迫，又有利益誘惑，還留了情面，的確是個人才。遂說道：「既然如此，我紫藤山莊便與你同仁堂結盟，來日，我是天下霸主之時，你同仁堂定會是天下第一，而且，我還可以給你們金錢之外的東西。」

吳清聽后大喜過望，趕緊說道：「多謝楚爺看得起我們，我們定不會讓楚爺失望，我們是否要立個字據什麼的？」

楚天野一笑，說道：「你以為是在做生意？不過，你既然有這個想法，簽個字據也未嘗不可，只是不是今天，也不是我來簽這個字據。」

吳清一愣，問道：「這是為何？」

楚天野說道：「因為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處理，它關係到我們的生存問題，因此我們必須將它拿到，而你的事情，自會有人來給你處理。」

吳清試探著問道：「是否關於鐵血旗？」

楚天野點頭道：「不錯，我就是要取回原本就屬於我們楚家的東西。」

吳清：「肯定會是十分困難的，畢竟各國對鐵血旗均是虎視眈眈，都想佔為己有。如今各國均是暗中緊密部署，只是趙國卻未有多大動靜。」

程羽煥那張彷彿看透時間一切的眼神與淡然若定的微笑，不知為何突然出現在楚天野的腦海之中。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難道你對自己真的那麼有信息，還是根本就不屑？

呼出一口氣，楚天野說道：「待會我會寫封信，你拿着信去九城，報上我的名號，龍游幫幫主葉逍自然會親自見你，待他看了這封信，就會明白我們之間的盟約，到時你在與他商討細節。」

吳清一臉驚愕，說道：「難道，難道江南第一大幫龍游幫是屬於楚爺的嗎？」

楚天野一笑，說道：「並不是屬於我，而是屬於我們紫藤山莊，自此，有了龍游幫暗中幫助，你們以後的事情發展會更為順利。或許三年，或許五年，我就會挑起大戰，到時就看你們的了。」

楚天野伸出右手，說道：「一時是朋友，終生是兄弟。」

吳清也伸出他的右手，微微有些顫抖，與楚天野的右手緊緊握在一起。